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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与青年: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

2024-07-15 10:0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又是过去的事了,那是更早的事。一九二六年八月我第一次来北京考大学,住在北河沿一家同兴公寓。我在北京患病,没有进考场,在公寓里住了半个月就走了。那时北海公园还没有开放,我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在北京我只有两三个偶尔来闲谈的朋友,半个月中间始终陪伴我的就是一本《呐喊》。我早就读过了它,我在成都就读过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的《狂人日记》和别的几篇小说。我并不是一次就读懂了它们。我是慢慢地学会了爱好它们的。这一次我更有机会熟读它们。在这苦闷寂寞的公寓生活中,正是他的小说安慰了我这个失望的孩子的心。我第一次感到了、相信了艺术的力量。以后的几年中间,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呐喊》,我带着它走过好些地方,后来我又得到了《彷徨》和散文诗集《野草》,更热爱地读熟了它们。我至今还能够背出《伤逝》中的几段文字。我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学到了一点驾驭文字的方法。现在想到我曾经写过好几本小说的事,我就不得不感激这第一个使明白应该怎样驾驭文字的人。拿我这点微小不足道的成绩来说,我实在不能称为他的学生。但是墙边一棵小草的生长,也靠着太阳的恩泽。鲁迅先生原是一个普照一切的太阳。

不,他不止是一个太阳,有时他还是一棵大树,就像眼前的树木一样,这树木给我挡住了风沙,他也曾给无数的年青人挡住了风沙。

他,我们大家敬爱的鲁迅先生,已经去世十三年了。每个人想起他,都会立刻想到他的道和他的文章。这是他的每个读者、每个研究者永远记住,永远敬爱的。他的作品已经成了中国人民的宝物。这些用不着我来提说了。今天看完了关于他的生平和著作的展览会出来,站在树下避风沙的时候,我想起来:

这个巨人,这个有着伟大心灵的瘦小的老人,他一生教导同胞反抗黑暗势力,追求光明,他预言着一个自由、独立的新中国的到来,他为着这个前途花尽了他的心血。他忘了自己地为着这个前途铺路。他并没有骗我们,今天他所预言的新中国果然实现了。可是在大家、在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的时候,他却不在我们中间露一下笑脸。他一生诅咒中国的暗夜,歌颂中国的光明。而他却偏偏呕尽心血,死在黑暗正浓的时候。今天光的新中国已经到来,他这个最有资格看见它的人却永远闭上了眼睛。这的确是一件叫人痛心的事。为了这个,我们只有更加感激他。

风一直不停,阳光却更灿烂地照在街上,我已经歇了一会儿,我得往前走了。

写于1949年10月11日

选自《人民文学》1949年第1期

琐忆(节选)

文|唐弢

鲁迅先生有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他自己的写照,也是他作为一个伟大作家的全部人格的体现。当我还不曾和他相识的时候,时常听到有人议论他:“鲁迅多疑。”有些人还绘声绘色,说他如何世故,如何脾气大,爱骂人,如何睚眦必报,总之,鲁迅是不容易接近的,还是不去和他接近好。中国有句成语,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次一次的造谣毁谤,也可以将真相埋没。我于是相信了,不敢去接近他。不过也曾有过一个时期,的确很想见见鲁迅先生。一九三三年至一九三四年之间,鲁迅先生经常在《申报》副刊《自由谈》上写稿,攻击时弊,为了避免反动派的检查,他不断更换笔名。我当时初学写作,也在这个副刊上投稿,偶而写些同类性质的文章。我的名字在文艺界是陌生的,由于产量不多,《自由谈》以外又不常见,那些看文章“专靠嗅觉”的人,就疑神疑鬼,妄加揣测起来,以为这又是鲁迅的化名。他们把我写的文章,全都记在鲁迅先生的名下,并且施展叭儿狗的伎俩,指桑骂槐,向鲁迅先生“呜呜不已”。自己作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去承担责任呢?我觉得十分内疚,很想当面致个歉意,但又害怕鲁迅先生会责备我,颇有点惴惴不安。正当想见而又不敢去见的时候,由于一个偶然的机缘,我却不期而遇地晤见了鲁迅先生,互通姓名之后,鲁迅先生接着说:

“唐先生写文章,我替你在挨骂哩。”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都出于意料之外。我立刻紧张起来,暗地里想:这回可要挨他几下了。心里一急,嘴里越是结结巴巴。鲁迅先生看出我的窘态,连忙掉转话头,亲切地问:

“你真个姓唐吗?”

“真个姓唐。”我说。

“哦,哦,”他看定我,似乎十分高兴,“我也姓过一回唐的。”

说着,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先是一怔,接着便明白过来了:这指的是他曾经使用“唐俟”这笔名,他是的确姓过一回唐的。于是,我也笑了起来。半晌疑云,不,很久以来在我心头积集起来的疑云,一下子,全都消尽散绝了。

从那一次和以后多次的交谈中,鲁迅先生给我的印象始终是:平易近人。他留着浓黑的胡须,目光明亮,满头是倔强得一簇簇直竖起来的头发,仿佛处处在告白他对现实社会的不调和。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的平易近人,“能憎,才能爱。”或者倒可以说,恰恰是由于这一点,反而更加显得他的平易近人了吧。和许多伟大的人物一样,平易近人正是鲁迅先生思想成熟的一个重要的标志。

人民文学出版社《鲁迅全集》

对待青年,对待在思想战线上一起作战的人,鲁迅先生是亲切的,热情的,一直保持着平等待人的态度。他和青年们谈话的时候,不爱使用教训的口吻,从来不说“你应该这样”“你不应该那样”一类的话。他以自己的行动,以有趣的比喻和生动的故事,作出形象的暗示,让人体会到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有些青年不懂得当时政治的腐败,光在文章里夸耀中国地大物博;看得多了,鲁迅先生叹息说:“倘是狮子,夸说怎样肥大是不妨事的,如果是一口猪或一匹羊,肥大倒不是好兆头。”有些青年一遇上夸夸其谈的学者,立刻便被吓倒,自惭浅薄;这种时候,鲁迅先生便又鼓励他们说:“一条小溪,明澈见底,即使浅吧,但是却浅得澄清,倘是烂泥塘,谁知道它到底是深是浅呢?也许还是浅点好。”记得在闲谈中,鲁迅先生还讲起一些他和青年交往的故事,至于自己怎样尽心竭力,克己为人,却绝口不提。他经常为青年们改稿,作序,介绍出书,资助金钱,甚至一些生活上琐碎的事情,也乐于代劳。有一次,我从别处听来一点掌故,据说在北京的时候,有个并不太熟的青年,靴子破了,跑到鲁迅先生住着的绍兴县馆,光着脚往床上一躺,却让鲁迅先生提着靴子上街,给他去找人修补。他睡了一觉醒来,还埋怨补得太慢,劳他久等呢。

“有这回事吗?”我见面时问他。

“呃,有这回事,”鲁迅先生说。

“这是为的什么呢?”

“进化论嘛!”鲁迅先生微笑着说,“我懂得你的意思,你的舌头底下压着个结论:可怕的进化论思想。”

我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进化论牵制过我,”鲁迅先生接下去说,“但也有过帮助。那个时候,它使我相信进步,相信未来,要求变革和战斗。这一点终归是好的。人的思想很复杂,要不然……你看,现在不是还有猴子吗?嗯,还有虫豸。我懂得青年也会变猴子,变虫豸,这是后来的事情。现在不再给人去补靴子了,不过我还是要多做些事情。只要我努力,他们变猴子和虫豸的机会总可以少一些,而且是应该少一些。”

鲁迅先生沉默了,眼睛望着远处。

节选自1961年《中国文学》9月号

当鲁迅先生逝世的时候(节选)

文|靳以

生前我并没有时常和他相见,就是有信也都托内山书店转的,在个人的情感方面我们互相说不上爱恶。可是他的学习和写作的精神,他的待人接物的态度,还有他那不屈不挠,爱恶分明的热烈的喜和憎,都在我的心上刻下了最深的印象。他死也不放过的,是那些人民的敌人,自私的小人;他一再用爱来说服和感动的,是那些有错误的青年。他不相信天才,他不放纵浪漫的作风,他不会因为一时逞自己的高兴而使别人遭殃。他也不那么觉得自己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人群中用爆炸般的诗语激起听众没有着落的激情。他只是一个诚诚恳恳的文艺工作者,不因为自己抽烟喝酒便把不吃烟酒的人当作庸才,也不因为自己能写文章便自以为是天地间少有的人物;他不讳言自己心境的寂寞,那时他独自躺在地上,没有人打扰他,除开他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海婴也躺在他的身边。他是一个人,优点远超出他的缺点的,值得人爱,值得人敬,值得人效法的,当他一朝离开了这个世界,引起我为什么生前不多亲近他的悔恨,就什么也不多想,只要我能做的事,我都尽力做了。

写于一九四六年九月二十日

节选自《文艺复兴》1946年第2卷第2期

本期微信编辑:于文舲

插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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