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美国“退群”体现的是什么行为逻辑？

原标题：南财快评：美国“退群”体现的是什么行为逻辑？

2020年7月6日，美国特朗普政府正式通知联合国秘书长，它将启动退出世界卫生组织的程序，并告知这一退出决定将于2021年7月6日生效。美国自1948年6月21日起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组织法》的缔约国。世界卫生组织大会在接纳美国成为世界卫生组织成员国时为其将来可能的退出设立了一定的条件，包括提前一年通知并全面支付应分摊的经费。值得关注的是，此次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并非是孤立的个案，美国退出国际组织（“退群”）的一般性行为逻辑是什么？ 

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出现了大规模的“退群”行为。2017年1月23日，美国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损害美国利益为由，退出了TPP。2017年6月1日，美国以《巴黎协定》给美国带来财政和经济负担，威胁美国经济和就业为由，退出了《巴黎协定》。2017年10月12日，美国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存在持续的反以色列偏见为由，退出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8年5月8日，美国伊朗导弹计划违约为由，退出了《伊核问题全面协议》。2018年10月3日，美国以俄罗斯违反《中导条约》为由，退出了《中导条约》。2019年4月25日，美国以《武器贸易条约》管辖范围和管制种类过于宽泛为由，退出了《武器贸易条约》。从行为逻辑看，美国大规模的“退群”行为，除了特朗普政府“美国优先”的理念因素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实际上，美国“退群”行为还要一个重要原因是“退群”的后果较为确定。当“退群”的后果不确定时，美国往往会选择威胁退出的行为，而非真的退出。一个案例是美国一直在威胁退出世界贸易组织（WTO），但并没有真的退出，主要原因是退出WTO的后果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一方面，美国不断指责WTO在透明度和产业补贴方面存在问题，尤其是其争端解决机制，常常损害美国利益，但另一方面，美国明白，一旦美国退出WTO，将引发国际贸易秩序的灾难，会对全球经济和美国自身的利益产生负面影响，特别是其他WTO成员将不再受贸易规则的制约，遍布全球的美国跨国公司的利益会因此受到损害，同时，美国很难找到替代WTO的合适制度。因此，在“退群”所引发的后果存在巨大不确定性的情况下，美国往往会选择威胁退出，而非真的退出，目标是推动国际组织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进行改革。 

另一个案例是美国一直在威胁退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但并没有真的退出，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退出NATO的后果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虽然美国不断抱怨盟国未能分担北约的军事开支，在搭美国的便车，但美国明白，NATO是其全球领导地位的军事基础，其在美国军事和安全战略中的地位不可替代，因此，美国威胁退出NATO的目的是为了对盟国提高要价，让它们多向美国缴纳垄断性的“保护费”。 

总体上看，美国“退群”的原因除了特朗普政府所宣扬的“美国优先”理念外，“退群”后果是否确定也是一个影响美国行为的重要变量。当“退群”后果存在较大不确定性时，美国往往会选择威胁退出；而当“退群”后果较为确定时，美国往往会选择退出。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反映出的正是后一种逻辑。 

（作者简介：朱杰进，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

（作者：朱杰进 编辑：李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