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身孕，还背着婆婆去医院，公公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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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孙小姐十八岁给人做小秘书。

她是委培生，按合同要在那个公司做满三年才能走。

老板四十九岁，妻儿在国外，她在他的办公室办公，门总要开着让大家看见。

后来装修，外头临时多了堵墙，老板说，灰大，关上。

孙小姐的安全被悄悄隔断。

周六工人不做活，老板要求她加班。

孙小姐内急，他不让她出去，说你就用里面的厕所。可是厕所没有门。

实在憋不住只得去了，老板在外面问，尿是不是直线呀？

羞涩的孙小姐吓得一下子尿了出来，不敢说话。

出来时老板扫了她一眼，孙小姐浑身汗毛立起来，如坐针毡，很想快点下班。

老板去上厕所，她就出去外面站着，听到他喊：“拿桌子上那份文件过来。”

孙小姐不愿意，他不断催。她只能背对着他递。

他不接，过来抱住她。

孙小姐吓懵，不敢哭，不敢闹，像只被捆扎好、准备上锅蒸的大闸蟹。

毛巾似的被拎起，被粗暴地推到洗手池边，绝望到崩溃的孙小姐用头撞碎镜子，执起一块碎片反手一划。

失去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冲出来，叫得天都破了。

当时在超市里送快递经过的小哥报了警，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斩钉截铁说可以作证。

他救了孙小姐的清白和名誉。

老板积极私了，孙小姐也不愿人尽皆知。

两万块钱在她的卡里待了几分钟，就被打回家里。

孙小姐不敢和父母说自己的遭遇。

2

小哥为孙小姐抱不平：“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种人下次只会更猖狂！”

她惶然看着地：“求求你，别提了……行吗？我读这个，家里没花一分钱，合同……也很严格。”

“那我送你上下班！”小哥仗义地说。

可年轻的孙小姐暂时不想与男性过多来往。

小哥每天用信息过问安全，让她无论如何别用里头的厕所，更别单独与老板出去。

还好，很快，老板将她的办公桌挪到外头，换了职位。

爸妈说收到了钱，夸老板人不错，让她听老板的，好好干。

孙小姐意识到把上司看成了和父母一样的权威，不敢质疑、反抗。

她懊悔、愤恨、不甘、洗澡老长时间，梦见自己光着身子在大街上奔跑。

感觉每个同事都洞悉一切，什么都知道，偏什么也不说。

半年后装修完毕，她看着老板从面前经过，实在坚持不了。

小哥劝她：“别在那干了，我介绍你来我们超市做文员吧？都是老大哥老大姐，很亲切。”

于是孙小姐忐忑离职，从单位宿舍搬出来租房子。

搬家时小哥很热情地来帮忙，检查插座、灯泡、路由器，还特意关了灯开手机拍照模式，查看屋内有没有小红点。

他说：“女孩子一个人住，一定要小心房东装摄像头，换衣服要拉窗帘，以防别人从高处用望远镜偷窥，晚上回家要警惕被尾随……”

他黑暗里不停地说，孙小姐满满的感动和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她说：“谢谢，我请你吃饭吧？”

他打亮了灯，笑容灿烂：“不用，我明天带菜过来，你就意思做点，厨房开了火才算迁居，住进来的人才能顺顺利利！”

孙小姐送他出去，小区门口他摆摆手就走了，她一直注视，直到他安全骑过了马路对面。

保安室的大叔与孙小姐寒暄：“靓妹，男朋友啊？”

“……朋友而已啦！”

“我看他是想追你的样子哦，哎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没什么好害羞的。”

孙小姐说不过，脸红，心想不会吧。

第二天小哥带来了饺子，不是现成的，一袋饺子皮，两碗炒喷香的馅，说不能带生饺去别人家里。

他包得极快，一副孙小姐占了大便宜似的夸耀：“这可是我妈炒的，外头你吃不到这个味道！”

她也飞快洗青菜，水开烫熟浇汁，两盘白胖胖的饺子，猪肉韭菜、玉米胡萝卜马蹄鸡肉的都有。

她细看他，皮肤虽黑，容貌不错，高鼻子，长眉毛，眼睛弯弯，脸显得秀气，身却似端庄的山岗。

他们边洗碗边聊天，厨房小，俩人挨得近，她问：“秋哥，你全名叫什么呀？”

“顾秋铭。”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儿，“好像女孩的名字。”

“我秋天生的嘛，我妈希望名字里有‘秋’，族谱又排到‘铭’，本来‘铭’放中间，给我妈硬挪到了后面。”

“我堂兄弟他们叫铭恭、铭喜、铭发、铭才，这么一比，我觉得我的名字怪好听的。”

她捂着嘴咯咯笑，他滔滔不绝，从家庭说到收入，从小时候说到长大，从现在说到将来，她也把自己的经历说了说。

那晚两个人都聊得很愉快，他很开心地离开。

3

起初孙小姐很怕前老板会找来。

后来在超市和顾秋铭成了同事，有人照顾，工作顺利，她也认真负责，不忙时和女同事聊八卦、谈心，慢慢淡忘了那些事。

她每天坐在顾秋铭小电车的后头，穿梭过城市钢筋丛林回租房，路途总有说不完的话、停不下来的笑。

夏天很热的夜晚，他们在天桥吹风。

头发糊得脸麻麻痒，他自然伸手帮她理刘海，指甲擦着她的皮肤。

她不由抓住他的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不觉脸越来越近。

孙小姐被一阵略大的风惊着了：“等等，你、你会和我结婚吗？”

顾秋铭呆愣老半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都想到和我结婚了呀？！”

她急得分辩，说女孩不能随便、这种事只能跟老公啊，他更乐了，深觉她的单纯与可爱。

孙小姐羞得扭头要走，他赶紧抱住她，很温柔很小心，她只要轻轻一挣就可以逃开。

他说：“我肯定要娶你，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

孙小姐就不挣扎了。

他故意逗人：“那现在还亲不亲？”

她回头说不，唇就碰上了他的。

手牵着手回去时，他们脸红红，眼睛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就是不好意思看彼此。

孙小姐离职的消息还是传回了家里，父母气得骂她：“待遇那么高，说不做就不做，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是谁把你教坏了？你是不是谈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她委屈得抽噎不止，顾秋铭把电话拿过去，走远了，跟她父母说了好久。

他那天穿着运动鞋，短袖中裤，四肢套着薄薄防晒袖袜，左手插在裤兜，身子靠着树，游刃有余处理的样子，让她充满了依赖的冲动。

“我都告诉叔叔阿姨了，你要不要说几句？”

“不、我不敢。”

他又把电话放在耳边，“好，知道，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们放心。”

很快父母发来信息：“小妹，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和家里说啊，你受委屈了。钱我们都给你攒着，留着给你做嫁妆呢！”

她听了，很想哭，但使劲忍着，他揽着她，说走吧。

电车骑得很快，风吹凉孙小姐的眼泪，她搂着恋人的腰，贴得很紧，心想，从今天起要长大，要坚强，要勇敢。

二十来岁的年龄，到孙小姐嫁人时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

婚礼很热闹，她搬进了顾家城中村的二层老屋，和公婆一起住。

顾秋铭起得很早，超市开门后一整天不停送货，超市关门他又去夜市摆摊卖东西。

他更加努力地挣钱，对她和孩子很看重。

婆婆对她也很好，只是公公，觉得她进门后仿佛夺走了儿子和妻子的爱，始终对她淡淡的。

4

那天早晨婆婆喊孙小姐起床吃饭，说她喜欢吃小笼包，要出去给她买。

公公阴阳怪气，我都没吃小笼包，她还吃小笼包呢？

“别这样……儿子会伤心的。”

孙小姐听他们说完才走下楼去，对公公笑笑打招呼。

他本来看着电视，见她来了，就站起来从客厅进去卧室，嘭地关上门。

她尴尬地等的时候喝了些粥，不饱，想煮泡面又怕婆婆说不健康。

左等右等婆婆不回来，于是小心地把碗碟摞起，搬去洗碗池。

婆婆脾气还好，孙小姐有点害怕公公，他经常会暗示她在家要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

她不是不想干，只是刚进门，对一切不熟悉，怕做错。

而且怀着孕吹空调受不了，不吹又热得头疼，睡不好犯瞌睡懒动弹。

平时也多是待楼上不下去，等顾秋铭回来一起吃饭。

“五叔！五叔！”

街坊不断拍他们家的门，说婆婆路上摔了跤，让人赶紧去看看。

孙小姐慌得不行，公公急得脸都白了。

他们忐忑地赶过去，看到婆婆脸色发青坐在地上，还小心提着小笼包，蒸汽在塑料袋结出了透明水珠，孙小姐的心一下变得很热乎。

她果断把婆婆背了起来。医院只有几千米，等车还不如自己过去快。

婆婆挣扎：“惠仙，你、快把我放下来！”

公公一边感动，一边担心：“听话，放下！你怀着孕哪！”

孙小姐摇摇头，托着婆婆的臀部就小跑。

太阳未及正午就已很烈，孙小姐额头一层油汗，身上的则溪水一样涌，由于妊娠激素变化，汗味变得很重。

到了医院，婆婆挨着她后背的衣物一片湿透。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扭伤，住院两天就可以回家。

顾秋铭赶来的时候，一阵后怕，厉声警告孙小姐要注意身体，不能再有下次。

孙小姐吐吐舌头。

5

到了中午，那袋小笼包拿去护士休息室让人帮忙热了，四个人围着用长牙签戳着吃。

“惠仙，你太虚了，等我回家熬汤给你好好补补，夏天怀孕遭罪哟……”

没说完婆婆迅速打掉公公的手：“只可以吃一个，剩下的全给惠仙！”

公公珍惜地尝着嘴里的包子，却也自觉地把剩下的留给儿媳。孙小姐忍不住笑了。

顾秋铭戳戳她：“老婆，你力气怎么突然这么大？！”

她说：“我也不知怎的，一着急就背得动了。可能是妈太瘦？”

公公伺机报复：“哼，她瘦这世上就没胖子了！半夜一条腿搭过来，我梦见自己被大王八压着！”

顾秋铭接话：“爸！体重也是女生的秘密，您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

可公公不知死：“她都老皱皮喽！还能有什么秘密呀！”

婆婆咬牙切齿：“老顾，我、我打死你！”

在热闹温馨的氛围里，孙小姐很快融入了这个新家庭。

她勇背婆婆去医院的事迹，也深深打动了公公，全家人都一致向着她，对她好。就这样，愉快地度过了孕期。

女儿生下来时，大家都欢天喜地。

孙小姐更加高兴，她从此不再只是爸妈的女儿，更是妻子，是母亲，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了。

月子里婆婆小心地照顾她，她每天换衣物，每三天还能洗头洗澡，身上干干爽爽。

公公给她煲猪脚姜，煮红鸡蛋派给附近的熟人。

女儿多是婆婆带，她每天发狠睡觉，把孕期失的眠都补了回来。

有天给孩子洗澡，公公倚着卫生间门问她：“惠仙，你上学时哪门功课最厉害啊？”

“我初中可是全校第一呢，英语我差不多满分，老师说我口语还不错。”

“成绩那么好为啥不读大学呢？”

公公见她不答，又巴拉巴拉：“就是有个事，你别怪我和你妈自作主张啊，我们认为你年纪轻轻在家带孩子，还是可惜了。家门要兴旺啊，不能光靠男的。我这儿子除了帅只会吃苦，现在孩子上学，学的知识那么深奥，再过几年我们老一辈也不行啰，将来还得靠你！”

“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你要是愿意继续学习，钱我和你妈给你出。学英语不错，还可以做外贸、翻译，用处大呢……”

后来公公几次问她的决定，孙小姐都拒绝了。

公公不解，问她为何，某天孙小姐当着公婆的面，犹豫地说出了那段职场遭遇：“我是委培生违约，不仅要付双倍违约金，还要返还学费，不然拿不到档案，还会留下不诚信记录。我想正经职场以后怕是去不了了，只能干点服务行业，学了也没用了。”

公公凝重的沉默和初冬的风一样漫长，给孙小姐焦灼的心灌着冷，可他最终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让铭喜，就是你大伯的儿子帮你处理，放心，放心啊，孩子。唉，你受苦了。”

她绷不住，哭了。

其实她一直怕公婆知道了那件事会轻视她。她以前在家乡经常见到的是利用和享受婚姻性别优势的男人以及男方家庭。

现在说出这件事，心里再没负担，她幸运自己能被婆家和丈夫尊重，被理解，被支持。

没多久孙小姐拿到了档案，前上司自身有愧，配合度高，工资条连怀孕生育休产假的部分都做得漂亮。

孩子暂时离不得母亲，她准备先考专业英语证书，再考教师证，重拾原本的人生。

有那种在职人员进修的英语班，顾秋铭送她上课总要翻来覆去叮嘱：“别忘了你是有老公的啊，不要被花花肠子的男同学勾引去了哟。”

下课他又来接，把自个儿打理得很帅气，大声地喊：“老婆，回家吃饭啦！”

她总在同学们的哄笑中羞涩又幸福地跑向他。

6

平淡忙碌的日子里，女儿渐渐长大。

顾秋铭买了许多书，识字本、数数本、唐诗和英语图册、十万个为什么……。

又用泡沫垫、塑料围栏隔出一个小空间，作为女儿玩耍、学习的场所。

公公定制一排矮柜，木刺磨了跟瓷砖一样光滑，用来存放孙女的玩具、书籍。

女儿爱把书撕着玩，公公板着脸教育，孩子吓得不敢说话，他又掏出一块糖：“吃完要听爷爷话，囡囡听不听？”

“好，吃吧！”

“来，今天我们学数数，从一念到十！1！2！……8！9！10！”

公公的声音盖住了小孩的。

孙小姐一边看英语书，一边偷瞄，发现女儿的嘴巴只顾咬糖，根本就没开口，看公公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拉着老公边看边乐。

后来孩子快上小学了，他们想要换一个学区房，需要把老房卖了。

公公没了支持她读书的裁断，抽着烟唉声叹气，指着黑漆漆的饭桌说，这是我爸留的传家宝呢，放新房子里会不会不搭？

小区能遛旺财和来福么？它们能进电梯么？要不要办证？一户不能养两只吧？

旺财和来福是公公养了多年的草龟，旺宅的，孙小姐望着它们在院子的水池里安逸晒太阳，也苦恼起来。

最后他们买了一个一楼带院子的旧学区房，妥当地安置下公婆的旧物件。付了首付后，一家人努力地还贷。

那时孙小姐已经在继续教育学院任职，少女时代便有的随遇而安，变成越来越坚定的勇气和自信。

她自知，是良好的婚姻给予她力量、进取的精神、感恩的胸怀，以及怜悯和慈悲。

她以前是那么怯懦，不敢说不，害怕走路粗鲁、吃东西不文雅……怕不是别人眼里的好女孩。

她年轻，美好，却没有一身铠甲。

她似乎只能就那么与危险迎面撞上，人生滑向无可挽回的境地。

是顾秋铭英雄般的出现照亮了她，他帮助她、爱护她，他的父母也爱屋及乌地喜欢她。

这两年疫情持续，偶尔反扑，许多人失业、焦头烂额，孙小姐只是由机构教学变成网络授课，工作、学习、打理家务、辅导孩子，游刃有余。

顾秋铭这些年也一直不允许自己落下，在超市做到了管理层。

如今夫妻恩爱，老人康健，孩子可爱，日子那么可贵。

它们组成一张巨大而坚韧的帆，爱让它扬起，让它远航，驶向幸福港湾。

孙小姐一想起这些年，便心生感慨。她让我把她的故事写下来，或许平凡，或许琐碎，但它真实存在，又那么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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