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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伏】Shelter

2024-06-05 20:1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这个杀手不太冷pa(已完结)

CP: 五条悟x伏黑惠

BGM: Shape of My Heart

《Shelter》

五条悟捡到伏黑惠的时候,后者像被大雨淋湿的小猫,血水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流,滴落在原本干净的地板上。那不是他自己的血。

 

伏黑惠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点无措。他睁着一双深蓝眼睛,湿润的睫毛微微翕动,像被雨水淋湿翅膀的蝴蝶,柔软脆弱。

 

五条悟去卫生间里给他拿了条宽大的毛巾罩在伏黑惠身上,也将小孩笼罩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下。他开始擦拭伏黑惠头发上的水和脸上血色的污秽,露出小孩白白净净的面庞。小孩很漂亮,年纪轻,五官还未完全张开,留了几分眉清目秀的稚气。

 

小孩抬起薄薄眼皮,堪堪望着面生的大人。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因为如果见过,他不会没有任何印象。大人生了张旖丽的皮囊,墨镜后的眼睛如蓝色苍穹,一张面孔的皮似羊脂玉,那是使人过目难忘的美丽。

五条悟注意到小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放轻动作细细擦着,一边笑着和小孩自我介绍。

伏黑惠冷着张脸,其实他本不该如此,面前的大人刚刚在一群想来杀他的人手中如天神降临般解救了他,于情于理,伏黑惠也应该感激这个人,尽管他们并不认识。但小孩不是普通的小孩,他过于早慧,他知道面前人的身份铁定是不简单的,否则杀人时又如何会那样果决而熟稔,像已经杀了许多人。

 

“你到底是谁?”伏黑惠冷冷开口。

“我叫五条悟,是一名杀手。”大人的自我介绍如是简单。

那便使小孩更加困惑,一个杀手,本应该是杀人的,却又变成救人的了。

“有人托我保护你。”大人接着说。

 

伏黑惠当即便猜测到了,十有八九是自己的父亲,伏黑甚尔。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伏黑惠没有什么旁的亲人,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但父亲也不是合格的父亲,不会每天都陪伴在伏黑惠身旁,甚至有时小孩很久都见不到自己的父亲,父子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邻里见小孩可怜,便常在饭点叫小孩去自家中吃饭。伏黑惠隐约知晓父亲隶属一个名为禅院的大家族,可父亲似乎与禅院家的人关系并不友好,几次三番那边有人来找父亲都被打发走了。

 

而到现在为止,伏黑惠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见过父亲。

 

“他人呢?”伏黑惠张口问,冷静得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不知道哦,也许出去找女人了吧。”

“他还会回来吗?”小孩又问。

“你希望他回来吗?”男人反问。

小孩没说话,男人便接着道,“最近形势紧张,禅院家的人还在盯着你,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过了很久,伏黑惠小声问,“那以后呢?”

“以后……”五条悟笑了笑,“先去吃晚饭,以后的安排明天再告诉你。”

“为什么会这么帮我?”伏黑惠说,“我并不认识你。”

“啊,这个问题……”五条悟笑得很好看,“你就当是我欠了你父亲一个人情,现在是我还他的时候。”

伏黑惠抬起稚嫩的面孔,又问了一遍,“他还会回来吗?”

五条悟不再回答。

看着面前陌生漂亮的男人,伏黑惠那时忽然就明白了一点。

他的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伏黑甚尔是五条悟十几年杀手生涯中花费时间最长的目标,这个男人行踪不定,身手不凡,反侦察能力极强,甚至连自己家人的消息都保护得极好。由于早年他跟不少人结了仇,因此远远不止禅院家的人视伏黑甚尔为眼中钉,此次雇五条悟杀他的正是后者早年的仇家之一。五条悟接下了这单后方才知有多么不值当,说起来,他与伏黑甚尔是旧识,在五条悟初入杀手行业时,对方曾接连抢了他不少生意,两人针锋相对了好一阵子。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起,五条家与禅院家都是有名的杀手家族,从五条悟祖父那辈起便是水火不容,直到后来五条家迁居纽约,两家的生意又大多不相撞,关系才稍缓和一些。只是杀手嘛,本就是满世界跑,难免后来再有摩擦的地方。五条悟打从心底里不喜欢禅院家的作风,虽然对他们家族内部的矛盾也毫无兴趣,却对伏黑甚尔颇有几分欣赏。

 

后来几年,五条悟的名字一直占据着全球杀手榜的首位,伏黑甚尔却没了消息,听说他金盆洗手,不再干这行。没了竞争对手,五条悟便觉得没了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知五条悟一向看不惯禅院家,他最后说的一句话便是:“我有个儿子,叫惠,禅院家的人想从我这里夺走他,他们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直系血统继承人。”

男人一笑,嘴角的疤愈发显眼,“不过我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我已经把那孩子卖给他们了,换来的钱够我在东京这样的地方买个别墅,也够我睡很多个女人。”

“为了钱能把儿子卖了,真有你的。”

“那怎么办呢,你不知道,养个孩子是很费钱的。这样一来,我既不用抚养他,又可以获得一大笔钱,有什么不好的呢?”伏黑甚尔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说道。

“不会后悔吗?”

“有一点吧,但后悔也没用。”他认知清晰地说,“我快死了,我一死,他估计也不会安全了,有禅院家的人护着或许还好一点。”

 

五条悟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伏黑甚尔被他逼进绝路,已经身负重伤,估计也没多久活头。他还记得伏黑甚尔抢了他的第一单生意时请他喝了杯酒,问他叫什么名字,五条悟还没回答那人便自顾自说道,“啊,也无所谓,因为我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趁伏黑甚尔还没断气,五条悟问他,“是哪个‘惠’字?”

 

伏黑甚尔笑,“恩惠的惠。”

说罢,他举起枪,往自己的脑袋上开了个洞。

 

那是伏黑甚尔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温柔得像天下每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啊,五条悟想。

 

 

五条悟问伏黑惠饿不饿,小孩摇头,然后又点头。

他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个冷冰冰的三明治给他吃。

 

那时五条悟丝毫不认为这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当捡了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花钱养着就是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五条悟在东京有两套固定房产,这次带小孩来到他在市中心购置的别墅。他让伏黑惠在这个空旷的别墅里随意挑一间房间住,伏黑惠很凑巧地选了五条悟对面的房间。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再简单不过。五条悟洗好澡后出来,发现小孩抱着枕头站在他的床前,男人匪夷所思,“怎么了?”

 

伏黑惠努了努嘴,淡然道,“血的味道熏得我有点头疼……”

 

少年身上就套了件长长的白色体恤,那是五条悟没穿过几次的旧衣。十二岁的少年光着两条笔直的纤细的腿,抱着个枕头低眉垂眼的样子在大人眼里透出几分可怜劲儿。大人不知小孩是不是第一次见血,他勾起唇角,“害怕了?”然后又问,“那你要和我一起睡么?”

 

伏黑惠微微扬了扬下巴,“我不和大叔一起睡。”

五条悟有些好笑地说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没什么……”

五条悟走向伏黑惠,弯腰去看他。大人此时已经将白天戴的那副墨镜摘了下来,漂亮的眼睛完全暴露在伏黑惠的视线中。伏黑惠没有见过那样纯粹的蓝色,仿佛是望向晴空太久,令人不自觉被吸引。

 

“诶,有一点我很好奇。你难道不怕我吗?”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怕什么?”

“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也许是吧,但那是对别人而言。”伏黑惠抿了抿嘴,说:“对于我来说,你不是。”

“诶诶,为什么?”

伏黑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认识我爸爸吗?”

男人点头。

“那他有和你说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吗?”

五条悟笑了,揉了把伏黑惠的头发,少年发质硬,摸上去手感刺刺的。少年的父亲将他保护得很好,就算五条悟今天没去,禅院家的人也会及时赶到从那些仇家手里救出他。少年很干净,很聪明,也很敏感。

 

“有的。”他坦诚道,“你爸爸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惠,恩惠的惠。”

五条悟对少年说,“你有一个很好的名字。”

少年抽出一只手抹了把眼睛,让他面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眼周的水痕。少年留下微红的眼角,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男人宽大的手掌往少年的后脑勺一拢,“去睡吧。”他说,“我就在你的对面,不关门。”

 

在今天和伏黑惠正式见面前,五条悟曾暗地里观察了小孩一段时间,第一眼见只感觉那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有几分像他父亲,却又不完全相似。他了解到伏黑甚尔很少与他的儿子直接接触,而伏黑惠的母亲因病早逝,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少年都是一个人长大的。伏黑惠的生活很规律,平时独自上学、放学,安安静静走在开满樱花的小巷中,会在路边为一只流浪猫驻留,他时常给这种弱小的生物投喂一些吃的。在猫专心吃东西的时候,少年会摸摸小生物的头,那时他会微微笑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人在那个年纪正是最该快乐最该开怀大笑的,但那个少年连开心都是内敛的,连嘴角弯起的幅度都是微小的。

 

这么小的年纪就很多心事可不好啊。五条悟摇头。他到底还是赶在禅院家之前出了手,并在他们面前带走了少年。

 

伏黑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没想到头一沾上枕头,脑袋便萌生了困意,他很快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一觉睡到了天明。

五条悟给他煮了碗乌冬面,男人简单直接地开口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跟我回纽约,那里是我的定居所,我可以供你上学和生活。”

“在纽约生活,要很多钱吧。”伏黑惠开口道。

“没关系,再养十个你都没问题。”五条悟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其实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去禅院家,他们的大本营在日本,但如果你决定去那里,就要做好觉悟了。”

“什么样的觉悟?”

“首先便是你的人身自由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你已经在你父亲的干涉下过了十二年脱离禅院家的生活,这也意味着你被他们接去那里后要比禅院家同龄的人要更加刻苦努力地学习本领——暗杀的本领。你要每天接受训练,要接受任务,也就是杀人,他们会为你制定详细的计划和目标,你需要按照他们的指令执行。”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说,“他们会把你当作继承人来培养,这意味着你很有可能会是禅院家下一任家主。”

听到这里,伏黑惠才慢慢抬起头,他面前的乌冬面已经被他消灭掉,“你的乌冬面煮得还不错。”

“多谢夸奖。”漂亮男人歪了下头,“所以你的决定是?”

“我跟你走。”伏黑惠不假思索地说。

“诶?这么快就想好了?”五条悟有点儿惊讶,“其实你还有时间,要考虑清楚了哦。”

“爸爸不喜欢禅院家的人。”伏黑惠垂下眼皮。

 

闻言,五条悟大概知道小孩似乎确实是考虑清楚了。他抢在那群家伙前救下伏黑惠其实就是想给少年一个选择,退一万步讲他其实没什么资格掺合进禅院家的事,但他还记得少年那日在樱花树下浅浅的笑,若是这样的孩子最后成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未免有点可惜了。

 

为了掩人耳目,五条悟订了两张东京飞纽约的机票,并预约了次日晚开去成田国际机场的专车,但他和伏黑惠并没有坐上那辆车,相反,当晚他们去了港口,禅院家的人去机场拦截果然捞了空。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坐私人轮渡抵达菲律宾,再在菲律宾坐飞机抵达洛杉矶,从洛杉矶开车前往纽约。整个过程还算顺利,一旦他们到达纽约,禅院家家主的户头便会多出一大笔钱。五条悟想,姑且就算是赔偿金吧。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太平洋彼岸的月光皎洁,映照在五条悟身旁男孩熟睡的侧脸。伏黑惠在副驾驶的座位睡得正熟,脑袋一不小心滑向五条悟的方向,后者下意识伸出手托住他的左边脸颊,未曾惊动少年的梦。

 

 

 

纽约街头的某个酒吧内一阵骚动。五条悟坐在中央的吧台座,吊儿郎当地翘起一条腿,嘴里咬了根棒棒糖,好友夏油杰正坐在他旁边喝酒。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夏油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个孩子并非出身于一般家庭……禅院家那边应该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五条悟拉长了脸,作出不满的样子,“杰,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你当然不会怕,但你会参与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去确实令我惊讶。”夏油杰眯了眯眼,他的眼睛本就细长,看起来总像带着笑意似的。

“没关系。”五条悟摆了摆手,“我会处理好的。”

“嗯,我只是觉得有点好奇。”

“什么?”

“对于你会出手帮那个孩子。”

“他叫惠。”五条悟终于抬起头,朝门外站着的小孩打了个招呼,小孩没理他,只看他一眼便撇开目光。“没什么,我想帮就帮了。”男人说出这句话,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描淡写。

 

“好了,谈正事吧。”夏油杰将一张照片倒扣在桌面上,推向五条悟的手边。“这单本来是我的,但硝子那边好像出了事,我要飞去伦敦一趟。”

“她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就是因为联系不上所以才要去看看,最近她的仇家盯她挺紧的。”

“放宽心,你还不了解硝子吗,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夏油杰笑了笑,“这个人一般周末会去旁边那条街道转转,悟,你周末有空吗?”

五条悟自然是懂的,他拿过那张照片揣在口袋里,“喔,有空哦。不过杰,我帮你接了这单,回头要请我吃Ample Hills Creamery的冰淇淋。”

“没问题。”

 

五条悟出来就看见小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乖乖等着他。伏黑惠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环顾四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站在陌生的酒吧旁边陌生的街道上,一群陌生人从他身边来来往往。到底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无法抑制地感到一股恐惧。

 

伏黑惠看见五条悟走向自己,男人伸出手递给他一根棒棒糖。

 

“要吃吗?”

“我很少吃糖。”

“那就尝一下嘛,牛奶味的,很甜诶。”

“……”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然后他接过了那根棒棒糖,很轻地道了一句谢谢。

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捏着他的嘴角往上提,“小孩子还是要多笑笑才可爱呢。”

小孩的脸还有一点婴儿肥,五条悟捏上了瘾,“哇,手感真是非——常不错呢!”

伏黑惠挣扎了一会儿,只可惜大人与小孩之间的力量差距太悬殊,半天没挣脱开,只得等五条悟玩够了才松开他的脸颊。

五条悟带他回家,首先要过一条马路去找五条悟的车。

大人向身后的小孩伸出手,“要牵吗?”

小孩还在犹豫,当小孩终于下了决定伸出细细的胳膊去够大人的时候,大人却收回了自己的手,很酷地往前大步走开了。

伏黑惠:“……”

 

伏黑惠被五条悟安排在了当地一个私立学校读书,起初他觉得融入进这里的群体很难,他并不擅长英文,时常听不懂老师在讲些什么。学校里国际生很少,会日语的更是少之又少,同学们大多都是美国本土的学生。而在纽约,种族歧视的问题依然存在,并且不容忽视。当又高又壮的美国同学的拳头挥向伏黑惠时,他甚至来不及闪躲。五条悟并不经常回家,因此这点伤痛被伏黑惠吞了下去,大人没有发现。后来他逐渐掌握了一点打架的技巧,学会了反击。

 

小孩并不总是孤独地长大的。五条悟到底还是注意到了伏黑惠嘴角挂着的淤青。

伏黑惠不知大人是如何解决的,在大人去了一次学校后,总找自己麻烦的几个黑人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大人逐渐开始每天往家里跑,有时会抽一点时间为他补习英语。

 

时间就是这样过去的,偶尔偶尔,他会看到五条悟带女人回家,面容美丽身材高挑,女人不会留下来过夜,通常是吃个晚饭便和五条悟一起离开。看到五条先生与女人并排坐在自己的对面,伏黑惠开始觉得别扭。他十三岁,不知情爱为何物,只是目光总不自觉地落在五条先生的脸上。五条悟生得一副好皮相,但伏黑惠觉得他不单单受这副皮囊吸引。

五条悟二十六岁生日,伏黑惠第一次见大人负伤归来。五条悟中了枪,第一次在小孩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伏黑惠想起从前,很小的时候,自己大概五六岁,父亲受伤回到家里,他很着急,很害怕,一直攥着父亲的手不肯撒开,只有感知到父亲的温度才能安慰自己:父亲还是活着的。可现在,他已经记不清父亲的容貌了,脑海里只隐约有个嘴角带疤的高大男人的模糊影像。他紧紧地攥着五条悟的手,那人的手指是冰凉的,冰得他有些发抖。

 

有个女人提着急救箱到五条悟的家里来,那似乎是个烟瘾很重的女人,隔着一段距离,伏黑惠都能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烟草味道。她披着白大褂,边调侃五条悟边娴熟地为他处理起伤口。手术刀划开五条悟的皮肤时,那人只发出一声闷哼。随后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冰凉的手指上有薄茧,那是五条悟的手。随后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

“惠,别看。”

 

女人医术高超,伤口缝合得也相当漂亮。处理完后,她便单手开了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动作十分干净帅气,“五条,很久不见你受伤了啊。”

“干这行,在所难免嘛。”五条悟毫不在意地说。

女人呼出一口薄雾,见伏黑惠一直紧紧抓着五条悟的手,便笑着说,“你的小情人很担心你嘛。”

五条悟没在意她的这句玩笑,“喂,我说硝子,你不是一直说要戒烟吗?怎么戒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戒掉。”

女人笑了笑,“在戒呢。”

“没事了就去找杰吧,他现在也在纽约呢。”

“用完就赶人走,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啊。”

伏黑惠听五条悟提起过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名字一起,是五条悟高中时期便认识的朋友,三人都是这一代杀手中的翘楚。他第一次见到硝子本人,不可否认,女人抽烟的样子很性感。那么五条先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性吗?

 

女人见小孩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烟,便晃了晃夹着烟的那只手,送到伏黑惠面前,“要来一口吗?”

然而有人抢在伏黑惠有所动作前截下了那支烟。

“喂,硝子,别教坏我们家小朋友了。”

“啧,好吧好吧,我走了,这几天不要洗澡,伤口不能沾水,否则你就等着伤口感染吧。”

女人将烟灭了,很快便离开了。

 

伏黑惠这才得空正视五条悟的眼睛,后者问他,“害怕吗?”

小孩没说话,五条悟的眼睛很蓝,那是伏黑惠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那双眼睛。他看见自己的面孔映在那双眼睛里,长久不愿挪开视线。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时间,还没过今天的十二点,他轻声道:“五条先生,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五条悟笑了,笑得十分好看。

伏黑惠问他,自己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大人挑眉,似是没有料到,因为小孩很少提什么要求。

“好啊,惠想要什么?”

“五条先生。”伏黑惠琢磨着开口,“你可以教我怎么开枪吗?”

 

 

纽约的冬天很冷,有时下雪。伏黑惠的生日在大雪后没多久的冬至。那天五条悟送了伏黑惠人生中的第一把转轮枪。他从背后贴着伏黑惠,握着男孩的手,问他,“你的第一个目标,是谁呢?”

他们一起对准飞镖靶子的靶心,开了伏黑惠人生中的第一枪。那把枪中没有上子弹。

 

五条悟开始教伏黑惠一些体术,有时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五条悟身上的香水味,他的体温和声音,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都常常让伏黑惠分神。

他的第一次wet dream,梦见五条悟伏在他身上,轻轻咬他耳朵,唤他“惠”。

惠。

MEGUMI。

 

第二天,伏黑惠洗自己的内裤时偷偷反锁了卫生间的门,仿佛在藏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伏黑惠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五条悟出了一趟远行,目的地是法国东南部的某个城市。

 

“这次你要去多久?”

“呜哇,惠这是在关心我吗?真是好感动啊。”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

 

“在阿尔勒大概会待一个星期。”

原来那个城市的名字叫做阿尔勒。

“我要是不在家的话,惠会不会很想我~”

 

“不会。”伏黑惠果断回答后反倒欲言又止,“那……”

“嗯?”五条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惠?”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伏黑惠问出这话时的语气,就像他第一次请求五条先生教他如何开枪一样。

五条悟挑了下眉,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惊讶表现了,他思忖了片刻,应道:“好哦,但是惠要考虑清楚,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伏黑惠慎重地点了点头。

“惠,不会后悔吗?”过了半晌,大人问。

小孩摇头。

 

伏黑惠十五岁的时候开枪杀了第一个人。他往后的人生里还会杀很多人,但他第一次杀人时,五条悟握着他的手,给那个尚在残喘的人再补一枪,那人彻底一命呜呼。五条悟在他耳旁对他说:“杀人要杀干净,惠。既然决定做了这件事,就要不留余地地去做。”

伏黑惠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手心里都是汗。

 

第一次杀了人的夜晚,伏黑惠很不安,他接连做了噩梦,梦见那人死前投向自己的忿恨目光,梦见那人至死不肯闭上的眼睛。

他很害怕,不断挣扎,像被人溺在水里,几近窒息。然而下一秒,似是有人安抚他,伏黑惠只感受得到那是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

他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五条悟的脸。光线太暗了,暗到他不足以捕捉到五条悟眼里的蓝。

 

“惠,做噩梦了。”大人这样陈述。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安静地看着五条悟。小孩想摸一摸大人的脸。哦不,大人还是大人,但小孩却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小孩了。

伏黑惠在这个夜晚永远告别了过去。

 

他忽然坐了起来,狠狠地抱住五条悟。大人不推开他,反而轻笑,“惠害怕了吗?”

伏黑惠不回答,于是大人又问,“后悔了吗?”

他摇头。

 

伏黑惠在想什么呢,他在想,这个夜晚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行。曾经他觉得父亲是疯狂的。父亲在外面杀了人后回家,然后用那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为他煮一碗平淡的面条。现在他觉得其实他和父亲一样,他们的胸膛中都藏着一条毒蛇,吐着危险的信子,舔着锋利的毒牙。但伏黑惠又很孤独,他需要一点温暖和安慰。

于是他凭着眼前那人模糊的剪影,向前迈出了疯狂的一大步。

 

他吻了五条悟。

 

 

伏黑惠的下巴抵在五条悟的肩上,像梦里五条悟对他所为的那般伏在大人耳边,他说,“五条老师,教教我吧。”

 

阿尔勒的夏天十分闷热,六月份的夜晚,鸢尾静悄悄地开放,绿叶上生长出紫蓝色的蝴蝶。伏黑惠在走进旅馆之前闻到外面鸢尾的淡淡香味,他摘了一瓣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而过了几个小时,他躺在旅馆房间的床上,五条悟就在他的眼前。

那个人说,惠,鸢尾的花香太淡了。

是吗?

明年三月我带你去巴黎看玉兰。玉兰花很香。

 

大人给的承诺,似乎总会兑现。

 

 

伏黑惠在阿尔勒的纪念品店里买了一套拼图,拼图的内容是梵高的《黄房子》。在明年春天之前,他应该能将那一千块拼图拼成一张完整的画。

 

《黄房子》里装着阿尔勒1888年的夏天,深蓝色的天空,茂密的树荫,被漆成鲜黄色的房壁,绿色的百叶窗,以及匆匆而过的行人……对于那个孤独的艺术家来说,黄房子是他向往已久的避难所。

 

伏黑惠想到他前十二年,未曾遇见五条悟的人生,他居无定所,跟着伏黑甚尔从一处迁到另一处,他从未有一刻感到过安定。母亲去世得早,父亲的陪伴也很少,很长一段路,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这样的日子直到伏黑惠遇见五条悟才结束。

 

想融入这个人的生命里。伏黑惠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念头。于是那晚他将自己如同献祭般献了出去。

 

伏黑惠拾起了第一块拼图。

 

 

禅院家的人再次找上门来,是次年初春。他们再三保证不会强迫伏黑惠做任何事情,只是想让流着禅院血脉的孩子回家罢了。

 

他们说这话时,伏黑惠还在拼他的拼图。大概还剩最后十几块。

 

五条悟转头去看伏黑惠,似是询问他的意见。伏黑惠摇了下头,“让他们走吧。”

 

那群人显然没有轻易放弃,只说让伏黑再多加考虑。

 

他们离开后,伏黑惠仍然在拼图。五条悟见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忽而笑了下,“惠,其实你知道的吧。”

“嗯?”伏黑惠停下手,目光落在旁边人的身上。

“不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你可以留下和我一起,也可以跟他们走,不论是想去哪里……”

男人笑,“我都把选择权交给你。惠。”

 

听见这话,伏黑惠拿着拼图的手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伏黑惠将最后一块拼图放在它应在的位置,阿尔勒的夏天被他永久留在这幅画里。

恍然间,他仿佛看见那年五条悟将他捡回家时的情景。时光荏苒,一转眼,他长大了,在那个人的身边,好好地长大了。

 

 

“去哪里都可以。”

 

伏黑惠闭了闭眼。

 

“只要……”

 

 

 

 

 

那日傍晚,五条悟被身旁伏黑惠的动静吵醒,他走到伏黑惠的床旁边,见小孩睡得并不踏实,即使睡着也蹙着眉头,额头上一摸都是汗。五条悟想,小孩大概是做噩梦了。他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忽然,他听见小孩在梦中呓语,小孩说:“五条先生,请别留下我一个人。”

 

五条悟知道,只要惠还想待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永远都不会丢下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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