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关于这部电影，写过两篇文字《 喇嘛达世的欲望迷城》和《欲望若是一滴水》

喇嘛达世的欲望迷城

前按：类似于诱僧题材的电影，也只有蕴涵深厚的导演才能拍得出像样子的作品。譬如韩国导演金基德的《春夏秋冬又一春》，小和尚爱上都市女子，还俗后却杀死了出轨的妻子，最后重回佛堂；徐克《青蛇》里诱惑法海……老实说，徐克的这个片子还真不咋的。徐克的武打功夫片拍得很溜，娱乐娱乐大众还行，如果有内涵地讲故事，在人文修养以及明理见性上，相差的就不是那么一丢丢了。

那么，怎样的修为才算上乘？或者说，修行究竟修什么？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就是我们活着为什么……依据电影《Samsara》情节，结合所见所闻，浅谈自己的陋见。

故事里的事

电影《Samsara》故事简介：闭关三年三月零三天的喇嘛达世，遇到了貌美聪慧的农庄少女琶玛之后，毅然决定脱去袈裟入世还俗。结婚之后的达世与琶玛生儿育女，经营庄园，甚至还和女佣偷情……久违的桑能带来了师父阿普法师的消息：我的业仍未完，我们还会再见面，希望届时你能告诉我，什么比较重要——满足一千个欲望，还是克服一个欲望？

影片里的达世兜兜转转，难免会让人想到仓央嘉措。

早在仓央嘉措的上一世，一个女子偶然间闯入活佛的房门。一见之下，活佛鼻血流泻不止，随后预言了下一世必然遭受情劫。等到仓央嘉措雪夜幽会归来，被管家跟随脚印雪痕识破，由此不仅只是断了情人玛吉阿米的念想，也了却了活佛这一世的轮回。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王也王，美亦美，只是做人难。押解途中，在青海湖畔圆寂的仓央嘉措，也只不过才二十三岁，至多也就是个成熟些的大孩子。就算是有着太阳光辉一般的活佛，左右掣肘，人生轨迹，亦不过如此。

那个就算可以闭关三年三月零三天的达世，又能怎样？要说幸运一些，达世的敌人，只有他自己。

两处分水岭

参加丰收大会遇见琶玛之后的达世回到寺院魂不守舍，夜夜春梦，师父阿普让他去找高山里的老僧。看完“劝世春宫图”的达世，得到的启示却是“任何你遇见的，都是修行处！”（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幅装裱着的中文书法是：触处是道场）

于是，就有了“不曾拥有，又何谈放弃”的理论。因此，达世下定了还俗的决心。

德高望重的阿普法师没有办法阻止达世，因为他自己也未能穷尽究竟——业缘未尽，故而就有了后来向达世讯问：什么比较重要。

这个问题，也就成了达世打算再次出家的因由。

出家，还俗，都行。反正男人的一生中，最多有七次出家还俗来回折腾的机会（女人只有一次）。那么在一波三折的节骨眼上，什么比较重要？达摩祖师当年做王子的时候，听了他的师父一句话“未生我时谁是我，已生我时我是谁”，便抛却红尘，离家修行。

影片里，达世以释迦牟尼佛在29岁前过着世俗生活，而自己从五岁便遁世修行，从而提出：佛陀的觉悟是否由世俗生活而引发的，进而引用佛陀曾经说过的话：“你不应道听途说接受我的教诲，除非你明白我的立场。”

倘若参破这个核心骨（明白佛陀的立场），大概就快觉悟了？

事实上，佛陀出家之前是王子，也许他没有对自己的妻子耶输陀罗讲说自己为何想要觉悟，但是对父亲净饭大王有说人世间的苦难、矛盾与纠结，不是智慧能够解决的。

【佛陀还是乔达摩悉达多太子的时候，父亲净饭大王想要他继承王位，于是着意培养他。有一天，太子对父亲提出朝政里的问题，指名道姓地点出某个大臣的所作所为——可社会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千丝万缕的要素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根本不可能彻底解决掉的。】

出家，还俗，遁世——达世的生活，若非被人安排，即为欲望左右，他似乎从未能做过自己的主人。

“人是被废黜的国王,人类应该懂得自身的高贵。”（帕斯卡尔）

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

从“一滴水如何能够不干涸”的问题，直到“让它流入大海”，需要历经多少艰难困苦的挣扎……

“若你可把对我的爱欲用于追求佛法，你今生便可成佛。”

只因为妻子这一句话，达世就想往回走“我跟你回去，我属于那里。”

有这句话，是时候，该说说琶玛了。

琶玛凭什么说“你今生便可成佛”呢？（是否到了某个境界，能否成佛，这种授记，只能是已经取得了很高成就的向末学表述。也就是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开悟，就要向开悟过的人去求证；已经成佛的圣者，才可以授记某人将来能否成佛；譬如窥基法师的前世，就希望释迦牟尼佛能够印证或授记自己已经成就阿罗汉果……）

琶玛，凭什么？

她能够一眼看穿喇嘛达世为自己著迷不舍，也敢于冲破世俗不顾一切地和相爱的人结婚，甚至连丈夫偷情的事也预言“迟早会发生”；教习儿子认识寒冷“让他自己发现，不要过分保护”，以至于玩具也让他自己去做——但是，不要忘记：当夫妻在面对孩子亲热时，琶玛的态度。

修行的达世强调：“我说过，不能在他面前做爱。”

在这里，我一定要批驳“妻子琶玛虽然身在尘世，却有如圣人般通透。”这样的一种观点。（虽然来自评论区，但很有可能，这正是导演想要传达的一种观念。）

这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坚守底线。

琶玛能够预知丈夫偷情，甚至可以提前说出来——现实中，如果真要面对这种事实，她能够坦然接受吗？在等待达世出家的路上，她倾诉了一个女人的无奈、伤心与绝望，甚至不惜搬出耶输陀罗……

根据她的所作所为，我想到的，却是摩登伽女。理由是，琶玛见到喇嘛达世的时候，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当然，也有反驳的理由：追求自己的真爱，而不是服从命运的安排。

真爱，情欲，色诱——它们之间，界限在哪？

欲望不是我们的敌人，虚伪才是。--宗萨仁波切。

如果非要用这句话来为影片做个注解，我觉得达世为了所爱不惜还俗，服从欲望与女佣偷情，在想要遁世时面对妻子却不知何去何从……就是为因为真切，因而迷茫，故而痛苦。琶玛充满诱惑，目的清晰明确，占有欲强盛，以高贵的耶输陀罗来自喻，而不是类比摩登伽女去解析——这难道不是虚伪？

这个感觉，可能与你的结论相反。孰是孰非，人世间的真情假意，虚虚实实，没有一双慧眼，我们怎能分辨……

孰真，孰假？

达世，很明显的粤语音译，普通话汉语可能就会译作扎西，藏语大约就是吉祥的意思。同样，佛陀的孩子罗睺罗，在影片中译成了路荷——重点是女主角的名字：琶玛，藏族人应该不会有人采用这个词做名字，因为在藏语里是爸妈的意思（至少安多语是这么说的）。

凡事较真，就会特别有意思。找找看，还有什么应该说叨说叨的？

1.Samsara是藏语，又叫做依业轮回，是表示生命流转循环的意思。中文译为《轮回》，大家知道更多、更有影响力是2011年有一场跨越25个国家的视觉之旅的纪录片《轮回》，而不是这个《Samsara》。

《色戒》，2007年李安导演的其实名叫《色·戒》，中间加了个符号，大约他是知道法国导演宾·纳伦曾经做过的——这个发行于2001年的电影《Samsara》。

话说导演宾·纳伦光是《Samsara》的前期创作就用了七年时间，为了找到适合琶玛这个角色的演员，曾经走访欧洲多个国家，知道辗转从经纪人手里拿到钟丽缇的资料……其实，这部片子中文译作《色戒》，还是非常恰当。

2.电影中二十岁的达世就能够本尊闭关超过三年时间，定力甚深，同凡可。那么一个人闭关入定，可以有多久？

据说当年玄奘法师在去印度途中，也是在喜马拉雅山里面发现了入定的老僧。问他，人家就说是迦叶佛末法时代的人，在等释迦牟尼佛出世。玄奘法师告诉他老人家，释迦牟尼佛已经涅槃一千多年了，然后老僧又要入定，还说那我等弥勒佛出世吧。就算是弥勒佛出世，也没人告诉你啊！他一想：也对！最后，还是玄奘法师让他去长安城投胎——这个人，就是历史上第一位代表皇帝出家的窥基法师。（唯识法相宗的二祖，也是有名的三车和尚。个中典故，资料很多。）

十年前，我在浙江嘉兴打工的时候，有个诸暨的同事说他们乡里就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人“坐”在那里。乡亲们搭伙给盖了个茅草房遮雨，过段时间还会去帮他剪指甲，修头发……那时候，我只觉得很胡扯，根本就不会相信人世间竟然有这等事情。也就是口头说说，“带我去看看嘛！”后来不了了之。再说，我哪知道可以用“颂钵”做引磬，把他从定中唤醒呢。

3.影片开头，老鹰抓石头……

这事当然会是真的，老鹰抓起白色的石头，从空中掷下，摔碎了吃（应该是帮助消化的，类似于鸡的砂囊，需要啄沙子）。对于砸死一只羊，那只能是巧合，卵生动物的智慧还没有到达能够使劳动工具的阶段。除了电影情节夸张之外，也可以说明：众生命运无常。

4.腻的防风棉门帘，强巴神机械的舞姿以及夸张的面傩……这些场景，真的是实实在在喇嘛寺院。尤其是那个打瞌睡的小喇嘛——我跟拍的一个小喇嘛，也是这样，一念经就打瞌睡，很萌，蛮可的真实感。

5.藏族人的劳动场面和新婚仪式，大约就是那样的，很讲究排场（毕竟是接近二十年前，而且还是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喜马拉雅山脚下）。尤其是割麦子的女人，聊天喝酒的男人——在藏地，男人女人的职责，有着非常严明的界限。

6.如果非要找出什么是虚构的，恐怕就是达世和印度女佣偷情的那个桥段，虽然浪漫唯美，却也太夸张了吧？

最该吐槽的，其实就是情色。一部长达两小时的影片中间根据剧情需要，安排总共不超过三分钟的两性缠绵，怎么就成了该片宣传主打的噱头？

如果以此做卖点，发行商真是搞错了套路……

7.达世有能够入定三年的修行，竟然还会受迷惑？

大乘修道阶位的名词是菩萨，修到十地菩萨，等觉妙觉，才能圆满成佛。需要提醒的是，修行到了三地菩萨的时候吗，才能不退转，也就不会向达世那样，纠结自己何去何从了。原因是：已经证悟到了佛陀所说的那些道理。理虽顿悟，事须渐修。就是说道理已经懂了，然后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地就超凡入圣了。

小乘的罗汉果位有四个，等到了第四果位的阿罗汉时，就能够不再分段生死，脱离轮回。

8.耶输陀罗是佛陀没有出家修行之前的妻子，那时候佛陀还是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很多的典故里面说他们的儿子罗睺罗是佛陀离家之后才出生的。

关于耶输陀罗和释迦牟尼佛之间的姻缘，应该要从燃灯佛的时候算起。那时的佛陀还是一位修行者，他想要供养燃灯佛的时候遇见了手持莲花的耶输陀罗。对于想要重金买下莲花供养燃灯佛的修行者，耶输陀罗要他发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妻”；而修行者提出的条件为：将来如果她不会阻止他舍弃一切，离家出道，不留难，他就同意。

此后，两人生生世世都是夫妻。这累劫的姻缘到了这一世，才真的成就。在俗世生活的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如果不是妻子耶输陀罗，能够走出皇宫的机会可能就会很少，体恤民间疾苦也许就没那么容易了。而成就了的佛陀，也度耶输陀罗出家，她亦已证得阿罗汉的果报。

9.摩登伽，是梵语，翻译到中文就叫“小家种”，不尊贵。以下贱的职业维生，有邪术，也会放蛊。

摩登伽女，诱惑阿难的故事：阿难托钵进城，摩登伽女一见倾心，其母蛊咒，使阿难迷失身心，后由佛陀敕文殊师利菩萨前往解救。

——《楞严经》原文（ 尔时阿难，因乞食次，经历淫室，遭大幻术。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摄入淫席。淫躬抚摩，将毁戒体。 如来知彼，淫术所加，斋毕旋归。王及大臣，长者居士，俱来随佛，愿闻法要。于时世尊，顶放百宝，无畏光明，光中出生，千叶宝莲，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敕文殊师利，将咒往护。恶咒消灭，提奖阿难，及摩登伽，归来佛所。）

《摩登伽经》里面是说阿难路过口渴，向打水的摩登伽女讨水喝。摩登伽女一见倾心，回家以死相胁，要她母亲用幻术迷惑阿难……

10.有一种说法是，释迦牟尼佛的教法流传世间原本会有三千五百年的时间，由于允许女人出家，减去五百年（从释迦牟尼佛得道，驻世弘法，涅槃到现在的像法时期，已经有两千五百年的历史。由此推算，距离佛法这次消亡的时间还有五百年）。

难，不难？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楞严经·卷六册》

这也就能解释，原本想要出家的达世，为何会迷失归所……

色欲，戒律；色戒一破，便一发不可收拾；多年苦修，毁于一旦。

大家都知道，根本的五大戒：杀生、盗窃、邪淫、妄语、饮酒。在俗家弟子中，杀生为第一条戒律，而出家人当中第一条是戒淫。这是因为，不戒淫欲，不出轮回，这才是生死根本。

轮回中，有什么不好？还是应该说，做个生死流转，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轮回工具，会有什么好！

修行，就是为了做得了自己的主。譬如，阿普法师不仅能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还能够预知“我们还会再见面”……对于没有修行功底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人，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更别说死后会去哪里呢。

修行不够的达世，就会陷入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的两难境地；至于那些修行很浅的人，或者根本就不怎么修行的人呢？

你还别说，有时候看起来蛮自在的。譬如，收粮食作假的杜华，他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该哭泣的时候哭泣，不该哭泣的时候就闭嘴……简直是威武啊！如果轮回不虚，那么时光流转，轮到他被别人“管教”的日子，会怎样？

也马扬，这个能够把自己的未婚妻让给他人，也不允许别人来破坏“这里的习惯”的人，好吗？第一个问题，逆来顺受的他，真能够辨别什么是好，或者不好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动物朝生暮死，又有多少昆虫活不过一个夏天——它们希望自己的命运是那样吗？对这样的人讲道理，犹如夏虫语冰。

后记

我在想，一部这么好的电影，当初未能在内地上映，为何十几年之后再次引人瞩目？查找之前的简讯，绝大多数竟然以“情色”的名义做了噱头来宣扬……不管怎样，而今还是看了，似乎有点后知后觉，犹若隔岸观火。

火烧，觉受，应有所得。慎思，试问，试图分享：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为了什么？

有人说，不管为了啥，先挣钱！

远的不说，回头看看：最近三十年，有多少一时风头无两的“首富”，到现在仍然身陷牢狱；更何况，普通的人就算是忙到屁股冒烟，也就是解决了衣食无忧而已。

很多人其实并不那么喜欢钱，归根结底，只是想要自己生活得更好罢了。可是，怎么好？人生八苦，先不说生老病死，整个一部《Samsara》，没有怨憎会、求不得，似乎就只是在说爱别离。

这个世界终归是阴阳相互，彼此协调。倘若给夫妻一个更确切的标注，大约便是：人生旅途，结伴而行……只可惜：“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有人说，我就喜欢历经风霜，百般滋味在心头的感觉才是人生。

怎样都好，前提是你真的愿意承受，不会后悔。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已经很了不起！

众生的烦恼，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执着，我们总是以为这个身体就是我的。殊不知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拿来的终究还会还回去。老实说，我们都是缺乏智慧的人，因而在这个世界上罹难受苦。

天空和大海相爱，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无法牵手。渴望升为气流，海水乘着风的翅膀，去触摸天空的脸庞；思念化成云朵，雨滴就是天空为大海哭泣时，留下的泪水；雨过天晴，轮显彩虹，于是它们就有了挽手相约的七彩旅行……

就这样天长地久的相恋，天空和大海演绎着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如此唯美的童话故事，都快要被感动哭了！

一根树枝，溪流而下：下沉，腐烂，被石头绊住，或漩涡里挽留，在瀑布中折断……如果都不是？它将流入大海。这是《Samsara//色戒》中，琶玛给孩子们的答案，顺应着“一滴水如何能够不干涸——让它流入大海”的主题。

它发生在还俗了的喇嘛达世受到女佣的诱惑，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后，就以用不着请人干活向妻子琶玛提出辞退她们的要求。琶玛反而问到，为何要迫害可怜的工人？

最终，达世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在快要被赶回家的琶玛见到的时候，还遭到偷情女佣的讥讽“她早就说过，迟早都会发生的。”

如果，导演安排琶玛真的亲眼见到这一幕（捉奸在床），这个戏还该怎么演？

生活如果不是在演戏，那我们还要做什么？

我时常在想，假如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一次偶然，那该多好啊！因为人生无非几十年，无论如何艰难，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呢？

我们汇入大海，再升腾云天，又滴落而下……周而复始，轮回不息。为何要如此？除了被欲望牵引，还会有第二个答案吗？

这，才是“什么比较重要：满足一千个欲望，还是战胜一个？”的潜台词——有人说，欲望是无法克制的。

因为贫穷，很多的恶行就没有能力去实施。这是贫困，值得我们感恩的地方。既然做不了，那些不能克制的欲望，最后怎样了呢？

如果知道答案，请你记得告诉我！

相对于与这篇的优柔婉转，点击“阅读原文”，还有那份完全不同的直白评论《喇嘛达世的欲望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