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好欺负20

/一个狗血又土掉渣的校园故事/

第二天，马嘉祺在微信上跟丁程鑫给宋亚轩请了半天假。

宋亚轩虽然可以晚起一会，但是他心里装着事，反而睡不着，一心想去上学。

不过九点钟，就下来吃了早饭。

还没到中午就想着要去学校。

马嘉祺上午也没去上班，他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的看着新闻，等宋亚轩咽下最后一口牛奶。

“我吃好了马哥，我们走吧。”宋亚轩已经换上自己的校服，刘耀文那身校服已经洗过叠好放到了书包里。

马嘉祺看着他鼓鼓囊囊的书包，并未起身，反而伸手把人重新带到餐椅里坐好。

“宋亚轩，我跟你聊聊。”

“怎么了哥？”

大概是马嘉祺从未干预过他的事，所以宋亚轩并没察觉到马嘉祺情绪的异样，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便在餐椅上乖乖坐好，等着马嘉祺继续。

这样乖巧的模样，谁能想到这人在学校里是个混蛋小魔头，让人头疼。

“最近新交了什么朋友吗？”

马嘉祺从不过问自己这种事，尤其是跟谁交往这样的事，这次，宋亚轩有些狐疑。

“怎么了马哥？怎么这么问？”

 马嘉祺多了解宋亚轩啊，所以一眼看出来他在心虚。

若不是心里有事，宋亚轩不会反问他怎么了，而是会滔滔不绝给他讲他那帮“小弟”们的光荣事迹。

“听说，昨天你给谁去过生日了，还闹出了不小的阵仗？”马嘉祺不想跟他打哑谜，有事直说，一直是他跟宋亚轩的相处模式。

宋亚轩心里咯噔一声。

即使他和刘耀文现在还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是在马嘉祺问起的那一刻，仍是紧张和心慌。

终究是孩子，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略带慌乱的模样，简直就像在告诉他在心虚。

“是刘耀文？”

宋亚轩咬着嘴唇，马嘉祺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不然不会说出刘耀文的名字。

“别紧张，我没有因为你交了个朋友就要批评你的意思，即使这个朋友可能是你爸爸女朋友的儿子，亚轩，无论任何人，你都有跟他们成为朋友的权利。”

马嘉祺握住宋亚轩开始变得苍白的指尖，怕他难过，所以提前开解。

宋亚轩抬头看他，眼里带着希冀。大概是只有马嘉祺，在他成长中扮演着亦兄亦父的角色，所以宋亚轩总是信任他。

一些本不该跟任何人分享的情绪，此刻在他的安抚下，好像也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马哥，我很喜欢刘耀文。”

对于他的坦白，马嘉祺也不是很意外，或许在宋亚轩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

只不过在今天，他终于知道了宋亚轩喜欢的对象。

“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任何一个人都合理。”

“可是，他是那位阿姨的儿子，我是不是不应该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马嘉祺的原因，宋亚轩从不觉得同性恋是问题，在他看来，刘耀文的身份反而更棘手。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喜欢上任何人，只要是心之所向，不违背道德，就都是爱，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喜欢过我们英语老师呢。”

宋亚轩瞬间睁大了眼睛。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不是说我的故事的时候，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给我严肃点。”

事情说开了，宋亚轩反而轻松，尤其是知道马嘉祺不怪他，宋亚轩更是有了几分底气。

“马哥，既然我喜欢刘耀文没问题，那你还要跟我谈什么？”

谈什么？能谈的多了。

马嘉祺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正襟危坐，一副正派模样。

“亚轩，喜欢一个人没有问题，可是喜欢的方式有问题。”

即使马嘉祺非常不愿意，但今天不得不做一回说教家长。

“你现在就要十八岁了，你是一名学生，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成为一个轰轰烈过爱过恨过的人没问题，但这和自己想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并不冲突，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对你的要求都是活着就好，但是我不建议你也这样要求自己。”

马嘉祺一边说一边观察宋亚轩的态度，他低着头，应当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高三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你想没想过自己以后要去哪里上大学，要在哪里工作，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嘉祺不说太多，等着宋亚轩自己消化。

宋亚轩确实是消化了，他听懂马嘉祺的意思了，他想让自己努力。

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

“马哥，你怎么越来越像老丁了，这就是近朱者赤吗？还是你想人家想出毛病了，故意学他呢？”

得，自己这一早上，说的全白费，马嘉祺决定放弃。

“走，我送你上学，让你们老师治你。”马嘉祺一句废话不多说，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

宋亚轩跟在他身后，笑的狡猾。

然而宋亚轩不知道的是，在他请假的这半天，时代高中和峰峻高中在进行着另一场交锋。

丁程鑫在校长办公室，和时代高中的教导主任面对面坐着。

“丁老师，是这样的，有人向我们举报，贵校一名叫宋亚轩的学生，在本该正常在校时间，来时代高中扰乱我校学生的午休时间，本着对学生负责以及对贵校尊重的态度，我们进行了核实，证明了确有其事，所以今天来找丁老师反映一下这个情况，也希望校长和丁老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答。”

对面教导主任是个中年女人，一副笑模样，很是和善，只是说话句句有条理，很难让人反驳。

丁程鑫当然知道确有其事，但是现在是外面，他总要护着宋亚轩的。

“张主任，这件事我也有一些了解，事后我也严肃批评过宋亚轩了，但是您看，宋亚轩的本意只是帮朋友过个生日，送一份祝福，况且据我所知，那个时间并未打扰贵校学生的休息，所以您看，我这边已经批评过他了，能不能咱们小事化了，不过是孩子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就让它成为一个美丽误会不行吗？”

丁程鑫努力赔着笑脸。

张主任也很为难，她也不想管这个事，但是今早几个学生家长联名来学校举报，都是有头有脸的家长，他不敢轻易得罪，只能是来峰峻高中兴师问罪。

“丁老师，您说的我都理解，但是他们还是孩子，尤其是在高三这个阶段，不久将来上了大学更是要一脚踏入社会，我们要教他们明辨是非，更要懂规矩，当然，人无完人我们也允许他们犯错误，可是，更要有担当，犯了错误我们要认，您说，是不是。”

丁程鑫明明是个暴脾气，此刻却有火发不出，生怕自己一个态度激怒了对方，让事情更加复杂。

“张主任，我们校长也在这，我现在也坐在这里，自然是抱有百分之百的诚意想解决这件事，这样，您给我们个解决方案，我们有事好商量。”

张主任就等着这句话呢。

“其实事情解决也简单，就让宋亚轩在全校面前做个检讨，好好反思一下这个事，也算给我们学生一个交代了，您看如何。”

不如何！宋亚轩这个年纪正是从男孩到男人过度的时间段，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况且高三了，他都不敢深说，生怕学生情绪出现波动影响身心健康，现在直接让他在学校面前做检讨，这跟当众打脸有什么区别。

“张主任您看……”

张主任直接伸手拦住了丁程鑫接下来要说的话。

“丁老师，我实话跟您说，我今天来也并非本意，不过是受人之托，我提出来的解决方案也是受了影响的学生家长和我们校长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我只是一个传话的，家长们态度很坚决，不是我不给你通融，实在是我没有这个权利。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家长……，总之，丁老师，听我一言，这已经是损失最小的解决方案了。”

张主任话里无奈丁程鑫听明白了，也懂了她的隐藏意思，时代高中的人非富即贵，都不是宋亚轩能得罪起的，只让他道个歉已经算是小事。

可丁程鑫仍是纠结。

“就这么定了吧，张主任，下周一升旗仪式上，我们就让宋亚轩公开道歉，到时候还劳驾您来给做个见证。”丁程鑫还在犹豫的时候，校长直接做了决定。

张主任见事情解决自然是高兴。

“好，那就叨扰二位了，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慢走。”

校长客客气气将张主任送走，丁程鑫还坐在办公室沉默着。

“小丁，宋亚轩也该吃点教训了。太无法无天，连我都不止一次看他从墙上跳过去隔壁学校，这回希望他能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到一起去的也好。”

校长话里残酷，丁程鑫虽然承认宋亚轩逃课翻墙的事不对，对校长的话却不敢苟同。

“校长，如果我没记错，那处矮墙当初建立的目的就是拿来给人翻的，是有些人自降身价，翻不过去罢了，我们不能因此批评敢于翻墙的人。”

校长被堵的一噎。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告诉我，他翻过去了，结果呢？还不是让人找上门来打脸，况且人家要求的方案也不过分，你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我们可以好好协商解决这件事。”

“你还没听出来吗，这是能解决的事？让宋亚轩赔钱？人家在乎吗，人家就是想要宋亚轩给道个歉。”

“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丁老师，有这时间好好找宋亚轩谈谈话吧，别总给我惹祸了。看着那么乖巧一个孩子，怎么就那么能作呢。”

丁程鑫看得出校长态度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说了，校长一句话说的对，现在，找宋亚轩谈话比较重要。

丁程鑫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正想给马嘉祺打电话问问情况，就看见马嘉祺陪着宋亚轩一路打打闹闹进了校门。

离远看，倒真是分不清谁是学生谁是家长。

————

“老丁，你是来接我的吗？”宋亚轩一看到丁程鑫就贱兮兮凑了上去，他在讨好人这方面向来得心应手。

这也是不管他怎么闹，丁程鑫也讨厌不起来他的原因，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呢。

“丁老师，宋亚轩就交给你了。”马嘉祺这一上午已经要被宋亚轩烦死，自己辛辛苦苦说教一早上，结果没取得丝毫进展，只想赶紧把人甩出去。

“好，你去忙吧。”早上马嘉祺给宋亚轩请假时跟丁程鑫说了自己会找宋亚轩谈谈，不管结果如何，马嘉祺把他的话当回事了他就还挺开心。所以现在也不想找马嘉祺麻烦。

马嘉祺走了，宋亚轩跟丁程鑫一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清隽又挺拔。

“老丁，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哥走啊？”宋亚轩看着丁程鑫还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跟他开玩笑。

丁程鑫掐了一把他脸上的软肉。

“你跟我来，我还有事跟你算账。”

丁程鑫把人带到了会议室，没有别人，俩人面对面坐着。

“亚轩，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这么严肃啊，老丁你说，我保证听话。”

丁程鑫看着现在还有心情跟自己耍宝的人，有点不忍心告诉他要让他写检讨的事。

“亚轩，今天上午时代高中的张主任来找校长，说了你昨天去广播站的事。”

宋亚轩笑容逐渐凝滞。

“什么意思？”

“两方协商的结果是要你在下周一升旗仪式上作一个检讨。”

丁程鑫说完就随时关注着宋亚轩的情绪变化。

倒是没有他想象的抗拒、为难，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愣。

“做错事就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这次罚罚你也好，省得你一天天皮猴子一样，谁也管不了。”

宋亚轩缓过最初的惊讶，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倒也觉得没什么。

他又不后悔，能给刘耀文唱一首生日歌，在全校面前做检讨他倒也不怕。

“放心老丁，我做就是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宋亚轩反而安慰起丁程鑫。

丁程鑫要被这个心大的人气死，自己在这担心伤害他那幼小的男子汉自尊担心的要死，他倒好，毫不在意。

“宋亚轩，你给我端正态度，做检讨是要你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老丁，我想给自己好朋友送一份终生难忘的生日祝福，这有错吗？”

有错吗？丁程鑫也从学生时代经历过，明白他此刻的一腔热情。尤其是小男生骨子里那些兄弟义气。

“平心而论，要是我在学生时代收到这样一份生日礼物，也许十年后仍会记忆犹新，也会是我一辈子的美好回忆。”

宋亚轩正为他的话沾沾自喜，丁程鑫却是话锋一转。

“可是亚轩，我也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确实，我们可以做很多轰轰烈烈的事让人十年甚至更久后都无法忘记，可若是我，我更在意十年后，我是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还是会在时光的洪流里慢慢被那些曾无比珍视的人遗忘。”

“想成为十年后只存在别人记忆里的人，还是许久后仍能和他并肩谈论当下再一起展望未来的人，这很重要。”

早上马嘉祺的开导宋亚轩还能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可是丁程鑫的话却让他真正思考。

十年或是更久，他和刘耀文会怎么样？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想想吧。”丁程鑫话尽于此，他相信宋亚轩足够通透，拍拍宋亚轩肩膀，将空间留给他自己。

丁程鑫走后很久，宋亚轩仍维持着僵硬的坐姿。

一直以来，关于学习的话题都是他下意识逃避的，虽然天天吐槽严浩翔拿着数学卷做那几道破题，但是他承认，即使是没有任何成果的努力，可好歹严浩翔仍有一点心理安慰，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混子”。

宋亚轩对自己的未来一直很迷茫，这样的放纵态度是一种夹杂着期待的绝望。

宋亚轩承认自己在赌，赌自己如此放纵，一旦高考失利宋父会作何反应。

可是就在刚刚，他突然害怕了。

老师们常常说：你们是在给自己学，改变的是自己的人生。

宋亚轩从不曾将这些话放进心里，而此刻，他突然明白了努力的意义。

如果他仍这样，那么以后，当他们离开学校，他和刘耀文之间不再只是一道矮墙的距离时。

又该如何？

宋亚轩顺着窗口向外望去，刚好能看到那道矮墙，墙的另一侧有白色校服偶尔经过。

宋亚轩看不清那里面是否有刘耀文的身影。

就像此刻他亦看不清自己和刘耀文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