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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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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拾,原著向,双箭头。

以前写废的文,重新改改。

文笔弱鸡,慎入。

他们属于漫画,属于亲妈,只有欧欧西属于我。

 

  

 

 

  一只人型白毛吊睛大狸猫站在广袤无垠的黑暗之中,周围的空气凝固住,他的胡须无法感知到细微的流动。尽管脚底的质感和地面无异,可他很清楚,下面什么都没有。

  梦吗?李饼心想,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做梦了,况且还是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陷入梦境,第一次遇到。

  这时,下方出现一粒光点,紧接着,沿着这块小小的斑点,封闭空间被蛮力撕扯开来,黑色像破碎的布料一块块消失,漏出原本的模样——是洛阳城外。

  微风拂过,官道两边枝繁叶茂的树木哗啦啦作响,附近有数十公顷的农田,明明是劳作时间,可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模糊不清的声响,李饼环顾四周,左前方的地面有一大滩黑褐色的液体,因着职业习惯,他上前一步蹲下,近距离观察。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早已干涸的血液,不清楚此地曾发生过什么事,白猫少卿眉头紧锁,内心深处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血的正前方是一道十分明显的拖拽痕迹,他站起身,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按照李饼对现有证据的推测,应该是有个成年男子被谁袭击,受害者仰面倒地,又遭到凶手向后的蛮力拉扯,最后手起刀落……

  他皱起眉头,说实话,这个场景很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甚至非常令猫不舒服。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烧什么东西,他的耳朵抖了抖。

  过去看看吧,靠近看看吧,看看……有个声音不住的诱惑他往那个方向走,于是,李饼照做了。

  一团凭空出现的火焰出现在凹进去的土地里,烧得正旺,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是用铺盖包裹起来的黑色物体。

  白猫少卿的鼻翼微动,和血液一样,燃烧产生的气味对他而言不陌生——火中的是一具尸体。

  犹如醍醐灌顶般,他忽然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时候,陈拾因为张言川的事情自作主张离开洛阳,结果遇死士伏击,幸得李饼及时赶到,救下小书吏。

  按照进展,眼前的应该是自裁的杀手,可是大狸猫却联想到刚才看到的血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而且更重要的是,陈拾呢?

  「猫爷?」想什么便来什么,身后疏忽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猛然回头,他看见豆豆眼青年出现在后面,目光平静如水的注视着他。

  凭空出现的书吏相当奇怪,没有戴幞头,没有束发,光脚踩在泥地里,乌黑的头发披散,仅穿一件宽大的白色大袖衫,松松垮垮的系着腰带,衣料是轻薄的纱罗,半透明的质地,底下健康结实的肌肤若隐若现。

  「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子?」某猫不由得发问。

  对方似是比他更不解,迷茫的摇摇头,「俺不知道,因为这是猫爷嘞梦境。」

  听到陈拾的话,李饼的脑袋仿佛是挨了一记重击,嗡嗡响个不停,虚无缥缈的梦居然可以真实反映出自己苦苦隐藏于角落里的隐晦心事吗?但他随即又释怀。

  反正不是真的,只不过这次梦的内容比较难以启齿罢了。

  他迅速稳住心神,望着面前的陈拾。

  对方也在打量他,平日里一眼看穿的表情此刻竟显得特别的高深莫测。这时,小书吏抬起一只手,放在交叠的领口处,大拇指轻轻挑开一侧的滚边衣襟,滑腻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自肩头往下坠去。

  大白猫鎏金色的大眼睛发直,阴晦如墨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青年半边胸腹和腰部彻底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陈拾虽不通武艺,但是从小到大在田间地头劳作,使他拥有一身线条流畅的肌肉, 它们覆盖在匀称的骨骼上,拥有生机盎然的颜色,沟壑起伏,胸膛上的小点不知是因着气温变化,抑或是来自大猫的视线过于炽热,如同花蕾般初绽。

  李饼的喉结滚动一下,他的口腔开始分泌大量的唾液,犬齿牙根发痒,一种类似于饥饿的感觉从小腹涌起,一部分上升,另一部分下沉,迫切的想要进食,想要品尝面前的「食物」。

  「俺清楚猫爷想做啥。」青年说道,「所以,来吧。」

  身后是没烧完的尸体,热浪滚滚,眼前是蛊惑自己的小书吏,两种天差地别的场景由梦缝合在一起,大白猫尚且有点疑虑,没有草率行事。

  见他迟迟不动,陈拾上前一步,握住李饼垂在身侧的右爪,引导着向前,最终放在他的脸上。

  温热、紧致的皮肤,再往下是侧颈突突跳动的血管,不能更真实的触感。

  是个听觉、视觉、触觉皆存在的梦。

  仅此而已。

  出于本能,某猫决定暂时不管那么多,先遵循内心最原始的欲念,他挣开小书吏的手,主动把肉垫紧扣在对方的肩颈处,猫猫头埋进陈拾的耳后,发尾与肌肤的交界处,一呼一吸间皆是让他沉迷的味道。

  大狸猫呼出的热气喷洒于皮肤细薄的耳根,豆豆眼青年颤栗一下,继而顺从的扬起头,方便他享用,松散挂着外衫的两条手臂环住猫的脊背。

  李饼更加靠近对方,左爪也没闲着,悄悄爬上luo露的腰肢,丈量过手感极佳的腹肌,再缓慢沿着腰线朝后面移去……

  已经啃咬到锁骨位置的大白猫眉头一皱,一股股黏稠的液体穿过他的嘴与躯体之间的缝隙,正在向下流淌……不可能是汗,因为他尝到了腥咸的铁锈味。

  意识到是什么的一瞬间,向来转得飞快的大脑完全空白。

  他后撤脑袋,看见黑红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从怀里人脖子正中间那个鬼知道什么时候破开的血窟窿中溢出,连带着猫咪嘴边的白毛一同浸润成红色。

  来不及思考,李饼的爪子飞快按压住喷血的地方,似乎这么做了,就可以减慢血流的速度。

  陈拾!你怎么了?他无声的喊道。

  血依然在淌,爪下的伤从前到后,贯穿整个颈部。

  刚才还在引诱他的青年嘴里喷出一口血,大半落在他的侧脸和官服上,猫猫白色的毛发吸饱了对方的血,渗出殷红色的液体,缓缓的一滴滴落下。

  陈拾的身体像折断的枝干,向前倒去,慌神的白猫少卿赶忙将其搂住,紧紧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爪子一刻不敢松开,生怕青年的生命力和鲜血一道流走。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究竟怎么了?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猫爷,你知道……火里的人是谁吗?」断断续续的气音,豆豆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成为黑灰色的死水,「是俺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救下你了!死的是来杀你的死士!李饼无声的吼道。

  「没有……你没救下俺……」陈拾虚弱的说道,「晚了几个弹指……」

  大狸猫想反驳,但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地上的血迹不对,他当时是在杀手站立的情况下捅了对方两刀,血液喷溅的角度无论如何,与之前看到的痕迹不符合,梦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推测的情形是一致的,陈拾从后方被人套住,接着,黑衣蒙面人手里的刀精准刺下……

  「猫爷……」他抱在怀中的豆豆眼青年的脸变了,一会儿是他的父母,是六兄,一会儿又是一头白发的丘神纪,是无数个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已然死去多时的人,他们张着嘴在控诉他,质问他:为何不救他们。

  最终,恢复成心上人的模样。

  他听见陈拾的声音说:「你护不住俺嘞。」

 

  夜晚,大理寺吏舍里睡不着的人通常会举行一些集体小活动,有时候是王七的鬼故事,有时候是八卦某位同事的少男心事,今天他们将目光集中在白猫少卿的小书吏身上。

  「跟班儿,你来洛阳那么久了,有没有遇到一个心仪的小娘子?」小个子录事凑到他前面问道。

  性格朴实的青年想了想道:「俺天天忙着完成猫爷安排的杂事,哪有时间去遇啥小娘子……再说,心仪又能咋样,俺没钱,买不起宅子,也出不起聘礼,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俺,根本成不了亲吧?」说起来,他距离「媳妇」这词最近的时候,还是和李饼假扮夫妻出城的那次。

  书吏的话化为一支巨大的箭,准确的戳在除阿里巴巴以外的所有人身上,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屋里的气氛焦虑不安。

  「我去……谁他娘的让你考虑现实问题了?」王七努力将话题扯回正确的方向,「不需要跳跃到那么远,你高兴、低落时最先想到的人,想和她共度余生的人,难道真的没有吗?」

  陈拾顺着他的话,仰头望着横梁思忖片刻,正准备开口之时——

  「砰砰砰」,屋外传来砸门的巨响。

  「要死啊!这么晚了,谁啊?」王七大喝道。

  「陈拾!你给我出来!」一同响起的还有他们猫型二把手的声音。

  「来啦来啦!」触发被动技能的小书吏立马下铺,前去应门。

  猫爷大半夜的亲自跑来找他,应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他拉开门,看见门外仅穿中衣的大白猫,不见平日里的冷静沉着,对方气息暂未喘匀,想必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猫爷?你咋了?」豆豆眼青年挺意外的,于是问了一句。

  李饼不说话,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陈拾不自觉往屋里倒退一步,却忽然被白猫少卿伸出的两只爪捧起脸颊,固定住脑袋,不允许继续往后退。

  「你……」话还没问完整,猫脑袋迎面贴了上来,停在距离他脸两寸左右的位置,如若不是大猫的神情严肃得仿佛像在批阅卷宗,如此近的位置,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想得有些远的小书吏霎时红了脸颊。

  铮亮的猫眼和豆豆眼默默对视许久,李饼终于舍得放开青年的头,然而,未等陈拾询问他的行为动机,猫爪继续向下,软绵绵的肉垫仔细抚摸过颈部前前后后的每一寸肌肤,好像在确认什么,接着抓住领口处的纽襻扣。

  「猫、猫爷?」陈拾骤然察觉到这猫想干什么,想出声制止他,晚了半拍。

  「呲啦——」这是衣服被扯开的声音。

  「砰——」这是拳头击中头骨的声音。

  「……」这是被击倒在地的某猫发出的闷哼。

   

  「啊这……」吏舍里免费看了一出好戏的众人面面相觑。

  几个弹指前,不知道抽什么风的大理寺二号猫物敲开房门,接下来犹如强抢民女的恶霸附身似的,蛮横撕开书吏的衣服,再然后,陈拾条件反射般的给了他一拳。

  大伙屏住呼吸,打算看脾性高傲的白猫少卿发飙,胆敢以下犯上的书吏被挠个半死的欢乐名场面。

  豆豆眼青年估摸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态发展,连忙将李饼扶起来,嘴里不住的道歉。

  然而看起来怅然若失的大狸猫置若罔闻,摸着脑袋,谁都没搭理,不在乎丢脸与否,转身走了。内疚自责的小书吏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旋即追上自家少卿的步伐。

  「什么情况?」留下伸长脖子的吃瓜群众。

  唯一自我感觉参透了真谛的王七捋着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咱们今晚上选的审讯对象不合适。」

  「微神马?」(为什么)大食国贵公子发出疑问。

  「为什么?」小个子哼笑道,一指空荡荡的门口,「还不明显?」

  ……

  李饼在前面大步流星,走得极快,陈拾小跑跟在后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缓和气氛,此时此刻特别想去安喜门门边找牛找鸡的求助告示栏里贴一张纸条——「不小心打了上司一拳,下手有点重,他完全不搭理俺,俺要咋说对不起?跪下可以吗?急!在线等!」

  他方才真的什么好话都说尽了,甚至做好被打的准备,可猫爷始终保持沉默。

  看来大猫相当愤怒,通常只有王七他们踩雷,猫猫挠人的份,惨遭下属殴打什么的,听着就像粉发皇帝大发慈悲,给李氏宗亲加官晋爵,属于神话传说的范畴,不可思议中透露着些许诙谐。

  李饼转进卧房,那道门在陈拾面前关上。

  「猫爷……俺真的不是故意嘞。」豆豆眼青年贴在门边,小声说道,「别生气啦,明天俺给你炖鸡腿?」

  他竖起耳朵,努力去听里头的动静,什么也听不见,微微叹口气道:「时间不早嘞,猫爷你早点休息,俺先回去了。」

  然而,他原本以为的少卿赌气事件,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又发生新的改变。

  大白猫猛然拉开门,「进来。」

  见上司的态度有所松动,陈拾点点头,正要迈过门槛,便被对方的爪子拽住衣襟,跟拎猫崽子一样的拉进房里。

  「今晚你睡这里,不准走。」李饼指着与自己的床榻隔着一道屏风的另一张塌。

  「中,猫爷。」小书吏自然是言听计从。

  豆豆眼青年面朝外躺着,有些睡不着觉,他想不通,今晚猫爷的一系列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得失眠的陈拾翻了个身,皱起眉头,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绘有山川河流的屏风。

  起先,他以为是自己下意识的那一拳惹大狸子不开心了,可后来李饼在他离开的时候令他留下,事件进展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他回忆起先前打开门,大白猫看见他的一霎那的表情,包括那以后的触碰,它们皆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小心翼翼的不确定性……青年的手摸着猫咪肉垫曾经抚过的位置,脑袋里的思绪宛如眼前画作的焦墨线条百转千回,绕过一个接一个的山峰,趟过湍急的水流,最后幻化为仙鹤振翅飞走,却依旧想不明白。

  「唉,不想了。」他暗自道,闭上眼,决定去会周公。

  另一头,李饼端坐于塌边,夜里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屏风,外头安睡着的人是他一切怪异情绪的源头。

  自打家破人亡、变成这副怪模样以来,他做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噩梦,它们仿若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他的手脚,然则即使再可怕,毕竟不是现实,除了偶尔几次将大白猫从昏睡中吓醒,毫无作用。

  不过,一刻钟前的那个梦魇不同,它真实到他摊开双爪,可以看到刺目的暗红色液体自指尖上肉垫流向掌心,再从染血的指缝间滴落,坠进陈拾颈前捅穿的血洞内……

  若是当时李饼没赶上,哪怕晚了半个弹指,这注定是他们的最终结局,小书吏死在洛阳城外,往后余生他的身侧可能有刘拾、吴拾、郑拾等等,却再也没有一个淳朴的豆豆眼青年端着碗推开门说:「猫爷,该喝药啦。」

  所以,待他浑身冷汗的醒来,压根分不清自己究竟仍处于梦中,或是已回到现实,混乱的大脑内仅有一个念想:急迫的想要知道陈拾的死活。

  于是,他不顾大理寺少卿的面子,半夜像一只随心所欲的野猫,跑到吏舍,众目睽睽之下,跟登徒子似的骚扰自家书吏。

  最后多亏陈拾的拳头,某猫总算找回了离家出走的理智,彻底清醒过来。

  他闭上眼,以爪抵额,把血腥的画面驱逐出大脑,后半段的梦所带来的恐惧足以消除掉前半段的暧昧和香艳。

  幸好,是梦,陈拾睡在外屋,他仅需要站起身,转过屏风便能看到。

  也幸好,他暂且护得住他的小书吏。

 

  隔日,白猫少卿恢复了以往睿智矜贵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昨晚夜闯吏舍、手撕陈拾中衣的猫,和他是同一只猫。

  「呃……不会是梦游吧?」王七翘起兰花指,与崔倍和孙豹说道,「还是说他之前被什么不可明状物给附身了?」

  说到此处,大个子司直整个人抖了一下,「大白天的,别胡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

  「哎哎哎!跟班儿。」好奇心实在旺盛的眼袋青年连忙拉住送文书的陈拾,相当八卦的打听道,「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

  「猫爷让俺留下咧。」

  「哦?然后呢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王七立刻来了兴趣,恨不能把耳朵贴到对方脸上。

  「没发生啥啊,」豆豆眼青年一把推开他,「俺在外屋将就睡了一晚上。」

  「嘁……」得到这么个无趣的回答,矮个子意兴索然的退回原位,「你家猫爷该不会是做噩梦了,不敢独自睡,才把你叫过去守夜吧?」他随口嘟囔道。

  「噩梦……」陈拾重复他说的话,垂下眼睑。

  小书吏知晓李饼心思重,很多事情在大白猫的心里压得极深极沉,睡眠是他唯一能卸下防备和包袱的时间段。他们颠沛流离的路上,有过几次,青年曾听到他痛苦的梦呓,待醒来后,对方跟无事发生一般,仿佛那个脆弱的猫并不是他。

  王七说的话,实际上,恰好可以解释昨晚猫爷的反常,但是,他究竟又梦见了什么?以前不在意,如今渐渐上心的陈拾冥思苦想着。

  人一旦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就容易分心,好比现在的小书吏。

  厨房人手不够,临时过来帮忙的青年正在处理一条鱼的鱼鳞,由于太沉迷于「猫爷的噩梦」这一问题的思考,一个不慎,锋利的刀口怼在他左手食指上,顷刻间见了血。

  伤口不深,仍是流了很多血,这对经常干农活的青年来说不算啥大问题,一起干活的杂役已经去帮他找纱布和药了,陈拾握着鲜血淋漓的手,心想要不含进嘴里,用土方法止止血?

  忽然间,一只毛茸茸的猫爪伸过来,捏住他受伤的手指。

  「猫爷?你咋在这咧?」小书吏吃惊的望着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李饼半跪在自己面前。

  更令他惊讶不已的是,与他紧挨着的肉垫正在微微发抖,对方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道不足两寸的口子,而是一个致命的血窟窿。

  「你流血了,陈拾。」大白猫颤声说道。

  「是俺不小心……」

  「你别死……我求你了。」

  「……啥?」陈拾傻眼,他手上的一道小口子,怎么在猫爷眼中是一件会死人的事故。

 

  李饼到处寻找他的书吏,结果王七告诉他今天厨房缺人,豆豆眼青年被拉走当临时工去了。

  「啧,这小子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是我的书吏,还是蔡叔的杂役啊。」白猫少卿对此非常不爽,打算亲自去把人逮回来工作。

  等他走到厨房门口,一眼看见角落里的陈拾捂着手,青年指尖的殷红成为大白猫眼中唯一的色彩。

  「你护不住俺嘞。」梦里的小书吏如是说道,脖子上的破洞汩汩流出的血液与面前的红色微妙的重叠起来。

  你谁都救不了,谁也保护不了……

  没分开多久,他在对方身上再次看到了血……耳朵里唯独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加速的心跳声,眼中的画面全部转为黑白色,他一步一步走到陈拾跟前,单膝跪地,抖着爪子,抓住视线范围内的一点红。

  你流血了……陈拾。

  你别死,我求你了。

  他听见自己哀声恳求道。

  「猫……」是谁在叫他?

  「猫爷……」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什么声音。

  「猫爷!!」有人狠狠推了他的肩膀一把,大白猫似是方从睡梦中惊醒,茫然四顾。

  眼前是神色担心的豆豆眼青年,以及一个捧着纱布与小瓷瓶的杂役。

  「你没事吧?」陈拾忧心重重的凝视着他,方才,李饼两只猫眼睛的瞳孔放大,眼神僵直,嘴里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似乎真的像王七所说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回过神来的某猫视线从两个人的脸上移走,再次落在不继续流血的伤口上,久久没有挪开,小书吏没有开口说话,亦没有抽回手。

  此情此景之下,旁边的杂役甲觉得尴尬至极,干咳一声,恭恭敬敬的出声提醒道:「少卿,不赶快上药的话……」

  「不需要这个。」李饼解下革带上挂着的银龟符,扔给甲,「让孙豹去请太医令来大理寺。」

  「啥?没必要啊猫爷……哎?」陈拾一句话没说完整,被大白猫拉着离开了厨房。

  「当然有必要,」对方头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有多少将士是死于伤口溃烂恶化的。」

  边关士兵们面对的是突厥人的弯刀,割伤青年不过是一把切肉也稍显吃力的小刀,二者无法相提并论,可见深明大义的少卿已然理智全无。

  「俺不至于……」陈拾后面的话被金色猫猫眼瞪得吞了回去。

  ……

  本朝太医令姓王,老爷子年近古稀,因为医术精湛,尚未致仕,他今天刚给文昌左相家的夫人诊完脉,回太医署的路上,一名大理寺的官吏拦住他的车,大个子男人拿着银龟符,说是李少卿有请。

  「老夫记得少卿的身体,」王太医摸着下颚上稀疏的胡须,「一直是由正平坊的那位负责,怎会来找老夫?」

  「不是少卿病了,是他的……他的……呃……」孙豹挠挠后脑勺,绞尽脑汁的寻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总之,是对他挺重要的人受伤了。」

  老头一听,既然需要请他出马,那么说明病人的情况凶险,危在旦夕,立马令车夫调转车头,朝大理寺方向驶去。

  当然,等他看到患者「需要请太医令包扎」的伤势时,胡子直接气歪了。

  想他堂堂太医令,一介杏林高手,居然来给一个无名小子治疗一寸有余的口子,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李少卿,割鸡焉用牛刀啊。陈公子这伤势,你但凡晚找老夫几个时辰,都快愈合了。」

  李饼像是听不出老头子言语中的讥讽,「这几天他要忌口么?或者有什么特殊事项需要注意的?几天换一次药?老先生尽管吩咐。」

  太医令彻底气得一句话不想多说,冷哼一声,手上动作加快,给陈拾的手指头绑了个漂亮的结,做完这一切,拂袖而去,孙豹赶紧追上去,表示要送他回去。

  老爷子愤然离开后,豆豆眼青年望向正在翻卷宗的猫,「猫爷,你是不是有点担忧过头了?俺这点小伤,咋还需要惊动太医令他老人家?」

  「他医术好,请他来,非常合理。」李饼理所当然道。

  「可是他说嘞对,杀鸡用不着牛刀……」小书吏看着又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少卿,从昨夜至今,对方每次异常,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脑袋里的某个猜测愈发清晰,「猫爷……你昨晚做噩梦了?」

  「还是和俺有关嘞?」

  首座上的大狸猫听罢,姿势未变,不过目光怔怔,似乎再次陷入难以控制的状态里,陈拾也没有催促,陪着他一起发呆。

  良久后,他承认了:「是,梦见你死了。」

  「可是,俺活得好好嘞,猫爷你这是被梦魇住了……」

  「没有那么简单,」李饼出言打断道,「梦很真实,好像发生过一样……不,它就是真的发生过,若是我迟来一步,杀手的刀准一些……」

  听得云里雾里的青年一脸茫然,「啊?俺咋死嘞?」

  「你擅自离开大理寺,离开洛阳,差点被死士干掉的那次,」李饼脸色莫名的看着对方,「我看见我没能救下你,你死了。」

  陈拾立即回想起来,那是头一次,他对自己究竟被卷入了怎样的一场风暴中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同样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往日平静的生活,但或许更早,在他踏上寻兄路程的那一刻起,普通庄稼人的身份便离他越来越远。

  「可现实是,你救下俺了啊。」不常做梦的小书吏不明白虚无的梦有何好纠结的。

  李饼自嘲的摇摇头,昨晚的梦镜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假设,更多的是一种警示。他救得了心上人一时,可是他可以保证吗?保证下一次突发状况时,他能及时出现,再救陈拾一次?

  「你说我护不住你……还真是,」大白猫自顾自的说道,「自打遇到我的第一天起,你似乎就没经历过什么好事。」不是在跟着他逃命,便是在准备逃命的路上。

  他摊开双爪,垂头看着粉红色的肉垫,昨晚这上面皆是豆豆眼青年的血,刺眼得很,在笑话他的无能为力……

  视野上方出现一双结实干净的手,左边食指上包裹着绷带,它们试探着靠近,从下方托住白色猫爪,青年温暖的指腹轻轻按在爪背上,似是驱散阴霾的光线,逼得浓郁的黑红退出目光所及之处。

  「俺才不要猫爷护着。」陈拾说道。

  「你……」大狸猫抬头凝视着神情坚定的小书吏,没料到对方一开口,是和梦里截然相反的豪言壮语。

  「猫爷尽管往前走,不需要回头顾着俺,俺总有法子保全好自个儿,不会拖你后腿嘞……如果连这也做不到,俺咋有脸继续呆在猫爷身边。」青年几乎要拍着胸口发誓。

  「而且,谁说嘞没有好事,至少在大理寺,俺可以吃饱饭嘛。」

  「……仅仅是吃饱饭吗?」

  「认识恁多的朋友,找到阿兄……」说到此,陈拾眼神闪烁,「包括,与猫爷相遇相识,它本来便是一件好事。」

  「不后悔?分明是我把你拉进来的。」

  「不后悔。」其实,他有过离开的机会,最终又选择折返,究其根本……是他自找的。

  豆豆眼青年握紧李饼的猫爪,拉住它,往自己的方向引过去,大白猫瞪圆眼睛,眼熟的剧情走向……好像和梦里某个美妙的部分渐渐重合了。

  最终,爪子落在陈拾的左胸口,「猫爷你瞧,俺活得好好嘞,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为啥非要去在意咧?」

  咚、咚、咚。

  健康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并逐步与李饼的心跳趋于一致,他收紧爪子,将小书吏的衣服揪进掌心里。

  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白猫少卿重新回归安宁。

 

  end

 

  「陈拾。」

  「咋了,猫爷?」

  「其实我的梦还有一半,我没和你说。」

  「是啥?」

  「咳,需要实践给你,今晚还是留下吧?」

  「中!」

 

  true end

 

 

 

不满意,慢慢修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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