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

　　-交往前提

　　啊啊，好麻烦。

　　红帽子漫不经心地从尤古卡那边收手，随即拨开自己脖子上的五星镖。

　　“逗你一下，怎么就这样……”

　　“不是什么东西都适合拿来开玩笑的。”尤古卡冷冷回答，“我以为你好歹是个成年人。”

　　“其实我们连年龄都可以售卖的。”红帽子依旧半开玩笑地说着，“而且我也只是想买你的眼睛嘛……”

　　多漂亮的眼睛啊。

　　每次看到对方皱眉盯着他，他都忍不住更过分一点。眼睛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人们都说它是心灵的窗口，但其实那里只有一成不变的各种结构，剖面图千篇一律，只有虹膜的颜色令人感兴趣。红眼睛多半是血液的颜色，也就是说，眼睛本身比常人浅太多，以至于看到了虹膜后的血色。

　　漂亮得要命。

　　他抬起手，用指尖抚摸对方的轮廓。

　　尤古卡被他的目光弄得一缩，果断转过头，那双漂亮的红眼睛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真遗憾。

　　他假装自己刚才没打算把对方的眼睛抠出来——那样就安不回去了，正好强买强卖。

　　真是的。

　　尤古卡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很不容易得手……

　　嘛，算了。

　　毕竟尤古卡这人就这样，要是容易得手，他也没那么有兴趣。

　　如果挖下来的话，那双眼睛可能是透明的……嗯……

　　尤古卡没回头，但抬手按住他的脑袋，阻止他继续用满含深意的目光舔尤古卡的脸。

　　“真是的，我等着你来找我做交易。”

　　“打算给我制造困难吗？”

　　红帽子的笑意停了停，变得捉摸不透：“我以为，至少现在来讲，我们还没分手。”

　　“我不太相信你会因此放弃对我的不良企图。”

　　“说得好，”他回答，“你真了解我。”

　　尤古卡向后仰，靠上楼顶边缘的护栏。此时东方刚露出些白色来，晨光落在尤古卡身后，他头发的边缘被染上一层白，看起来有些透明。

　　他的眼睛也是透明的，红帽子想。

　　尤古卡这人身上几乎没有浓烈的色彩，黑、白、偏向白的肌肤，以及颜色偏暗的衣服。所以那双眼就非常招人喜欢，让人想起原来他身上还有种鲜艳的东西。

　　是血。

　　真麻烦，要不是他觉得尤古卡有些价值比血和眼球更重要，他早就得手了。

　　“红帽子。”

　　“嗯？”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我的眼睛拿走吧。”

　　“你就不怕吓到弟弟妹妹？”

　　“原来你还打算把尸体给他们啊。”

　　“别误会了，”红帽子往前走，在尤古卡身边停下，抬头看向遥远的东方，“我对你的兴趣其实没那么大。”

　　“是吗？”尤古卡的声音带着隐约的笑意。

　　“嗯……”红帽子也笑了，“至少对死去的你没那么大兴趣。”

　　“活着就可以吗？”

　　“真是……尤古卡。我经历过很多，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活了不止外表这么久……”

　　红帽子侧过头，拉起尤古卡的发丝，轻轻一吻。

　　“这世上有两种事物，一种我希望它死去，死去的事物会被遗忘或交易；一种我想交易，却希望它永远活着，好让我不至于遗忘。尤古卡……”

　　“所以你什么都想交易。”

　　红帽子笑出了声。

　　“是啊，”他在黎明的日光中说，“总有人想把太阳也据为己有啊。”

　　这种人……

　　真是超麻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