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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醋里脊

2023-07-30 10:0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地铁停靠到朝晖桥站的时候,我正在看着手机上糖醋里脊做法的视频。

起锅烧油至油热,加入里脊条肉条炸两分钟。捞出待油温更高时再炸一次,炸两分钟捞起备用。

我在手机上一边看着教学一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视频中的步骤。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停留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小方罩子里面,无形的隔离感给了我恰到好处的隐藏手段。我收起手机,把耳机摘下放进上衣口袋里面,双手插兜走出了地铁。

车站上面依旧在广播老旧的招商广告位,就好像中年教师对于后进生不厌其烦的唠叨一样。地铁上的人流川流不息,人们低头赶路的样子把这个城市里面一天里面的所有疲惫映散出来。我不能例外于此,但是我收到了毛毛的微信,“快到了吗?我在地铁口等你,我买了里脊肉,晚上咱们吃糖醋里脊啊。”毛毛的语气总是这样平和,这一点从我认识毛毛开始就是如此。

我和毛毛一起步行回家,外面的街道变得活跃起来,路上更多的是下班回家的人,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那些下班的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家?他们把自行车骑得那么快,头部总是放松的微微下低,不管是对于声音还是街景都没有多停留一秒的意思。我属于完全相反的人,其实地铁在往前坐一站就可以通到楼下,但是我每次都会提前一站下车,然后步行回家。

在很久之后我也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毛毛会显得与这个街道这么格格不入,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把这个习惯坚持了下来,而时间长了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别扭。

家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这是毛毛特意挑选的,他说因为白炽灯的颜色总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太过明亮。所以在租到这个房子之后,之前的灯泡也就随着换掉了。毛毛把买好的里脊肉放在了桌子上,进去厨房准备做饭。我把我在地铁上找到的糖醋里脊的做法拿给毛毛看,就回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电视的声音会给人家庭的感觉,每次我在毛毛不在家的晚上就回把电视的声音开大最大,我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这样的声音给我毛毛还在身边的错觉,人都是喜欢麻痹自己,其实说是麻痹,倒不如说是逃避,躲避掉一天所有的事情是每一个人最擅长但是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我和毛毛认识是在四年前,就是那个被很多人还称作为青春的时间里认识的。当时的我们大学还没有毕业,毛毛标志的五官和高冷的气质吸引了我,那是我人生里第一次放下淑女的身段,去找他要了联系方式。我清楚的记着那天的下午操场人很多,毛毛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裤子衬出腿部的长度,阳光照射给黑色的衣服上附上了一层光晕并恰到好处的给人温和的感觉。很不幸,当时的我充满着抱怨,我期望我的生活可以有惊喜的冲击,我走过去对毛毛说:“我可以得到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其实是很多传奇青春的开始,和许多充满热情的稚子一样,当时的我无所畏惧。相似才是青春的特点。后来在一起后的时候,毛毛总是问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怎么样的心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理,我带着一点赌博的心态走去了他的面前,后面的事情都是惯性使然,以至于我很久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话是不是我说出口的。

后来毛毛对我表白的时候我还在想那天下午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我带着平和的心态接受了毛毛的表白,外界环境给了我最好的掩饰,蒙眼人的世界里面其实少了很多确实存在的不幸。我呆呆的看着毛毛,果然毛毛没有让我失望,他吻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了荷尔蒙的滋味,以至于后来的我常常会回想那天的感觉,一切感觉。

我看着毛毛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突然想到四年前的时候,在我们刚刚搬进这个新的得以生存的地方的时候,毛毛也是亲自下厨做了一份糖醋里脊,只不过那次是真的糊了,没有办法吃,后来我们改叫外卖,同样是叫了一份糖醋里脊,毛毛说这是他最爱吃的菜,其实我吃什么都不要紧,我比较爱吃茄子,可是不吃也是可以的,印象里面我们的生活里面很少吃茄子,只是当时的我沉迷生活,热爱毛毛,很多的事情都顾不上去理会,等到我发现毛毛其实非常讨厌吃茄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单面的爱不算爱情。

之前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总是会一起洗澡,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我忘记了这个提议是谁先发出的,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刚开始的生活总是充满着惊喜和冲动,在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保有着少年人特立独行的品行。

刚搬进来的第二天,我们还没有找到工作,早起起床之后毛毛说带我去逛商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当时的我还真的经受不住惊喜和心跳交织的神秘感觉。事实上,我很少去商场,可以说是不去,大学的舍友总是在周末的时候会去商场放松,他们觉得逛街和购物可以快乐自己,我不置可否,但是我不去就是不去,后来也就不叫我一起了。我并不是不想去,而是在心底里面对商场存在恐惧,里面的人和事都存在着高贵的光环,这些是分割我与高贵最明显的证物。但是我禁受不了毛毛的邀请。那天下午我记着毛毛很认真的帮我挑选了一条手链,银色的,上面有着我的生肖,虽然不是很贵,但是足够精致,尤其是毛毛趴在柜台上仔细辨认那两个差距只有二十块钱的手链的时候,我从后面看来,趴着的动作仿佛在使毛毛的体型在缩小,一点一点的归变于婴儿的状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但是我想这总是好的兆头,婴儿的世界或许不是最丰富的,但是是最单纯的。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变暗,这是石市独有的天际线,一条明辨可析的银线分割了天空,太阳自此刻慢慢的落下。我当时看着天空,那条手链我已经带上了,我举起带着手链的那只手,举向太阳的那个方向,我看着毛毛,问他:“后悔吗?”毛毛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为什么后悔。”我没有追问,脚步也没有停下来,石市的街道总是比我老家的街道要宽敞很多,太阳在我的背后,毛毛在我的身边,当时我俩一无所有,除了毛毛刚刚给我买的手链,但是我自始至终都认为那是我最富有的时候,至少毛毛在那个时候全心的爱我,他毫无保留的让我拥有他。

拥有,这个名词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是志存高远,尤其是一次一次的看到那条手链的时候。后来的我们都出去找了工作,那段时间我见识了无数种骗子公司的手段,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这其实也是石市的一种特色。不过还好,暑期末尾的时候我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工作,挣得真的不多,但是最起码的安身条件已经备齐了,这也算是迈出了我们未来生活的第一步。

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幻想过后面的日子应该怎么过,我或许想过但从来都是跟随潮流,想别人所想,我没有过那种真的考虑自己后面的无限可能应该是怎么样的,学校的时候与其说是在逃避生活,不如说是在逃避自己,其实这两者现在想想也没有区别,但是让当时的我理解生活的意思,我的水平应该还是不够的。

既然找到了工作,那也就标志着我们终于不再是孩子,之前的我无数次的渴望成长,但是当现实真的接近的时候,我却还没有做好准备。万幸的是还有毛毛,他明白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开始对生活负责了。上班的第一天,毛毛起的比我早,做好了早饭我们一起吃完后分头坐车,那是我第一次以工作为目的坐上地铁。我想着毛毛做的早饭,两个煎鸡蛋,两根煎火腿,两碗粥。当时的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回想毛毛煮粥时候的样子,并且偷偷的乐了出来,但是地铁没人注意我,人们或许想到这个女人只是看到了好玩的段子,或者是热恋的人给他发来了早安,不管怎么样,这个早晨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什么。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慢慢的毛毛就不在起来了,铃声也延后了半个小时。从那段时间之后,我和毛毛的角色互换了,其实并不是互换,只不过后面的时候我会早起半个小时做好早饭,毛毛起来之后会一起吃。那段时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相反觉得很开心,吃完之后就到了该出门上班的时间了,碗筷总是中午回来的时候收拾的,这样最起码节约了五分钟可以多睡一会。

每次准备出门的时候,毛毛总是会吻我一口,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甚至开始依赖上这个吻,久而久之这成了生活中的仪式,是仪式也是习惯。当时的我找到的是一份英文翻译的工作,后来换成了英文教师,工资会比之前高出一些。一直我经历的这些变换,毛毛的吻从没有落下过,每天早起出门前的时间是我一天中最隆重的时间。

后来的日子谨慎的过着,当时的我们已经过了最热情的时候而走向衰败,工作的压力慢慢的变大,我课上的孩子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孩子也并不是全都可爱的,但是毛毛送给我的手链我一直带着,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的缘故,摘下来反而更不适应。

毛毛也终于变得越来越沉闷,星期三的早上,毛毛吃完早饭后直接出门了,我没有等来我的仪式,在毛毛要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他说:“你还没有吻我。”当时的我没有察觉到毛毛最近的细微变化,或者是从那天开始之后我才开始察觉到毛毛的变化,我总是觉得这是新鲜感之后必经的一段时间,所以我在那段时间更加的小心的应对,但是总是感觉有点绵软。其实不是错觉,不会有什么感觉无端兴起的,但是当时的我没有太多的犹豫思考,我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努力细心得去爱毛毛。

但是我与毛毛之间似乎真的开始有了一些问题,预感总是突然来临,灵光一现,好像一种确凿无疑的信念在瞬间萌生却无从捕捉。

后来有一次,我工作的时候出了差错,领导下班之后留下我大骂了我一顿。我当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波动,认为领导都一个尿性,直到最后,领导说出了这次谩骂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攻击性并不是很强的一句话,真的不强,开始的时候骂的比这句话要难听一百倍,我都无动于衷。领导说“第一次见这样的报告。”我听完心口一酸,喉咙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但是我什么也没做,直到领导说,你走吧。我出去办公室到外面关上电脑的时候,终于哭了出来,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漆黑的办公室一盏灯都有没亮,其他的同事早就下班。鱼缸的鱼在深蓝色鱼灯的照射下显得阴郁幽暗,我就这样抹黑,绕过鱼缸,绕过其他椅子,拿上手机和包,向门口走去,我强压着喉咙的呕吐感,不忘给领导说声我走了。我没有听到领导的回复,但我无暇顾及。我一刻也不能在这带了,当我站到楼道反手关上门的时候,我终于放松了一点。但我还是不敢出声,这楼道这么安静,声音的传导性这么高,我害怕惊扰到其他的人,害怕突然有一个人问我怎么了,其实我怎么也不怎么了,就是很想哭,那个时候我很想念毛毛,和之后的无数次的想念不同,当时的我仅仅希望他可以马上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要抱住我就好。 但是后来的我还是自己回的家,我没有太多激烈的感觉,同样是惯性使然带我回的家,我回到家后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做饭,洗澡,睡觉。

其实那是我第一次犹豫过要不要告诉毛毛我自己的消极情感的时候,当我有这种犹豫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犹豫,之前看过的报道,说过潜意识才是真实内心深处的抉择。不管我后面如何的犹豫,但是当时的我确实没有告诉毛毛。

既然没有说,那我决定以后也就不在提到,可是我始终记着那一次的经历。

后面的毛毛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履行我的预感,这种感觉从一开始一点细微的变化开始而后一点一点的放大,终于到了我不在需要猜想就能佐证的情况。

那天我下班回家,疲惫的感觉蔓延全身,我回到家的时候毛毛正在打游戏。“回来了。”毛毛没有抬头,继续打游戏说。我看到这个样子突然不在想说些什么。我脱下外套,而后是上衣,裤子,我一件一件的挂好在衣架上,顺手把毛毛的牛仔裤也归置整齐放在衣架上,我没有开灯,凭借隐秘的方向感走进了浴室,我没有马上洗澡,而是让水声先蔓延出来。

我站在镜子的对面,我的倒影站在镜子里面看我,表现出了之前很少出现的疲态,衣服已经脱光了,我的胸部反射在镜子里面,镜子下面的台子上摆满了我们俩的洗漱用品,我对于生活来说很是仓促,所以一直以来生活也没有特别的善待我,来到石市的前几天趾高气扬,可是现在面对着镜子里面的裸体却总是多了几分的成熟感,我害怕的加热水流。以前的我总是希望可以快点发育,成熟女人的无尽妩媚都包含在此,可是只有在这一刻我希望温热的水雾可以附满镜子,让我不再看清楚另一个我。这应该也算一种逃避,我之前就说过,人最擅长但是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就是逃避。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冲着水,一点一点的在身上打满泡沫,而后是沐浴露,最后才是洗发膏,我的头发还是很长的。

浴霸的四个灯我都打开了,我觉得可能这个时候只能仰仗灯光和温水的垂爱。灯光照在的我左手的手链上,我居然还没摘掉,我盯着手腕看了一会,突然觉得不自在,取下来放在了洗手台上。洗澡出来之后毛毛还是在打游戏,烟灰落满了键盘,我走去外屋拿了一个烟灰缸给他,毛毛没有抬头说了一句“谢谢”,我等了一会,看他终于没有再说别的什么,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吃啥都行。”

“那我就定两份猪排饭了。”

毛毛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此刻游戏的魅力应该大于我吧,我这样想着。想了之后我就觉得可笑,这种问题好像和那种先救谁的问题一样幼稚。

我取来订好的猪排饭,给了毛毛一份,而后去了外面的客厅去吃,印象里面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在一起吃饭也并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好像轻松了许多。毛毛吃的很快,之后就去上了厕所。他进厕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条手链还在洗手台上。

“我拿个东西。”说完就拉开了厕所的门。

“你干嘛啊!”毛毛质问我。

我盯着毛毛的脸,而后突然改变了注意,拿了一瓶乳液出来。现在想想那其实算是我最后一次的妥协,我期待毛毛可以上完厕所出来后对我说手链落在了里面,而后在帮我带上,如果他这样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冲上去亲他一口。可是毛毛没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是看着低着头看着手机走路。

应该就是从那次之后,我的心态终于开始变化,那是一种带有决绝的变化,从之前的摇摆到现在的彻底转变,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清楚的认识到了,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这种问题可不可以修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好像所有的手术成功但是都会留下疤痕,是会一直留在身上,只是这世上芸芸众生,带伤妥协的肯定不在少数。

后来下班的一天,毛毛进去洗澡,我等到水声响起之后去翻看他的手机,应该是我意料之中的,手机的密码换了。我没有声张,把手机放在原位。等到毛毛出来的时候,我从他的旁边经过,侧眼瞄到了他在和一个卡通头像的人聊天,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粉色的派大星那么丑恶。可是我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什么,毛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求上进,喜爱游戏。毛毛之前的工作是销售,在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毛毛晚于我下班,我记得有一次为了应酬订单客户,半夜十一点的时候还没有回家,我电话打不通着急的出去找他。就看到他坐在小区花池边上在吐,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走不动路,瘫倒在床上。

我看了看床,回想着那天毛毛瘫倒在床上时的样子,我想当时的毛毛应该爱我如命吧。

“你想吃什么?”毛毛在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说“点一份烧茄子吧。”

“烧茄子不如糖醋里脊好吃。”

“那就点糖醋里脊吧。”

我实在是不想因为吃的而发生冲突,挺长时间,我已经吃惯了糖醋里脊,好的糖醋里脊总是表皮是焦糊感觉但是吃起来酸甜。不知道厨师在做这道菜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妥协于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人而不放糖。

我只点了一份糖醋里脊,然后我就去洗澡。但是这次我在洗手间里面没有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我决定下楼去吃一份烧茄子,我一点一点的化妆,从眼影到腮红,最后的时候觉得不够精致还涂抹了一点高光,口红换成了暗红色。当我完成这一套操作的时候我惊讶于自己平静的心态,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晚宴。之前的我几乎素颜,我很少把精力放在打扮自己上面,在我的印象里面除了和毛毛的前期约会里面,剩下的时间已经把化妆品都耽搁了,这一次重新拾起,好像是给不自信的人穿戴上了面具。对,化妆其实就是穿戴面具,就在那个时候我又选择了逃避。

我出门的时候毛毛在看游戏直播,刚发出去的弹幕马上就被淹没在新的弹幕中。我对毛毛说下去一下,毛毛抬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当时没有开灯,或者是我故意没有开灯的缘故,电脑的亮光反射在毛毛的脸上使他不能够看清我。毛毛说你去吧,早点回来。我没有听完就走了出去。客厅里面早起剩下的碗筷还没有收拾,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出了门。

楼下的东北菜馆特别正宗,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在里面,只有两桌男人,他们抽着烟在聊天。老板娘在桌子旁边坐着,看到我进来之后招呼我吃点什么。我说一份烧茄子在这吃。他们让我等一会,进去就忙了。我看着隔壁桌大哥抽烟的样子,突然就走出去也买了一盒黄鹤楼。我站在饭店的门口抽了起来,我其实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的,原来烟气对着光才可以看的更清楚。我抽烟很慢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夹着,餐厅老板叫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饭好了。

我吃完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到信息是毛毛发来的“给我带盒烟。”我看着手里刚抽完一根的烟,想想觉得好笑,还真是心照不宣啊。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看到客厅的餐桌上多了一份吃完的外卖盒子,碗筷还是没有收拾的,其实我还是要承认我有一点期待,期待回来的客厅是干净的,但是也是意料之中。我走了进去,把烟递给他说“抽了一根。”毛毛看着我,又看了看烟说:“你咋学会抽烟了。”我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能会。”毛毛看了我笑了一下,点了一根烟,继续看起了游戏直播。

我回到客厅,把碗筷都收拾好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衣服还没有换,我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分类挂好。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我坐在床上开始备课,我很多次的瞟到毛毛在手机来信息的时候的神态,是一种说不出的神态,不是紧张,也不是散漫,总之我描述不出来。点开解锁之后快速的输入一行字,而后把手机放在右前方,就继续看电脑。

我一直很想知道电话那头的派大星到底在聊什么,可是我没有心思去查,我知道如果我狠心下去一定可以知道结果,但是想一想还是算了。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舍弃了离家一站地下车的习惯,改成了全部步行回家,这样我可以多出一个小时走路的时间。说白了又是逃避,回归到逃避这种问题上我总是可以想出很多心安理得的办法。

一开始的时候毛毛会问我怎么回来这么晚,后来的时候他也就不问了。或许毛毛也感受到了存在我们俩之间的变化。这种变化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在当事人的感受中好像一场自然奔袭,有太多太多会被无限放大的细节可以感受到这种变化。

那天下班后,同事约我去吃火锅,我自始至终不喜欢参加团体活动,但是那次我本来拒绝之后已经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又后悔了,我决定去参加。进屋时候我看到毛毛在刷鞋我没有理会他,毛毛也没有说什么。我出门的时候给毛毛说和同事出去吃火锅。毛毛停下手里的活,抬头说好。那天的我其实也是化妆了,我在洗手间站了半天希望可以听到毛毛询问我的声音,但是毛毛在阳台没有什么动静,感受到这种回应,我更觉得我要去了。出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毛毛,见他还是蹲在阳台。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多少话,同事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唯独我一言不发。问到我的感情的时候我敷衍的回了一句很好啊。说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我说的。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和毛毛刚刚认识时候的样子。当时的我们天真的以为我们已经洞悉到人生中的所有艰难。街面上有很多晚归的人,路口中一个骑电动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向他炫耀今天所背过的英文单词。一对老夫妻手挽对方的手,在路边上遛弯,他们围着红色的围巾,体态慈祥。天桥上的老大爷在卖着袜子,十元三双的牌子就立在脚下,很少的客人光顾后,拿起袜子对着黄色的路灯用眼睛来耐心辨认袜子的材质,随后会摇摇头放下。路右边的墙断裂来,杂草从里面争先恐后的冒出。一位穿着破旧绿色大衣的老太用着钩子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翻找,一会发出铁器碰撞的声响,老太脸上露出幸福,她艰难的用钩子贴边把易拉罐勾出,放在随身的纸袋里,满足的走向下一个垃圾桶,那里有下一个易拉罐在等她。

我看着周围这些景色,质疑我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过呢?原来我生活的城市最真实的面目原来是这样,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看着繁华的灯光觉得真的很漂亮,但是这些都是表象,这些真正的生活全部都掩饰在灯光之下。剥离开繁华的表面之后,原来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琐碎和不可描述。我联想到了我和毛毛,我觉得会不会是我一开始的决定太过于仓促,其实我们都没有准备好如何去做一个合适的恋人,或许好一点的是,我们做好了准备但是我们没有学会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恋人,感情里面的总是要面对那些表皮之下的东西,就好像那个在客厅没有收拾掉的餐盒就是表皮之下最具有代表性的证物。

我不知道后面的生活该怎么过了,分手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得,尽管我恶心到不行那个粉色的派大星,但是我依然没有想过要分手。回到家之后毛毛已经不在阳台了,我进去洗手间洗澡,水声掩盖了屋里游戏的声音,每天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我才能坦然的面对自己,我觉得我很失败。

从那次吃火锅之后,我就开始没有给毛毛带饭的习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这个习惯,就好像有一天你突然想干一件事,而后马上去做,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居然你都坚持下来了。回到家后毛毛问我吃什么,我说我不吃了你看着弄吧。毛毛没有说话,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面回来。方便面的味道在我当时的心情下真的不好闻,但是我也没有说什么。在我从第一个细小的细节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变化的时候我就从没漏出过我的喜怒,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逃避,我们总是在生活中做成相敬如宾的感觉,像师生,像刚认识的朋友,像领导与下属,总之不像是恋人,那种之间的陌生感一点一点的开始充斥,所以我们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在后来的时候我们也开始很少做爱,甚至是不做,这对于我们来说好像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一样。其实我们都清楚,在这段时间我们中间发生着很大的变化,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待变化的结束给我们一个结果。

自从那次抽烟开始,我就学会了抽烟。每天下班的时候我都会抽一根烟,透过烟雾来看这个城市仿佛更透明了许多,每次抽完烟的时候我都会把烟头弹飞,我问自己为什么,问题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就是一直在潜意识里面问自己为什么。我反复的给自己强调暗示我现在的心理,但其实我最清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阶段。

后来有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毛毛坐在电视的旁边在看电视,屏幕里面播放着篮球比赛,“回来了。”毛毛对我说。我敷衍的嗯了一句就进屋去了。我坐在床上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的顺在床边等着一会去洗,毛毛站在屋门口,手支撑着门说我身上有烟味。我闻了闻没说什么,侧身走了出去打算洗衣服。毛毛拉住我说别抽烟了以后。我脚步没有停下,怔怔地看了一眼毛毛说了句哦。

冬至那天,天冷的无法忍受,下起了雪。我下班的时间因此提前了半个小时。冬至是一年里面黑夜最长的时候,自此之后太阳总是会一天比一天落得晚。那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路过那个东北小菜馆,就走了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板娘,我对她说来一份饺子。老板娘答应下来进去忙活。我站在店门口,习惯性的摸出了香烟,但是要点火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别扭,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了起来。饭店外面悬挂的广告菜单亮着灯光,饺子部分的菜单是新加上去的。我一条一条的看,终于看到了,糖醋里脊28元一份,我看着那个白底红字被亮光透过来的那几个字的时候,毛毛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回家没,用不用去接我一下,外面下雪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我快走到家了。毛毛说嗯,注意安全,电话就挂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毛毛的联系电话,又看了看菜单上糖醋里脊的字眼,转身对老板娘说,再加一份糖醋里脊。

我是打算在店里吃的,但是加了一份之后我还是决定带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加一份。那个广告牌我每天经过的时候都会看,我几乎已经背过了那些菜的价格。付过钱之后我走了出去,看到便利店刚走出了一对情侣,他们在一起依偎着吃一份关东煮,盒子里还有热气在冒着。我一下想起了之前毛毛带我吃关东煮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刚上班,没过几个月之后天气转冷,那个时候毛毛总是会去接我一起回家,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毛毛就会进去买一份关东煮和我一起吃。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我恰好看见那对情侣,我或许已经忘了。

我走进去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又买了两瓶啤酒,付钱之后走了出来,那对情侣已经不见了,天上的雪还没有停,踩在地上吱吱的。我一路走回家,开门的时候毛毛从屋里出来顺手接过我买的东西,然后从抽屉里把我的拖鞋放了出来。

或许是很长时间的冷淡,导致了我有一点不适应,但是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我依旧是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准备去洗澡。毛毛说他刚刚洗过水是热的,我听了哦了一声就进去了。开关打开,水声在这个无人惊扰的冬至晚上显得格外的温馨,我晃动右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手链已经又带了上去,果然还是习惯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我出去的时候毛毛已经把东西都铺开了,我们就这样早隔了很长时间之后,复又在一起吃晚饭,很突然的样子,但是谁也没有打断这顿晚饭,毛毛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看手机和电视,而是转而问我今天工作的怎么样,有没有小朋友不听话了,我一一做了回答,并且反问毛毛又有什么新鲜事。

吃完饭之后毛毛主动开始收拾桌子,他把一摞碗搬到了厨房,洗碗的时候毛毛告诉我说冰箱里有水果,洗好了让我吃。我才发现原来毛毛今天买了很多东西。

那是我很长时间之后第一次和毛毛温和的吃一顿晚餐,没有人打扰,毛毛也没有分心去干第二件事。毛毛进去洗碗的时候手机亮了起来,这次我用之前的密码打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又可以打开了,那个粉色的派大星不见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当然我也没有追问,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毛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的,或许是他看到那条手链的时候,又或者是他也看到了那对从便利店出来吃关东煮的情侣,总之这些都不在重要了。我又带上了我的手链,毛毛的密码我又可以解开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吃晚餐,聊聊生活。这一切虽然来的特别突然,但是我却觉得刚刚好。

我关了电视,走进去厨房,从后面给毛毛系上了围裙后,趴在他的耳边问他“明天我们买里脊肉做糖醋里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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