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年代：柳眉泪别陈延年不仅是因为爱情，也因飞不出父母的牢笼

柳眉是千金小姐，从小被宠着捧着，其人生就如她说的从来没有“对不起”三个字，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弄倒那水又不是她故意的，钱也赔了，自然不道歉。双方争吵后，柳眉还以不许在校园内售卖东西的学校规矩把陈延年兄弟的杂志卷起扔到校园外。

当然，柳眉虽是娇生惯养了些，但并非蛮横无理，得知陈氏兄弟把装满银票的皮包一毛不少地还回柳家后，知道他们并非像自己之前说的是“无赖”，而是有着高贵品质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在经济困窘下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而且柳文耀也不是个宠女儿宠到没原则的人，加上得知陈氏兄弟是名流陈独秀的儿子，有意交好，把自己女儿教育了一顿。意识到那天错在自己不尊重人的柳眉在第二天去找陈氏兄弟表示了歉意，只是表示歉意，没说出“对不起”三个字。陈氏兄弟也接受了她的歉意，因杂志也晒干了，没要她给的两块八毛六。

之后，柳眉时不时会在课后去陈氏兄弟的书摊，一来二往也就熟了，她不仅对陈延年推崇的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主义感兴趣，也对陈延年能自由地追求自己的人生、能不靠家里自力更生充满艳羡，还帮兄弟俩卖杂志，接受陈延年的“六不”原则，成为推崇无政府主义小组的一员。

再之后，陈独秀把《新青年》搬到北京，不久后，陈氏兄弟也去了北京。此时的柳眉已喜欢上陈延年，柳文耀也看好陈延年，支持女儿跟随陈延年脚步去北京。在北京，柳眉跟着陈氏兄弟一起发行《新青年》，支持陈延年办工读互助社，参加学生爱国运动，到街上发传单，还曾跟陈延年一起被捕入狱……

当五四运动结束，陈延年要踏上去法国勤工俭学路上时，柳眉也想像之前到北京那样，紧随对方脚步，可柳文耀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是要女儿出国，但不是去法国，更不是去勤工俭学，自然不同意。而更关键的是陈延年、陈独秀都是投身革命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进监狱甚至丢掉身家性命，怎么可能让女儿嫁入这样高风险的家庭呢。自陈独秀因散发《北京市民宣言》入狱后，柳文耀就不想跟陈家做亲家了，为试探陈延年是否如其父那样，专门找陈延年谈话问其志向及如何处理和柳眉的关系。

陈延年虽一直恪守“六不”主义，但其中的“不谈恋爱”不代表不动心，面对柳眉的炽热感情，他内心也是起了涟漪的，所以和柳文耀的谈话中，谈及恋爱及柳眉时，他总是双手紧握，生怕自己的手出卖了自己的感情。柳眉向他表白，问他未来的人生是否有自己时，镜头也有意给出旁边湖面浮起涟漪的特写。然而他是打算为国家献身的人，也不认为革命与家庭能两者兼顾，至少他做不到两者兼顾，他不想柳眉日后像自己姨妈那样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最终只能把爱深埋。

柳眉从父亲那里知道陈延年坚定的革命志向，不想重蹈陈独秀兼顾不了志向和家庭的覆辙后，自知爱情无望，自己也无法抛弃父母，只能听从父母之劝，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既要放弃总得告个别，她也很想好好地向对方表个白，确定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便找了陈延年诉衷肠。

柳眉说他父亲已经告诉她关于他们的谈话，她也清楚他的想法了，“我不能陪你去法国了。”因为要离别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相见，回忆总是一幕幕地展现在柳眉眼前——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吗？在震旦学校，咱们打了一架。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我们从上海到北京，北京到上海，我记得我们一起办俭洁食堂，一起喂小羊，一起包包子，演活报剧、打倒王敬轩，我们一起做木偶，进监狱，发传单，上大街……

我都记得，我多想时间就停留在昨天啊！我么多羡慕你们啊！你们可以骄傲地飞，自由地飞，不靠家里。我原本想和你们一起飞的，可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飞不高了，我又绕回了这个牢笼。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说我的字典里没有那三个字，但是你马上就要去法国了，我要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好看，还很笨，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不好，但是我知道我骗不了自己，就是我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就问你一句，在你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有没有我？

柳眉见对方不说话就知道对方到底还是选择志向，不要爱情，死心了——我知道了，你要去法国了，我送不了你，你要多保重，一路平安。走了一小段后，柳眉回头唱李叔同作词作曲的《校园夕歌》“光阴似流水，不一会课毕放学归。我们仔细想一想，今天功课明白未？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大家努力呀……”

看着柳眉伤心地远去，陈延年也是难过的。可如他对柳文耀说的“从小到大，从农村到城市，我切身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腐败和民众的苦难，我现在决心要为了国家的强大和民众的幸福而牺牲一切，我做不到像有些人那样两头兼顾，所以我只能牺牲自己，义无反顾。”所以除了默默流泪，跟着柳眉哼几句歌词外，也不能做太多了。

柳眉虽也追求自由，但做不到像易群先那样彻底，说离家出走不靠家里还真就靠自己了，并以满腔热血投身到报国中，不顾安危，还跟着一群热血青年到法国勤工俭学，这份不同就注定柳眉逃不掉父母编辑的牢笼。而陈延年又是有着远大志向的人，不会因感情羁绊理想，囿于一小方天地，这就注定柳、陈二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可以说柳眉跟陈延年的告别，既是在告别自己和陈延年的这段感情，也是在告别过去的自由，二者皆自己所爱，但却没有获得任何一样，所以才会哭得伤心欲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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