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英语翻译的困难与解决办法

    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   彭智凤

    摘要：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在中医药译语的选择上要保持她的语言特色和风格。这要求遵循好的译语原则，解决好中医药英语翻译中译语的对等性和同一性问题，寻找标准对等译语来源。中医药翻译难以找到合适的译语，主要原因是一名多译、无法找到相对应的词、语言模糊性、文化障碍、术语的不规范性等。中医药翻译不应该只是学术的问题，更应该保留民族文化的内涵。翻译中医药概念，绝不可以忽视其间所蕴涵的丰富而深刻的中国文化和哲学思想。

    关键词：中医药术语；英语翻译；翻译原则；翻译困难

    中医药学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它对中国的发展和繁荣起着重要的作用，当今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包括专家对中医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了解中医药的同时，他们也要求了解中医背后的文化，中医药对中西文化交流起到了桥梁的作用，中医药翻译对此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中医药翻译是科技翻译，但又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科技翻译，不是文学翻译，却又时时受文学的影响，特别体现在中医术语和经典著作的翻译。

    在中医药翻译中，译语的选择非常重要。德国慕尼黑大学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的满晰博教授（professor Manfred Porket）倡导选用拉丁语和中世纪英语来表达中医药原文的信息，并一直致力于推广用拉丁语翻译中医名词术语。中医药术语的拉丁语意思上也许是准确，但难念，难语，难认，更难以推广，违背了我们翻译的最终目的。翻译重在实践但也离不开理论的指导，在现行的中医药翻译活动中，我们不能只借助于《汉英中医辞典》加上自己的理解和习惯去释义和翻译，而要按照翻译学的基本原理和实际要求来再现原文信息。

    中医药英语翻译更要求对原文语义的忠实，译语要符合信息再现的基本要求，一般认为，要在译语中再现中医药原文的信息是比较困难的，因为中医药本身就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特征，译语也就难以十分达意了。但翻译本身就是译者(interpreter)与原文（text）之间的一种（communication）,其中包含理解，解读，领会，移译等许多的环节。在中医药翻译中，要是读者能顺利理解和接受译语，译者必须努力把握信息再现的原则，只有好好把握中医英语翻译不应是“文化翻译”（cultural translation）,而应是“语言翻译”(linguistic translation)，才有在译语中再现中医原文信息成为可能。

    一、中医药翻译时要遵循的译语原则

    1、 简洁性原则

    中医药用语的突出特点之一是简明扼要，用字少而表意深，由于中英文字的差异，这一点很难把握，哪怕是再简单的直译，也会有繁琐冗长之嫌。用常用词语来翻译以保持本意。例如：风水edema caused by wind-evil和湿邪腰痛lunmbago caused by wetness-evil中“风”和“湿”直译为wind和wetness，其“形”和“义”的在中国文化的大背景下达到了统一。但是离开了这一文化背景“风”和“湿”(wind和wetness)就很难保持“形”和“义”的统一，从而使得其译语wind和 wetness，在译语中颇让人费解，也失去了其医学术语所应有的专业性。而且整个术语的翻译显得冗长，故采用词素法时可分别译为风水：anemogeous edema，湿邪腰痛：hygrogenous lumbago。

    2、信息性原则

    中医药术语，和中医方剂名称除了具有指代功能外，一般都承载有一定的信息，都会有直接或间接的说明作用，这些名称或词语使人能见词明义，很有实用性，所以在翻译时我们也要注意这一特点，力求译语也具有信息性。在英汉翻译的过程中,确保译文的准确性是翻译工作者的首要目标。只有把握住语篇的连贯、逻辑线索以及词汇间的衔接关系,译者才能将原语准确地转换成目的语,使读者获取基本无损的原文信息。 强调术语的简洁性是对的，但不能为了简洁而简洁。简洁性的追求一定要以保证译语的准确性为前提。比如从中英文对比和信息重组出发，将“辨证论治”译为 differentiating syndrome to decide treatment，颇有新意。

    3、回译性原则

    所谓回译性，指的是中医翻译时，在形式结构上能尽量与其原文形式一致，这样中国的读者或听众听到某一名称的翻译时，脑子里能够反映出其中文形式，这样能使信息双向传递。回译性的译名有利于国际间交流，有利于再现原文所含信息，减少翻译过程中对信息的损益程度。如将“肺气不足”译为insufficiency of lung Qi，将“湿热”译为damp-heat。

    二、中医药英文译语中对等和同一的关系问题

    由于中医药是起源于中国本土、根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门医学体系，其理论和实践与现代医学迥然不同。所以在西方各国语言中，一般都缺乏中医对应语，给中医的国际交流造成了很大困难。中医药翻译中，要再现原语的信息，译者就必须对译语或译文做许多语法或词汇上的调整，以便使译语符合译入语的语法规范和习惯要求。翻译时，译者所追求的应是对等语而不是同一语，对等应是功能（function）上的，而不应该是形式(form)上的。当然，这并不是说在中医翻译上译者不能追求同一语，事实上，在可能的情况下，同一语总是优于对等语，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同一语也是完全可以找到的，如下面一组中医用语及西医用语就是典型的同一语：反胃regurgitation，月经不调：menoxenia，营养不良：malnutrition，排尿困难：dysuria。

    但我们必须清楚地看到，由于中医具有诸多独特性，同一语往往不易找到。因此在中医翻译中，为了有效地再现原语信息，有时必须放弃其表达形式。当然，译语若能形意兼得，那是最好的啦。由于中西文化的巨大差异，“形意兼得”的翻译很难实现，很多情况下，我们选择译语，不得不选择得其意而忘其形。翻译的目标之一就是让原文和目标语形成对应，即在目标语中寻找对等的表达方式。如：“菊花”(chrysanthemum)；“薏仁”(adlay)但是，完全对等的表达方式往往很难找到。大多数情况下，在翻译的过程中有要有些意思无法翻译出来。对译者而言，要尽可能找到和原意对等的语言使翻译更加成功。

    三、标准的对等译语来源

    1、借用西医术语

    比如说反胃：regurgitation ，月经不调：menoxenia，流行性感冒：Influenza，流行性脑脊髓膜炎：Epidemic Cerebrospinal Meningitis 等等，可以通过查阅权威医学字典。西医语言可以成为中医走向世界的桥梁，也就是说西医语言里潜在着中医术语的“对应语”。尽管二者理论体系不一样，但二者研究的对象是一致的，还有人类文化，尤其是科学技术方面，有趋同性的一面。因此译者可以借用西医某些术语来翻译相同相近的中医概念，如疾病名称和解剖名称。中医的药物剂型有些与西医相同或相近，如丸、散、片等，可译作pill, powder, tablet等。但更多的却属中医特有，在西医上没有对应概念，如汤、饮、丹等，这些中医特有剂型的翻译，国内外较为统一，如将“汤”译作decoction, “丹”译作bolus。但在具体操作时，又有一定的差异。如国内一般将“汤”和“饮”均译作decoction，但国外一些译者则将“饮”另译为beverage，虽然语义上不尽其然，但毕竟与“汤”作了区分，值得借鉴。但用西医词汇也会有一些问题，毕竟中西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各受不同文化的影响，因此中医的许多专有名词在英语中找不到对应词，生搬硬套容易产生歧义。但是，虽说可以借助西医用语，但中医不应该失去自己的语言特点，一味迎合，忘掉所担负的文化使命，其结果永远是西医的一个附属物，永远无法超出西医的框架，不能以一个独特医学学科进入世界。如中医的“春瘟”译为”epidemic meningitis”,这就失去了“春瘟”原词中季节的含义，这种病是每年春季的多发病，故译为“spring-warmth”。

    2、词素翻译

    如中医中的“肾虚”译成the deficiency of the kidney ,还不如译成nephropenia ,更简洁，清楚些。在西医中，nephr- 是“肾”的词根，后缀---penia 和deficiency的意思完全一样。若只是机械的寻找中医术语在外语里类似的表达方式，而忽略中药术语的词源，就很难准确的翻译出来，西医术语的结构既有规律性，又有逻辑性，一个词总不外乎词根，前后缀及连接元音四部分构成。译者一旦掌握了这一构词法，便可在翻译过程中造出一些外国人看得懂，而又属于中医术语的词素来。

    3、约定俗成

    约定俗成是语言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律，我们中医名词术语英译译语标准化时不能忽视这一点。中医早在明末清初便被来华的欧洲传教士或学者，介绍到了西方，他们那时翻译的一些中医术语一直到现在还在广泛使用，如“针刺术”意译为acupuncture”(拉丁词源acus 意思是针，punctura 意思是穿刺) 这些术语已经流行了几百年，其所指意义与联想意义早已公式化，人们一看到这些词就自然而然地同中医联想到一起了，既不妨碍交流，也不会影响研究。  

    4、音译

    音译(transliteration )是中医翻译中保持中医特色的一种重要的方法。中医药学独有的一些术语如“阴阳”、“五行”、“气”、“标本”、“虚实”、“三焦”、“五脏”、“六腑”等是中医独特思维方式的体现。这些概念在西方哲学和西医学是没有的，含义丰富,概念独特,在英语语言中找不到等值词,意译又过于冗长繁杂,影响行文的可读性。对于此类“译作语言”词组空缺的情况,运用音译加附注阐析的手段,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在行文中只出现“Yin”、“Yang”、“Qi”、“Sanjiao”、“Wuxing”等音译词,另在合适位置加附注进行详解。但要注意音译不完全等于用汉语拼音。随着这些特定音译词汇的出现，又可派生出许多新的复合词。如：阴虚：Yin deficiency, 寸脉： Cun pulse  宗气：Zong qi，痹证：Bi-syndrome等。在中药英译中融入拉丁语,构成一词二式(或一词三式) 的译法在(中国名优中成药)(中国药膳) (中国临床各科) (《方剂学》等系列译本中广泛使用。如：Primary Formula: Schizonepeta and Saposhnikovia Toxin-Resolving Powder (jīng fang bài dú sǎn, 荆防败毒散) (Numerous Miraculous Prescriptions for Health Cultivation, Shè Shēng Zhòng Miào Fāng, 摄生众妙方): Rhizoma et Radix Notopterygii (qiāng huó, 羌活), Radix Bupleuri (chái hú, 柴胡), Radix Platycodonis (jié gěng, 桔梗), Radix Angelicae Pubescentis (dú huó, 独活), Herba Schizonepetae (jīng jiè, 荆芥), Radix Saposhnikoviae (fáng fēng, 防风), Herba Ephedrae (má huáng, 麻黄), Semen Armeniacae Amarum (xìng rén, 杏仁)

    但我们不能忽略这一点，在我国认为名正言顺、合理合法的汉语拼音，与欧美国家的拼音并不相同。我们用同样的字母，但部分发音却与其他国家不同，尤其是X、Q、C、Z等字母。即使目前认为已公认的“气”的音译为qi，其实在欧美的发音决不是中国字的“气”。即使是十分普遍使用的阴阳的yang，在欧美的发音也与我国的“阳”字不同，而是有些洋里洋气。汉语拼音的应用要慎重，要用得适当，不能要求用罗马字母的国家再另外学习汉语拼音法。

    四、中医药翻译难找到合适译语的原因

    1、一名多译

    一名多译现象在中医典籍名称的翻译上表现得也很突出。如， 气血津液 的“气”不同参考书目就会出现许多中译法如： qi , vital qi  vital energy ,functional activity ….

    2、无法找到相对应的词

    中医有许多术语无法在英语中找到完全对等或十分相似的词汇。例如，中医中的“喘”症，在英语中就能没有一个完全对等的词，asthma 意为西医所说的“哮喘”，但中医“哮”和“喘”含义又有所不同，因此常被译为difficulty in breathing 或西医词汇dyspaneal (呼吸困难) 

    3、语言模糊性

    中医理论体系是在中国古典哲学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后者一方面和中医水乳交融，另一方面也使得中医语言变得模凌两可，晦涩难懂。最常见的例子有阴阳，五行，气等，这些在英文里很难找到对等的翻译。 

    4、文化障碍

    中医文章里的词语，不仅能够传递出信息，而且还承载着文化意义。译者经常面临的困难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中医的文化背景和西医的有很大区别；二是中医里面的一些治疗方法和技巧很有可能让西方人很难理解，甚至造成误解。 

    5、术语的不规范性

    很久以前，中医的基本理论就形成了，但其所使用的语言却不标准。与此同时，中医教育主要是通过口述的方式代代相传，即使有一些中医学校，也因派别不同各自独成体系，彼此之间很少有交流，这样，中医的理论和观点就很难与时俱进。久而久之，不仅国外的医生，甚至国内的医者都对中医里的术语困惑不已，如“带状疱疹”，在有的文献中称为“缠腰火丹”或“蛇串疮”。

    五、结论

    翻译不应该只是学术的问题，更应该保留民族文化的内涵。中医是几千年来中国人民的文化结晶，它是一门独立的，完整的科学学科，在译语的选择上我们要保持她的语言特色和风格，进一步发扬光大。在译语选择时，要重医薄文，突出“信”度，译者向读者传达的应该是中国古老的医学科学知识，而不是文学或哲学知识，有时有必要放弃一些原文修辞手法，翻译时遵守实事求是的原则，是什么就译什么，没必要玩文字游戏。还有在选择中医译语时，能中不用西。中医译语选择时，应尽量保持中医特色，译出中医的味道来，体现出中医的辩证观和整体观。比如“阴阳”，“气血”等，把它们译为“yinyang”和“qi and blood”为好。尽可能地保持中医的语言特色，保持中医名词术语概念的民族性。翻译中医概念，绝对不可以忽视其间所蕴涵的丰富而深刻的中国文化和哲学思想。

    参考文献

    1李照国 《中医翻译导论》，西北大学出版社，1993年出版

    2 谭载喜《翻译学》，湖北教育出版社第二版，2005年出版

    3 黄振定《翻译学：艺术论与科学论的统一》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年出版

    4 包惠南，包昂《中国文化与汉英翻译》，外文出版社，2004 出版

    5 Jererny Munday 《翻译学导论---理论与实践》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 , 李德凤等译，商务印书馆， 2007 出版

    6 金惠唐《汉英跨文化交际翻译》 贵阳教育出版社 

    7 陆钰明《汉英翻译指导》远东出版社 1998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