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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渊冲的经典译文,是否真的能体现“翻译之美”?

2022-11-11 17:4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许渊冲最经典的翻译_许渊冲经典翻译_许渊冲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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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说明的是,英文诗歌里没有五言绝句,七言律诗,也没有“对仗”的概念。

许译照搬中文格律诗要对仗的思路, 也把每个英文单词都“对仗”了一下( , river; shead its leave, rolls its wave; by , hour after hour),导致这两句英译有点打油诗的味道,而中国人对其不加思辨的赞美,更像是一种圈地自萌。

有人说许渊冲老前辈试图用英文还原中文格律诗“对仗”的策略更能让读者感受原文的美,更好地理解中文,实际上这也是国人一厢情愿的认识。真正能让目标读者接受的翻译是得体地用合规的目标语言表现原文的美,传达原文的精髓而诞生的。很多时候严格保留原文的形式并不现实,拿“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一句的译文来说,许老用的 by 这个词组在英文中不存在,可能会让人把前文的刮风(风急天高猿啸哀)理解成阵雨,hour after hour在英文中也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诗意的表达。许老的这种尝试,第一并不是像他想象的,以及很多中国人想的那么么“美”,第二有个别生造词和错误用法恰恰会让人误解“中文之美”和原文意思。

当然,不同的译者可以有不同的策略,但确实是太多圈外人对“翻译之美”的误解把许老这两句译文捧上了神坛。

评论里很多读者不服,还有人说外国人根本理解不了中文诗,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其他人是怎么翻译这两句诗的:

W. J. B. 译文(一个AABB结构的rhyme)

space with sound

​The are .

​ my ken a sea

​The 's waves are free.

Rewi Alley译:

as they come

​The air; The seems

​With its on ;

译 :

are down like the spray of a ,

​While I the long river on.

杨宪益、戴乃迭译:

the fall from the trees,

​While on for ever rolls the .

这四个版本都比许译更符合英文表达习惯,而许译中的 by 给人何种感觉?有报道称这是许老对卞之琳译文的借鉴,然而卞之琳的译法就很值得怀疑(尚未找到卞之琳《登高》完整译文,如有,欢迎大家甩链接)。

外国人是否能理解 by 这个生造的词组究竟想表达什么?我在社交网络上做了个调查,四位回复我的外国朋友(一位是美国人、一位保加利亚人、两位西班牙人)认为 by 的意思可能是“树叶因为阵雨而落下”,一位美国翻译认为不通,一位英国人指出改为 after , hour by hour会更好。但联系一下上下文,原诗中的“萧萧下”是被风刮的。

和其他四个意思更清楚的译文相比,许译看似对仗,实则令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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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和汉语的表达习惯不同,英文诗歌有自己的押韵方法,我们不能把“中文之美”硬塞到英文中去。译者的文化自信,不能凌驾于目标语言的客观规律。

因此斗胆说一句,许老的译文即使被捧得再高,也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作为“不容置疑”的教科书。

可悲的是,那么多的翻译学习者、外语学习者,还是和他们初学英文时一样,只读中国翻译家做的汉译英,吸收中国人加工过的英文资料,并将其奉上神坛。

盲目封神,不利于翻译行业的进步

“我现在出了国,你们发现没有,我就是要证明,连你们英文、法文我都可以超过,你最擅长的英文,你英国人,美国人你的,我的英文可以超过你的英文,你法国人的法文,不如我翻的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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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渊冲前辈的自信,源自他丰富的翻译经验和人生阅历,但对翻译老前辈这份自信不加思辨的模仿,确实给翻译行业造成了一定的误导。

首先,翻译学习者如果平常很少看英文原版资料,不看英诗,没学几年翻译就开始胡乱做汉译英,甚至得出一个“中国文化比英语更博大精深”,“我比外国人懂中文,所以比英语母语者翻译的更好”,“我的译文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外国人给我校对”的结论,这是值得警惕的。

另外,建议我们普通译者还是多查新版字典,学会正确使用互联网查语料,不要胡乱创译,因为英语不是我们的母语,汉译英不是你觉得好就是好,不是你觉得通就是通,你要尊重别人语言的客观规律。中国人做汉译英是有局限的,被捧上天的名家译文里可能也有不少错误或者中式英文许渊冲最经典的翻译,而一个精通双语、有文学造诣的英语母语高中生,真的有可能比一个中国专家做的汉译英更出色。

诚然,许渊冲在弘扬中国文化上有其重要贡献。对许渊冲的神化,一部分是外宣的需求,是弘扬文化自信的需求,但是否应该照单全收,翻译学习者应当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自己的判断。

法国文学翻译家施康强读了许渊冲译的《红与黑》后,写文章指出,译本中加入了很多原作者没写的内容,比如在本意「粗活」的词后面加上「非常艰苦」,全书最后一句,原话是「Elle 」,字面义为「她死了」。在许渊冲的版本里,这句话译为「魂归离恨天」。

这场学术讨论中,争议最大的是许渊冲的翻译,他的「魂归离恨天」在投票中得了零票,他提出的「翻译是借尸还魂」等观点也引发讨论。不止一个同行提了意见,反对把译者的想法加进去,提倡尊重原作者本意。赵瑞蕻仔细对照了《红与黑》的所有译本,法语原文是Elle ,英文版是She died,意大利文是Ella mori,德文是 sie,每种语言都是「她死了」,中文也应该保留这种风格,「这才是斯丹达尔」。

这种学术批评的声音让许渊冲很难平静。他把针对翻译的讨论视为对自己的反对,与不同意见展开论战。他形容这场学术争论是「文学翻译路线斗争的大问题」,反对者「流毒至今,非要打倒了不可」,批评对方不理解自己翻译时在「粗活」后加上「非常艰苦」的用意,「在文革期间大约没有经过劳动改造,所以不知道用铁锤打出几千枚铁钉的艰苦」,「我受压三十年,居然还有出头之日,怎能不翘『尾巴』呢!」

——人物《许渊冲 与平庸作战》

“魂归离恨天”这种添油加醋的翻译策略,确实是不少“归化派”(在翻译中崇尚的译者)的一贯审美,喜欢把一段平实的原文译成带有中国文化内涵,但并不符合原文语境的“美文”。这种滥用归化的偏好在翻译圈早就被质疑过很多次了。(推荐阅读《英汉翻译中要避免脂粉气》)

翻译的目的是帮助读者理解原文,而不是炫耀译者的文化水平。就像笔者之前举过的例子,把直抒胸臆的Some one like you 翻译成诗经体,还可以演唱吗,还是原文那味儿吗?译者的过度发挥,往往是一种自作聪明的炫技,很容易偏离原文的风格和意思,如果是汉译英则更容易让读者不知所云。

许渊冲经典翻译_许渊冲最经典的翻译_许渊冲翻译

直到现在,他都在等待来自他人的回音,认同他所发现的To be or not to be,他认为这句话正确的译法是——要不要这样过日子?

——人物《许渊冲 与平庸作战》

许渊冲前辈另一个把自己的想法凌驾于原文之上的典型例子是对《哈姆雷特》中“生存还是毁灭”一句的新解,被《人物》引用后引起不少读者叫好。许老认为人不能“毁灭”,国家才能毁灭,所以要改成“过日子”。不看原文的话很可能你就被他带偏了,但原文说的就是存在(be),是生死, 是将to be or not to be作为并列的,庄严的抉择,而不是说主人公已经在庸庸碌碌地生活,所以在对“这样过日子”进行反思。原文是一个很强的哲学思辨,确实是在谈论“生存与毁灭”,莎士比亚这样写、朱生豪这样译自有其意图,改成“过日子”大大削弱了“存在”的哲学意味,不符合上下文的语境,也不符合王子的说话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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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确实用了很多文邹邹的词在谈生死

我们应该跟许老前辈学什么?

翻译圈的造神运动一直如火如荼,不论是翻译泰斗,还是外交部的“美女翻译”。图书市场格外喜欢用名家名译,因为出新的译著要买版权,给译者支付翻译费,所以反复出版老翻译家译的公版书更节省成本。这其实也是为了营销——译者名气越大,销量越好。

我的一位译者朋友将这种做法称为“炒冷饭”,并调侃了图书市场爱炒冷饭的原因:第一,读者买账;第二,冷饭便宜;第三,买了不吃,买个装帧,买回去砌墙。

即便如此,泰斗级的翻译家也越来越稀缺。如今的翻译界,或许很难再诞生许渊冲这样的神话,但这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好事——这种去中心化更有利于我们打破权威,用更与时俱进的方法来对待翻译。在更加全球化的今天,我们可以与国际接轨,多听外国受众的真实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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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再把许渊冲捧上神坛,他人性的一面就已经足够可爱——潜心钻研,不计得失,不看合同,甚至因此损失不少翻译费,简直淳朴的让人心疼。

语料在更新,翻译理论在更新,多少人选择了功成身退,甚至相当一部分搞翻译研究的老师自己根本就不翻译。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工作到90多岁,比起他的译文(全部仔细看过、真正有水平评价的人其实是少数),许老先生的这种执拗更令人感慨。 他真的一辈子保持着对翻译的激情,认真提携后辈,近百岁时还亲自翻译莎翁全集,90多岁还能游泳,骑自行车。

许老前辈的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接班人。他也想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但年轻人一时还接不住,连他自己想翻译的当代外国文学作品,编辑都说没市场。现在我国的图书市场也很难培养出翻译家,太多优秀的翻译人才都选择了做口译(因为做笔译实在太苦了,太穷了),这真是值得叹息的。

我16岁时便立志把翻译作为一生的事业,到如今屡遭市场的折磨,也时常怀疑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年轻时许渊冲最经典的翻译,我曾不自量力地想要译著等身,现在我的同学大部分转行了,小部分做了同传,不再搞笔译。在同代人中,我已经很难找到一种生命的参照,这大概也是我们格外崇敬许渊冲前辈的原因。

许老今日如此德高望重,但也有同行说,他的作品其实充满陈词滥调,就是平庸本身。我才疏学浅,没有专门研究过许老的译文,不好妄加评论,只是引用一位译者朋友的评价:我看许老的译作(主要是诗词),有觉得精妙的地方,也有觉得勉强的地方。综合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翻译真的太难了”,这也是我这些年的从业感受。

是的,翻译真的太难了,尤其是汉译英。因为做汉译英的英语母语者太少,所以很多东西还是得中国人做。

在咨询匮乏的年代,老一代的翻译家努力耕耘,为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是我们的榜样和灯塔,但他们的译文是否还能作为教科书,我们需要有更清醒的判断。

翻译的好坏并不应该由译者本人、对其一知半解的记者或围观群众来定论,中译外的出版工作也有其必须遵循的流程。如果编辑因为译者是名家就不改正译文中的错误,那么也是对读者的不负责。

翻译没有标准答案,所以即便是翻译界的神话,我们亦可理性地看待。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冬惊”

作者简介

冬惊,北京外国语大学文学学士,英国纽卡斯尔大学中英口笔译硕士,文学翻译,同声传译,青年作者,尔东萱翻译工作室创始人。已翻译出版《芬妮·希尔:欢场女子回忆录》《轻舔丝绒》《理发师陶德》《欲海无边》等多种图书,参与《流浪地球》《疯狂的外星人》《误杀》等数十部影视作品的翻译工作,长期为新华社、财新、中演院线、之江实验室等机构提供翻译服务。观点散见于《新京报》《北京晚报》《中国青年》《北京文学》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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