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Castle·76

Chapter 76

哈利在霍格沃茨特快要进站之前才想起来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德拉科告诉他，那会儿摄魂怪突然走进他们的隔间，大家都觉得很冷，克拉布和高尔（德拉科特别强调是克拉布和高尔）吓得不行。然后，就在那怪物开始吸气的时候，哈利悄无声息地就晕倒在了地上。摄魂怪似乎一下子就找准了目标，直奔着哈利去了。接着，莱姆斯·卢平就冲了进来，他说：“你认错人了，快走！”然后一道银色的东西从他的魔杖里钻出来，朝摄魂怪射去，摄魂怪立刻离开了。

“总而言之。”德拉科作总结，“没人尖叫，那玩意儿肯定是让你做了个吓人的噩梦什么的，别想了。”

这会儿，哈利已经不觉得那么冷了。他先前抖的厉害，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现在，吃过一大块巧克力，又歇了好一会儿，他已经完全缓过来了。

“开灯吧。”哈利没有接德拉科的话，“我们应该快到站了，该收拾一下了。”

德拉科点点头，站起来去开了灯。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克拉布和高尔在灯打开后走了进来。

“卢平教授来过。”克拉布说，“他想看看哈利，但是看到我们隔间的灯关着，我们说哈利在休息，他就留下几块巧克力要我们吃掉，然后离开了。”

“我还没谢谢他帮了我。”哈利说。

“会有机会的。”德拉科说，“他是新教授，不是么？你有的是机会在学校里向他道谢。好了，换长袍吧。”

几分钟后，火车在霍格莫德周站停下。哈利的箱子先前掉到地上，德拉科就干脆让它就放在下面了。这会儿，哈利拉起箱子，同时去拿海德薇的笼子，这才发现海德薇已经醒了。

“抱歉，你也被吓到了么？”哈利歉意地说，“我刚刚忘了关心你……”

海德薇抖了抖翅膀，显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叫了两声。

站台上很冷，雨还在下。哈利远远地听到海格在雨中呼喊一年级的新生，朝那个方向踮着脚挥了挥手。他和德拉科一起上了一辆隐形马匹拉的马车，罗恩和赫敏迫切地想要知道哈利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罗恩和赫敏也跟他们一起。克拉布和高尔被德拉科打发走了，哈利上马车前，看到他们跟布莱斯汇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赫敏焦急地问，“卢平教授回来，告诉我们你晕倒了，正在休息，我们就没敢立刻去看你。”

“我也不知道。”哈利说，“摄魂怪突然在我们隔间停下脚步，然后打开门走了进来。之后我就晕倒了。”

“我在书上看到过摄魂怪的事。”赫敏很担忧地说，“他会吸食人们快乐的记忆，只留下那些悲伤痛苦的，叫人痛不欲生。如果你被摄魂怪吻了，就会永远失去灵魂。”

“吻？”罗恩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那东西会‘吻’？”

“就是用它的嘴碰你——我猜是这样吧。”赫敏说，“真奇怪，它们是阿兹卡班的看守，怎么会到火车上来……”

“学校也有呢。”德拉科说，他正把窗帘撩开一条缝往外看，同时注意着哈利的动静。见到哈利似乎有些不舒服，德拉科赶紧把帘子合好了。

“福吉派他们来看着学校的。”罗恩说，“我爸爸告诉我，他给学校派了些守卫……不过邓布利多不太喜欢。”

“为了布莱克？”赫敏问，目光扫向哈利，语气有些责备，“你竟然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太着急了嘛。”哈利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连带着说了自己不能去霍格莫德。赫敏听得心惊胆战，罗恩也满脸担忧。赫敏说：“这可怎么办，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罗恩也说“这可怎么办”，但他的后半句是：“我本来还想说你可以披着隐形衣和我们去霍格莫德呢。”

话音刚落，罗恩就被赫敏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刻收了动静。

很快，马车停下了。罗恩先行探路，下车看了一圈，回来汇报“没有摄魂怪”，德拉科才让哈利下车。这让哈利觉得非常难为情，但是没有拒绝。之后，就在他们后面的一辆马车里，莱姆斯·卢平走了出来。他拎着一个破烂不堪的箱子，让哈利越看越觉得亲切，先走过去道了个谢。

“哦，这没什么。”卢平温和地说，“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吧？”

哈利点了点头。

“非常谢谢您赶走了摄魂怪，还给我巧克力。”他说，“德拉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赫敏告诉了我什么是摄魂怪。幸亏您及时赶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卢平说，“去吧，我想，你的朋友们都在等你呢。”他说着，目光在哈利胸前的院徽上扫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

“你是斯莱特林的？”他问。

“是的？”哈利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院徽，“有什么问题么？”该不会这位新教授是一个对斯莱特林怨念很大的老牌格兰芬多吧？

“不，没什么。”卢平若有所思地说，“只是叫人有些……惊讶。”他看着哈利满是疑虑的目光，坦然道：“我和你爸爸妈妈是一届的，同学院。我知道他们都是格兰芬多。”

“您认识我爸爸妈妈？”哈利的眼睛亮了点。

“没错。”卢平说，“好了，外面这么冷，我们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呢？到城堡里去吧。”

哈利像是才反应过来天在下雨似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抱歉。”他说，对卢平鞠了个躬，转身和朋友们汇合，一起往楼梯上去了。他身后，卢平稍微皱了皱眉，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来。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又依据这些事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他想着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会怎样因为儿子进了斯莱特林而气急败坏，另一位老朋友会如何崩溃地喊“肯定是分院帽错了”，再一位老朋友又会如何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他，这时候就该他出场了，他会劝自己的两位朋友，说哈利在哪儿都好，在斯莱特林他也会有很大的成就。

只可惜，这副场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了。

卢平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学生们一起上了楼梯。

哈利穿过雄伟的橡木大门，温暖的火光笼罩了他。回到熟悉的地方让哈利觉得心安许多，更何况，他刚刚又接近了爸爸妈妈一点，见到了一个他们的同级生，这足以让哈利感到快乐了。说起快乐，摄魂怪怎么就来的那么巧，他在这个暑假刚刚收获一点快乐，就吸引了这么个东西过来。难道说，他快乐的有些过分了？

哈利随着人群一起往礼堂走去，因为在火车上晕倒过，德拉科勒令克拉布和高尔守在他两边，不叫别人挤到他。他们刚刚走到门口，麦格教授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波特！格兰杰！到我这里来！”

哈利打了个哆嗦，赫敏则显得很吃惊。他们在人群中转过脸去，找到麦格教授，同时还有她身边的斯内普教授。

“怎么啦？”德拉科拉住哈利的手，轻声问。

“我也不知道。”哈利摇摇头，心里猜测是因为暑假那次见面。单这件事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德拉科，因此只能说不知道。

“你们先去礼堂吧。”哈利说，“我猜是斯内普教授要找我……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呀。”

德拉科仍然显得很不放心，但麦格教授毕竟没有叫他，他只好放开哈利，自己和朋友先进了礼堂。哈利和赫敏挤开人群，朝各自学院的院长走去。斯内普板着脸，拧着眉，看着哈利湿漉漉的模样，一副十足不满的样子。

“对不起。”哈利赶紧道了个歉，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接着，他就听到斯内普说：“看来我需要教你一点生活方面的咒语。”下一秒，一个强力的烘干咒袭击了哈利，他浑身上下都干爽起来，湿漉漉的头发变得蓬松柔软，胡乱地翘着。

哈利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斯内普。斯内普对麦格教授点了点头，对哈利伸出一只手。

“走。”他说。

哈利愣愣地握住斯内普的手，没注意到旁边赫敏惊讶又欣慰的目光。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已经快到斯内普的办公室了，哈利才想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先生？”

“卢平教授提前派了一只猫头鹰来，说你在火车上遇到摄魂怪晕倒了。”斯内普说，“吃过巧克力了么？”

哈利点了点头：“卢平教授给了我一块。”

“那还不错。”斯内普说，“一会儿庞弗雷夫人回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什么？”哈利显得有点儿惊恐，对医院抱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先生，我吃过巧克力后觉得好多了……”

“不光是为了摄魂怪的事。”斯内普说，“我们现在要养好你的胃，之后要针对你的身体状况进行调理。”

“不……不用这么麻烦吧？”哈利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

“你真的需要。”斯内普温声说，推开魔办公室的门，让哈利走进去。哈利还是第一次进入斯内普的办公室，他先前甚至不知道这办公室在哪儿。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在地下。屋子里摆着几百只玻璃瓶，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药剂和材料。另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那些不能用瓶子来装的材料。

“坐。”斯内普说，指了指哈利旁边的椅子。

哈利听话地坐下了，看着斯内普，小声坚持道：“我不需要，先生。”

“你需要。”斯内普比他更坚持地说，“时间可能会有点儿长，如果实在太晚，你就在这里吃点东西。”

哈利噘噘嘴，还是不太情愿，主要是感到恐惧。斯内普似乎看出来了，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脑袋。

“庞弗雷夫人在霍格沃茨已经很久了。”斯内普说，“你在怕什么？”

哈利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太……”

“你值得。”斯内普说。他蹲下来，半跪在哈利面前，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值得，明白么？”他轻声说，“你先前受到的所有待遇，那都是错误的。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也不是一无是处、没有价值。有人愿意为你忙碌、担忧，你并不需要感到抱歉。”

哈利局促地避开斯内普的目光，垂下眼睛盯着地面，显然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一点。斯内普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没有立刻就要哈利认同。不一会儿，庞弗雷夫人匆匆走了进来。

“哦，波特先生。”庞弗雷夫人说，显得非常高兴，“你愿意叫我看看你么？”

哈利望了斯内普一眼，眼中满是请求。斯内普不为所动，明确地展现他的态度。哈利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太好了。”庞弗雷夫人欣慰地说，“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斯内普教授？”

“是摄魂怪。”斯内普说。

庞弗雷夫人的目光凝重起来。

“我就知道，把摄魂怪派到学校周围，早晚会出这种事。”她不满地说，把哈利的头发往后一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湿又冷……你应该吃点巧克力。”

“我吃过了。”哈利说，“卢平教授在火车上给了我一些，也给了其他人。”

“是么？”庞弗雷女士赞许地说，“我们终于有了一位知道对症下药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了。好，现在，我想，我可以给你做一些检查吧？”

她的语气中含着十足的试探，望着哈利的目光温柔又亲切。哈利不安地揪着袍子，扭头去看斯内普。斯内普对他点点头，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是的。”哈利只好说，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您当然可以。”

二十分钟后，庞弗雷夫人列出了一份长长的单子，上面写着哈利所有能够被检测出来的问题。她把单子给斯内普看，眼睛里满是担忧，小声道：“这还只是身体上的。我这些日子看了一些麻瓜的医学书，他们提到什么心理问题，魔法可是检测不出来……”

斯内普点点头，面色凝重地把单子卷起来。

“我想应该先把他的胃养好。”他说，“这期间我们能确保他营养不良的状况得到改善，之后才能进行其他方面的治疗。他身上这些旧伤还有他的膝盖，是不是先用些外敷的药？”

“当然。”庞弗雷夫人说，“不过，你确定他愿意……”

她小心地看了哈利一眼。

同样是当着哈利的面讨论哈利，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与德思礼们截然不同。德思礼们往往是把哈利当成空气，或者什么智商低下听不懂话的单细胞生物。但是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给了哈利绝对的尊重，语气小心而关切，哈利虽然听不太清，心里知道他们是在讨论自己而觉得有些惶恐，但并不觉得被冒犯。

过了片刻，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头，大声道：“好，我这就回去好好规划一下。”

“麻烦你了。”斯内普说，和庞弗雷夫人握了握手。两个人像是达成了什么要紧的协议一样，都面色凝重。庞弗雷夫人十分和蔼地看了哈利一眼，匆匆离开了。

“先生？”哈利试探地问。

“我们针对你的身体状况进行了一点沟通。”斯内普说，“庞弗雷夫人会好好规划方案，尽快让你恢复健康的。”

“我没什么……”

“我们刚刚才说过。”斯内普说，“你值得。”

哈利不说话了，感觉脸烧了起来。斯内普让他自己默默地冷静了一会儿，伸出手道：“好了，去礼堂吧。你得吃点东西。”

“我吃过一些了。”哈利说，跳下椅子，握住斯内普的手，“我吃了半个坩埚蛋糕，还喝了一瓶南瓜汁。”

“这可远远不够。”斯内普说，牵着哈利往外走去了。

到达礼堂的时候，分院仪式和校长讲话都已经结束，晚宴已经开始。赫敏先一步回来了，在罗恩旁边坐着，麦格教授也回到了教工餐桌。斯内普在礼堂门口松开了哈利的手，以免哈利因为被他牵着而引起太多注意。哈利和斯内普道了别，往斯莱特林长桌边走去，德拉科给他留了位置。

“怎么样？”德拉科小声问，往哈利手边递了一碗汤，“斯内普教授喊你去做什么？”

“卢平教授给学校写了信，提了我晕倒的事。”哈利说，“斯内普教授喊我过去，请庞弗雷夫人给我检查了一下。”

“庞弗雷夫人怎么说？”德拉科又问。

“没什么事。不过，她额外称赞了卢平教授，说我们终于遇到了一位懂行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哈利说。

德拉科点了点头：“那个卢平似乎有点本事，不过，他那一身破烂真叫人不敢恭维。”

哈利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揪着自己的新长袍，想起自己以前也是一身破烂。他瞥了德拉科一眼，知道德拉科完全是无心的，但仍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一样。

不过，自己以前的衣服比起卢平教授要好很多吧？自己的衣服上可没有那么多补丁，虽然都是达力的旧衣服，但总归都是好衣服……

哈利满脑子胡思乱想，德拉科和他说海格成为了新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老师，他差点儿就没听见。德拉科的语气很微妙，像是不高兴又像是很激动。他抱怨着海格让他们买的那本会咬人的书，但同时很期待地问哈利：“你猜他会教我们和龙相处么？”

哈利不好意思浇灭他的热情，但还是提醒道：“那是违法的。”

德拉科重重地叹了口气，鼓掌的力度小了许多。

晚宴结束后，哈利和德拉科、赫敏、罗恩一起去恭贺海格。海格弯下腰，挨个拥抱了他们，眼眶发红。

“多亏了你们。”他说，“真不敢相信……真是了不起的人，邓布利多……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他受够了，邓布利多就直接来找我了……这正是我一直想得到的啊……”

“你为什么不去买一把新魔杖呢？”哈利问，看着海格攥在手里的粉红雨伞，“魔法部应该解除你再买一根魔杖的禁令了吧。”

“哦，是啊。”海格说，用餐巾擤了擤鼻子，“但我说不必了，我现在就挺好的……”他用一种哀伤的目光瞧着哈利，让哈利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想到，自己的事情斯内普知道了，麦格教授知道了，那邓布利多应该也知道了。既然邓布利多知道……

哈利主动抱了抱海格，因为身高原因，他只能抱抱海格的大腿。

“我这个假期过得很愉快。”哈利给了海格一个笑脸，“我说真的。”

“好孩子。”海格小声说，大手揉着哈利的脑袋，“邓布利多不让我给你寄生日礼物……我本来想把课本送给你的。你觉得很愉快么？那就好……那就好……上课的时候见，好不好？”

哈利点了点头，海格简直立刻就要哭出来了。麦格教授几步走上来，轻声劝慰海格，末了也摸了摸哈利的头。

哈利顶着凌乱了好几倍的头发离开了礼堂，走的时候耳根都是红的。他的朋友们好奇地看着他，一会儿问他和海格打什么哑谜，一会儿问他麦格教授怎么对他那么亲近，叫德拉科全都赶走了。

高尔和克拉布开路，后面是哈利和德拉科，再往后是潘西、布莱斯和西奥多。七个人一起往斯莱特林地下室走去，熟悉的公共休息室叫哈利慢慢平静了。他们在楼梯上各自走向各自的宿舍，德拉科打开宿舍灯，哈利看到房间里的两张床，燃烧的壁炉和熟悉的桌椅柜子，看着德拉科打开行李箱。哈利坐到床上，摸着海德薇的羽毛，突然觉得，这里好像是家一样。

TBC——

结尾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