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的困惑：AABB词到底读啥音？

“漂漂亮亮”到底读piàopiào-liàngliàng，还是读piàopiao-liāngliāng？“结结实实”到底读jiējiē-shíshí，还是读jiējie-shīshī？

语文教科书中 “AABB ”式词语读音研究

时玲玲

【摘要】：正人们写文章，为了使句子生动、形象、具体，往往使用“AABB”式形容词或拟声词，小学语文课文中也常出现这类词语。对于这类词语的读音，教科书的注解、辞书的标注与人们实际的朗读往往有所差异，教师和学生总会产生一定的困惑。例如，形容词“安安静静”和“结结实实”,前者读音为“ānān-jìngjìng”，每个字都读本调，没有变调，后者读音则为"jiējie-shīshī",四个字中的三个字都有变调。

【作者单位】：语文出版社;

【分类号】：H116

人们写文章，为了使句子生动、形象、具体，往往使用“AABB ”式形容词或拟声词，小学语文课文中也常出现这类词语。对于这类词语的读音，教科书的注解辞书的标注与人们实际的朗读往往有所差异，教师和学生总会产生一 定的困惑。例如，形容词“安安静静”和“结结实实”，前者读音为“ānān-jìngjìng ”，每个字都读本调，没有变调，后者读音则为“jiējie-shīshī ”，四个字中的三个字都有变调。有时不同教科书对“AABB ”式词语的注音标调也不一致，如“叽叽喳喳”在语文S 版教科书中的注音是“jīji-zhāzhā ”，在苏教版教科书中的注音则是“jījī-zhāzhā ”。在朗读教学中，这类词语必须有确定的读音，否则教师和学生将无法知道自己读的是对是错。

一 、对“AABB ”式词语的界定

笔者认为，要解决现代汉语中“AABB ”式形容词、拟声词的读音问题，首先要对这类词语进行界定。吕叔湘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将形容词重叠形式“AABB ”根据“AB ”成词与不成词分为两类，前者如“欢欢喜喜、舒舒服服”，分别对应“欢喜、舒服”；后者如“堂堂正正、羞羞答答”，在现代汉语中没有相对应的“AB ”词。笔者认为，吕叔湘的分类标准既有描述又有分析，具有指导意义。另外，吕叔湘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提到，还有一些动词重叠后成为形容词，我们将这类词也列在考察范围之内。

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定义拟声词为模拟自然界声音的词，如“叽叽喳喳”“噼里啪啦”等。拟声词单纯描摹声音，给人一种如闻其声的音响效果。由此可知，拟声词的重叠形式也是纯表音的。本文所列的“AABB ”式拟声词，如“叮叮当当、叽叽喳喳、哼哼呀呀”等就是根据上述定义挑选的。

二、确定调查标准和范围

根据吕叔湘的观点，形容词“AABB ”式词语包括双音节形容词“AB ”重叠后的“AABB ”式形容词，也包括“AB ”不能构成一个词，但重叠后是“AABB" 式形容词的情况。对于“AB ”是否成词，我们有以下三个标准：

一 是参考《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大辞典》等工具书。这些工具书列出的形容词，如“安安静静”“从从容容”，基式分别是“安静”和“从容”，重叠前后的意义差别不大，这类形容词是“AB ”成词的形容词重叠后的“AABB ”式词语。

二是当工具书中“AB ”词语意义与重叠后的“AABB ”式词语的意义有区别时，本文认为这类“AABB ”式词语无基式。如“千千万万”与“千万”、“大大小小”与“大小”意义不一致，这类形容词则是“AB ”不成词的“AABB ”式重叠词语。

三是将“AB ”成词的形容词重叠形式“AABB ”词语分为两类：一类是“AB ”为形容词的情况，如“高高兴兴”；另一 类是“AB ”非形容词的情况，如“偷偷摸摸”。

四是“AABB ”式拟声词。结合目前各小学语文教科书的使用范围及影响，笔者将人教版、语文S 版、苏教版和北师大版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AABB ”式词语列人考察范围。

三、教科书中现代汉语“AABB ”式形容词、拟声词读音考察

通过对人教版、语文S 版、苏教版和北师大版四种教科书中语料的分析。本文统计出以下数据：

人教版语文教科书中共出现了89 条“AABB ”式词语。其中“AB ”成词的有59 个，“AB" 不成词的有24 个，“AABB ”式拟声词有6 个。

语文S 版教科书中共出现了76 条“AABB ”式词语。其中“AB" 成词的有48 个，“AB ”不成词的有21 个，“AABB ”式拟声词有7 个。

北师大版教科书中共出现了60 条“AABB ”式词语。其中“AB ”成词的有37 个，“AB ”不成词的有19 个，“AABB ”式拟声词有4 个。

苏教版教科书中共出现了38 条“AABB ”式词语。其中“AB ”成词的有21 个，“AB ”不成词的有11 个，“AABB ”式拟声词有6 个。

这四种教科书除去重复的词条，共有“AABB ”式词语146 个，其中“AB ”成词的有92 个，不成词的有39 个，拟声词有15 个。

我们请20 位北京市小学语文教师朗读这些词语。结合小学语文教科书中标注的读音，我们发现有些词的读音不一致。如形容词“漂漂亮亮”，语文S 版标的读音是“piàopiao-liāngliāng ”，苏教版标的读音是“piàopiào-liàngliàng ”，《现代汉语词典》（第7 版）没有标读音，教师读音中二者皆有。又如形容词“坑坑洼洼”，四种教科书没有标音，《现代汉语词典》（第7 版）标的读音是“kēngkēng-wāwā ”，而多数教师读的是“kēngkeng-wāwā ”。再如拟声词“滴滴答答”，四种教科书和《现代汉语词典》（第7 版）均没有标读音，只能参考调查的结果。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参考了《汉语大辞典》和《现代汉语八百词》等资料，结合教师朗读的结果与辞书、教科书的注音，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即无论形容词还是拟声词，也无论“AB ”是否成词，“B ”的声调都会影响“AABB ”式词语中“BB ”的声调，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种形式：

第一，如果“AABB ”式形容词的基式“AB ”成词时，“B”读轻声，那么“ AABB ”式中“BB”读阴平。 在调查的词中，“嘟嘟囔囔、哆哆嗦嗦、结结实实、客客气气、老老实实、唠唠叨叨、明明白白、模模糊糊、迷迷糊糊、漂漂亮亮”等词中的“BB ”均读阴平。

第二，无论“AB ”是否成词，当“B ”的声调是阴平时，“AABB ”式词语中“BB ”的读音均为阴平。例如，“恍惚”是“AB ”成词类的词语，“惚”的本调是阴平，在“恍恍惚惚" 中“惚惚”仍然读阴平。“颤颤巍巍”是“AB ”不成词类的“AABB ”式词语，“巍”的本调为阴平，“巍巍”也读阴平。类似的词语还有“平平安安、隐隐约约、病病歪歪、曲曲弯弯、乒乒乓乓、哼哼呀呀”等。

第三，无论“AB ”是否成词，当“B ”的本调非阴平，“AABB ”式词语中“BB”一般读相应的本调。如基式“葱茏”中的“茏”读阳平，重叠为“葱葱茏茏”后，“茏茏”读阳平；“深浅”中“浅”的本调为上声，重叠为“深深浅浅”后，“浅浅”读上声；“影影绰绰”中的“绰”本调为去声，“绰绰”也读去声；拟声词“淅淅沥沥”中“沥”本调为去声，“沥沥”也读去声。

同时，我们还注意到《现代汉语词典》（第7 版）对“AABB ”式形容词、拟声词中第二个“A ”的注音有时是轻声，有时非轻声，没有统一的标准。如“密密层层、密密麻麻”这两个词的第二个“密”标的是轻声，“郁郁葱葱、郁郁苍苍”中第二个“郁”标的则是本调。鉴于这种情况，我们认为可在语音调查的基础上，根据人们的习惯，确定一个规则。本文对一线教师进行调查时发现，被调查者中读“AABB ”式词语中第二个“A ”为读本调的约占90%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在修订辞书和教学朗读时统一将“AABB ”式词语中的第二个“A ”标成本调，这样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辞书注音与朗读中词语读音不一致的问题。

通过对四种语文教科书中“AABB ”式形容词、拟声词的分析，我们进一步了解了这些词的读音规律，希望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各种教科书注音不一致的问题，帮助教师解决教学中“AABB ”式词语的朗读问题，并为辞书中“AABB ”式词语的注音提供一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