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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银河英雄传说》中的莱因哈特?

2023-03-13 17:0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题主的感觉很靠谱,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莱因哈特这个人其实很复杂,尽管我更多喜欢的是他的有趣。我自己曾经试图写过很长的文来捋他的人格经历,我觉得,得把这个捋清楚才能对他做出比较完整的评价。

原文叙述者有的时候会对他给出很直接的评价,这部分内容是需要注意的。最核心的是倒数第二部书的这段话:

莱因哈特的精神领域中没有所谓高贵与卑劣的差距,却有两种心灵上的角色,一种像个十足犀利的实务家,另外一种则是充满梦想、只能注视正面的事物,而且容易受伤的单纯少年。——《回天篇 第六章》

就从这里入手分析最合适。银英传的本传有十本书,分别叫《黎明篇》、《野望篇》、《雌伏篇》、《策谋篇》、《风云篇》、《飞翔篇》、《怒涛篇》、《乱离篇》、《回天篇》、《落日篇》,它们不仅描述了每本书的内容,也是一条完整的时间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莱因哈特在不同时间的不同心境。

《黎明篇》和《野望篇》是莱因哈特逐渐认识各种伙伴、同时也发现了对手的两本书。

这张图的上面三个点,分别是作为对手/敌人、爱人/合作伙伴、朋友/亲人的存在,下面则是将领们,未来的新帝国最初的三位元帅分别占据最重要的三个点。看一件事,在不同的时间、从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结论,奥贝斯坦和吉尔菲艾斯就如此;看人也一样,比如说莱因哈特,不同的时间站在不同的人的角度,也会看到不同的他。而这种不同是源自于他本身。本传开始时的莱因哈特,先是因政治斗争的需求接受了奥贝斯坦,继而意识到杨提督会是一个难对付的敌人,最后因精神层面的合拍留下了希尔德。这比外传时复杂得多,外传中,莱因哈特表现出来的状态与吉尔菲艾斯和姐姐相对接近:

但是,其他人没在他的生命中上线,他依然有他们后来看到的那些侧面。比如后文书常常提到的莱因哈特好战,在吉尔菲艾斯的回忆中,儿时的莱因哈特对无理取闹欺负他的熊孩子是很不客气的,抡起石头暴打,最终被吉尔菲艾斯拦住。《野望篇》原文说莱因哈特“天性桀骜不驯甚至好战”。所以在莱因哈特原本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的问题上,可以说,他人格中有些东西并不是吉尔菲艾斯不在了之后才出现,曾经格林美尔斯豪简老将军就发现他“急躁”,但这种好战,跟后来的喜欢战争中的智力冲突还不一样。这种好战,是由于在当时世界以战止战比较有效率。可一旦开打,理智上莱因哈特始终希望尽快打赢,越早结束战争越好;情感上,他想要的更多的是一种画龙点睛的感觉:

“配合敌人的节拍,我们这边也撤退。我们已竭尽全力,如果再继续战斗,一定会力不从心。“……“您是否还有些遗憾?”“没有。只是想再小胜一些,遗憾的是欠缺一种画龙点睛的快感。”——《黎明篇 第二章》

但后来,他对对手的感觉产生了变化,开始逐渐喜欢与对手较量。

自己并不是喜欢流血,而是喜欢在战斗时,那种与对方的堂堂意志和智谋之间的对决……——《飞翔篇 第八章》

这种变化,就不能说与吉尔菲艾斯的离去无关了。

他的心中有一种饥渴——在永远地失去吉尔菲艾斯,随之又失去姐姐以后。……因此他需要敌人。或许越是强而有力、有才干的敌人,越能让他忘却心灵上的饥渴。目前他要专心巩固国内的根基,但心中却已开始盘算明年即将和自由行星同盟展开的军事冲突。在同盟之中,就有极为强大并有才干的敌人。——《野望篇 第九章》

莱因哈特此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敌人的方向,第一本书里他沉重地打击了同盟的主力,第二本则是摧毁了贵族阶级,但并没有在第三本书直接进入策谋篇的节奏。第三本书叫《雌伏篇》,“雌伏”是一种隐忍不发的状态,与“野望”相连,很容易看出莱因哈特遭受了巨大的挫折,正处在低沉期。在故事里的人的眼中,莱因哈特的心性开始更接近奥贝斯坦:

面对这种变化,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想法。米达麦亚表现出了纯粹的担心:

“姑且不提那个庸俗的胥夫特,我很担心罗严克拉姆公爵。自从吉尔菲艾斯死后,他似乎变了一个人,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雌伏篇 第四章》

罗严塔尔的想法就比较复杂了。在追随莱因哈特的诸多将领中,罗严塔尔的心思几乎是最敏感的,比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的米达麦亚,他说出了是哪里不一样:

“你听我说,米达麦亚!我从前以为打倒贵族,消灭自由行星同盟,将宇宙置于掌中,是罗严克拉姆公爵和我们的共同目标……”“难道不是吗?”“这一阵子我有种感觉。也许对那个人而言,部下只是用完便可以丢弃的便利工具!当然,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是例外。除了他,部下对公爵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吧?看看坎普,我并不是多么同情他,但他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死,真是用过便丢弃的真实写照!”——《雌伏篇 第九章》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罗严塔尔有点喝多了,但他的感觉是贴近问题所在的,把部下当工具确实是奥贝斯坦对莱因哈特的期望。在幼帝诱拐事件之前,莱因哈特与奥贝斯坦商量事后对相关人员可能有的处置,当时的莱因哈特不同意把克斯拉也从重处罚,被奥贝斯坦进言:

“阁下,虽然会有污试听,但请允许我进言一句。如果一棵树也不舍得砍,一块石头也不舍得剔除,就无法在密林中开辟出道路。”——《策谋篇 第二章》

这就是奥贝斯坦不会建议莱因哈特“像对待吉尔菲艾斯一样对待其他部属”的原因。同样是不赞成像鲁道夫那样把人分等级差别对待,吉尔菲艾斯始终希望莱因哈特对部属以宽容为主,所以他建议莱因哈特不要惩罚作战中出岔子的毕典菲尔特;而奥贝斯坦则希望主君对下属一律视为石头和树,可用则成工具,不可用、出错或者有必要的话就丢掉,霸主是不可以有弱点的,对人付出感情则会让人看到弱点。二者的主张各有道理,但问题是,对莱因哈特来说,对下属视为石头他做不到。

他不是没试过按奥贝斯坦的建议做人事安排,比如让坎普和缪拉去打伊谢尔伦,也曾觉得打不下来的话说明他俩能力也就到此了。但是真的得知坎普战死,他根本就无法当成只是没了个工具:

后来失去坎普那一次,莱因哈特事后回想起来,滋味也很不好受。——《策谋篇 第二章》

这还不单纯是感情问题,莱因哈特处理政务军务本质上凭理智,所以无论对吉尔菲艾斯还是奥贝斯坦还是希尔德,他都不会事事言听计从,他知道什么过失才该罚,想要罚毕典菲尔特或缪拉只是一时生气,而对马基雅维里主义他没那么认同,所以在克斯拉的问题上没接受奥贝斯坦的建议。在更长时间以后的《怒涛篇》,对丢了伊谢尔伦的鲁兹,他在愤怒尚未平息时的决定就已经是压住怒气的了:让鲁兹暂时禁闭反省,处置延后,而最终自然是原样带着鲁兹出征伊谢尔伦。

但也正因为理智的实务家需要正常工作,感情上保持平稳才更加重要。而现在的情形,希尔德看得很清楚。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说着,莱因哈特推门而入,消失了身影。……仿佛在拒绝活着的人一般,现在,门扉紧掩。——《雌伏篇 第四章》

希尔德认为这是不行的。不是她多管闲事。莱因哈特的精神状态对世界都会有影响。

“对臣下而言,君主理应是恐惧和敬畏的对象,而非喜爱的对象……” 希尔德在大学里学过,古代曾有两位思(河蟹)想家持有这种主张,一位是韩非子,一位是马基雅维里。在超越数千年的时空,奥贝斯坦似乎有意成为这一思(河蟹)想的忠实实践者。他或许会促使这银河系中诞生一位空前的霸主吧。但另一方面,一位原本多愁善感的年轻人的感性有可能被破坏殆尽。新的霸主出现如果意味着鲁道夫大帝卷土重来,那不仅是莱因哈特个人的不幸,也将是全人类的不幸,是历史的浩劫。——《雌伏篇 第九章》

而后希尔德做了一个十分勇敢而惊人的决定:她要阻止鲁道夫大帝卷土重来。她进攻的第一座堡垒,就是莱因哈特的姐姐安妮。她说莱因哈特希望能够对姐姐尽些责任。

这句话,与后来莱因哈特对艾密尔说出来的心意完全一致:

“你是个体贴的孩子,常常为朕着想。朕也很想给那些为朕着想的人幸福啊……”——《怒涛篇 第九章》

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莱因哈特已经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给那些为自己着想的人以幸福。

莱因哈特不再像往常一样,坚信自己可以给那些回应他的爱和热情的人们幸福了。他甚至怀疑起来,对他所爱的人来说,他是否已经变成了一尊凶神呢?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以前所立下的誓约,也没有疏忽完成这些誓约的义务。——《怒涛篇 第九章》

PS:这段话电子书完全错译,最后一句的意思译反了,前两句也将怀疑说成了完全不信,是十分不对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怀疑,正是从吉尔菲艾斯开始的。对莱因哈特来说,吉尔菲艾斯牺牲不是普通人经历的那种单纯的好朋友没了,甚至也不仅是好朋友与他有政见分歧还为他牺牲,尽管后者的确除了令他悲伤还会令他悔恨,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实,就是他开始发现自己多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给那些关爱自己的人带来了灾难。这样的事实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怀疑之前自己的理想追求抱负全都是错的,所以即使明知道莱因哈特其实不会放弃最初的理想(他毕竟已经认为该建设一个新国家而不仅仅是抢回姐姐),吉尔菲艾斯还是在最后一刻对他说:“您一定要掌握整个宇宙。”吉尔菲艾斯在告诉他,即使事情变成这样,当初的理想也并没有错。

后来的莱因哈特为了曾经的誓约与新到来的责任继续努力,但比过去多了更严苛的思考,他比过去更清楚地了解到一些事情。他会尝试奥贝斯坦建议的人事安排、封闭压抑自己的感情,都与他不想带给更多人危险有关。他希望这么做能够让组织稳定没有人心里不平衡,然而派坎普出征折损180万人;派雷内肯普去当同盟事务官,想的是不行就撤换,结果是雷内肯普把命搭进去了。最后莱因哈特发着烧,无可奈何地说出一句:看来有些人需要朕拿链子牵着才会发挥出潜能吧……

那么既然当君主这么辛苦,我们来实行民主制度,民主对领导者其实也是保护啊。

这自然没错,但是从原则上这么说,到一个制度能够顺畅地发挥它的优势,是需要时间的。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得一步一步做。制度的设计和民众的认识都需要时间进步。一个制度靠谱与否不仅得看原则,还得看实际,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看实际。作为一个政治家,就更得看实际了。莱因哈特作为一个少年的心境前后变化不小,但作为一个实务家和政治家的冷静却一以贯之,直到最后当尤里安跟他说起,制定宪法设立议会,这样形式就确定了,莱因哈特还是更关心酒器里要注什么样的酒。如今在莱因哈特眼前号称是实行民主共和制度的国家,一忽悠一个准,离间一下就内乱,听见谣言就开审查会,送帝国皇帝就接收——很难想象一个制度先进的国家的军政人员会这么没有政治军事的专业素质。

莱因哈特曾经跟希尔德承认:

“……假如他们将皇帝和挟持犯一并遣返,今天在外交和军事上,我都将无计可施。是他们签下了自己的死刑执行书的。 ”——《策谋篇 第六章》

搞成这样只能说明同盟的民众的政治智慧聊胜于无,以至于选出了一堆二流的马基雅维里主义者执政,而帝国这边的民众很多干脆都不知道选举是啥——所以杨提督曾经对尤里安表示:请不要对银河帝国250亿民众的死活感到无所谓,这言下之意,莱因哈特对我们是敌人,但在帝国“被民众寄予厚望”也是真的。

在这种实际情况下,莱因哈特眼前的辛苦是不可避免的。他也的确做好了觉悟要沿着这条必须流血的路走下去,他知道牺牲摩顿中将的事性质更加严重,吉尔菲艾斯更不会同意,将来可能会遭到报应,但如今努力的不止有那个少年,实务家也在帮助他实现当初的理想。

即将诞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不能仅仅自满于为宇宙带来统一与和平,而且应该比帝国旧体制时代更公正,比自由行星同盟更有效率。——《策谋篇 第六章》

而对小希成功劝说姐姐接受加强警卫,莱因哈特十分感激。在不断一起吃中午饭的日子里两人对对方愈加了解,“诸神的黄昏”出征时莱因哈特做了一件在帝国前无古人的事情:把女性带上了旗舰。而在巴米利恩会战之前,又让她先离开战场。

我第一次觉得莱因哈特对小希有不仅仅是合作伙伴的感情(虽然他没意识到),就是动画看到这里的时候。啥叫有三长两短呢?俩人同乘伯伦希尔,意思是这回要跟杨提督决战,可能战死,是吗?可是别人就照原样带着,希尔德就必须不参与,她虽然不是战场上的勇者,但好歹也是穿了军装的,喂,这么做完全是特别关照吧?田中虽然套了个严肃的外壳,本质跟一般的爱情戏常见路数并无二致。

男主:要开始打仗了,我要出发了。

女主:我跟你一起去。

男主: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就这个路数,毫无新意,而且接下来一般都是女主坚持作战,能战成什么样、是不是能帮到男主,就看女主的本事。银英传里希尔德十分厉害,召唤米达麦亚,拿下同盟救得莱因哈特。这实际上是希尔德进攻第二座堡垒的开始,她之所以最后能够成功,跟她联合了以米达麦亚为首的一群将领是很有关系的,只攻略姐姐毕竟还不够。此战之后,米达等人开始承认希尔德有着智谋胜过一个舰队的能力。莱因哈特的心智之路也走到了一个转折点。这要从他在《风云篇》见到了杨提督说起。

初次见面对两人来说都非常重要,莱因哈特开始了解到杨威利的想法,而杨提督也开始思考未来的走向。莱因哈特发出疑问:

“而且,把你挚爱的——我是这么想——自由行星同盟卖到我手上的败类,就是多数的同盟国民按照自己的意志选出来的元首。所谓的民主共和政治就是人民依照自由意志,来贬低自身的制度与精神的政体?”——《风云篇 第十章》

杨提督这个人说话很好懂,莱因哈特则不是。接下来的对话中,莱因哈特被“原则上是民众的错误其实更好因为大家能自己承担责任”的观点打了个出其不意,然后未置可否,但可以看出,他很快理解了这里面的意思。杨提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觉得莱因哈特提出的问题,当真是个问题。

在返回自己的旗舰休伯利安的太空梭上中,杨不禁陷入了沉思。莱因哈特对民主共和政体的指责太尖锐了。“依自由意志,贬低自身的制度及精神的政体……”地表上最硬的碳结晶——钻石的形成需要巨大的地质压力。同样的,要孕育人类的精神中最重要的东西——对抗强权及暴力,希求自由和解放的精神,不是也离不开强者的压抑这个条件吗?适合“自由”的环境难道只会使自由堕落?杨不明白,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他个人的智慧能断定的。出现解答的日子,究竟会不会到来呢?——《风云篇 第十章》

莱因哈特一定想过,把姐姐抢走的这个帝国的权力来自何方,最后的答案是银河联邦的民众。这里实话实说我第一次看动画的时候,就觉得杨提督的反驳不像他回应审查会时那么到位,他回击审查会成员的话虽然好像有点无政府主义的意思,但驳倒审查会绰绰有余,可这一次莱因哈特的这个问题,杨提督似乎并没有否认,而只是说,这个情况可以接受。所以看完这段对话,我跟杨一样还在想着那个问题。莱因哈特不是单纯地问民主制度的缺陷,他是在问人性的弱点——

在民主制度下,选择通常不少而意志永远自由,但人类真的能正确使用这种自由的力量吗?如果能,为什么把权力交给败类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当犯错误的是一个群体的时候,个体真的能够承认甚至反省吗?

肯定要有一批人说,当初支持鲁道夫的人没有我,如今支持特留尼西特的也没有我,如果他们上台叫人民的选择,那我不算人民的一员(当然这个是有道理的);另一批人会说,虽然支持他们上台,但他们说的和做的不一致,这不赖我;最后一批人会说,我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但我跟多数人一样,不知道会造成这么糟的结果(后两者就是为自己缺少政治见识开脱)。

承认错误是需要勇气的,当自身属于多数的时候,尊重少数人的意见需要更大的勇气。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有几个是跟我讨论时遇见,更多是围观时见到,他们都知道应该尊重少数人的意见,也明白他的想法有没有道理跟支持他的人数之间根本没有必然联系,但仍不免拿“多数人跟我意见一致”来帮助证明自己正确。所谓“沉默的大多数”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很多人发现或以为自己是少数,一开始就不敢站出来表达意见。

“我不认为真理是必要的。自由地支配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有这种力量就行了,反过来说,这也是一种可以不听命于讨厌的家伙的力量。……”——《风云篇 第十章》

跟那些依自由意志贬低自己的人有所不同,莱因哈特做到了依自由意志勇敢表达自己,但接下来他还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是他之前没有尽可能冷静理智地运用自身的力量,而是接下来他才会看到他的力量有多强。

在《雌伏篇》中对帝国内部实行改革的莱因哈特,从《策谋篇》真正开始测试自己的能力极限并尝试突破它。最终他也确实成功了,推翻了旧帝国打败了同盟,当上了新帝国的皇帝。《策谋篇》与《风云篇》一气呵成十分精彩,然而故事到这里才进行到一半,当上皇帝的莱因哈特需要克制自己的地方不是变少而是变多了。如第六本书《飞翔篇》写的,皇位就像个黄金的笼子,收不住他的羽翼,所以他依然凭实务家和政治家的理智克制自己。听到同盟出事感觉好像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知道同盟政府的执政水平很糟,但依然让人查明真相,发布《告同盟市民书》,给对方机会和平解决事情。

这种克制直接导致更喜欢尽情燃烧的他经常都只是在那里干冒烟。也让跟随他的一班将领觉得没必要。最后政治上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杨提督也没有回来(当然是不能回来的,此时莱因哈特能够答应的与杨期望的还有差距),于是就有了第七本的故事。第七本书叫《怒涛篇》,对同盟和伊谢尔伦来说,怒涛正是莱因哈特的真实写照。原著写着,吉尔菲艾斯和姐姐常常扮演将莱因哈特的锐气收拢起来的角色。

隐藏在他体内的那股利如长剑的锐气,总是在这位好友的遮掩之下趋向和缓。另一位能抑制他锋芒的人,便是大他五岁的姐姐安妮罗杰。——《野望篇 第二章》

而此时两位起着剑鞘作用的人都不在,现在莱因哈特身边的人,奥贝斯坦人称干冰之剑;根据第九本书的比喻罗帅也是剑;希尔德尽管已经在努力阻止莱因哈特与人作战,但还不到能出效果的时候,原本她一出场跟莱因哈特拿一路剧本,是凑一对鸳鸯剑的设计,想有其他功能且得工夫;其他的将军们那是十八般兵器要什么有什么,如此一起朝着大盾牌一样的杨提督冲过去,自然是气势如虹。

实战先是一番斗智,但接下来莱因哈特意识到,此次双方实力悬殊,只要正面作战血磕到底就行了。

结果问题又来了。就像无法把追随自己的人当石头和树一样,莱因哈特对纯流血的消耗战是接受不了的。他人格中的那个少年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他对生命的仁慈,而作为一个实务家的他也认为,还是给对手一个机会,让他们说说到底想要怎样吧。

莱因哈特所说的话,事实上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在他意识的水面下,混杂在一起的思维和感情,像是许多道相互纠结的水流,在一阵混杂后浮现于水面。其中有他对永远失去的挚友所怀的哀惜和思念,以及不断增加的对自身过失的悔恨;也有他对杨威利这个伟大的敌手怀有的敬爱;还有他对法伦海特和舒坦梅兹这两位战死的一级上将及数百万战死者产生的自责;更有随着战斗的推移,他的内心一反常态地产生的沉重的焦灼。同时,那也是他身为一个战略家所作的思考——除了战斗以外,是否还有其他有效的手段可以解决事态呢?在这些浑沌不明的意识中,最为清澄的部分凝结在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的人格中。莱因哈特在无意识中,为了驳倒自身的固执,改变自己的态度,将最好的方法拟人化了……——《乱离篇 第五章》

在这场需要战胜自己的心战中,莱因哈特最终打赢了,他驳倒了自身的固执,抑制了自身的锋芒。

事情到这里,由于杨提督也在第七本之后进一步思考未来的路,此时已然想好,所以原本,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眼下收回伊谢尔伦而将海尼森交给同盟自治,是完全可以谈好的。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地球教,世界人民舒服他们就不舒服,硬是把好事给搅黄了。失去对手的莱因哈特在派人去伊谢尔伦吊唁的安排上,几乎是任性地不许希尔德去:“伯爵小姐不在身边,朕会感到不便。”早在《飞翔篇》希尔德休假时他就曾感到,希尔德不在,他发出去的信号没人能懂,实在是寂寞,但连希尔德去一个吊唁的时日都忍不得,这却是头一遭。

而莱因哈特意识到他对伯爵小姐的依赖,要到第九本书了。

威斯塔朗特的刺客一口气把时间轴推回了第二本书的最末尾,就是从那时起,莱因哈特的内心一直关着门不许人走进来,以为自己能像军务尚书那样没有弱点,那样就会逐渐忘记威斯塔朗特的事,但是结果没有。这200万人的死让他觉得自己并不配得到皇帝的地位,也不值得士兵欢呼。

从创作的角度来说,主人公因自己的行为而自我拷问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主意。宫崎骏一直这么玩,福尔摩斯也曾经说过:“曾经有一两次,我深深意识到,由于我查出罪犯而造成的害处要比犯罪事件本身所造成的害处更大。”

他们的宝贵之处正是勇于反省自己,并且不放弃自己。

小希说,纵然有罪过,但您已经得到惩罚了,之后的改革救了很多人,所以请不要贬谪自己。

其实这个道理莱因哈特懂得,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努力到今天。但是听到小希把这句话说出来,莱因哈特的感觉必然是不同的。他由此得以感受到小希如此理解他。

第二天一早莱因哈特冲到伯爵家求婚,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回办公室之后依然无法平静,觉得之前完全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依赖伯爵小姐,而且——

……而我却牺牲了吉尔菲艾斯,独自存活下来,这一次竟然还想要结婚。——《回天篇 第二章》

他是真的想要结婚,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被原谅。可见,虽然从威斯塔朗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莱因哈特对自己内心的封闭压抑还没有完全解除,他还在介意吉尔菲艾斯为他牺牲这件事。这种心境的直接表现就是他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很难自己一个人呆着,工作做完就要找点别的事,去看古典芭蕾啦听前卫音乐啦,搞得将军们无所适从,不知道皇帝的心思究竟是怎样。

再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为他牺牲的人,就是鲁兹。

莱因哈特对鲁兹的死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备。他直到离开乌鲁瓦希的一刻,还在对鲁兹说:“不行的话就投降吧,罗严塔尔应该明白对待勇者之道”——到那时还在认为,即使罗严塔尔造反,鲁兹跟着罗严塔尔也好,怎样都好,一定要活着。

其实他的判断是对的,罗严塔尔一直是罗严塔尔,乌鲁瓦希事件并不是罗帅搞出来的。但接下来他听到的却是鲁兹牺牲了。

回到费沙见到小希。感谢小希上一次的努力,莱因哈特又一次对希尔德说出了心里话。

“到今天,已经有多少人为了朕而牺牲呢?三年前,朕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人的死会让朕痛切惋惜了,可是今年一年,就有海伦法特、舒坦梅兹、鲁兹三个人相继死去。上天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朕的愚昧,难道不觉得太重了?”“各位元帅大人不是命运用来惩罚陛下的道具,而且死去的元帅也不是带着对陛下的怨尤升天的。请陛下不要如此自责。 ”“这些我明白。可是……”莱因哈特低语了一句,忽然像是察觉到自己的粗心大意似的, 唐突地问:“伯爵小姐,你还好吗?”“是的,陛下,托陛下鸿福。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或许有些奇妙, 但莱因哈特倒像获救似地点点头。——《回天篇 第六章》

虽说那个晚上接受了即使犯错也已经得到惩罚的说法,但不免觉得如果大家是用来惩罚自己的,对他们未免太残酷,而小希说,他们不是用来惩罚陛下的,也不会心存怨念,而活着的自己,因为有陛下的保护,一直很好。

这一次莱因哈特是真的听到有人对他说:你让关心你的人过得很好。

所以他获救般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说起了罗严塔尔的通信。罗帅说皇帝因病衰弱让尚书和朗古垄断国政,莱因哈特觉得这没有的事情。事实上,确实是没有的。然而希尔德还是希望能将朗古治罪,莱因哈特先是说,不能因为大家讨厌他就治他的罪啊。希尔德也明白这种理智,她拿出一份报告书,那是朗古犯罪的证据,他制造了冤案。莱因哈特问这是谁指示完成的,小希回答,是鲁兹委托克斯拉完成的。(可见经过第六七八本书,希尔德的幕僚总监不是白当的,已经跟将军们彻底混熟了。)

莱因哈特听了之后说,鲁兹原来一直没有抛弃他,而且还舍命救他。

原本莱因哈特以为鲁兹宁可殉职也不愿意相信他愿意让他活下去,也曾经以为是罗严塔尔背叛他,结果都不是。鲁兹并非不知道他有多希望大家活下去,而是没有选择,罗帅也没有背叛他到连鲁兹都不放过,情况比他想得阴险得多。那么自己也要做些对得起他们的事,捉朗古问罪。

希尔德到这一刻终于做到了当初想做到的事,她联合了一群人,帮助莱因哈特敞开了心扉,帮助这个少年在寻求自我救赎的征途达到了胜利的终点。

从此以后,莱因哈特不再尝试封闭自己,开始正视他对吉尔菲艾斯和姐姐之外的其他人也是有感情的这个事实。他重新获得了交朋友的权利,尽管这感情有可能成为所谓霸主的弱点。

只可惜这对罗严塔尔来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通信已经发出来了。

“不过,难道讨伐了罗严塔尔,我的心就能得到平静?”莱因哈特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他给出的答案是“不能”。那么可否不出兵讨伐,就这样算了?莱因哈特再度自问,答案同样是“不能”。前者的答案来自于感性,后者则是理性思考的结果。如果此时无条件赦免罗严塔尔,君主对臣下的支配权和国家整体的上下秩序关系无法确立了。今后再有人叛乱或者违反法律的话,也将失去秉公处理的依据。——《回天篇 第七章》

可以看到第七章的莱因哈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性的一面,理性则一如既往:用错朗古是事实,也的确说过如果自信有实力就来挑战,但那都不是能够赦免叛乱的理由,新帝国已经成立,国法规定对造反者当如何处置,就必须如何处置。克斯拉在这类事上一直保持理智:有人有罪要诉诸正确的途径解决。而罗帅也很清楚事情会是这样,所以书里也有写到的是,罗帅本身心思不单纯。但这是另一个问题了。罗帅虽然心思不单纯,通信里有的话不合事实,但所谓清君侧,他是跟同僚们一起做到了的:明明最好是安心等米达麦亚来,却做出见特留尼西特还抄起枪来杀他的事情。他说没有背叛他的皇帝,那说的也是真的。将军们都在守护一直以来的理想。罗帅会觉得他在守着黄金狮子旗,并不是错觉。即使他守护的方式与米达麦亚等人完全不同。

第九本书的名字叫“回天”,这个词有两个意思,其一是权大势重,其二是谏止皇帝改变其意志。应该说,这个词用来给第九本书当标题,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可以说,莱因哈特和尚书是完全凭借理智在交流,但以米帅为代表的一群提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原本莱因哈特也是想这样与他们相处的,结果就是罗帅的野心被点燃了,而没有燃起这种野心的将军们逐渐感觉到莱因哈特是仁慈的。当罗帅觉得莱因哈特把人当工具的时候米达还是认为莱因哈特有认真抚恤坎普,毕典菲尔特、缪拉和鲁兹都相对比较直接地感受过这种仁慈,他们都被莱因哈特宽恕过,原本足以问罪的战败最后从轻处理或者不处罚。就算再怎么想着吉尔菲艾斯之外的其他部下牺牲就牺牲,到最后莱因哈特还是会跟鲁兹说,不行就投降吧。这种“你活着比你追随我更重要”的心意,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部下们死心塌地跟着主君。

那么既然被部下爱戴会带来如此的忠心,奥贝斯坦尚书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吗?我表示认为尚书没有什么地方搞错,他就如莱因哈特所说,一直无法反驳地正确着。事实上,如果没有尚书在这里,莱吉罗米等人就不单是辛苦和牺牲,而是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理想能否实现也很成问题了。因为世界不是只有正直忠诚靠谱的人,总有地球教及其势力那样的存在,而第十本书里,就是尚书一举设计铲除了这个组织。尚书的重要性,这么说吧,如果杨提督身边也有个尚书这样的人,我估计他就不会被暗杀。假如莱因哈特真能如尚书所期望的与部下们维持纯粹的利益关系,大概也就不会那么心焦,只不过他奋斗的出发点就是想带给那些关心他的人幸福,这是绕不过去也回避不了的。

莱因哈特已经不再回避他对任何人的感情,对米达麦亚说不可以死,对小希求婚。

此时距离“夏末的蔷薇”已经有半年光景了,莱因哈特始终认真地希望小希能够给他那个早上的求婚一个答复,在还不知道有孩子的时候也是如此认真。以他认为“不爱就不该跟人家结婚,被强迫的除外”来考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政治问题(比如为保住自己的势力而做政治联姻)或者道德问题(小希和她父亲都早已说过不必有什么负责的心态)能够强迫他求婚了,但他还是红着脸求婚,说终于知道伯爵小姐对自己来说很重要,不过也知道伯爵小姐配自己可惜了,不知道伯爵小姐愿不愿意答应结婚。

可以看得出来,依照读者的爱情观或作者的爱情观可能对莱因哈特是否爱希尔德这个问题有不同的想法,但是莱因哈特自己的认知里,他是爱希尔德的。实际上他也有这方面的表现,他在意伯爵小姐喜不喜欢花,关心她的健康,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她的安全,爱情中的悸动和时时刻刻都想见到面的依赖等等的感受,他对希尔德都有。希尔德呢,从她一门心思考虑结了婚莱因哈特能不能幸福而完全没想她自己的事实来看,她对莱因哈特肯定是真爱。所以婚事当然是水到渠成。

第十本书的莱因哈特的心境就到了很完满的状态。对待感情,婚礼现场司仪紧张得不行,他还说,冷静点啊贝仑亥姆男爵,又不是你结婚——等于公开承认自己这个当新郎官的才好紧张。对待国事,他先是试图从政治上解决,发现不行,伊谢尔伦的同盟军要从军事上争取,于是他成全了对方。毕竟,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若是真的这么重要,就自己争取吧。民主本来就应该是自己争取的东西,寄希望于救世主的心思,可是民主的大敌。

此时的他已经不只是那个一门心思要推翻旧帝国的小少年,而是一个智慧的、成熟的指导者。书中的人,比如毕典菲尔特,听着那句“朕没有打赢杨威利觉得很遗憾,但是并不觉得羞耻,毕典菲尔特你觉得羞耻吗”,开始觉得他原本的战斗意志和锐气逐渐变少,以至于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因为生病才会如此。其实更准确点说,是因为多年来对战欲的克制和对内心的封闭,并且对内心的封闭又使克制战欲变得更难,才导致了他生病。而当他在《乱离篇》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且在《回天篇》敞开心扉之后,已经是心血要熬尽的时候了。在《落日篇》里,“燃烧”是很常见的用于形容莱因哈特的词,他从本质上,就是一个会选择燃烧自己的人,这段艰苦的心智之路还更快地加速了他的燃烧。然而这依然是值得的: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明白人类究竟是重视瞬间的燃烧,还是冻结的永恒,明白一瞬即灭的流星的轨迹,将会深刻于宇宙的深渊和人们的记忆当中。——《落日篇 第十章》

一如Neil Young唱的那句歌词: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to fade away.

面对得的病还需要研究、连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的事实,莱因哈特并没有怨天尤人甚至哭天抢地,甚至他周围的人,最终也都很懂事地压住了自己的悲伤,他们表现得很符合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就是另外一场伟大的冒险。”莱因哈特把坠子还给姐姐,说自己已经做了最好的梦,告诉他最信任的希尔德,按你希望的去做就可以,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拿下了宇宙,大家……”

带着对所有人的爱,翱翔于星海。虽然人生很短暂,但结局却很好。

最后的莱因哈特看来又回到了这个六边形的中间。那么这就要问,他不在中间就是不对的吗?

事实上,他心性接近谁往往是看起来的表现,他本身一直就在中间,否则我们后期不可能常常看到他回忆吉尔菲艾斯,前期他也是自己想找人才找参谋长,唯独对手是一开始并不想找的。但是偏偏这个对手跟他是精神上的双胞胎,他被吸引也是正常的。

这里也许有人会表示,“精神上的双胞胎”这个说法听起来太抽象了,是啥意思?

这个问题我只能大致谈谈自己的理解。真想知道是啥意思我觉得只能问田中,确实很抽象。实际上,田中对于杨提督、小希、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的之间的精神关系,各有说法。

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是“精神上有相同的步调”;

小希和莱因哈特是“有同一频率的精神频道”;

杨提督和莱因哈特是“精神上的双胞胎”。

步调,指步幅和步速;频率,是单位时间内完成周期性变化的次数;双胞胎,指胎生动物一次怀胎生下两个个体的情况。

首先步调相对好理解,我们参加过军训或者看过阅兵都知道,全队必须保持步调一致,队伍才能整齐,在训练中排头的人往往负责控制步调,后面的人与他看齐,所以吉尔菲艾斯这个跟莱因哈特有相同的精神步调,应该是指莱因哈特想到哪吉尔菲艾斯也能想到哪,两个人能相互配合跟上对方。不经过足够训练的话,很难做到这种步调一致。

然后是频率,这是个物理学概念,比如说钢琴中央C的频率是261.62557Hz,这不因具体的琴而变化,再比如人类、蝙蝠、海豚各自能听不同的频率范围,也都是天生的,所以这种概念用来形容精神,意思大概就是小希和莱因哈特属于天作之合,无需训练即可有共振,所以小希一出场看起来就像拿莱因哈特的剧本一样。

再来是双胞胎,这是个生命科学的概念。一般印象中,如果是同卵双胞胎的话,两个孩子会长得非常相像,连个性都会像,达到路人无法分辨的程度。这个概念用于形容杨提督和莱因哈特的精神,大致意思可能是俩人原本是一个内核,但因天作之分,从一开始就唱对台戏,到最后,一个也无法征服另一个。

三个概念互相比较,吉尔菲艾斯与莱因哈特的训练成果是其他人没有的,所以莱因哈特要找副官只能修特莱和流肯一起上;小希与莱因哈特之间的共鸣是训练不来的,所以莱因哈特做的一些事,小希就不太认同但也能理解并接受;杨提督和莱因哈特既是棋逢对手也是酒遇知音,这又是别人都代替不了的了。不过因为尤里安继承了杨提督的事业,姐姐也起着将莱因哈特的锐气收拢起来的作用,我还是把他们画在一起了。图上一共有12个人,到故事结束依然还活着的有6个,省略未提及的还有许多,但那都是另外的问题要涉及的人物了,这里暂时就不画了。

重看一遍本传十本书的名字:黎明、野望、雌伏、策谋、风云、飞翔、怒涛、乱离、回天、落日,在这整个的故事里,莱因哈特从意气风发地看着星海,到遭受挫折封闭压抑自己,再到尽力治国,最后敞开心扉,他人格中的少年与实务家在共同努力着,前者负责守住初心,后者负责保持理性,二者不是没有冲突(比如幼帝诱拐事件看来是实务家的选择,“奥贝斯坦大割草”被他撤销了恐怕就不完全是实务家的做法),但总算结束了战争,建立了新国家。尤里安最后对莱因哈特说,征服整个宇宙的愿望,陛下已经实现了。然后莱因哈特对他表示,那么接下来,要立宪也好,看你们的了。

我很喜欢的福尔摩斯最后对华生是这么说的:“华生老兄!你真是多变的时代里固定不变的时刻。会刮东风的。这种风在英国还从来没有刮过。这股风会很冷,很厉害,华生。这阵风刮来,我们好多人可能就会凋谢。但这依然是上帝的风。风暴过去后,更加纯洁、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国土将屹立在阳光之下。……”

福尔摩斯提到的是风,莱因哈特用的是火,烧掉一个时代的污秽,把美好的国土留给那些正直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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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正经回答问题,下面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没办法写进文里,写在最后会比较好懂。

我觉得田中把莱因哈特这个人物写得表面看起来很简单,而实际上却非常复杂。他一方面是天才常胜,对一万光年以下的事都没兴趣,田中也说过他人格中的某些部分很单纯,但是另一方面他在政治军事上的考虑非常成熟,对人性的认识也极为通透,不管是费沙也好,同盟也好,地球教也好,他做事向来就是直接看人,一眼看到底,然后出手,以至于全书大部分人纠结的政治制度问题在他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比如说对费沙的商人,莱因哈特就知道这帮人一生逐利什么都能卖,所以把博尔德克算计得没法,这跟希尔德就知道同盟高层贪生怕死所以直接让米达麦亚围海尼森一样,他们知道这帮人嘴上要自由民主,实际上只想要金钱权力。他真正尊重的是切实努力的人,不管是杨威利还是吉尔菲艾斯。

因为他实际上能够理解民主主义者想要什么,甚至他自己最想要的也是那个——对等的朋友——到了最后最想留给儿子的还是朋友,所以会让人有“这个君主像是要寻找民主”的感觉,这里有矛盾,但是也有调和,而且随着环境变化和故事推进,他的心理状态是变化的,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种立体变化的人物向来都不是很容易解读(以小说来讲一般的作品能写一两个这样的人物就是全力了),我自己尝试写分析但完全没办法在一篇文章当中写完,这篇写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个大概,很多故事细节都没有加进去,如果捋情节说的话就更复杂。

但总之,我是觉得莱因哈特这个人物非常非常有意思,他的价值不在于那些跟政治有关的标签,而在于他这个人,在于他身上人性复杂的部分,从他的身上你能看到一个人被置于社会和权力极端的境况下,会有多么复杂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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