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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华|“庄周梦蝶”背后的伟大突破与哲学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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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梦空间》

“觉而后知其梦也”。接下来的问题是,你真的醒了吗。庄子说:“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真正的大觉才能知道这是大梦。那么,大觉真醒了吗?所以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是,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在梦里,醒了又是什么情况,这是一连串的问题。

|庄子以觉与梦表达什么?

那么,庄子以觉与梦来讲什么问题。梦觉喻死生吗?将梦蝶故事解读为庄子对生死问题的领会,并以之为齐物之一义,是理解《齐物论》最后一章的一般趣向。郭象《庄子注》云:“夫时不暂停,而今不遂存,故昨日之梦,于今化矣。死生之变,岂异于此,而劳心于其间哉!”成玄英《疏》亦曰:“而庄生晖明镜以照烛,〔泛〕上善以遨游,故能托梦觉于死生,寄自他于物化。”然而,细检《庄子》内篇,我们却并不能找到以梦觉喻生死的例证。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这一章,真正要关注的是成玄英引入的“寄自他于物化”的问题。成玄英讲梦觉的问题时,引入了一个自他和物化的问题。自他,自就是主体,他就是客体,这就是主观、客观,主体、客体的问题。而物化问题是“昔者庄周梦为胡蝶”这一章关键的结论,也是梦觉问题的关键。

|觉与梦的同构

朱沅芷作品,《庄周梦蝶》,1929

接下来是“自以为觉”的问题,到底有没有醒?我们怎么证明自己不在梦里?对于这个问题,中西方哲学家都有过思考。而庄子的观点是,我们为什么要证明自己不在梦里。这里暗含了一个答案,就是觉与梦的同构。你在梦当中是如此,你醒来之后仍然有梦的结构。

于是,有的人就会想到人生如梦,一种虚幻感。但是大家一定要注意,以人生为梦幻,的确可以导向某种虚无感,某种虚无主义。但不必然导向虚无感。道理很简单,试想你在梦中和你在清醒中,区别到底有多大。我说几点:

第一,梦不参与你的现实吗?梦难道不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白天活得很好,每晚上必做噩梦,那么,他的人生一半会是沉痛的。

第二,你做了一个噩梦,第二天醒来,会影响你的情绪吗?如果影响你的情绪,梦不就在参与你的现实吗?

最重要的是,在梦中你可以支配和主宰你的梦境吗,在梦中人的被动,人的不得已,是否显得更为强烈。你做一个好梦,被人弄醒了,你是不是要打他,然后你想赶紧闭上眼睛,说我要回到那个梦里。那么,你有本事回到那个梦里吗?

大家要注意,有很多时候你以为你沿着那条路到了那个地方,你就能见到那个人。但是,某一天你回去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生当中,特别是遇到过重大的,使人生不能再完整的缺失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一转身就是永别。所以觉跟梦是有同构性的。

|“人生如梦”不必导向虚无

但我说这样一个人生的梦幻感,并不必然导向虚无。你仔细想想,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对人生的,至少在某一个阶段,至少是表象上的支配力、掌控力,似乎比在梦中强了不少。但是大家一定要注意,我说的是似乎。

在梦中你不具支配梦的能力,就如同在生活当中你同样要面对种种不得已,关于你无法完全掌控和支配的地方,觉跟梦是有同构性的。反过来,无论是醒着还是在梦中,你找不到那种确定性的时候,唯一的确定性的根源在于你的内心,只有心灵的自主和持恒,它的自我决断的这种力量,才是本质的、必然的、确定的。

所以,觉梦之同构,我认为是庄子的一个伟大的转身。其他的哲学道路还在试图说,我怎么去证明自己不在梦里,我怎么严格区别觉跟梦。庄子直接的伟大转身是,我不区别觉跟梦,觉跟梦是同构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梦中怎样,反正我在梦中总是很认真,醒来之后同样要认真地面对人生。我在梦中有不得已,我醒来之后也同样要面对不得已。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无论是在觉还是在梦,我们都在面对各种各样的不得已。

|不 知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回到“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一章的基本结构。

大家一定要注意,首先《庄子》内七篇里谈到梦的章节,“不知”是贯通性的主题。梦蝶章结构明晰,在我看来理解的框架在于,两个确定无疑的不知,由此达到两个确定无疑的知。《齐物论》末章曰: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第一个确定无疑的不知,是“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这是真正直接意义上的不知。当他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他不知道自己是庄周,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大部分人做梦时候的直接经验。

第二个无法证明的不知,庄子醒了以后,说“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他说,我无法证明是我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我现在这个庄周的境遇只是蝴蝶的一个梦。究竟谁梦见了谁,这是第二个不知。

需要注意,两个不知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第一个不知,是当他梦见变成蝴蝶的时候,不知周也。强调的是,蝴蝶之境,跟庄周之境之间的分别。第二个不知,强调是无法证明,但是两个境遇之间又是有关联的。

也就是说,第一个不知强调两个境遇的分别,第二个不知强调两个境遇之间的关联,是两个境遇之间的相互转化。所以两个不知得出的结论是两个确定无疑的知,第一,“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庄周之境跟蝴蝶之境有分别,第二“此之为谓物化,庄周之境是自蝴蝶之境转来的。

我觉得这是庄子的一个伟大的转身,就是庄周之境自蝴蝶之境转化而来,说明在庄周之境之外,是有别的境遇。这是庄子式的客境存在证明。进一步就可以引申出客体存在证明。当然还不能直接说客体存在证明,这个问题需要强调一点,从客境到客体还是要有一个过渡。

|世界级别的哲学贡献

如果把庄子的梦和笛卡尔《第一哲学沉思集》里的梦关联起来,会非常有意思。

笛卡儿说,梦见自己坐在壁炉边阅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于是他就引申出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到底哪个是真的。这引出了关键的论证的问题,包括我思故我在的问题,但是一个关键问题是,到底哪个是真的。而紧接着关联的一个更大的问题是,经验的不确定性。这是整个近代哲学一直以来存在的问题。

庄子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地方,就是那个伟大的转身——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不在梦里。庄子让我看到了经验的不确定性的积极的哲学内涵。即经验不确定性恰恰是一个根本的,重要的哲学的理解,它可以引申出重要的、根本的、确定的见识。这个是庄子哲学对我的启发。

在这个意义上,“梦蝶”章里面那个伟大的哲学转身,是世界级别的哲学贡献。沿着这个道路,也许我们可以突破经验的不确定性,将经验的不确定性作为哲学展开的积极的、正面的、建设性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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