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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长相思》看尽纳兰性德的纯任性灵与纤尘不染

2024-07-18 08:2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词的上阕将千里行程中目睹的万事万物,凝缩为“山”“水” 二字,“一程”又“一程”的复叠吟咏中,词人与家园的空间阻隔不断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大,空间感和思乡情构成了词人心中尖锐的矛盾冲突。在这种行进方向和心绪逆反的背离中驻营夜宿,词人的思绪早就超越了他自己。“身”与心相对,身向榆关(山海关),而心却在关内,在故园。“夜深千帐灯”,这看起来开阔的意境,壮伟的景观,实际上则是词人情心深苦之写照。白日统千军万马行走天涯,跋山涉水,为何夜深时仍然灯火通明,难以入梦?——思乡失眠!

在这里,纳兰性德选取了“灯”这一意象。在中国古典诗词中,“灯”常常与“孤”字相连,灯下的情景也是相聚的少,离散的多。“灯”因此成为了词人表达相思离别之情的最好意象,人们常用它来抒发幽怨之情。当然,“灯”在纳兰词中也是惯用的意象。“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与谁更拥灯前髻,乍横斜、疏影疑飞坠。”“驻马客临碑上字,斗鸡人拨佛前灯。”……无形的思念,通过有形的灯光倾诉着或幽独、或念远、或伤逝、或期盼的感情。这夜不能寐的缈缈思绪,通过夜色中飘摇跳荡的灯火,连接着天涯路和小轩窗,连接着虚幻的梦境和痛苦的现实,表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幽怨。现实的灯是明亮的,相思的灯是凄凉的,而回忆的灯却是遥远而清晰的。“夜深千帐灯”既是上阕感情酝酿的高潮,也是上、下阕之间的自然转换。

下阕,词人转入了相思恋中。“风”、“雪”孕育着一种依稀飘忽的情怀,凄清哀婉的情韵和色调,成为纳兰性德表达悲凄伤感、幽怨多苦感情的一个载体。“一更”又“一更”重叠复沓,在对风雪的感觉中推移着时间的进程。时间感知于乡情的空间阻隔之中,让人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埋怨夜太长。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龄,出身于书香豪门世家,又身为皇帝的贴身侍卫,自然是眼界开阔、见解非凡,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定会比其他人来得更加强烈。可是,在纳兰性德的词中,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反而是浓浓思乡情代替了报国之志呢?

这与当时的时代密不可分。纳兰性德生活在政权逐渐巩固,专制正在加强的清初。以纳兰性德之父纳兰明珠为首的一派和以康熙孝诚皇后之叔、皇太子允祁之叔外祖索额图为首的一派同柄朝政。纳兰明珠八面玲珑,擅长揣摩皇帝意图,精于投其所好,屡屡得迁。但得迁后的纳兰明珠挟功自傲,开始“擅政”,与索额图一派“互植党倾轧”。对于纳兰明珠的恶迹,康熙帝完全知道,虽未真正动手惩诫,但在舆论上对纳兰明珠等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对于这些,纳兰性德知道得非常清楚。这位被时人称为“料事屡中” 而且“性至孝”的词人,以其敏感的政治知觉,了解到父亲纳兰明珠的不法行为和朝野对他的异议。作为一个贵族后代,纳兰明珠的所作所为,不能不使纳兰性德回想起自己家族的血泪兴衰史,再联系到自己伴君如伴虎的处境,终于产生了看透污浊官场而“甚慕魏公子饮醇酒近妇人”的想法。于是,这位敏感的词人选择了在闺阁中寻找安慰,在红楼中成全人生,在平淡的夫妻生活中诠释一份心灵的宁静。

因此,“聒碎乡心梦不成”,其实是“乡心聒碎梦难成”。纳兰性德笔下的梦,可以跨越空间的隔绝,连结起两地的相思。“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可以这么说,在纳兰性德的词里,梦的意象是生命的时光飞逝,是人生悲欢离合的演绎,是情爱的寄寓和沐浴,梦被勾出的悲悯情怀和凄凄哀愁,已成为纳兰性德表达聚散离合之情的永恒背景。在本词中,情苦不能寐,只觉得风声雪声,声声扣入人心,使人难以承受。试想,在 “故园”时哪有这种令人痛苦的声音?词人将主观因素推诿客观,语似平淡,意味却更加深沉。风声、雪声的描写使词人的心理情感被充分地表现出来。看似无理,却见情痴,愈是无理之怨,其怨愈加沉重。叠词和数字“一”、“千”的运用强化了视觉、听觉感受中的焦虑、怨恨、幽苦。壮丽的千帐灯下映照着万颗无眠的乡心,一暖一寒、一嚣一寂,两相对比,写尽了词人的孤寂伤感,厌于扈从生涯的深深感情。

纵观整首《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与“风一更,雪一更”的两相映照,更暗示出词人对风雨兼程人生路的深深体验。在这里,他的痛苦已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落寞与苦闷,而上升为关于人生终极价值、终极归宿、终极关怀的痛苦,是一种即使得到了金钱、地位、物质享受和家庭温暖等等而仍然弥漫心头的痛苦,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痛苦。正是这种痛苦,迫使纳兰性德在词中无休无止的穷究人生的真谛,追寻生活的意义。实际上,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彻底的解脱,相反,他不断的把自己投入到更大的痛苦中去。从“夜深千帐灯”的壮美意境到“故园无此声”的委婉心地,既是词人亲身生活经历的生动再现,也是他善于从生活中发现美,并以此创造美、抒发美的敏锐高超艺术智慧的自然流露。纳兰性德因之而深深地体味出极限状态下的生命是最美丽的。极限状态下的爱是最珍贵的。日常的忍耐、屈辱、含垢,无尽的磨炼与淬洗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刻。在这一刻,所有的逼仄,所有的界线都会消泯。因此,在纳兰性德的词中,制度所规范过的正与邪、美与丑、对与错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生命与生命的对酌,爱与爱的守约。

著名学者陈平原在其《如何感受纳兰性德》中曾强调“纳兰性德的‘真’源于‘浅’,然而‘浅语深致’,‘深’又源于‘真’。”(《当代中国人文观察》)的确,文人的作品,总是要融合时代的烙印,而伟大的不朽之作,更是蕴含着预示兴亡存废的明妙,纳兰词最是合于这个规律。纳兰性德生于清朝初期,他的词真纯简约、可诵可懂,清新明丽的词风恰应和了清朝的开国之象。与之对衬的,到清末时,文人们的词作已变晦涩艰深,不知所云,甚至不通,诗词庸落,亦是个亡国之兆。另一方面,放眼于整个社会发展史,清前期虽有康乾盛世,却已经是封建时代回光返照的最后辉煌。在表面繁华的背后,是无论怎样也挥之不去的没落。身处其中的人自然无法清楚意识到这点。但是,敏感的纳兰性德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感染到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无可奈何,并将那莫名的哀怨隐隐的流诸于笔墨之间。“一叶落而知秋”,虽明丽却凄迷的纳兰词,不正是那个时代绝佳的映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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