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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甜到爆的睡前小甜文!?

2023-04-20 17:4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霍景言怀里抱着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嘴边咬着一支烟,英俊的脸庞一贯的轻佻。

  “今晚我要回去。”

  他垂眸,嗤笑,“我们家老头子要给我介绍相亲。”

  “真惨。”许继聪摸着酒杯摇头,“我听说孔夜钰这次是跟他女朋友一起回国的,他女朋友我在朋友圈看到过,靓的很,跟明星似的。”

  霍景言向来玩世不恭,咬着烟,“可别是整的——”

  N市都知道,霍景言有个指腹为婚的小未婚妻,娇滴滴的,跟个瓷娃娃似的,碰不得,逗不得,是个一句重话说不得的娇气包。

  霍景言对他的小未婚妻印象还停在她十岁之前,一个肉嘟嘟的小奶包坐在他腿上,小胳膊抱住他的脖颈,圆溜溜的大眼挂着要掉不掉的眼泪,当众宣示主权,“我的。”

  答应跟她见面,完全是为了完成老爷子交代的任务。

  直到那抹旗袍下的妙曼身姿在屏风后若隐若现,勾勒完美无瑕的柔美线条。

  霍景言生出一个荒唐想法,把小姑娘藏起来,给她穿各种各样的旗袍,不给别人看。

  苏悠悠自小便知霍景言厌烦她,怎么可能跟她结婚。苏悠悠原以为一次见面,是心照不宣的解除了两人的关系。

  ————

  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痴迷着霍景言,早已成为这个圈子里笑柄。

  她磕磕绊绊地拎着箱子,站在别墅门口三层高的大理石台阶上,冷冷地看着刚停进院的几台跑车。

  跑车前,许继科正倚在车头处,抱着手臂,满脸幸灾乐祸。从苏悠悠追霍景言,搬进霍家的第一天起,许继科以及整个“二代”圈的人都看她不顺眼。

  这不,这帮纨绔们一从管家那里得知,苏悠悠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时——他们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专程来看她是怎么灰头土脸的滚出霍家的。

  不过,苏悠悠也不算灰头土脸,她的长相在这儿。

  就算现在是情场落魄,那她也是个落魄的美人。

  苏悠悠叫的专车还没来,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立在门口。

  腰身纤细,气质出众。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跟许继科站成面对面。他扫了眼她的行李箱,出口便是讽刺,似乎对苏悠悠的这招见惯不惯。

  许继科懒洋洋地对着苏悠悠,漫不经心:“又玩这招?”

  他讥笑的话,丝毫不差地落入苏悠悠的耳朵里。

  在所有人眼里,苏悠悠是那种好不容易攀上霍家高枝,怎么会轻易放弃?

  苏悠悠不想失恋了还叫人看笑话,深吸了一口气。

  确实!

  她以前经常用离家出走来威胁霍景言,威胁他给她地位,给她名分,给她爱。

  “狼来了”的故事演多了,自然没人相信她这次真铁了心要走。懒得多费口舌解释,兀自垂眉看院子里自己养的那几盆名贵花。

  不知道她走之后,霍景言会不会好好照顾她的花。想必他也不会多关注这些,这些年她对于霍景言而言,一直是可有可无。

  想着想着,觉得心酸。

  饶是她考虑了三个多月,可真到离开的这天,还是很不舍。

  不过,不舍里已经不再参杂过多的爱。

  她是真的累了。

  手机显示专车还有三公里才到达,于是苏悠悠目不斜视地靠在行李箱上继续等着。

  她一直不说话,许继科觉得不大对劲,却又觉得苏悠悠本就窝囊,一向好欺负的很。

  在外人眼里,苏悠悠喜欢霍景言,为了留在霍家,没皮没脸,八年如一日的忍着。

  许继科眼神盯着她,说话更加难听。

  见她身后空落落,只有一个箱子,讽刺道:“你好歹也是霍家的未婚妻,怎么离家出走,管家也不派车送送你。”

  苏悠悠皱了皱眉头。

  她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倒贴霍景言,惹得这群富二代们这般烦她,所以才在今天她都打算离开了,可许继科的嘴也一点都不饶过她。

  她皱眉的样子,许继科看在眼里。

  装作一副稀奇的样子,惊讶道:“霍家不会连叫辆车的面子,都不给你吧!”

  众人一阵哄笑!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霍景言最近一年常驻国外,偶尔回来,家里的一应事务都是由霍母负责。而霍母素来不喜欢苏悠悠,以前霍老爷子在时,她还有所收敛。

  自从年初,霍老爷子搬去南山市疗养院后,霍母待苏悠悠变得十分刻薄。

  苏悠悠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半分半毫,精致出众的脸上满是淡然。

  她望着许继科那张得意的脸,嘴角噙着冷笑:“许明月身体不好。”

  “你说话的时候积点口德,小心报应错人。”

  许明月是许继科的妹妹,是他的掌心宝贝。

  这话是许继科的死穴,谁戳他就灭谁的那种,苏悠悠以前想融入这个圈子,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从来不说重话。

  别人对她明嘲暗讽,她大概只会咬着牙忍,一句话不说,倔强地假装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从未像今天这般,出言犀利,话里藏刀。

  现在都要离开霍家了,她还怕谁呢?那些因为常年隐忍而变得激烈的内心想法,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出来。

  苏悠悠笑的清淡:“就算你们想把许明月往霍景言的床上送——”

  “她也有这个命才行。”

  许明月自幼身体不好,常年需要静养。

  许继科大概是想不到苏悠悠居然敢说这种话,表情愣了一下,随后阴沉的脸上凝聚可怕的怒火。

  他三两步的跨到台阶上,攥着苏悠悠的风衣,将单薄的人拉近。

  他们这群人素来自命不凡,大概从来就没有尊重过苏悠悠——所以当许继科气势汹汹上来准备打她的时候,才会没有人拦着他,包括在一旁站着的管家。

  苏悠悠很快偏头,但没能躲过去那巴掌。

  “苏悠悠,你可真把自己当根葱,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赖在霍家,言哥会有家不回?”

  确实,霍景言已经快半年没有回国了。

  如果追究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他才不愿意回来。

  许继科个子高,气势足。那一巴掌打的狠,苏悠悠很疼,心里却在想哪怕霍景言多给她一丝尊重,今天他都不会敢打她。

  苏悠悠没有哭,她偏过头对着许继科一字一句道:“这巴掌——我会记住。”

  许继科的眉眼眯了眯,语气更加不屑:“离开霍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记住又能怎样?”

  说罢,继续挑衅道:“有本事你搬出去,就别再搬回来!”

  苏悠悠的手心攥的紧紧,平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刺激的她越发清醒。

  她知道,她现在动不了任何人。

  就像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霍景言不爱她一样。

  霍景言不爱她,所以离开了霍家,她就等于一无所有。

  他们这群人认定她是条狗,哪怕赖在霍家摇乞摆尾,她也舍不得走。

  许继科的这巴掌像是打醒了她,也将她心底里那点不舍,一挥而散。

  专车司机来的及时,苏悠悠接了电话后,指引他把车往里面开。

  走时,她没有回头望一眼这个她住了八年的地方,走的很决绝。

  管家见她离开后,立刻进屋跟霍母报告:“苏小姐走了。”

  霍母悠悠地翻着时尚杂志道:“走便走了。”

  管家有点愁虑:“可是少爷最近要回国,到时候他见不着苏悠悠……”

  霍母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打断他:“放心,她会回来的。”

  语气颇为厌恶:“她已经忍了八年,岂会说走就走。”

  ——

  上了专车,司机问她地址准不准确。问了两声却没人回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后排的乘客满脸泪痕。

  车开得平稳,很快到了她租住的公寓。

  离开霍景言,不是苏悠悠一时兴起的决定,她考虑了三个月,最后决定结束这段长达八年的爱恋。

  她的前小半辈子,眼睛心里里除了霍景言,再也没装过谁。做出这个决定,像是给她的前半辈子画上一个句号。

  公寓是事先打扫好的,一室一厅,45平。

  家电齐全,很干净。

  她放下行李,先去给自己弄了口吃的。

  一碗清水面,她一边吃面,一边拆装电话卡。

  她办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打算跟过往断的彻底些。

  电话卡一装上,她先打了个电话给苏国华。

  “爸。”

  苏国华接到女儿来电,声音愉悦:“悠悠。”

  这声悠悠差点把苏悠悠听得哭出声,她清了清喉咙。

  “悠悠,这是谁的手机呀?”见不是女儿的手机号,苏国华忍不住关心。

  苏悠悠随便找了个理由:“之前那个手机被偷了,正好我朋友有个不用的号码,我就拿来先用着。”

  苏国华放心,开始询问苏悠悠的近况:“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都很好。”

  问完近况,苏父开始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跟景言关系怎么样?你们两什么时候结婚呀?”

  结婚?

  结婚?是呀,她都陪了霍景言八年,是该结婚。

  可霍景言从未跟她提过结婚的事情。

  苏国华见她不说话,语气不太好:“他们家是不是想反悔?”

  想起旧事来,苏父颇有些气愤:“你是他家老爷子亲定的霍景言未婚妻。”

  这些年,苏父一直对霍景言不太满意,时常说要来N市找霍景言谈谈。

  可霍景言是个大忙人,不要说苏父,就连苏悠悠也时常见不到他。

  苏悠悠怕两人谈出事儿,也怕自己在霍家不受人待见的处境让苏父心疼,于是每次都说霍景言对她很好,霍家对她很好。

  在这头忍了忍,还是没把她离开霍家的事情说出来。

  八年前她决意住进霍家时,已经让苏父很忧心,加上这些年霍景言从来没有对他俩的感情做出回应,苏父多次要来看看,都被苏悠悠阻止。

  如果苏悠悠要是这个时候说她离开霍家了,恐怕苏父会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霍景言对我很好,我们感情也很好,结婚应该快了,等他回国我就找他问问。”苏悠悠心里绞着痛说出这些话。

  苏国华这才平息不满:“这才对嘛,两家人早就该谈谈!”

  苏悠悠在这边应声,苏国华大概是听到说要谈结婚的事情高兴,忍不住道:“等霍景言回国,你把他带回家,家里许多亲戚还没见过他。”

  苏悠悠家境普通,苏父是当地农副产品经销商会的会长,往上一代数,苏家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要说苏家和霍家的缘分,更是奇特。

  霍家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有次去西部某深山探险时受伤,被困在山里。

  苏家老爷子进山时发现这群被困的探险队,他先是把伤势严重的霍老爷子救出来,背到县城的医院,后来又喊当地人去救探险队出去。

  幸亏苏老爷子年轻时体力好,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背着比他还要重的霍老爷子,一口气跑到了县城。

  腿伤得到及时医治,霍老爷子保住了腿,自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万般感谢。

  本来两家商定,在儿子辈定下亲,只不过那一辈两家都得了一个男丁,于是就把亲事儿定在孙子辈。

  这便是苏悠悠和霍景言。

  苏悠悠从小就知道这个娃娃亲,十八岁那年,苏悠悠从西部边陲小镇来到沿海的省城读书,霍老爷子高兴的很,于是让她住进霍家,和霍景言培养感情。

  苏悠悠记得第一次见霍景言时,他正在楼上弹琴,悦耳的琴音传到楼下,敲在苏悠悠的的心里,女孩脸红遍了,但心里很甜。之后霍景言从楼上下来,苏悠悠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那是成年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只一眼,苏悠悠就陷进去了。

  长大后,苏悠悠回想。这么多年霍景言的眼眸里,始终保持着冷静,感情也如同第一眼见她时,那般平淡。

  跟苏父打完电话后,她正准备把不用的旧手机卡拔掉,却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

  她扫了一眼,心头一滞,眼神就再也移不开

  ——是霍景言的。

  苏悠悠盯着电话,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一年前,霍景言去欧洲开拓海外市场,期间只回来过两三次。

  距离上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

  霍景言工作繁忙,常年坐飞机,手机经常由助理保管,苏悠悠打电话时也经常找不到他。

  时间长了,霍景言的助理们对她颇有微词,时常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以前苏悠悠被他的助理们戏弄时,还会生气,隔着电话质问。后来渐渐习惯了,但外面还有不少传闻说,苏悠悠平时缠人紧,脾气又大,霍景言这才不愿意回国。

苏悠悠由着电话响着,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第2章

  深夜,香榭丽舍大道静谧。

  霍景言刚刚结束一场谈判会,步伐嵊厉地离开会场,返回卢塞恩丽笙酒店。

  黑色的宾利车内,集团特助王稳拿着刚刚结束的会议报告找他签字。

  签完字,正准备离开。

  后排长沙发上,男人一直悄无声息地坐着,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

  王稳听完立刻凝住气,脑子里高速运转,想着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跟他汇报。

  他低着头,怎么都想不出来:“一切工作都很顺利,没有发生计划之外的事情。”

  霍景言微微凝起的眉头并未舒展,他望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现在国内几点?”

  助理答:“上午十一点。”

  霍景言没说话,但助理还是感受到车内气压在这一瞬间变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板一眼,不知是自己哪里说错话。

  回到酒店,像往常一样,霍景言脱下西装就去书房加班,随行的助理和智囊团们,一应也跟着他后面熬夜。

  在外人看来,霍景言是个商业奇才,短短十年就把霍氏做成国内的行业巨头。

  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工作起来甚至不分昼夜。

  一直熬到将近天明,助理和智囊团们终于熬不住了,想要回去休息。可书房里面的人不发话,没人敢走。

  王稳硬着头皮进去提醒霍景言休息,却被他一个眼神扫了出来。

  酒店房间外面的会议厅,助理们哀怨地坐在一起。

  苏灿看了一眼屋内,眼里露出担忧。她年纪在里面最大,也是在霍家最久的老臣,平日里深知老板的脾性。

  这般疯狂自我虐待式的加班,与其说他是在加班……不如说老板心情不太好。

  苏灿若有所思:“今天霍先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众人皆摇头:“开了一天的会,晚上欧方宴请,吃完饭咱们就回来呀。”

  王稳想到今天签文件时候的事:“今天在车上签报告时,老板问我国内几点了。”

  苏灿察觉:“他还问什么了?”

  王稳摇头:“别的没了。”

  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苏灿:“怎么了?”

  苏灿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一闪而过:“最近国内有打过电话来吗?”

  助理:“昨天先生母亲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些近况。”

  直觉告诉苏灿不是这件事:“还有别的?”

  助理:“前两天霍先生好友许先生也打过电话,问先生什么时候回国。”

  苏灿眼神突然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苏悠悠呢?”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去翻通话记录。

  想起苏悠悠以前的电话频率,苏灿发现最近她好像没有打过来:“苏悠悠打电话过来没有?”

  王稳还没听出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没有。”

  苏灿:“她上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助理:“十天前,不过那时霍先生在书房开电话会议,我们接到电话……但没有告诉他。”

  苏灿翻看上次的通话记录,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问题就出在这里。

  “打过去。”

  ——

  桌子上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苏悠悠听了会儿觉得厌烦,于是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拔出来,扔进盒子里。

  以前霍景言很少打电话给她,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她能高兴好几天。

  但今时不同往日。

  装上新的电话卡后,她给好友打电话。

  于晓晓也是这个圈子的,她跟苏悠悠是大学同学,是个标准官二代。一早刚听说苏悠悠从霍家搬出去,正准备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咆哮起来:“姑奶奶你又在搞什么?”

  作为苏悠悠的好友,于晓晓曾经放话,只要她能把霍景言放下,自己一定给她找一个比霍景言更帅,更有钱的。

  可从读书开始到现在,苏悠悠的眼里只有霍景言,于晓晓对她恨铁不成钢。

  所以一听说苏悠悠从霍家搬出去,她下意识就以为又是苏悠悠在作什么妖:“说吧,这次你又想怎样,逼婚?”

  苏悠悠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笑。

  见苏悠悠不说话,于晓晓放下手里的涂料,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你怎么了?”

  苏悠悠在电话里深吸一口气,隔断心里的不舍:“我决定放手了。”

  于晓晓在电话那头唏~了一声,不以为意:“这句话你都说过八百遍了。”她不当回事,在她看来苏悠悠迷恋霍景言迷恋的要死,要让她放手,估计只有苏悠悠死了。

  苏悠悠也笑,似乎也是不相信,摇摇头,岔开话题:“明天我去工作室。”

  于晓晓稀奇:“你八百年不来工作室一趟,来干嘛?”

  苏悠悠慢慢走到小公寓的阳台上,轻笑:“不工作你养我呀?”

  于晓晓白了白眼:“霍景言那么有钱,轮得到我嘛……”

  苏悠悠:“我没拿霍家的钱。”

  于晓晓那边愣了几秒,随后:“什么意思?”

  苏悠悠住在霍家,吃穿用度都是霍家的。霍景言虽然不喜欢她,但她顶着未婚妻的头衔,对她很是大方。

  前几年苏悠悠为了能融入他那个圈子,拼命地买奢侈品包装自己。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许继科他们背地都叫她拜金女。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也真是可笑。

  苏悠悠:“字面上的意思。”

  于晓晓沉默了几秒:“你认真的?”

  苏悠悠苦笑:“你们都不相信我会放手?”

  于晓晓说:“谁会信?你把他放心尖上爱着,为他在霍家待了这么些年,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苏悠悠本来很伤心,被于晓晓这句话逗笑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没他我就不能活了?”

  于晓晓毫不犹豫地说:“是!”

  苏悠悠:“……”

  ——

  外面天色渐晚,小公寓的客厅亮起了一盏浅白的灯,苏悠悠蹲在地上擦着地板。

  地板已经被擦了很多次,光可鉴人,可苏悠悠却走神地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心里的那个人磨平。

  放在客厅的电话又响了,不过这次是视频。

  苏悠悠擦干净手,回到客厅,扫了一眼手机,霍景言的微信头像跳了出来。

  苏悠悠挑眉,顿了顿动作。

  霍景言从来不跟她开视频,这是第一次。

  犹豫了片刻,她接起电话,随后又将视频切换成语音。

  那头接通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在哪儿?”

  霍景言说话向来都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从来不会绕弯子。

  譬如现在,他不问苏悠悠为什么搬出去,而是问她在哪儿,所以……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为什么会搬出去吗?

  “外面。”

  “回家。”

  霍景言的语气很平稳,似乎没有把苏悠悠搬出来这件事看的太要紧。

  苏悠悠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或者解释一下她现在的心情。

  霍景言:“我最近很忙,听话。”

  说完,没等到苏悠悠回应,霍景言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苏悠悠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表情渐渐变得悲伤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霍景言不喜欢她,不爱她,并不把她当回事。

  但是被如此忽视,她还是觉得很悲哀。

  从成年开始,霍老爷子便陆续把霍家的事情交接给霍景言,他天赋强,能力出众,在那帮二代里是最出挑的,用了六年的时间接手霍家生意后,这几年又把目光放在海外市场。

  正因为霍景言太优秀,所以厌恶苏悠悠的人里,大多也是因为嫉妒。

  如果没有苏悠悠,霍景言将会是不少人的心上人,比如许明月。

  许继科针对她,也是因为这个。

  在他们看来,苏悠悠是配不上霍景言的,一个画画的,一个商业巨子。如果没有苏霍两家几十年前的约定。

  现实生活里,恐怕霍景言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个道理,是苏悠悠最近才想通的。

  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还灼心。

  苏悠悠一边想,一边将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泪擦干净。

  ——

  第二天一早,苏悠悠吃完早饭后去工作室。

  大学一毕业,苏悠悠就跟同学画画的于晓晓开了这家工作室,她平常不怎么来,都是于晓晓前前后后地处理事情。

  作为老板之一,苏悠悠今天特别自觉地早早地过来,带了咖啡和三明治。

  工作室不大,二十来个人,大多数是新人,甚至有几个都没见过苏悠悠。

  苏悠悠一进来,就被门口的行政拦下来:“您找谁?”

  苏悠悠赶紧把包里的门禁卡掏出来,在打卡机上打卡。

  滴一声,上面清楚的显示出,本月打开天数:0.

  苏悠悠脸一红,她这个老板做的十分不称职。

  进来后,推开于晓晓办公室的门。

  于晓晓抬头见她,一脸诧异:“还真来了?”

  苏悠悠厚着脸皮将早餐递过来:“以后我会规规矩矩来上班。”

  于晓晓接过早餐,看了眼是自己爱吃的,咖啡也合她的口味。

  咬了口三明治:“说真的,你怎么想的?”

  “放着霍太太不当,来我这儿?”

  苏悠悠看她桌子上的设计稿,有几幅已经是成型了的。

  没有回答于晓晓的话,看了眼上面的数据:“这个比例是室内?”

  于晓晓放下早餐,认真地说起工作:“嗯,一个艺术展的内壁。”

  不过很快又回答刚才的话题:“真放手了,不追了?”

  苏悠悠认认真真地看着画,没抬头,嗯了一声。

  随后,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拍在她的背上,苏悠悠差点被于晓晓的手劲拍出血来。

  于晓晓:“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每次放狠话后的表现都太没有骨气了。”

  “我敢保证,只要霍景言电话一个电话,你就会乖乖回去。”

  苏悠悠:“已经打过了。”

  于晓晓:“什么?”

  苏悠悠说:“他已经打过电话了,我没有回去。”

  说着拿走于晓晓桌上的几张订单,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于晓晓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半信半疑。

  苏悠悠美术功底不错,但这么多年一直不务正业,白瞎了她的天赋。

  她在工作室呆了一个下午,完成了一张图的初稿,拿给于晓晓看的时候,于晓晓直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学院第一的苏悠悠呀!”

  接过画仔细看了看,一脸羡慕:“你也没怎么动过笔,怎么这一下笔就是别人不一样。”

  “也太有风格了!”

  苏悠悠:“谁说我没动过笔?”

  于晓晓说:“从毕业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画过一张画?”

  苏悠悠画过,于晓晓不知道。

  她画的都是一个人,毕业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霍景言的身上,包括她才华。

  她把所有的才华,都用来画霍景言了。不想解释这些,她专心画图。

  中午,于晓晓说她那边有几个急单,于是苏悠悠在工作室点了外卖,吃完饭后又继续工作。

  一直画到下午,于晓晓进来时,她也没注意,扶了扶眼镜继续画画。

  “你们家大内总管来接你了。”

  苏悠悠抬头,她思绪刚从画中出来,似乎有些愣神,显得眼眸纯净,模样呆萌。

  大内总管是霍家的管家,姓孟,单名一个忠字。

  他虽然是霍家的下人,但地位不低。从霍老爷子那一代开始就伺候着,现在管着霍景言这边,算是霍家的“三朝元老”。

  “他来干什么?”

  于晓晓欠了欠身,一副欠揍的语气:“接太子妃娘娘您回宫~”

  苏悠悠笑着拿笔扔她:“找打。”

  于晓晓这下是真的有点相信苏悠悠要放手,坏坏的问:“大内总管在外面候着呢,怎么处置?”

  苏悠悠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画:“爱等就等着呗。”

  于晓晓特别欠,她之前就听说这个孟忠阳奉阴违,对苏悠悠不好。他这种老人,在霍家有点小权力小地位,真把自己当霍家人了。

  雄赳赳道:“我去把大厅冷气打开!”

  今天外面十多度,不算特别冷。

  于晓晓让人把冷气打开,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优秀!

  苏悠悠笑着摇摇头:“随便你。”

  这一等,三个多小时过去。

  她把一幅画上了色,已经干的差不多,抬手看时间,准备出去倒杯热水。

  茶水间跟她的办公室隔着一个大厅,她路过大厅时,被人叫住。

  “苏小姐。”

  苏悠悠回头,只见管家笔直地站在大厅,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于晓晓真够损的,苏悠悠被头顶的冷气打得脖底一凉,而管家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站的犹如雪中松柏。

  倒是把她衬托的心胸狭隘了。

  苏悠悠端着杯子问:“有事?”

  管家带着黑色手套,双手交叉,立在前面,语气不急不缓,不像是规劝,像是命令一样。

  “您该回去了。”

  苏悠悠顿时觉得稀奇,霍景言命令她就算了,他一个管家算哪根葱?

  她皱眉:“我要是不呢?”

  管家态度强硬,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请您不要让夫人为难。”

  苏悠悠放下杯子,她坐到旁边沙发上,示意他:“请坐。”

  管家坐下,态度似乎被苏悠悠的“请”字稍微取悦到,语气调教,“苏小姐,耍性子一次是情趣,多了就变成不懂事。”

  苏悠悠冷笑,面上有隐隐的怒意:“是吗,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管家还真像个太监,端坐着开始细数苏悠悠的罪状:“第一,你昨天不该跟夫人顶嘴。”

  苏悠悠昨天搬出去之前,跟霍景言母亲吵了一架。

  “第二,霍先生在国外事务繁忙,你不应该用这些小事打扰他,妨碍他工作。”

  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她在霍景言那里告状?

  苏悠悠忍了忍,吸了一口气,笑着问:“还有呢,您说?”

  管家大约觉得训斥苏悠悠,能显示出他在霍家地位不仅仅是个下人。

  “还有一点,你不应该嫉妒。”

  苏悠悠眼里是要喷火了。

  管家:“许明月是夫人朋友的女儿,又是霍先生的好友的妹妹,住进霍家来是理所应当,你不应该嫉妒。”

  苏悠悠听着这话,突然想笑。

  她很想问,这么多年她在霍家到底算什么?

  她是霍景言的未婚妻,居然要让她容忍另一个女人住进她和霍景言的家。

  管家站起来,神情倨傲:“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那些做的不好的地方,及时改正。”

  苏悠悠有点后悔,她到底是脑子又多不好,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这些。

  “等下。”

  管家顿住脚步:“你要是想道歉的话,应该对夫人和明月小姐道歉。”

  苏悠悠笑了一下,道歉?

  是啊,以往每次她和霍夫人发生矛盾,都要去道歉。

  每次和许明月吵架,她都要去道歉。

  她闭了闭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最近两天,霍景言的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所以当霍景言接起电话时,苏悠悠听到他那边有人在开英文会议。

  苏悠悠压着声音,红着眼恨道:“霍景言,锁好你家的看门狗,不要让他出来乱吠吠。”

  管家站在旁边神情一凛,似乎没想到苏悠悠会打电话给霍景言。

  霍景言正要开口,就被苏悠悠挂了电话。

  她冷冷地看着管家:“怎么?空调冷风没吹够,还要我送你出去?”

  管家看了她一眼,打开门走了。

  接待大厅就剩下苏悠悠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放声痛哭。

  于晓晓也不藏了,一开始她是单纯地想过来听八卦,没想会见到苏悠悠这么被人欺负。

  “这些年你到底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连条狗都敢来欺负你?”

  于晓晓站在不远的地方听了全程,气的差点要提刀去霍家砍人。

  见苏悠悠哭,又气又心疼,上前抱住她:“这些事,你怎么从来不说呢?”

  在外人看来,苏悠悠是足够幸运的,霍景言虽然不爱她,但是接纳了她。她是霍景言的未婚妻,光这一个头衔,就能叫人从梦里笑醒。

  可这头衔背后受的委屈,又是谁能知道的?

  苏悠悠抬头,擒着泪问她:“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于晓晓搂着她哄,“来得及,咱们忘了那个王八蛋!”

第3章

  之后的几天,霍家再没有人找过她。

  想来也是正常,霍家门庭高,从来不缺前来攀附的人,苏悠悠虽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可这么些年一直有名无分。

  尤其是在她倒追霍景言那么久后,在圈内出了名,明眼人都看出霍家对她的态度甚是轻视。

  霍家人不再来打扰她,苏悠悠乐的清净,每天早早地去公司怒刷存在感,倒叫于晓晓刮目相看。

  竖着手指头戳着苏悠悠的脑门:“你要是早有这觉悟,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苏悠悠挑着精致的眉眼:“我现在哪样?”

  于晓晓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好几个微信群:“你看看,现在外面都讨论成什么样了!”

  苏悠悠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着于晓晓的手机,看过去。

  只见群里正“十分热烈”地讨论她。

  【内幕消息,苏悠悠这次真的被霍家赶出去了!】

  【奸笑】【奸笑】【奸笑】

  【假装离家出走,再自导自演地回来……这招她不是用过很多次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听说这次跟霍家闹得挺僵……霍景言母亲当着很多下人的面骂了她。】

  【啧啧啧,难怪要离开,当着下人的面被骂……挺没面子。】

  【白眼】【白眼】【白眼】

  【听说霍景言要回国了……这种关头苏悠悠闹这么一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逼婚呗!】

  苏悠悠视线缓缓移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条斯理地继续给手上的画上色。

  于晓晓可就没她那么淡定了,立刻开了京腔骂了回去!她从小跟着她哥混军区大院,男人堆里长大的,那些粗话骂的群里小鸡崽子们鸦雀无声。

  苏悠悠在旁边发笑,给她倒水,“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于晓晓见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琢磨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担忧:“你……真的准备逼婚呀?”

  苏悠悠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于晓晓思考了一番,实话实说:“也不是不可能。”

  苏悠悠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给于晓晓激的脑瓜子一荡漾,贱兮兮:“你想不想打她们的脸?”

  苏悠悠:“打什么脸呀?”

  于晓晓此刻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偶像剧桥段:“他们都说你被霍景言甩了,如果你这时候有了一个新男朋友,比霍景言帅,比他还有魅力。”

  于晓晓光想想就觉得好刺激:“修罗场有没有!!!”

  苏悠悠一盆冷水无情地地浇在她头上:“突然冒出个男朋友,霍景言要是知道了,你猜是我死还是那男的死?”

  于晓晓想了想,如果霍景言知道他出国期间被苏悠悠戴了绿帽,她缩了缩脑袋,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件事。

  大学时,苏悠悠曾经被她的一个追求者跟踪过,后来那人被霍景言打断了三根肋骨。

  “大概……都活不了。”

  苏悠悠随口一道:“知道就好,我惹谁不好,要去惹他!”

  苏悠悠心里是明白的,其实她什么都不做,就能顺利分手。

  那天她骂管家的那句话,恐怕把霍景言对她的厌恶程度拔高到了新的高度。

  ——

  晚上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很晚才回去。工作室离公寓不远,两站地铁。

  苏悠悠从霍家搬出来后,便没再开过车。

  说来也是叫人同情,她是这个圈里口口相传有名的“拜金女”,可从霍家搬出来,她除了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拿。

  就连霍景言以前送给她的那些礼物,都留在了霍家。就像八年前那样,她拎着一个行李箱住进霍家,现在又拎着一个行李箱搬出来。

  除了留下那些和景言相处点点滴滴的记忆,这八年她居然一无所有。

  其实,她和霍景言相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生硬。霍景言十八岁,刚接手霍家生意的那几年并不顺畅。

  他如今的成熟稳重,深不可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刚接管霍家家业那几年,他经常被股东会里那帮固执己见的人惹得大发雷霆,他有想法有规划,年纪轻轻但有雄韬大略,可股东会不认他这个毛头小子,每次霍景言对公司战略经营结构做出调整时,股东会经常通不过。

  年轻时的霍景言脾气很暴躁,经常三言不合就跟人谈崩了,公司转型的计划再美好都实施不下去。

  苏悠悠那会儿刚住进霍家没多久,性格也比现在软,但整个霍家,包括霍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在霍景言发脾气时靠近他。

  只有苏悠悠敢。

  那时霍老爷子跟她说过一句话,他们是夫妻,以后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无论霍景言变成什么的样子,苏悠悠都不能嫌弃他,不能抛弃他。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纵容霍景言做出会后悔的决定。

  苏悠悠听信了这句话,当初鼓起莫大的勇气,第一次敲开他紧闭着的书房门开始,霍景言就再也没在公司的会议场合发过脾气。

  因为不论在外面受到再大的气,碰了再大的钉子,只要回到家,苏悠悠都会陪着他。

  一开始,她懂得的道理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霍老爷子慢慢地教她如何去开解他。

  后来她渐渐摸清了霍景言的脾气,总能在他最需要冷静的时候安抚他的脾气。

  再后来,霍景言能力越来越强,能让他失控发怒的场合越来越少。

  而苏悠悠的作用也渐渐被人忘了。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霍景言出国谈判,被欧洲代表团刁难时,苏悠悠是如何操着不熟练的英语,在偌大的法国找到他。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霍景言跟欧洲代表团谈崩了数次,最后是苏悠悠及时赶到,劝说他再谈最后一次,这才成功的。

  ——

  从地铁站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小区里没什么人,挨家挨户的亮着灯,把外面的路照的十分明亮。她低着头赶路,到楼下时冷不丁地被人叫住。

  “苏小姐。”

  “苏小姐”这个称呼是霍家人才会说的,苏悠悠回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的人是霍景言身边的特助,名叫王稳。

  王稳见到她,十分客气:“霍先生回来了。”

  苏悠悠没说话,心中波澜不惊。

  她没想到霍景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距离两人上一次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月,那次他说可能还有两三个月才能结束工作。

  不曾想一个月就回来了,她眼神带着不言而喻的意思,霍景言回来了,所以呢?

  王稳见她不动,于是轻轻上前一步:“霍先生已经到家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苏悠悠终于明白王稳的意思,霍景言回来了,所以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小游戏也该结束了,应该乖乖地回去,像以往一样,回到那个霍家,回到未婚妻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对霍景言一往情深。

  其实苏悠悠离家出走这件事,霍景言知道的不算及时,还是前几天许继科跟他打电话时,邀功似的提了这么一句。

  当时他在电话里说,苏悠悠最近不太安分,在家里闹腾。

  霍景言的原话是,随她。

  许继科阴阳怪气的一句:“她现在离家出走了。”

  霍景言打电话回国内问情况,管家把当日她和霍母顶嘴,以及辱骂许明月把她气的卧床不起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霍景言听完,只说一句,去接她回来。

  之后便发生管家过来找她,苏悠悠骂回去的事情。

  苏悠悠站在路灯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抿着嘴角一直不说话。

  王稳摸不准她的意思。

  “我加班刚回来。”她淡淡道。

  王稳会意,立刻道:“我回去会和先生说,调高您的零用钱额度。”

  苏悠悠盯着王稳,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只说了一句她今天加班,意思是她现在很累。

  这个助理却理解成,她又在变相要钱。

  苏悠悠笑出声,可又觉得自己很悲哀。

  对着一个助理发脾气并没有什么意思,她又添了一句:“我今天加班,很累。不去霍家了。”

  她说的是“不去霍家”,而不是“回家”。

  王稳也觉得苏悠悠是在发小脾气,他是见过眼前这个美丽女人是多么痴迷他老板的。

  以往只要霍景言一回家,第一个来见他的一定是苏悠悠。每次出差,苏悠悠都会提前打听霍景言回来的日子,然后精心打扮,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面时,她喜欢踮起脚尖,亲着他的下巴诉说思念。

  这种小女生的做法,霍景言包括他身边的特助,秘书,大家都不太能瞧得上,苏悠悠表现出的爱意过于直率,过于坦白,就像是一只黏人的猫。

  ——给人一种,无脑的感觉。

  王稳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这是先生特地买给您礼物。”

  苏悠悠扫了一眼,表情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

  王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套法国堡狮龙,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一套红宝石项链,幽色的红宝石配大溪地黑珍珠,浅黄色的路灯下,透出醉人的光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见她盯着发呆,王稳含蓄一笑:“这是先生在法国买的。”

  上周,法国。

  被无数收藏家盯梢的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宝石项链,以成交价四百万美金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

  一周后,这套红宝石项链,出现在苏悠悠的面前。

  其实霍景言对苏悠悠的了解,大致相当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了解。

  女人都爱珠宝,所以霍景言以为她也喜欢。

  她伸手,王稳以为她喜欢,将盒子递过去。

  苏悠悠没接,而是把盒子盖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他喜欢的人吧。”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楼梯。

  ——

  早在傍晚时,霍景言的班机就已经到达国内。

  他这一年几乎没有休假,将公司原本三年的海外市场拓展计划,缩短成一年完成。

  欧洲市场开拓的很好,一回国就带着几个大订单。

  集团总部从他一下飞机,便紧急召集所有部门开会。会议上公布过去一年公司的成就——海外市场拓展成功,国内生产线扩张了一倍。

  而今年,只一个霍度,完成了去年一年的利润。

  霍景言是这个行业的神话,没有他创造不出的奇迹。

  全公司沉浸在这个好消息里,各个部门加班的员工直接定了酒店KTV,约定今晚不醉不归。

  闹哄哄的会议室里,霍景言撑着额头,思绪却落在别处。

  时间不早了,王稳应该把苏悠悠接回来了。

  他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披上西装。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他。

  许继科:“言哥,今晚庆功宴。”

  霍景言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心不在焉:“你们庆祝。”

  话音落下,他没等司机,自己就开车回家。

  霍家别墅早已经张灯结彩布置上,他将近半年没回家,霍母还有屋内一应管家保姆,全都在盼着。

  车一回来,所有人全都涌进院子里。

  霍景言从车里下来,目光一应扫去。

  望了望,没有苏悠悠。

  眼神落下,落在霍母的视线上:“苏悠悠呢?”

  其实苏悠悠搬出霍家这件事,七分是她自己想明白要放手。

  那么还有三分,则是被霍母明里暗里欺压,“逼”出去的。

  霍母也是千年狐狸修炼成精,她当然不会承认是她把苏悠悠赶出去。

  换着一种关心的语气,颇为宠溺道:“她呀,又耍性子了。”

  说着,也没有多说苏悠悠什么坏话,她垫脚仔细看儿子:“又瘦了。”

  霍家祖籍是北方,霍景言高大,身材匀称,骨架十分硬挺,端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有种被压迫的气势。

  他年轻时,品相端正,长得十分好看,每一处都是苏悠悠喜欢的样子。

  后来在商界呆久了,练就一身处事不惊,稳如泰山的样子。

  年轻时那张俊朗的脸,现在也变得愈发深邃分明。

  隔着人群,他视线淡淡地扫了王稳一眼,而王稳则是一脸心虚地垂眉。

  霍景言叫他把苏悠悠接回来,可他没办好。

  许继科他们几个富二代原本准备出去通宵玩乐,但一瞧见霍景言回去,于是也没什么心思再去KTV,干脆几个人一合计,抬了几箱酒来霍家,红的白的黄的,皆是价格不菲。

  晚上九点多了,可霍家的客厅厨房,皆是灯火高照。

  霍景言一进门便被霍母拉着说话,他沉下心,极力应付着。

  霍母:“这次回来还走吗?”

  从一进来,霍景言似乎就有点走神,他眼神扫了一圈这个家,敏锐地发现这个家里有关苏悠悠的一切都不见了。

  客厅原本挂着和摆着的两人合照,玄关她平时会挂着的钥匙包,还有她的画,她吃饭时喜欢坐的软布凳子,还有沙发上她喜欢躺靠的枕头。

  霍景言看了一圈后收回视线。

  不动神色地问:“苏悠悠怎么突然出去住。”

  霍母愣了一下,随后和颜悦色道:“耍小性子罢了。”

  说着,似乎不想让霍景言看出她的刻薄:“等你空了去哄哄她,自然就回来了。”

  霍景言心思放在别处:“我上去换件衣服。”

  他前脚上楼,后脚王稳就跟上去。

  二楼的书房,霍景言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套他辗转得手,特地买给她的项链。

  现在又原封不动地返还回来。

  “怎么回事?”

  王稳吱吱唔唔:“苏小姐说……让你把项链送给你喜欢的人。”

  霍景言皱眉:“幼稚。”

  王稳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这次苏悠悠说话怪怪的,不太像闹小脾气。

  她以往离家出走,霍景言一个电话就能哄回来,而这次带了礼物,又让身边的特助过去,却没把人带回来。

  霍景言:“她现在住哪?”

  王稳:“郎溪的一个小公寓。”

  霍景言眉头压的更低,以往她出去,最多开两晚五星级酒店。

  这次居然连房都租好了?

  这么多年,他几乎习惯不在苏悠悠身上费什么心思。除了工作繁忙外,苏悠悠一直很乖顺,即使偶尔闹脾气,也好哄。

  “手机拿给我?”

  王稳把手机递过来,霍景言拨过去电话。

  电话里是忙音,关机状态。

  他盯着手机愣了片刻,于是重新拨过去,依旧是关机。

  王稳小心:“可能换手机号了?”

  霍景言想要重新再打电话,却不知道打什么,打开微信准备拨过去。

  发现苏悠悠把他删了。

  霍景言脸黑了:“把孟叔叫过来。”

  孟管家见王稳来找他,大约猜到是什么事情。

  上楼前与霍母对了个眼色,两人心中算计成一片。

  到了书房,霍景言还在找苏悠悠的联系方式,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苏悠悠的朋友,不知道苏悠悠会去哪里,不知道苏父的联系方式,除了那个永远只会主动打过来的手机号和微信,他不知道苏悠悠的一切。

  管家立在一旁,“少爷。”

  霍景言还在摆弄手机,低声问:“苏悠悠搬去哪里了?”

  管家早已经和霍母对好口供,那套说辞也是滴水不漏。

  “郎溪附近。”

  霍景言心里大概有了了解:“她新的手机号是多少?”

  管家眼中有片刻迷茫,随即道:“我马上去查。”

  霍景言点点头,随后让他出去。

  他只身一人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适。

  想起刚才电话里的关机,霍景言眯了眯眼,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八年,只要霍景言从外面回来,苏悠悠都是形影不离的粘着他。

  他认认真真地想了片刻,心里无比确定,此时此刻,他想见到她

  霍景言向来是行动派,当他确定自己现在想要见到苏悠悠,便从沙发上起身。

  离开书房前,他的视线突然落在那一大片白墙上,发现书房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人动过我书房?”

  负责清洁的阿姨被找来,喏喏道:“是……苏小姐动过,她那天突然进来,待一会儿,拿走了不少东西。”

  霍景言:“什么东西?”

  阿姨想了想:“好像是画。”

  这时,霍景言也终于想起来,他书房里,苏悠悠给他画的那些画全都不见了。

  他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烦躁。

  跟在他身后的王稳,内心一直惴惴不安,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苏悠悠在他老板心里,并不是那么可有可无。

第4章

  回到小公寓,打开门后,苏悠悠踢掉高跟鞋,先在沙发上瘫了了一会儿。

  跟霍家人接触之后,苏悠悠心情并不是很高兴,虽然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看开些,只要自己下定决心离开就够了,其余就让时间去证明。

  静下来后,心里不难过是假的,她脑子里还在回荡王稳刚才说的话。

  ——回去我会告诉老板,提高你零花钱额度。

  苏悠悠先是嗤笑了一声,随后又丧着脸,埋进靠枕里。

  过了一会儿,传来轻声的呜咽,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她对霍景言的喜欢卑微到这种地步。

  每一个人都可以嘲笑。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如果被喜欢的人没有回应,在别人眼里,先动心的那个人,就变成了可以奚落的对象。

  谁先喜欢,谁就是要不断承受负面情绪的人。

  或许又因为霍景言很完美,最后错的那个人自然就变成苏悠悠了。以至于后来,不论她做什么,在那些人眼里都变成有预谋,有心计。

  她从霍家搬出来,自己开始独立,然而在那些人的眼里,她的这些“花招”不过是为逼婚,或者是想要提高零花钱的额度。

  她蹭着抱枕,哽咽,小声说给自己听:“苏悠悠,你一定要撑住。”

  “不许回头。”

  虽然心情不好,倒也没自暴自弃,躺了一会儿便起来给自己弄点吃的。

  手机震动两声,见于晓晓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苏悠悠回了个字:“谁?”

  于晓晓回复了一个【奸笑】“你们家的大内总管!”

  孟忠?他不前几天刚被骂走吗?

  “来找我?”

  “当然。”

  “找我什么事儿?”

  于晓晓没回答:“你都不知道那管家跟我打电话时候有多客气,毕恭毕敬的。”

  “今天都改口叫我于小姐,还让我把你电话告诉他。”

  苏悠悠手中一顿,拨弄着碗里的泡面:“你说了?”

  于晓晓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姐们是那种人嘛?”

  苏悠悠松了口气:“算你够义气!”

  “不过我还真告诉了他一个号码?”

  “什么电话?”

  “精神病院号码,我让他带整个霍家人都去看看脑子。”

  “哈哈哈哈!差点把那老头给气晕了!”

  苏悠悠笑出声,语气轻快道:“他们霍家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认为地球就是围着他们霍家转的。”

  于晓晓那边停顿了两秒,悠悠问:“别现在说的好听,要是霍景言亲自来找你呢?”

  苏悠悠叹了口气:“他不会。”

  说着,又想起从前。

  苏悠悠哀声道:“住在一起八年,我从来没离开过他,他更是没有主动找过我。”

  于晓晓那头倒吸了一口气:“你这倒贴程度,都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苏悠悠:“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对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爱了八年。”

  于晓晓宽慰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苏悠悠:“……我又没出家。”

  “放心,等他回来我会把事情说清楚。”

  于晓晓听不下她语气这么低落,在那头怂恿道:“既然你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如咱们玩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

  “红公馆这里搞了个成人夜场,特刺激。”

  成人夜场实际就是夜店,也就于晓晓没见过几回世面,每次都贼兮兮地叫成成人夜场。

  苏悠悠毫不客气拆穿她:“得了吧,就你那家教严得……你哥还允许你半夜不回家看成人夜场?”

  于晓晓是典型那种花花肠子多,但一向有贼心没贼胆的。

  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连去个夜场都会叫苏悠悠一起。

  “你呀,就是太压抑了,出来放松一下嘛。”

  苏悠悠懒得揭穿她,“你自己想去就去,干什么非带上我。”

  最后,于晓晓祭出杀手锏:“你知道这次夜场有个主题展嘛?”

  “什么主题展?”

  于晓晓小声:“人体彩绘。”

  “据说是古希腊神话主题的哦!”

  说到古希腊神话,很多人都会跟唯美清纯联想在一起。其实大多数的古希腊神话充斥着血腥和暴力,以及乱伦关系。

  对于她们学美术的来说,没有什么比希腊神话人体彩绘更具有神秘艺术感了。

  “去不去?”

  苏悠悠犹豫了两秒:“去。”

  ——

  红公馆离苏悠悠住的地方比较远,于晓晓开车过来接她时,已经十点多。

  上车时,于晓晓瞥了她一眼。

  苏悠悠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触感细腻,上身性感又妩媚。

  外面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塔,被她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瞬间又多了几分随性,稍稍画了些妆容。

  上挑的眼妆,眉尾的眼痣,风情万种。倒是一改往日温柔妩媚的形象,窈挑大胆!

  于晓晓见到她眼前一亮:“啧啧啧,看不出来呀?”

  苏悠悠压了压的鸭舌帽,黑色的长卷发压在耳下:“看不出来什么?”

  于晓晓蓦地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贱兮兮地问苏悠悠:“你说霍景言见到你这打扮会是什么表情?”

  苏悠悠望着窗外,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大概会皱着眉头,斥责她两声,然后再也不许她穿。

  光想想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管不着。”苏悠悠摸了摸耳钉,“走吧。”

  于晓晓盯着她,居然在苏悠悠的话里隐隐听出一股飒意。

  到了红公馆。

  下车之前苏悠悠的手机便响个不停,瞥了眼是陌生号码,抬手便把电话摁掉。

  她这是新手机,知道号码的人没几个。

  所以陌生号码打进来,要么是推销中介,要么……就是她不想接的电话。

  “放车上吧?”

  她点头,随手扔进车里。

  红公馆,N市有名的销金窝,纸醉金迷已经不能形容这里的颓靡。不分黑夜白天的营业,各种俊男靓女出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彻夜放纵后的空虚感。

  苏悠悠压了压帽子,与人群错开。

  她跟于晓晓约法三章,“不喝酒,看完展过十二点就走。”

  于晓晓不停地点头,她平时被她哥看得严,这会儿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被门口一众漂亮的侍应生笑晕了脑子。

  言不由衷道:“知道啦,待会儿跟你一起走。”

  两人顺着黑曜的大理石板一路走进去,很快便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DJ的频率快的让人心跳都跟着加速,镁光灯照射下的舞池像是一场群魔作法,乱成一团。

  苏悠悠踩着大理石板走进去,脚底都跟着震动。

  于晓晓请了酒,苏悠悠摁住她的手:“开车,你还喝酒?”

  她倒还知道事儿,低声在苏悠悠的耳边:“我就是点一杯装装样子,不然面前空荡荡的,显得咱俩特没见过世面。”

  苏悠悠懒得理会她的歪理,端着酒精饮料浅浅地抿了一口。

  “什么时候开始呀?”

  于晓晓正欣赏舞池里帅哥扭腚儿:“说是十一点。”

  低头看了时间:“快了。”

  苏悠悠实在对夜场提不起兴致,看着舞池里嗨得头发都甩开的小姑娘们,她打了个哈气。

  于晓晓:“你能不能对人家夜场有起码的尊重?”

  “下去跳舞。”

  苏悠悠换了只手撑下巴:“不跳。”

  于晓晓:“来都来了,舞池就在你一步之遥,跨进去,燃烧你自己。”

  苏悠悠:“……”

  “中二。”

  于晓晓自己去玩,苏悠悠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饮料。

  她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黑衣,露着一双长腿,又酷又性感。

  一进来便引起不少人注意,加上她刻意压着帽子,只露出一截小巧圆润的下巴,透着玉白色的珠润光泽,更是令人遐想。

  许继科便那群男人之一,苏悠悠一进来,他便被她那双长腿吸引。

  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眼睛里玩味和打量,像是闻到猎物的味道一样,他拿着两杯酒,这么走过来。

  苏悠悠这辈子,想过被任何人搭讪,唯独没想过被许继科。

  所以,她被恶心到了。

  许继科也是一脸厌恶的样子,在苏悠悠那张精致的脸上盯了几秒,然后将两杯酒一饮而尽,仍在吧台上。

  “你怎么在这儿?”

  许继科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甚至站不太稳,身上浓烈香水混着酒气,像是从骨子开始糜烂。

  苏悠悠碰了碰鼻子,毫不掩饰嫌弃的扇了扇鼻子。

  这个动作把许继科激怒了,他作势要推苏悠悠:“你嫌弃谁?”

  她身子偏了偏,躲开。

  熏天酒气,男人蛮不讲理。苏悠悠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走。

  许继科还在后面嚷嚷,她三两步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在这儿还能碰到许继科,真不是个好兆头。

  终于等到十一点,苏悠悠撑着眼皮打起精神。

  开场前,一个染黄毛,穿绿衣的男的上来热场,上来便是要耍酷,一段骚气的舞姿惹得阵阵尖叫。

  黄毛在台上做了几个泰山捶胸的动作后,“让我们期待今晚——最压轴的节目。”

  “泰国人妖秀!”

  苏悠悠:“???”

  她要锤死于晓晓!

  于晓晓也发现了不对劲儿,隔着人群不停地跟她说抱歉,眼睛却盯着台上眨都不眨。

  苏悠悠被她坑过来,节目已经开始只好作罢,好在人妖秀之前她也没见过。

  今天算是开开眼界。

  红公馆请来的这群人妖演员个个美艳的不可方物,尺度大,玩的开。

  开场几分钟便把场子全都炒起来,还拉了不少人上去共舞。

  共舞还没结束,便听到大厅音乐突然一停。

  下一秒,穿着警服的执法人员便冲了进来:“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苏悠悠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

  显然,波折的还在下面。

  警察将她跟于晓晓带着靠边站:“身份证呢?”

  警察打量她俩:“有十八吗?”

  她俩不停地点头:“有了,早满十八了。”

  于晓晓将身份证递出来,警察看向苏悠悠,她开始摸口袋——

  身份证在手机壳后面,而手机扔在了车上。

  “警察叔叔,我身份证在车上……”

  “你这种小姑娘我见多了,没满十八周岁就出来混夜场,打扮的再像成年人你也不是。”

  “别多说了,给你监护人打电话吧。”

  给监护人打电话?她爸现在在一千公里以外。

  好说歹说,警察就是不信,于晓晓说要出去给她拿身份证。

  一摸口袋,车钥匙刚才甩舞池里找不到了。

  苏悠悠欲哭无泪,这点也太背。

  警察叔叔:“还不打?是不是要调你的档案?”

  苏悠悠伸出两只手:“我爸不在,我也成年了。”

  警察到底没把她抓起来,而是给她带到局里做笔录。

  临走时,于晓晓一脸愧疚:“我让我哥去救你。”

  苏悠悠满怀希望。

  许继科他们是夜场常客,被警察盘问了几句,亮明身份后便被放走了。

  路过时,见苏悠悠被警察带走,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压着声音:“苏悠悠,你丢不丢人呀?”

  “要是言哥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苏悠悠轻声一句:“跟你这种夜场常客比,没你丢人。”

  许继科自以为拿捏住苏悠悠的把柄,却没想到这种时候,她居然还伶牙俐齿。

  “不觉得丢人是吗?既然你想出风头,那就让你出个够。”

  苏悠悠面无表情地错开他的身边。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一没犯罪,二没违法。

  倒是他们这群人,踩着别人来显示自己高贵,都是夜场,怎么她苏悠悠来了就变成十恶不赦。

  ——

  警察局。

  今天从夜场里带回来的未成年太多,苏悠悠跟他们一起被带到一个会议室里。

  会议室开着空调,警察还帮他们倒了热水,之后便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要好好学习,不要成天只想着玩。

  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苏悠悠。

  “……”她到底长得多显小?

  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陆陆续续有未成年被家长带走,而苏悠悠一心一意等于晓晓来救她。

  等了快一个小时,于晓晓没等到,却等到一个不速之客——霍景言。

  ——

  霍家别墅。

  霍景言一回家,在楼上重新换了套西装,没有打领带,白色的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记扣子。

  他一年四季大多是这样装扮,拘谨,矜束,给人一种距离感。

  用于晓晓的话说,霍景言这种人,满脸都写着“这辈子都遇不到真爱,守着亿万家产,孤独终老的男人”。

  总之一句话——有钱,没感情。

  可偏偏霍景言又极其的幸运,他这人不仅能力出众,品貌不凡,更重要的是以前一直有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苏悠悠。

  上天对他尤其偏爱,这世上只要是他认定,几乎没有是他得不到手的。

  这么多年,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人生。

  手下的人辗转找到了苏悠悠的新号码,但是一直打不通,去了公寓也没有人。

  霍景言语气不太满意:“一个人都找不到。”

  不是王稳能力不行,他又没有千里眼,又不是跟踪器,自然不知道苏悠悠现在在哪:“我再找苏小姐其他朋友问问。”

  “去问于家。”

  霍景言从未见过苏悠悠的朋友,他一向不喜欢家里来外人,所以苏悠悠也从不敢带朋友来家里,只隐约记得,苏悠悠跟于家走得近。

  以前上大学时,霍景言偶尔会去学校接她回家。但他这个人有时候对苏悠悠很古怪,每次去苏悠悠学校都不跟她说,直接在她教室外面等。

  苏悠悠有时候放学会跟于晓晓她们出去吃,偶尔几次被霍景言撞到,他都十分生气。

  那时候他脾气着实不太好,苏悠悠也不太敢惹他,嘴里保证以后不跟朋友出去玩了,霍景言的脸色才会好看些。

  他挺拔的身姿立在窗外,想到以前的事情,有片刻出神。没有苏悠悠在,霍景言总有些不习惯。

  或许他潜意识里从未意识到除了工作,其实苏悠悠是占据他生命里最多的。

  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王稳和管家静静地站在旁边,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以为霍景言会发火,起码会斥责他们办事不利。

  但男人只是在窗前静静地站着,暗阴色的夜景将他的周身衬托的愈发强势,在他气场之余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而当初敢靠近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第5章

  霍景言从楼上下来,霍母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上前细声询问:“这么晚,你去哪儿?”

  霍景言路过楼下时,眼神轻抬,扫了一眼大厅。

  他居高临下地与众人点了下头。边下楼,便扣着西装袖口,淡淡的声音:“我出去一趟。”

  不再理会霍母的追问,他掠过众人后,脚步匆匆,留下背影。

  霍母大概是想不到,霍景言会在晚上一个人开车出去接苏悠悠。

  ——

  霍景言的人很快找到苏悠悠,当得知苏悠悠此刻在警察局时,男人那张冷峻的面孔终于有些异样,听着许继科添油加醋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眼下的不满更是又添几分。

  再接着,霍景言便带着不悦,亲自去接人。

  车上特助打了几个电话,便搞清楚事情原委。知道苏悠悠是因为没带身份证被带走,另一方面却又证实,她是在夜场内被带走。

  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不能让人敞开,尤其对霍景言来说。

  自己的未婚妻跑去了夜场,还闹到被警察抓走的地步。

  车内,男人的面容冷峻,冷意逼人。

  ——

  “苏悠悠。”

  外面的警官叫她的名字,“出来。”

  “监护人来了。”

  苏悠悠听到这几个字,脚下差点一打盹,她爸远在千里之外,哪来的监护人。

  霍景言带来了苏悠悠的护照,证实了她的身份后便放她出去。

  休息室外面便是警官办公室,霍景言背对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立在门口的位置。

  苏悠悠一出来时,便对上他浓郁的视线。

  在那一刹那,苏悠悠恍然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霍景言出差半年,这是他们这半年第一次见面。

  地点却是在这种地方,私下都是人声,她被带到这里,霍景言将她救出去。

  有种闹剧感。

  上周,她提分手的那通电话,被霍景言身边的特助给摁了。从她决定分手到现在,两人一直两地分隔,没有好好谈明白这件事。

  霍景言阔步走过来,分别这么久,两人再相见。他一如既往地想要碰碰她,却被苏悠悠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气氛有些许微妙和尴尬,苏悠悠不自在地绕过霍景言,没有跟他对视。

  男人走在她身后,灼灼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略有些思索,信步跟上。

  她出来时只穿了一件衬衣,套了一件牛仔外套,这会儿夜风阵阵,冷的人鸡皮疙瘩都出来。

  没走几步,一件宽厚的外套落在她的肩上,她抱着手臂抬头,被霍景言揽着肩膀搂在怀里。

  “去车里。”

  半带着塞进车里,苏悠悠始终一言未发。

  “开车。”

  车内一阵寂静,两人未说一句话。

  车行至一半,男人再迟钝,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倏然开口:“夜场好玩?”

  苏悠悠也没想到霍景言时隔半年再回国,跟她说的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兀自低笑了一声,这个男人始终是这样。

  他不问苏悠悠为什么会进警察局,不会问她为什么去夜场,张口便是她一副经常出入的样子。

  苏悠悠:“不好玩。”

  显然霍景言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他并不在在乎这些。

  “下次不许去。”

  苏悠悠一向温顺娴适,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我不喜欢。”

  以前,霍景言的喜欢或不喜欢,直接成为苏悠悠做事情的原则。

  霍景言不喜欢的她一概不碰,而霍景言喜欢的,苏悠悠必定也喜欢。

  只不过,现在的苏悠悠听到这句话,有种深深的叛逆感。

  “可我喜欢。”

  霍景言轻轻拧着眉头,似乎对苏悠悠突如其来的叛逆感到不悦:“只此一次。”

  说完闭上眼,大概是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苏悠悠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想再多费无谓口舌讨论去夜场是她自由这件事。

  他们两人像是水墨画最浓重的两笔,一头一尾,中间隔着淡淡的墨印,苏悠悠眼睁睁地看着中间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变淡。

  却不想去挽回什么。

  回到霍家,别墅灯火通明,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凉亭里站满了人。

  霍母等人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见车驶进院子时,纷纷向前。

  苏悠悠本想回自己的公寓,可惜霍景言不发话,司机根本不听她的,意见被无视之后,她有些无奈。

  也多了几分坚定。如果留在这里,她的想法便继续的永远没有人在乎。

  车门打开,她将身上的衣服轻挑掉落在车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进去。

  霍母见苏悠悠回来,面色难掩惊讶。

  当然同样一脸诧异的,还有站在一旁的许明月。

  两人面面相觑,许明月年纪小,性子没沉住。小声问了句:“景言哥哥,苏悠悠姐姐怎么回来了?”

  霍景言西装拎在手里,搭在腕上,闻言抬头,冷冰冰地问:“不回来去哪里?”

  他打量一眼许明月,倒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问:“这么晚,你怎么还在?”

  许明月听闻,脸立刻涨的通红:“我……我”

  她自然不好说已经在霍家住了一个多月。

  “是我叫明月住下的,她身体不好,咱们家后院有池温泉,多泡泡对她身体好。”

  霍景言并不理会许明月为什么来,以及住到什么时候,很直接地结束这段寄居,“明天让你哥接你回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留下许明月在原地红了眼:“景言哥哥,是不是在赶我走?”

  霍母轻拍了拍她的手:“不会,有我在。”

  ——

  二楼卧室,霍景言边打电话边推门进来。

  苏悠悠正在换睡衣,冷不丁地见他进来,下意识地遮住自己。男人视线在她根本遮不住任何的身体上扫了一眼。

  眼神不明意味地晦涩一暗,然后移开,继续打电话。

  苏悠悠在心里松了口气,打算等他打完电话就把分手的事情说清楚。

  事到如今,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留念的。

  她在里面刷牙时,霍景言推门进来,宽敞的浴室被男人高大的身体挤得狭窄。

  从镜子里看到他,刚刚脱下的西装又穿了起来。

  这是要出去?

  她漱完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分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她还是想好好地谈一谈。

  显然,霍景言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他一只手正了正脖子下的领带,另一只手揽过苏悠悠,在她耳畔轻吻了一下。

  随后又靠着她的柔软的头发蹭了一下,缱绻的语气:“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苏悠悠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没有说话。

  最近两年,他们一直这种相处状态。

  霍景言很忙,偌大的公司集团离不开他,整个霍家离不开他,唯独苏悠悠可以。

  她可以在家,日复一日地的等待着她,就像候鸟等候春天,在等一个希望渺茫的季节。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几秒后铁质的轴轮滑动着轨道,大门被被打开,车开了出去。

  苏悠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暮的没有一点生气。

  她的心很静,如同霍景言临走时那敷衍而又不走心的吻别一样,苏悠悠突然就看开了。

  其实这个分手与否已经不重要,她在霍景言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一目了然。

  她洗完脸,非常平静地回到卧室。

  回到霍家空气都是淤重的,像是身处一个牢笼里,连呼吸都带着被尘封已久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味道。

  苏悠悠做了一夜噩梦。

  ——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

  她起的很早,将院子外面的几盆花浇上水,精心伺候完,便准备去公司。

  许明月一早被许家人接回去,霍景言昨晚发话,霍家人是不敢再留她。

  走时,苏悠悠靠在院子里的走廊上,抱着手臂看她。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巧合,一个星期前她哥许继科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苏悠悠如何灰溜溜的离开霍家。

  一个星期后,苏悠悠站在同样的位置,看许明月是怎么离开的。

  不过心境不同往日,苏悠悠并不觉有什么得意。

  她自己主动分手,总归还有脸面一些。而许明月,倒是更死乞白赖。

  吃早饭时,霍景言的车开进院子里。

  他的车是大型量的迈巴赫,停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时,会发出类似于重型机器压在草坪上的沉闷声。

  苏悠悠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淡淡地收回视线。

  霍景言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众智囊团,熬了一晚上,个个却精神抖擞。这是霍家多年的规矩,霍景言这个人傲慢归傲慢,却礼贤下士,待手下人很好。

  像今天这样平易近人,带着智囊团回来吃早饭,经常见。

  他们这些精英,素来不将苏悠悠放在眼里。朝她点点头后,径直绕过她,聚到餐桌上。

  苏悠悠见他们进来,潦草地吃了几口饭,便准备上楼。

  “站住。”

  霍景言刚进来,便见苏悠悠往楼上跑,方才的饭还没动多少,不禁拧着眉头:“吃这么点?”

  苏悠悠:“嗯,没胃口?”

  霍景言:“再吃些别的。”

  霍景言说的别的,其实是西餐。

  他跟他的智囊团们大多从小在国外长大,十分系喜欢国外冷冰冰,干巴巴的西式早餐。

  苏悠悠端着一碗小米粥在他们这群人里,像是异教徒。

  浑身都写着“不精英”三个字。

  她小口地喝着粥,耳边都是霍景言他们谈论她听不懂的东西。

  他们这群人,似乎天然就有一种能够把不属于他们一类人的人排除在外面,虽然表面上礼貌客气,风度翩翩,但苏悠悠就是容不进去,他们并不需要去排斥她,与生俱来,骨子里的高傲,便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不过苏悠悠现在不会过分自卑,她渐渐明白,人并不是只能活在一个圈子里。

  这个世界上既然有霍景言这种人存在,那必然有适应他的圈子。

  同样,这个世界上有苏悠悠这样人存在,也必要有适合她的圈子。

  至于不同圈子不相容,也不必强融。

  苏悠悠吃完饭,打了声招呼便上楼。

  八点半时,去公司。

  回归到苏悠悠舒适的圈子时,她松了松紧张而又疲惫的肩膀,抬眼见公室的门口鬼鬼祟祟地探进来一个人。

  “进来。”

  于晓晓迈着小步子颠进来:“悠悠,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呀。”

  昨天苏悠悠在警察局等于晓晓给送身份证,结果没等到她,反而等到了霍景言。

  “你听我解释,昨天车钥匙真没找到,然后我就打电话给我哥求助。”

  “你知道他们那个系统里,若是办件事,层层找人,挺费时间的,所以等到他找到……你已经被霍景言带走了。”

  苏悠悠:“行了。”

  “我又没怪你。”

  于晓晓立刻狗腿过来:“这真的是我的错,没能及时把你救出来。”

  “还害得你被当成未成年。”

  “你还敢说!”

  于晓晓:“要不是你长得太嫩,警察叔叔能把你带走嘛。”

  苏悠悠被气笑了:“还成我的不是了?”

  于晓晓连忙道:“”我的,我的。

  白天在工作室等待了一天,倒也充实忙碌。

  眨眼就到了晚上,她没有再回霍家,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回到家,她又将从霍家带出来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尤其是画具。

  洗涮一通后,夜渐渐深了。

捂着空荡荡的胃,划开手机,随便点了份外卖。

第6章

  霍景言是晚上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苏悠悠不在家。

  卧室里空空荡荡,他似乎很不习惯,就像是他习惯苏悠悠给他拥抱,给他温柔,有一天这些全都没有了——

  霍景言似有些烦躁地扯开领带,压了压眉尾,似乎对苏悠悠这次闹得脾气,有些忍无可忍。

  霍景言从昨天晚上得知苏悠悠去了酒吧时便开始忍耐了。一回国便得知苏悠悠大晚上去了夜场,最后还闹到警察局,心里自然不高兴。

  不过这种不高兴已然在苏悠悠乖乖跟他回家之后,消失的差不多。

  今天得知苏悠悠又跑去住什么公寓,霍景言心里那点不高兴,几乎是火上浇油地又蹭蹭起来了。

  他拿上外套,独自开车出来。

  ——

  十点不到,门铃声响起。

  那会儿,苏悠悠正蹲在卫生间洗颜料盘,她洗干净手,赤着脚从卫生间跑起来,地板有些冷,她被冻得有点哆嗦,一蹦一蹦地去开门拿外卖。

  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外卖,一打开门,结果见到门外的霍景言。

  生活总是这样,经常在不经意的地方,用鲜花和美食包装一个手榴弹诱饵。

  就待炸的苏悠悠重新做人。

  她从来没想过,霍景言会出现在她的门外。

  苏悠悠的心不自觉地陷了一下,因为门外站着的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抖动起来。

  她呆立着,四肢百骸都被定住,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干干的:“你怎么来了?”

  男人来的路上其实是很生气,不过见到她后,以及苏悠悠的反应,况且称之为高兴吧。

  让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幅度很小,但依旧能显示出他心情不错。

  两人对视上,都没有说话。在安安静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故人重逢的意思。

  霍景言先是在门口站了片刻,他在等着苏悠悠过来拥抱她,像以往一样。

  但苏悠悠并没有动。霍景言有些意外。

  僵持之下,他勉为其难地上前一步,想要拉进两人的距离。

  苏悠悠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霍景言脚步顿住,他没有忽视苏悠悠轻轻往后退的那一步,抿着嘴角,不解地看着她。

  眼底露出浅浅的不悦,他从未被苏悠悠拒绝过。

  苏悠悠往后退了之后,有些尴尬,她抬手想要关门:“你进来吧。”

  门外的人抬腿进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将公寓衬托又小又简陋。

  路过苏悠悠身边时,他视线停顿了一秒,“过来。”

  苏悠悠跟在他身后,思绪有些混乱。

  她也曾经设想过,如果搬离开霍家,霍景言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到最后,她什么都想不到——大概霍景言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离开会对霍景言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她很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设想的千万种可能中,唯独没有现在这种情况——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霍景言一边进来,一边打量着她的公寓。

  一眼望去客厅厨房卧室,什么都一目了然。

  蛋壳大点的地方,霍景言不自觉地皱眉嫌弃。他曲膝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到她的脚上:“鞋呢?”

  苏悠悠用脚趾勾勾,找到了一只鞋,另一只鞋不见影子。

  八成是被她踢到沙发底下去了。

  她脚被冻得脚心疼,可这时候又不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掏沙发底。

  霍景言好整以暇,十分轻松地看着她。

  苏悠悠也顾不得什么矜持,趴在地上找鞋,她手臂短根本捞不着。

  折腾了一分多钟,头上传来声音:“为什么搬出来?”

  ——苏悠悠就以这么狼狈的姿势,接受霍景言的拷问。

  确实,她现在的生活实在比不上在霍家,偶尔晚上加班回来还要自己做饭。

  她以前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路,可自从住进小公寓,她硬是把这个习惯给改了。

  没别的原因,条件不允许罢了。

  小公寓没地暖,晚上回家温度又低,有时冷的她连外套都不愿意脱,更不用说光脚走路了。

  虽然霍景言什么都还没说,可现实的处境就是,她确实很落魄。

  拖鞋没能拿出来,她坐在地上不说话。

  霍景言心里大概是知道苏悠悠有不高兴的事情,不过这些不高兴,归结起来大概是他没能满足她的需求罢了。

  男人的不高兴大多是因为欲望没有满足。

  可女人的不高兴,却有多种多样,霍景言他不懂,苏悠悠也没再有兴趣跟他讲。

  她抱着手臂靠在沙发边坐着,头发吹散在瘦窄的两肩,落在她的胸前,不是很白的暖黄灯光下,显得她格外柔和,漂亮。

  男人把她从地板上抱起来,然后解开西装外套,扔到她的身上。

  苏悠悠挥开盖在她脸上的西装后,便见到霍景言单膝跪在地上,其中一只手帮她在沙发底下找拖鞋。

  白衬衫的袖子被挽在手腕的地方,蹭到沙发边上,留下一层重重的灰尘痕迹。

  他长手长脚,很快就把她的拖鞋找出来。两只一起,被摆在了沙发下。

  霍景言洗了手,重新回到客厅:“什么时候回去?”

  苏悠悠抬头看他,看到他脸上从容不迫的表情。

  他们住在一起八年,每次两人见面,就算霍景言一句话不说,苏悠悠对霍景言的爱意,也会像一把烈火,义无反顾地投身在万里冰原之中。

  苏悠悠的不同寻常,让霍景言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脸色差了些:“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悠悠先是低头不语,听完这句话后,电光火石间苏悠悠突然想到那句话,其实许继科他们说的没错。

  霍景言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会乖乖拎着行李跟着他回去。回去继续做深爱着霍景言的苏悠悠,整个世界为他转着,为他欢喜,为他独伤。

  苏悠悠看脚下光亮的地板,那是她一遍遍擦出来的。每擦一次,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忘了他。

  如今,地板已经被她擦得毫尘不沾,苏悠悠的心也变得枯寂。

  见她不说话,霍景言的视线落在别处,“你喜欢住这种地方?”

  苏悠悠抬头,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随意地落在膝处。

  是一个谈判者的姿态:“没有佣人保姆,没有最好的食物,没有最漂亮的衣服。”

  “你能习惯?”

  这些话,苏悠悠听得字字诛心,他的话句句都是利益衡量,竟一句都不参杂感情。

  在霍景言商人的世界里,兴许是这样,每一个决定都是在衡量。

  苏悠悠舍弃优越的条件,一个人跑住在寒酸的公寓,在霍景言心里,是很愚蠢的。

  不过面对着终究是苏悠悠,他觉得自己应该更耐心些。

  语气变得没那么功利,声音也柔和许多。

  低声哄道:“听话。”

  以前,“听话”这两个字,是一道符咒。

  不论苏悠悠有多不高兴,多伤心,多想要放弃霍景言。

  只要他一说这两个字,苏悠悠便会收起所有的小情绪,乖乖地走进霍景言为她画制的圈牢,带上枷锁,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他。

  时至今日,再听到这两个字。

  苏悠悠像被针刺透了全身,泄露出所有的勇气,里面的爱意变得空荡荡。

  “霍景言。”

  沙发上的男人凝眸。

  苏悠悠倾尽全身的力气,低声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尊重了解过我?”

  霍景言的眼睛在瞬间有一丝丝讶异,很快变得平静。

  平稳的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苏悠悠失笑,她怎么会问他这么蠢的问题。

  但凡他有一丝尊重过她,许继科就不敢打她,霍母就不会刻薄地待她,许明月就不敢堂而皇之地住进霍家享受着她苏悠悠的一切。

  霍景言似有些烦躁,“你想要什么尊重?”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苏悠悠,跟平时很不一样。以前每次见面,苏悠悠都很粘他,一刻都不会跟他分开,会在他怀里柔声诉说是多么思念他,也会温柔动人的微笑,闭上眼睛踮起脚尖要亲吻他。

  这些以往的待遇,今晚都没有。

  霍景言颇有些冷意地看着苏悠悠,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苏悠悠耍小脾气。也不喜欢她这样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

  苏悠悠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商人谈判,因为根本谈不赢。

  “你连尊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忍着心里的不悦:“ 说,你想要什么尊重?或是现在谁不尊重你。”

  苏悠悠叹了口气:“你真是……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句句戳在人心窝上。”

  到底是心死:“我们还是……分……”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苏悠悠的话,霍景言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接起电话。

  苏悠悠的话没有说完。

  霍景言简短地接完电话后起身:“有什么话回去说。”

  说着朝她伸手,示意跟过来。

  苏悠悠不动,两人僵持片刻。

  霍景言挑眉,似在隐忍:“还没闹够?”

  苏悠悠沉默了一会儿后,再开口,却脱口而出:“霍景言,我们分手吧。”

  霍景言眼神垂落在她的脸上,不语地看着她,似乎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太重分量:“分手?”

  他冷漠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苏悠悠点头:“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霍景言的表情像是隐忍到了极致:“我不知道霍家是有什么没有满足你。”

  “想要什么列个清单给管家,他会给你安排。”

  那一霎那间,八年的爱恋。

  苏悠悠除了疼痛,心里什么都装不下。

  她扶着额头,试图冷静下来。

  即使她现在很生气,想去扯开霍景言脸上那一派镇定自若,自以为是的面具。

  “不用了,你以前送我的那些礼物也都留在霍家,你们可以随意处置。”

  她用尽全身力气,遭受万分煎熬做出的决定,在他眼里,却像是在看一个小把戏。

  一个为了吸引他注意,争求他关注的小伎俩。

  霍景言语气颇为不耐:“这段时间出差,是我冷落你。”

  “以后我会注意。”

  这是霍景言第一次在苏悠悠面前低头,给她解释。

苏悠悠摇头:“不,霍景言……我是说,我们没有以后。”

第7章

  “我不想喜欢你了,也不想住在霍家。”

  像鱼离开活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以后……我们各过各的。”

  把这些话吐出后,苏悠悠心里松了口气。

  高大的男人站在客厅落地灯的光亮处,宽阔的脊背挡住了光线,形成一个黑色的晕着光影的影子。

  气压变得极低,苏悠悠逆光看向他。

  倨傲的声音从那团影子处传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悠悠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分手”这两个字她酝酿了三个多月。或许更久,三年那么久。

  面前的影子渐渐靠近,一步一步,逼得苏悠悠无处可躲,直到她被庞然而紧密地接触,空气里浮动的因子,她隐隐地感受到,来自那个人的怒气。

  很淡,但是难以控制。

  其实霍景言已经很久没发火了,最近两年他越来越不动声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苏悠悠就再也没见过他生气,她也曾经试图测试过自己在霍景言心里的地位。

  可是——这个男人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说实话,苏悠悠其实挺怕他生气的。

  哄了他这么多年,似乎已经成为刻在她生命里的记号,只要霍景言一生气,她就一定会示弱。

  强大气压笼罩之下,苏悠悠艰难地开口:“你不爱我,我们没必要这样互相耽误下去。”

  这是她的真心话,有的时候别人议论多了,苏悠悠自己也会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她,霍景言才常年不会来。

  但后来想想,其实是与不是关系都没那么重要,就算不是因为她不回霍家,霍景言这三年冷落她是个事实。

  她想分手的更体面一些,所以软下声音,好好地解释:“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很开心……其实,我也挺不开心的。”

  他们在一起八年,除去一开始少年那段时期,两人情投意合外。尤其是这几年,随着霍景言事业和野心的暴涨,他们像是两块隔着深海远洋的板块一般。

  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也说不上几回话。

  霍景言听到这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沉着声道:“你是后悔了?”

  苏悠悠话未说完,半张着嘴巴,惊讶看着他。玻璃色的眼睛里,闻上一层浅浅的水汽。

  霍景言:“苏悠悠,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从你八年前住进霍家,对外宣称是霍景言未婚妻,从你选择这样的生活开始,就应该知道要承受这些。”

  苏悠悠眨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霍景言似乎颇为厌烦苏悠悠跟他计较这些,他甚至觉得苏悠悠跟他说的这些,十分无理取闹。

  她嘴唇蠕动,想解释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爱了八年,苏悠悠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霍景言把都把自己对他的好,当成了理所应当。

  他不仅没有对苏悠悠投入的爱意报以同样的感情,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苏悠悠的自作自受。

  她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身体摇摇欲坠,想要扶住什么,她身体一微微倾斜,就被男人一只手托住,然后拥入进怀里。

  她不想靠近这个怀抱,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放开我!”

  霍景言的大手紧紧地箍着她,以最亲密的距离,说出最残忍的话。

  “苏悠悠,你喜欢我八年,现在要和我各过各的。”

  “你到底是在考验我,还是在考验你自己?”

  苏悠悠哑然。

  从始至终,分手这件事,好像只折磨她一个人。

  她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如果手里有刀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剖开霍景言的心口。

  摸一摸他的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霍景言,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吗?”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好,我承认,我错了。”

  霍景言听她认错,终于缓了缓脸色。

  苏悠悠:“我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喜欢你,我错在这些年就不应该等你,守着你。我错在我太痴迷你了。”

  “我错了行不行?”

  霍景言的眼里一片暴怒,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苏悠悠这般决绝的“认错”,像是断后路似的,将霍景言心里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傲和胜券在握的矜持,全都碾碎。

  他似是听不得这些,直接对苏悠悠的一辈子下了断言:“这辈子……除了我。”

  像是可怜苏悠悠的挣扎一样:“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霍景言的话并没有错,这段感情里霍景言永远是个掌控着,而苏悠悠永远扮演一个追随者的角色。

  他坚定地认为苏悠悠深爱他,所以说这些话时,完全不顾及苏悠悠的感受。

  或许说,他从来没有考虑,需要顾及过苏悠悠的感受。

  因为苏悠悠爱他,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任意践踏。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霍景言,巨大的惯性让她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沙发上。

  虚弱的口气,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杀伤力,颓然又决意:“我……我会努力不去爱你。”

  她坚定道:“就算现在不行……以后也一定可以忘记你。”

  一直镇定自若的霍景言,听到这句话,冷冰冰的表情出现裂痕。

  掩饰住心里徒然的乱意,他居高临下地宣布:“你不会有机会。”

  他不会给她机会忘记,也不会给她机会不爱。

  苏悠悠胸膛里那点爱意,已经被割离的七零八落。

  虽然不想承认,但苏悠悠对他的爱意早已深入骨髓,哪怕两人在僵持,闹别扭,霍景言也能将这些话随意说出口,像是拿捏筹码一样。

  她的放手,她的挣扎,她的痛改前般,霍景言都不信。

  这个男人强大又骄傲,他现在用他在商场上对待敌人的那一套对待着苏悠悠,他理性分心着自己的筹码,自己的优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苏悠悠根本不会离开他。

  “我给你一天时间冷静,后天后我来接你。”

  苏悠悠觉得自己很没骨气,盯着霍景言想反驳什么。

  可霍景言这般强势的样子,苏悠悠无力辩解。

  当初没有人会相信苏悠悠能热烈的爱霍景言一辈子,一如现在也没有人相信,她会主动离开。

  ——

  霍景言离开后,苏悠悠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久久地没有再动。

  凉如水的月色从净透的玻璃装外照进来,清冷的月辉洒在她的身上,瞬间巨大的悲伤感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又窒息地朝她淹来。

  她和霍景言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在霍景言还不是如今叱咤风云的霍先生时,她便陪着他。

  前五年对霍景言来说,执掌霍家像是触碰炸弹,谁也不知道在他霍景言手里,霍家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

  但苏悠悠一直无条件的相信他,等到霍家越来越好,霍景言的野心越来越大时,苏悠悠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确实,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

  若是被别的东西占据了地盘,原本重要的,岂不是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其实,她早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因为等待是没有尽头的。

  只会让人心火寂灭。

  第二天一早,苏悠悠照常上班。

  她最近出勤率有点过高,于晓晓这个合伙人做的倍感压力。

  中午,于晓晓拿了午饭过来找她:“明天是闻教授生日,咱们准备什么礼物。”

  苏悠悠掰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顿,赶紧翻着日历,明天果真是闻教授生日。

  闻教授是苏悠悠和于晓晓的大学老师,教书二十多年,桃李满天下,是个师德威望都很高的人。

  苏悠悠拍了下脑子,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下午去挑礼物。”

  于晓晓:“行啊,闻教授一向喜欢你,礼物你来挑最好。”

  “她肯定开心。”

  苏悠悠算是闻教授为数不多的得意门生之一,倒不是苏悠悠现在成就有多大,而是闻教授单纯喜欢苏悠悠的画。

  大二那年,闻教授生日时,苏悠悠被邀请去闻家。

  她那时很穷,没什么钱买礼物,于是她偷拍了一张闻教授课间时站在窗边看秋天落叶的照片,并绘制了一幅水彩。

  生日那天她将礼物送给闻教授时,是全场最寒酸的一份礼物,但闻教授拿着她的画看了许久,赞不绝口。

  没有人知道她透过这幅画看到了什么,总之她异常珍爱这幅画。

  于晓晓说的没错,苏悠悠画幅画闻教授都高兴成那样,不要说别的了。

  下午苏悠悠准备去买礼物,到了商场却开始犯难。

  她现在离开霍家,什么都没有拿,包括跟霍景言主卡绑定的副卡。她虽有自己的工作室,但这么些年挣的钱花在霍景言身上的也不少。

  光是她给他画的那些画,定制的相框,动辄便五位数。

  苏悠悠在商场挑了一圈,没有选到特别合适的。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圈办法,却也只有自己画一幅画这个办法最诚心实意。

  当初她画的那幅闻教授的人像,颇得她的喜欢。很多人都以为是因为苏悠悠把闻教授画的好,其实是因为画里那小半幅叶落归根的秋日梧桐叶景。

  这是苏悠悠后来猜测出来的,不一定准确,但她还是决定画一幅梧桐画。

  画了一个下午,喝了两口水后,又不停歇地画到了深夜。

  成稿后,她发给于晓晓看,对方赞不绝口。

  这算是她这两年里最满意的作品了。

  第二天一大早,霍景言果真来接她。

  闻教授过生日,霍家势必也要出席。

  闻教授的先生姓霍,是全国著名的经济学家,也是霍家多年来的入幕之宾。霍景言这一路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实则经历过不少风险,霍先生算是他的良师。

  苏悠悠画了个淡妆,衣服也稍微正式了些。一套黑色的金丝绒天鹅晚礼服,包裹着紧俏的身材,一字肩的领口半掩着肩膀,将细长的脖颈衬得更加优美。

  她皮肤细白,弯腰低头走近车里时,颈部有道漂亮的弧线,脆弱又纤细。

  一只手便能圈住的样子。

  心里这么想,男人也这般伸手,碰了上去。

  苏悠悠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眼神里满是仓皇,盯着霍景言的眼神,居然带着几分警惕。

  男人蓦地沉下脸,在那块脆弱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思。

  他习惯了苏悠悠的温柔顺从,连不给他碰,都成了她的不是了。

  她撇开脸,心里愈发冷了。

  或许霍景言从来就未在乎过她内心,所以才在苏悠悠偶尔表露自己心底里的不喜时,男人才会有种被忤逆的不悦。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瘦弱冷漠的背影对着他。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男人的语气隐隐带着薄怒,似乎是在指责她的无理取闹。

  苏悠悠偏过头,往日的温柔在她脸上看不到,不过语气没有很尖锐:“我没有闹。”

  “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改变。”

  霍景言知道她是说分手这件事,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给你一天时间冷静,不是让你继续想这个问题的。”

  苏悠悠沉默,除了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跟霍景言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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