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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熬夜也要看完的你会翻来覆去看的甜宠小说?

2023-03-11 07:0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穿越进甜宠文了,女主宠男主的姐弟恋甜宠文,可惜我是恶毒女配。

我不想恶毒,所以,趁男主还小,截个胡?

谁当姐姐不是姐姐,对吧?

童年相识

1.

周茂修小时候不是什么粉雕玉琢的小可爱,而是我们村里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娃。

衣服裤子不合身,鞋子开胶烂洞。

浑身脏兮兮、破破烂烂。

脸上乌一块,黑一块,两边脸颊糊上横擦鼻涕的痕迹,颜色已经黑了。

头发长过眉毛,脏到打绺子。

想象一下,电视里播放的公益新闻里,那些贫苦地区的留守儿童。

对,就是那形象。

刚刚穿过来,我还有点昏。

原主的爷爷给她买了小蛋糕,她十分欢喜并拿去炫耀。

男主拿石头丢她,砸了她的头,小蛋糕也摔了。

就此结下梁子,原主每次见他都要想方设法整他。

直到男主离开。

大学再遇,又喜欢上男主,去追,去破坏男女主感情,去迫害女主,设计男主,直到被两人找到证据,送入牢房。在牢房惹到大姐大,被弄死。

我摸了摸被砸到的头,还行,肿的包不大。

那小狼崽子在不远处阴冷地盯着我,一副随时要扑过来抢东西的样子。

我默默蹲下,捡了块石头。

敢扑过来,我就敢给他脑袋开瓢,一次性打怕,永绝后患。

不是,他现在这形象就是挨揍相啊,哪里就是欺负了?

算了,人家才六岁多,不说我二十二岁的灵魂可以当他妈了,就说原主也十岁了。

别跟小屁孩儿一般见识。

我默默将小蛋糕捡起来,奶油已经不能要了。

还剩底下金黄的蛋糕。

我捻掉有灰的地方,放在围墙上。

围墙不高,一米左右。

我这会儿高出围墙一个头。

「喂!」我喊他一声,手指点了点小蛋糕,回身进屋了。

他太脏了,我不想跟他接触。

请求哪个白莲花来给他洗洗!

2.

我躲进屋里,从窗口偷看。

周茂修似是没有想到这个转折,凶狠的眼睛有片刻怔愣。

随即扑食一样冲来,抓了小蛋糕就跑。

3.

周茂修又在我家门口晃悠的时候,我极为麻利地把剩菜剩饭倒进大碗里放在围墙上。

也没有打招呼,回身进屋。

我压根儿不想管他,甚至想像原主一样拿石头或者棍子把他打远些。

怪吓人的。

那双眼睛寒沉沉地盯着人,感觉他就不怀好意。

再联想他以后的疯批做派,我甚至想躲到外太空去!

「你这两天怎么不撵他了?」我奶问我。

我抓了抓辫子,满口仁义道德:「老师说要乐于助人,而且奶奶你们不是说吗,他爸喝酒不管他,他亲妈也跑了,多可怜啊……」

我奶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说我懂事了,长大了。

呵呵,我不过是想让他记得我这会儿的赠饭之恩,以后将我抛之脑后而已。

4.

院子里响起噼啪一声,清脆、刺耳。

我正在写作业,吓我一大跳。

那先前放在围墙的碗,砸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稀碎。

我攥紧笔,仿佛攥紧的是周茂修的狗头。

狗东西!

这是第四个碗!

第一个没回来,第二个不知所踪,第三个碎在我家屋外的排水沟。

很好。

第四个砸场地里也算落叶归根了。

而那狗东西早就跑没影儿了!

5.

我放了一个碗在围墙上,碗旁边放了一颗糖。

绿色透明塑料包装。

能看清里面圆圆的糖果。

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条子躲在枝繁叶茂的万年青后。

我感觉我现在像是雪地里设陷阱捉家雀儿的顽童。

倍儿激动。

只要他来,我就要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才看到周茂修一瘸一拐地走来。

我皱紧眉毛。

早上不是跑得飞快吗?

怎么才一两个小时就瘸了?

走近了,黑糊糊的脏污也挡不住他额头渗血的瘀青大包。

他看到糖时,小小的身体猛然一怔。

脸上一片太过震惊而升起的茫然。

站在那里,看了好久,才缓缓伸手去拿。

小心翼翼,视如珍宝。

我胸口发堵。

这男主小时候,这么可怜吗?

连颗糖都没有?

看他要走,我慌忙走出来。

「哎。」

周茂修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惊得一退,一双乌黑的眼睛惊惶万状,睁得大大的。

这反应把我也唬得一愣。

「不要摔我的碗,好好放回来,记住了。」

我拖着竹条子从他身边路过。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想了想,又从兜里摸出了剩余的糖递到他面前。

「给。」

他怔愣地望了半晌,转身飞快跑了。

跛着脚,一摇一晃。

我甚至担心他会在哪一下摇晃中摔倒在地。

幸好没有。

我低头看着掌心,几颗糖静静躺在那里,糖纸鲜艳,五光十色。

我攥紧糖,决定下次再给他一颗。

6.

我爷午饭前回来了,聊起田间地头听到的事。

周茂修早上被他爸打了。

因为他爸早上酒醒了没有热水喝。

我想起他渗血的额头,一瘸一拐的走姿,还有伸手拿糖时,袖子上移,露出的几条伤痕。

这顿饭吃得有点堵心。

7.

我有时觉得我在喂狗。

比如现在。

我没瞧见周茂修,便拿筷子敲了敲小铝盆儿。

为了换成小铝盆儿?

为了救下我家的碗。

周茂修没一会儿闻声而来了。

在不远处清凌凌望着我。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脏得乱七八糟的脸上,尤为明亮。

警惕,防备。

又隐隐期待。

这小眼神儿……

实在是戳人心窝子。

我默默又放了颗牛奶糖在筷子上。

我点个头算是打招呼,转身回屋。

我也想过,要不趁他还小,截个胡?

姐弟恋……

谁当姐姐不是姐姐,对吧?

想想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病娇,病娇等于有病。

8.

我爸妈在市里做小生意,我跟我爷奶在离镇子不远的村里住,小学毕业会去市里读初中。

而小我三岁的周茂修这学期进了小学。

据说还是老师完成控辍保学任务的过程中,发现有个适龄儿童没有入学,找到他家里,才让他醉鬼爸送去学校的。

国庆节七天,我养了他七天。虽然都是剩菜剩饭,但也是热乎乎的,有营养的。

从摔我的碗,到把铝盆儿和筷子扔回我家院儿里,到现在会把盆儿筷子洗干净放回原位了。

也算是个感恩的。

嗯,铝盆儿底上、壁上被摔出来的坑可以忽略。

9.

感恩个屁!

狗东西抢我包子!!

老板娘递过来,我正伸手接,他一把抢过去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我望着老板娘,老板娘望着我。

她并不想当冤大头。

我默默掏出另一块钱,重新买了一个馒头。

包子一块,馒头七毛,我奶给我两块钱,还剩三毛。

本来一块钱是要买笔的!

狗东西!!

回教室,收作业,组织早读。

男生忒不听话,无论怎么招呼没有半点反应。

包子被抢的愤怒终于有了发泄之地,我猛地将书砸在讲桌上。

嘭——

这声音夹着我的怒气,震天动地。

教室里霎时无声,人人惊恐回望。

我冷冷地瞪着那群作乱的男生:「再闹试试?一群兔崽子,早上让你们来读书的,不是让你们打闹!马上回座位去,我数三声!」

或许爆发了我成年人的威慑力,十来岁的崽子们表面不服气,但闷不吭声地回座位了。

听着书声琅琅,看着下面稚嫩的四年级小学生,我实在是觉得如梦似幻。

我一个 22 岁的成年人,现在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还是班长!

我可厉害了!

第二节课间操,我居然还是领操员!

这么秀吗?!

幸好有原主的记忆,不然可要丢脸到家。

领操员站得高,所以一眼就看见,舞台左边,一年级有个脏不拉叽,垃圾堆里刨出来似的娃正被老师训。

站得笔直,眼睛看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一看就来气!

10.

中午在学校吃饭,国家供应的免费的营养餐。

能吃,吃了吊着命而已,实在算不得美味。

但周茂修能连吃三大碗。

饿死鬼投胎似的往嘴里扒拉饭,每一口都会把嘴巴塞满,囫囵嚼两下,开始吞咽。

越看越胆战心惊。

我怕他把自己噎死。

11.

我守着扫完地,锁门,将钥匙放在老师周转房的窗台上。

刚下楼,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抬着周茂修从我眼前呼啸而过。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回身上楼,敲了六年级老师的门。

就当行侠仗义了。

老师很着急。

我没感觉,反正死不了。

等找到人时,周茂修已经被丢在路边水田里,浑身湿透,从头到脚裹满泥浆了。

只剩一双冷得渗人,有些疯狂的眼睛。

田很大,水很少。

乌黑的泥土露出水面,水稻桩子冒出绿叶。

他坐在田的一角。

渺小,又孤独。

我心里一抽。

原主当初也遇到了,任其发展,甚至嘲笑一通,朝他泼水、扔泥巴,好一番逗弄才走。

我走到田边,伸手:「过来。」

泥人坐在田里不动,一双眼睛雪亮又冰冷。

本该童真烂漫,此时装满了要拉着人同归于尽的阴狠。

我想了想,递了颗糖去。

他眼珠子缓缓转动,望向糖。

乌黑的瞳孔微缩,缩出一丝委屈来。

「过来。」我往前递了递。

好半晌,他才试着站起来。

泥浆沉重,似乎要拉着他沉落污泥。

他手脚并用,站起,跪下,站起,跪下,终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一只糊满污泥,看不出半点皮肤颜色的手伸过来。

我收回糖,抓住他的手,放进水里洗。

「先洗洗泥巴。」

12.

老师皱着眉,仿佛遇到了天大的烦心事,最后对我说:「同学,你把他送回家去吧。」

我说:「老师,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周茂修他爸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喝醉了要乱打人的。」

最后,沟通几个六年级学生的家长,让家长协商,把周茂修带去洗干净,还换上了不知谁的旧衣服。

这么几天了,我算是终于得见男主真颜了。

除了瘦点,没啥不好看的。

男主不愧是男主。

他跟在我屁股后面,背着别人的旧书包。

老大一个,书包底几乎要到他的膝盖弯。

里面的书不知道是哪个六年级同学的旧书。

他原来的书包黑不溜秋,断掉一根带子随意系了个疙瘩,拉链坏掉,张着血盆大口。

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出来的。

今天葬身水田了。

我回身,他停步。

「我不喜欢你今天早上抢我包子的行为,如果再有发生,我绝对会打你,你试试。」

他抬头恶狠狠瞪我一眼,飞快往前跑。

我冲他喊:

「糖!」

他猛地停下,转身冲回来抓了糖就跑。

我忍不住唾了一口:「狗东西!」

13.

我奶问我,怎么周家那小子这么些天没来?

我说不知道。

或许是我说要打他,让他记恨我了吧。

敲盆儿唤不来人了,放在围墙上的饭菜没人端走,被蚊蝇围绕。

也或许他在学校吃午饭,能勉强度日,不需要我端的饭了。

我想再坚持两天,不吃就不放了。

14.

男主那么疯批,不是突然疯批,而是一直疯批。

他,把一只猫,拧死了。

当着我的面。

村上的公路时有摩托拉客,载着人跑得飞快。

一只小奶猫躲避不及被碾压了。口吐鲜血,四肢抽搐,连叫声都发不出。

活不了了。

周茂修就在离小猫两米的地方,目睹了惨事。

我在他后面几米远。

他站了好一会儿,缓缓走过去,拎起猫耳朵。

小猫还在挣扎,抽搐,但是动静很小了。

我以为他会把猫放到路边上,会摸摸它安抚一二。

是我想多了。

他一手握住猫的脑袋,一手握住猫的脖子。

猛地一拧。

我的脖子瞬间泛起凉意,浑身汗毛一下子耸立,头皮发麻。

我退了一步。

他回头看我,眼神冷漠,好似装不进半丝人间烟火。

是恶魔,又似神仙。

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秋风带来的凉意,将我寸寸冰封。

直到有摩托车再次呼啸而过,有学生的笑闹声由远及近,我才有种身在人间的感觉。

他也动了。

缓缓将无声无息的小猫托进怀里,走上了别人地边的小路

我犹豫了一下,跟上去了。

我怕他丧心病狂,把猫烤了吃了。

他没吃。

到了小树林,捡树枝刨了个坑,把猫放进去,埋起来,还盖上了许多枯叶。

我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有点领会了他刚才痛下杀手的动机。

与其痛苦挣扎着死去,不如直接死去。

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他才不到七岁啊!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过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才让他小小年纪,这般……决断。

15.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带盖子的饭盒来,那是我三年级感冒,吃不下饭,我奶买了给我送稀饭的。

「周茂修,」我喊他,「这个饭盒给你,中午吃了饭再打一碗带回家吃,记得给你老师说一声。」

他回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眼睛过于清亮,显得十分寒冷,像是冰天雪地里一汪寒潭死水。

只剩寒冷,了无生气。

「来拿啊!」我加大声音。

他缓缓起身走过来,杵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弯腰从他肩膀伸手过去,拉开拉链,将饭盒塞了进去。

他身上已经又有一股馊味了。

我皱皱鼻子:「回家烧水洗澡。家里有大盆或者大桶,把水舀进去,水温合适就脱衣服爬进去洗,两天洗一次。衣服也是两天一换,洗完澡就把脏衣服泡进去,放一点洗衣粉。」

我拿起他的手,这手真黑、真脏。

我在心里叹气,「手、脸早上起床就要洗干净。」

又在他手板心画了个圈,「这么多就行。用手搅匀,数到一百就站进去用脚踩,使劲儿踩,用脚蹭,跺,然后提起来,舀干净的水洗,洗到没有洗衣粉泡泡为止。记住了吗?」

他不吭声,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有点泄气。

七岁多,手洗,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算了,你跟我来,我今天要洗衣服,洗一遍给你看。」

我把洗衣盆端到了围墙外面。

让他仔仔细细看着。

用洗衣粉泡,从一数到一百,再踩一遍,又用手搓一遍,拧干,换水清洗三遍,用衣架晾起来。

「会了吗?」

他点头。

我端了剩菜剩饭给他。

「我爷奶还没有回来,你先端回去吃,我也做饭了。」

16.

早上我会分一个红薯给他。

我奶煮了喂猪,我拿两个。

或者是我奶蒸的馒头,偶尔把鸡蛋分给他。

这样一直养着也不现实。

我跟他说:「你家里的地,你爸没喝酒的时候不是种了些吗?去挖点红薯回家,洗干净,早上煮了吃。」

「没有。」

声音幼嫩,但是阴沉。

「什么没有?」

「没有种地。」

我怕他没搞清楚:「什么都没种?」

「没有。」

「……」

17.

都说有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周茂修这苦逼的童年,怕要几辈子才能治愈了。

他们家是五保户。

他爸就拿着那点微薄的补贴喝酒赌钱,让他自生自灭。

米没有,菜没有,他爸整天一个人吃饱,全家不管。

周茂修饿了就到处找或捡东西吃,找不到就偷。

如果被抓住了,扭送到他爸那儿,他爸二话不说一顿拳打脚踢。

听说小孩儿起先还哭,喊「爸爸不打」,结果他爸变本加厉。

有一次把他打昏过去,醒来后,整个人就阴沉了,无论怎么被打,无声无息,只沉默地受着。

就像现在。

我靠在墙上,听着走廊里「砰砰砰」的捶打声。

如果不知道,还以为谁家趁着晴天晒棉被,用衣架拍打棉被,让它更为松软。

结果是打人。

小小一个孩子,被他的父亲毫不手软地抡拳头,挥巴掌,用脚踹。

那一下下打在他身上的声音,砸进我心里。

学校的厕所没有分布在每个楼层,而是在操场边沿。

我下楼上厕所,恰好看到他被一脚踹飞。

从教室门口,飞到阳台的壁上。

像个被人从家里扔出来的玩偶。

缩在那里,无力反抗,无法反抗,不想反抗。

我飞快躲回墙后。

不想他看见我。

老师劝他孩子不能这么打。

他爸说:「偷东西就该这么打,打怕了就不敢偷了。」

偷了什么?

偷了别人的衣架,洗衣粉。

哦,我教他洗衣服。

可是他家里没有洗衣粉和晾衣架。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疼痛让我理智,我不能冲出去暴打那个人渣。

所以他离开时,走到楼梯口,我看到他了。

我猛地冲出去,直直撞在他背上。

臭味和酒气差点让我干呕。

他倒地,我也倒地。

我连忙爬起来,低着脑袋道歉:

「啊,是周伯伯。对不起周伯伯,我不是故意的。」

「小春啊,你——」

「我慌着去厕所,没有看路,对不起,周伯伯。」

「赶紧去吧。」

「谢谢周伯伯。」

我飞快跑去厕所。

18.

放学回家,我把家里的衣架整理了一下。

将变形的、脱皮的清理出来,又把半包洗衣粉倒进矿泉水瓶子里,放在围墙上。

敲响铝盆儿。

周茂修从别人家的墙后探出头来。

我指着东西:「拿回家去。」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头发是洗过的样子,衣服换过了,身上没有异味了。

只是有些地方没有洗干净。

我点了点他的耳朵背后,以及整个脖子:「洗脸洗澡的时候,这些地方也要洗。」

「嗯。」

我又递给他一颗糖,抿唇,小声问:「身上疼吗?」

小孩儿拿糖的手僵了僵,摇头。

他抓紧糖,垂着眼皮,站得笔直。

这哪里是油盐不进,分明是挣扎着要活下去的倔强。

我突然明白了,病娇可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折磨而成。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的亲生母亲会来接你,你继父会对你很好的,还会有个很照顾你的姐姐。

你也会爱上她。

19.

无论我起多早,我奶总是比我还早。

她做好早饭了,让我先吃,吃完可以先读会儿书。

等我背好书包,我奶递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两个灰不溜秋的红薯:「昨晚上埋在灶里焖熟的,给周家那小子吧。」

我把周茂修叫来,让他给我奶说谢谢。

他闷着不说。

奶慈和地摸着他的头:「不用不用,几个不值钱的红薯而已,吃得饱饱的,好去上学啊。」

我也没对他抱多大希望,扯着他衣服往外走。

「谢谢。」

细弱蚊蝇的声音,我以为我幻听了。

我拍拍他的头:「真棒。走吧。」

到了学校,我去二楼,他去一楼。

等课间操下来,他又站在教室门口了。

老师严厉而不耐烦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做作业。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根树桩子。

「你再不做,我就给你爸爸电话了。」

这句威胁或许很重了,可是周茂修毫无反应。

20.

我没想管他。

也没有任务,还是系统啥的让我管他。

或许我的内心终究是颗白莲花圣母心。

先让他能养活自己吧。

我奶种白菜的时候,我用筷子敲铝盆儿,把周茂修唤来了。

让他学。

小孩儿难得一脸茫然。

「学,」我说,「学会回去种,自己养活自己。」

不要再去偷吃的了。

他认真看到最后。

我给他端了一碗饭,把小半包白菜种子放在他衣服口袋里。

「回去撒在地里,不懂的来问。」

看他走远,没憋住喊了句:「把作业做了!」

21.

我和周茂修有了默契,早上到我家来随意吃点早饭,坠在我后面去上学,放学他会等着我,坠在我后面回家。

为了避免他被高年级的人欺负,我让他在他们老师办公室门口写作业。

大家都开始收红薯了,我也在地里帮我爷奶的忙。

他们挖出来,我负责抖掉红薯身上的泥块,扯掉根茎。

看到周茂修在远处,站着不动,麻木又森冷地望着这边。

我突然有了主意。

「爷,奶,我过去一会儿。」

我找了个小的米口袋,拿给周茂修,让他一会儿拎着口袋来找我。

他见我走,马上就跟上来。

我把他推回去:「你站这儿,数到一百再过来,口袋也拿来,听到没有?」

我爷奶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看到周茂修了,让他回去拿个口袋,一会儿帮我们理一下红薯,给他几个。

周茂修拿着口袋来了。

小小的一个娃,端端正正地举着口袋。那口袋挡了他大半个人。

我心里突然就有点发酸。

他或许以为我交给他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动作、姿势这般郑重。

我特别大声:「来啦?快帮我们弄这些,弄完了你随便捡几个红薯回家去啊。」

我爷奶互看一眼,也大声附和:「嗯嗯,小子快弄吧,一会儿爷帮你提回去。」

他不懂。

或许是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善意。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也不是嫌弃的打发。

他望着我。

我冲他喊:「快点啊!一会儿天黑了!」

他很卖力,速度很快,做得很细致。

22.

白菜发芽了,绿油油一片。

周茂修学着别人的样子,捡了许多木棍将小菜地围了起来,防止别人家的鸡鸭去糟蹋。

前些天他去看别人种花菜,别人送了他几根菜苗。

我奶让我给他送几根萝卜苗,包菜苗来。

「你的小白菜长得真好。」

我围着转了一圈,由衷赞叹。男主的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吧?

干啥啥会。

「我给你扯一把——」

他二话不说就要跨进去,我把他扯住了。

「别了,」我把菜苗递给他,「我奶让我拿来的,尽快种上啊。」

「你……」他踌躇不决,好像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我撑着膝盖,半蹲着问他:「你红薯有多少了?」

「三大口袋。」

「过几天我爷会给你搬十斤米来,到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人会跟风,你把家里打扫打扫,找地方放米?」

他重重点头,突然扭身跑回家,边跑边回头:「我给你端水来。」

六七岁的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为人处世。

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欣慰。

我心里沉甸甸的。

他端得小心。

瓷碗干干净净。

水清澈无比。

「我洗过的。」他搓着手指。

「什么?」

「水缸和碗,洗过的。」

我鼓励地揉了两把他毛茸茸的头:「你做得很好。」

原来是因为我端着水没有喝,他怕我嫌不干净,才小声解释。

我喝了水,将碗递给他:「冬天了,记得烧热水喝,不然容易感冒。」

「嗯!」

「小春来啦。」屋门口突然晃出一个男人,邋遢猥琐。

我还没反应,周茂修一下子转过身去,小小一个人微微张开双手,一副保护者的模样。

我心里一下子震撼了。

这么弱小,这么害怕……

这么勇敢。

「周伯伯,我奶让我给你们送几根菜苗,这就回去了。」

我拍了下周茂修的肩膀,「你小心些,别惹他,我走了。」

23.

周茂修的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周茂修打架了,让我管管,我十分惊讶。

「老师,我不是周茂修的监护人,我没有义务在这里听你的教训。」

她一下子哽住了。

「可是……」

「你想改变他,你也想他有进步,是老师你的善心和职业道德,但是这些应该迁移不到我身上。我和他不是亲戚,我只是他同村的,认识的一个姐姐而已。」

走出办公室,周茂修在门口,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又委屈,又愤怒。

双拳握紧,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我对你好是我善良,但我不是你妈,有些事情不归我管。」

我转身就走。

狗东西还愤怒,老子还没有愤怒呢!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说我当姐姐的不管好弟弟。

气不过,我又走过去一巴掌拍他背上:「打架干什么?什么架非要把人往墙上撞?下手也太狠了!你老师联系你爸来,你爸还不打死你!?赶紧去给同学道歉!不然别跟我说话!」

周茂修飞快看我一眼,像颗炮弹似的射进办公室,咚一下朝那个小男生跪下了。

声音响亮:「对不起!」

我:「……」

办公室老师:「……」

那个哭抽的小男孩也被吓得不轻,张着大嘴忘了哭。

我眼眶倏然一酸。

这小孩儿,是不是以为,道歉就是要跪着啊……

24.

回去的路上,我给他讲了好一通道理。

「道歉主要是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心实意地说对不起。

「而且,错误要改正,不然说对不起毫无意义。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下跪的,除非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不得不下跪的情况……」

我在叽叽喳喳,小孩儿双眼亮晶晶的,弯成小月牙,脸上尽是喜色。

嘿,怪了,被说教还那么开心。

25.

期末复习阶段,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张 18 分语文卷子。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男主,人设是学霸的男主,语文,18 分!

书里对男主童年描写不多,都是在大学,女配纠缠男主时,两人的对话和男主的回忆里有提及。

所以,男主一年级是不是考过 18 分,无从得知

我从皱皱巴巴的卷子上移开视线,看向背着我写作业,还偷偷拿眼角觑我的周茂修:

「你数学卷子呢?」

他顿了顿,磨磨蹭蹭又从书包里扯出另一张皱皱巴巴的卷子递来。

虽然皱,但红笔十分显眼。

83。

还好还好,只是偏科。

距离期末还有两个周,要补也补不出什么了。

我让他周末两天,在我家用本子把他能找到的卷子重做一遍,不会的我给他讲。

我以为是女娲补天,补些不足,结果是精卫填海。

这不懂,那不懂,这不会,那不会……

我体会到了当老师的痛苦。

期末考试不用想了,寒假来补吧。

考完试我让他把语文书、数学书拿来了,我从头给他讲。

我爷奶乐呵呵地说:「小春当老师啦,真厉害。」

厉不厉害什么的不说,这个学生是真不好教。

题目:《悯农》是( )朝诗人( )写的。

我:「诗题是《悯农》,诗题下面就写了诗人和诗人所在的朝代。唐,李绅。唐朝诗人李绅。」

周茂修自信下笔。

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括号里写下了李绅、唐。

我憋住一胸腔的火气,拿起笔圈了唐字:「这才是朝代,填在第一个空里,」又圈李绅二字,「这是诗人的名字,诗人,就是写这首诗的人。填在第二个括号里。」

周茂修用橡皮擦干净错误的答案,一笔一画写上:李绅、锄禾日当午。

我:「……」

救命!

速效救心丸!

我需要速效救心丸!

因为这道题,我两天没让他过来补课。

他不配!

狗东西!

期末成绩出来,我语文 98,数学 100。周茂修语文 45,数学 85。

我咬咬牙,又鼓起勇气担起了补课之责。

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怎么的,周茂修学得很快。除了语文偶尔死活不会,其他基本一教就会。

我爸妈回来接我去市里玩儿,也带回了我让买的练习册、工具书、字帖。

我给周茂修留了许多作业,保证能填满他的寒假生活。

走的时候,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大眼里全是不舍。

我拍拍他的头:「我很快回来,我回来给你带糖和玩具。差不多,你把练习册做完我就回来了。」

其实我可以不去,但是原主似乎每次放寒暑假都会去她爸爸妈妈身边待一段时间。

我也不能例外啊。

26.

我给周茂修带了两盒摔炮和两盒旋转小陀螺。

还有一双鞋。

「这可是用我的零花钱还有我爸妈给我的奖励买的。」我强调道。

希望他能记得我所有的好,以后再相见,可以相视一笑,而不是想弄死我。

他端着鞋盒,半天没有反应。

我俯身看他。

周茂修双眼绯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也红通通的。

这个模样的周茂修,让我跟着心里堵堵的,喉咙哽咽。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揉了两把。

他的头发很干净了,油亮亮的,顺滑又松软。

「新年快乐,周茂修。」

他抿着嘴,半晌才抬眼望我。晶莹的泪珠从红红的眼眶滚落,在腮边悬悬欲坠。

「谢谢姐姐,姐姐新年快乐。」

如果颜色可以形容人的心情,那我的心情现在是一张泼满颜色的白布。

乱七八糟。

因他的可怜遭遇而酸楚气愤,因他的眼泪而难过同情,因他学会照顾自己而满意骄傲,也因他一声姐姐而欢喜。

周茂修爸爸过年清醒了一天。做饭,贴春联,祭祖,放鞭炮。然后又喝多了。

我带着周茂修和叔叔家的儿子跟村里一大群小孩子提着红灯笼,各家拜年,回来的时候,口袋里装满了好吃的和零零散散的压岁钱。

我把钱和零食全装进了周茂修的口袋:「给你,回家过个小肥年。」

「姐姐……」

我推他。

「快走吧,太晚了,明天记得穿新鞋子,穿上新鞋子,开启新征程。」

周茂修一步三回头走了,我拉着小堂弟回家。

小堂弟才五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我:「姐姐,哥哥不让我叫你姐姐,那我叫你什么啊?」

我:「……」

狗东西,大过年的还找抽!

27.

大年初一,周茂修没有穿他的新鞋子,他说舍不得。

一学期过去了,他脚上的鞋从这双烂鞋换成那双破鞋,也没有见他穿一次新鞋。

这学期他的成绩双百分,可给我骄傲了好一阵。不枉我每天上下学路上让他背课文背古诗,周末给他讲数学。

人拔高了一截,二年级还当上了班长。

这时候的周茂修有一种自强自立的贫困生形象了。

穿的旧衣裳、旧鞋子,但是干干净净。挺直脊背,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为人不卑不亢。颇有贫困家庭里自强不息的孩子的感觉。

公益广告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物形象。

可不就是嘛,又要种菜养活自己,又要四处打零工挣粮食,又要保证自己学习不落下。

邻里邻居宽容有善心,都愿意喊他做点什么,再给他一些米啊、面啊、菜的。保全他的尊严,又让他坦坦荡荡地活下去。

生活得以维系,只要躲开他的父亲就行。长大了,跑得更快了,能躲开大多数。

偶尔被打也能找到机会脱身,跑到我家来,我给他抹点碘伏,或者药酒。

期末了,他满脸喜色地拿着奖状来,我抱着他转了好几圈。

这哪是他的奖状啊,这是我的教学成果啊!

平时不及格,期末出大招啊!

我问过他,怎么平时考成那样子?

他说:「老师讲的听不懂,姐姐讲的能明白。」

行吧,我有当老师的天分。

三年级时,周茂修老师遇见我,说周茂修写了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姐姐。

她说一看就知道写的我,而且很感动,看哭了。本来要当范文在班上念的,周茂修一下子冲上讲台,求她不要念,她只好作罢。最后一个劲儿夸我,说我善良,乐于助人,以后一定前途无量。还说从我身上学到了很多,说帮助人除了拉他出泥潭外,还要给他洗净身上污泥的方法,以及不再掉进泥潭的方法。

我的老师也夸我,其他班老师也夸我,校长见了我也夸我。

因为这篇作文,我六年级还被评为市三好学生,其中一条事例就是乐于助人,帮助低年级的同学走出被家暴的阴霾,帮助他得到邻里乡亲的资助,帮助他爱上学习获得优异成绩。

我从未想过,我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如此伟大。

28.

我以为只要等到他亲生母亲来接他,就万事大吉了,不是三年级就是四年级。

我没有想到他爸这么丧心病狂。

夜半三更,寂静无声,乒乒乓乓的打人声实在是瘆人。

听到离周茂修不远的王婶子喊:「周平!你个砍脑壳的,再打你亲儿子就要被你打死了!」

等人们急忙披衣服赶过去,周茂修被捆着手吊在房梁上,赤条条的,满身青紫暗红。

已经不省人事了。

虎毒不食子呢!

周平是什么品种的王八蛋啊!

天气已经很冷了。

他被吊在这儿,被亲生父亲这样虐打,得多绝望啊。

昏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草!

几个叔伯将周茂修小心放下来,我忙把披上的大睡衣给他裹上。

他浑身冰冷。

白皙皮肤上新伤旧伤,伤痕累累。

我知道他不会死。

但心里难受,揪扯着疼。

今天腊月二十八了,后天就过年了。别的小孩在家各种优待,就算调皮也因为一句大过年的被放过,周茂修大过年的在家被他爸打得遍体鳞伤。

周茂修被送去医院了。

肋骨断了两根。

小腿骨骨裂。

双手脱臼。

内脏轻微出血。

周平是什么人渣!

简直令人发指!

医院里,没人去照顾周茂修。

说来也怪。

周平家里没什么亲戚在村里,大概是男主身世的设定。

我爷说是几家人凑的钱。

村里一个婶娘在县城照顾坐月子的媳妇儿,顺道给周茂修送饭。

我大年三十去看他,小孩儿一见我,不顾身上的绷带要下床来。

我连忙走上前去拦,他一把抱住我,浑身颤抖,声音极低:「姐姐。」

我心里一阵闷痛,憋回眼泪,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

他过年也不能出院,我给他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有零食,还给他包了个红包做压岁钱。

我走的时候,小孩儿眼泪汪汪但是一脸坚强:「姐姐新年快乐,今年没法和你去各家各户拜年啦!姐姐再见。」

周茂修被他妈妈接走了。

挺好的。

远离渣父,走向新生活。

等大学再遇到,只要我不去招惹女主,不去招惹他,那小孩儿应该不会像原剧情那样收拾我了。

而且,换个大学也不错。

周茂修,希望我们再见时,你已经收获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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