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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卫】千枝梅

2023-05-12 17:5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聂卫】千枝梅

*花吐症

正文:

“醒了?”

盖聂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斜过来打量,片刻后叫道:“蓉姑娘,病人醒了。”

首先进来的是荆天明,他正蹲在院子里劈柴,听见盗跖的话立马放下手中活跑进来,他看着盖聂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哽咽道:“大叔,你终于醒了。”

盖聂坐起来,安抚他道:“天明,我没事。”

端木蓉随后走进来,并没有急着说话。等盗跖与天明都出去了,她才缓缓道:“你身上的伤很重,新伤叠旧伤,治疗起来十分棘手。”

盖聂拱手道:“多谢端木姑娘,救命之恩盖某没齿难忘。”

端木蓉摇头道:“我治不了你。你……”

盖聂忽觉喉头一阵腥痒,似乎有树枝刺挠。他尽力压制住这股异样,用力至双颊微微泛红。

端木蓉垂眸道:“你昨日咳血,嘴边掉落一朵花,你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吗?”

盖聂道:“知道。”

端木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中遗憾与惋惜交织,最后归于清冷平静的言语,“那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健。”

盖聂真心道:“端木姑娘,多谢。”

那是一枝很好看的梅。白色的、带着清淡的花香和冬日的凛冽。盖聂曾将它插置在南边的窗台上,青绿色的竹筒斜出一枝孤零零的梅,散漫得不像他的风格。

卫庄廊前走过,与他隔窗问道:“山上的花已经开了?”

盖聂道:“只开了这一朵。”

卫庄啧啧道:“要我怎地说你,折花也不必如此心急。”

花瓣正映在卫庄的眉间,盖聂若有所思道:“确实。小庄,你说得很对。”

卫庄横剑,剑气避开这朵花,“走吧,该去练剑坪了。”

他与卫庄有过许多次对决,每一次的对决,他都全神贯注全力以赴,但这一次,他的思绪却总是飘到他前日查到的古旧典籍中。

——口中吐花的症状十分罕见,虽曾有医者为其做过详细的研究,但由于它的古怪,并没有在寻常医术上记载。幸而鬼谷藏书阁藏书万本,盖聂终于翻到了它。记载的文字艰难晦涩,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花因情而生,也因情而结,若能得到心上人的真心回应,此症可解。

盖聂盯着卫庄认真严肃的脸,思考着得到回应的可能性,卫庄却突然将眉头一拧,收剑负气道:“师哥,你的心不在这里。”

盖聂拱手道:“抱歉。小庄,我们重新比过。”

卫庄却道:“不必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区区鬼谷如何容得下你?只是,三年之战势在必行,请你不要……”

卫庄收声,自觉没趣摆手道:“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盖聂看着他的背影,想追过去再同他说两句,却一时迈不开脚步。只恨天意弄人,竟在此时才出现此症。他既已决定不参加这次决战,又何忍得到小庄的回应?

盖聂凭着鬼谷子教授的岐黄之术给自己配药,症状和缓许多,但终究无法根治。只能在临行之夜偷偷摸进卫庄的房间,夜色静谧,心跳如雷。

喉咙一阵痒意,他捂着嘴巴不咳出声,掌心温柔地接住了三朵白梅。离别之意起,心有千千结。卫庄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乖巧地躺着。盖聂攥紧手心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轻触卫庄的唇,他不知自己停留了多久,直到窗外的风声让他回神。

胸口的窒闷渐消,呼吸也顺畅绵长,原来……是这样。盖聂帮卫庄盖好被子,不舍地凌空描摹他的五官轮廓,心中既惊既喜,亦悲亦痛。

一朵白梅被夹在《捭阖策》中,另两朵一直揣在他的怀里。

天明跑进来,挠头道:“大叔,怪女人说你的伤还没好,你现在就要离开镜湖吗?”

盖聂点头道:“不过是旧疾复发而已。天明,你好好照顾自己,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好。”天明年纪尚小,离别在他看来是一件天大的事,“大叔,我好舍不得你,你要去哪里?”

盖聂摸过怀里的干花,温柔道:“去见一位故人。”

故人正躺在草地上发呆,星空聚集着一整个夏天的露水,将落不落。卫庄觉得困了,闭目之际忽听林间窸窣,问道:“谁?”

声音迟疑了一瞬,道:“小庄,是我。”

卫庄有可能一下子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但这称呼却不会让他认错,他似笑非笑道:“稀客啊,师哥。”

二人已十年未见,此刻月下重逢,皆沉默地听着夏虫低语。

卫庄不知他为何主动找来却不说话,讥讽道:“听闻师哥叛秦,带着荆轲之子一路逃至镜湖,幸得医仙出手才保得一命,却不知此刻为何找上流沙?”

盖聂没有答话,偏头咳了一声,手心握住梅花。

卫庄脸色一变,问道:“你的伤……”

盖聂道:“无碍,也许马上就能好了。”

卫庄敛下神色,从前师哥这副山崩于前亦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人觉得可靠,现在却只让人觉得十分可恨。卫庄闭上眼睛继续休息,没人可以勉强盖聂,他要说便会说,不想说也没人可以逼他说。

盖聂犹豫不决,他们太久没有见面了,他不确定卫庄是否还能给出十年前的答案。

卫庄闭着眼睛,心内却不平静,只是心中越是激荡,他越能留意四周声响。蝉鸣不绝于耳,只是虫鸣越闹越显得此刻静谧了。

盖聂打算先叙叙旧,“小庄,我曾经离开鬼谷……”

卫庄冷哼:“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知道你放弃了决战,也放弃了鬼谷。”

盖聂噤声。卫庄继续道:“如果不是你看起来如此虚弱,我不介意今晚就跟你做个了断。”

盖聂道:“做什么了断?”

卫庄道:“当然是纵横之战。”

“……”盖聂道,“不说这个了,说点其他的。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卫庄一时弄不清盖聂此次造访流沙的目的,索性不想这些,专心与盖聂闲聊。只是晚风太舒服,盖聂身上的淡淡药味十分助眠,没过多久他便真的睡着了。盖聂没听到回应后也停下了话头,静静地吹了会儿风。

要先试一试么?盖聂心中犹豫,如果是的话,明日再表白也不迟吧?

下定决心,盖聂凑上前极快地吻了一下。他等了片刻,胸口仍然滞闷,喉咙也被挠得发痒,他忍不住咳了一朵花。这……已经没有效用了吗?盖聂心跳极快,胸口快被花枝充满,他又咳了好几声。

盖聂不得不面对一个他极力忽略的事实:他们确实已经分开了十年。不是十天,是十年。

夜空中一声极响的鸟鸣将浅眠的卫庄唤醒,那是白凤的白凤凰。卫庄坐起身,懊恼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他看向已离他很远的盖聂道:“师哥,我还有事。我们的账,下次见面一起算。”

卫庄的眼睛是银色的,让盖聂想起冰冷的月亮,他退后几步,应道:“好。”足尖一点,跃身离去,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卫庄心中不是滋味。他也准备离开,只是瞧见地上有好几朵花,看着眼熟,心想到:这个季节,从哪儿跑出这么多梅花?

盖聂走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发白才恍然停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小心地掬起一捧,冰凉的泉水稍缓了他喉咙与胸口的刺痛。他睡过一会儿便醒来,行一段很长的路再入睡。如此往复几日,像梦中的人来来回回地行走。

无端地在世上走,走向何处?

盖聂想到荆天明,简单收拾了形容,匆匆赶往机关城。而此时的机关城并不像往日祥和,仿佛被阴云笼罩,他找到高渐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高渐离道:“近日墨家不太平,帝国已经对墨家下手了,探子得到消息,李斯这次请的是流沙。”

“流沙?”盖聂皱眉,流沙么?

荆天明听闻盖聂到了机关城,颠颠地跑来,人未至声音先到:“大叔,我好想你!”

盖聂莞尔,天明抱怨道:“少羽太不讲义气了,本来今天要去找火琉石玩,范师傅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了呀?”

盖聂苦涩道:“没说好的,也变了。”

“啊?大叔,你在说什么?”

盖聂摇摇头,另起话题:“天明,机关城有难,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天明点头道:“大叔,你放心,我可以!”

盖聂没想到算账之日来得如此之快,再次见到那双冰凉的眼睛,他还没有从那日的苦涩中清醒过来。

端木蓉递给他一粒药丸,道:“与他交手之前,把它吃了。我作为医者再嘱咐你一次,清心药只能暂缓你的症状,但你的花吐症已经不能再拖了。”

盖聂道:“多谢。”

“哼。”卫庄冷哼一声,鲨齿直直地送过去,盖聂往后急退两步抽剑挡开,与端木蓉拉开距离。

卫庄讥道:“可喜可贺。师哥,看来你拔剑的速度还没有被女人影响。”

盖聂再不多言,专心地承受这迟来十年的怒火。小庄的剑与从前一样杀伐果决大开大合,力势上更显钧沉,横贯八方也练至臻境。只是这臻境并不完美,仍有细细小小的缺口。怒气与怨恨沿着缺口释出。盖聂叹道,小庄果真没有练出他想要的金刚之心。从前鬼谷子就说过,纵有金刚不坏之身,亦不能有金刚不坏之心。

横贯八方的剑意只能用百步飞剑承接,盖聂使出了他最好的一剑——但不是最快的,最快的一剑在咸阳宫,他用它杀死了他唯一的朋友——只伤剑,不伤人。

卫庄也没想到盖聂竟然用断剑化解这一招的攻势,眼神闪烁道:“你……”

盖聂握剑道:“小庄,你输了。”

少年卫庄歪头看向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到他倒下去。

赤练看了半天,问道:“谁赢了?”

白凤道:“看起来像是盖聂。不确定,我再看看。”

赤练诧异道:“这像赢了的样子?”

白凤又道:“确实,盖聂都倒下了,那应该是他输了。”

卫庄被盖聂的突然倒地惊到,又见他袖中滑出两瓣干花,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蹲下身想看仔细些,动作却被突然出现的燕丹打断。

燕丹,一直隐姓埋名的燕国太子,他与卫庄属于旧识了。

流沙与燕丹做完交易后全身而退,卫庄布置些日后的行程,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盖聂身上。端木蓉已经陷入昏迷,师哥的伤,墨家还有人能救吗?

他看向正在玩蛇的赤练,问道:“赤练,你精通蛊毒,什么蛊会令人吐花?”

赤练惊道:“还有这种蛊?我喜欢水仙,我能吐水仙吗?”

“……”卫庄道,“去搜罗记载疑难杂症的医籍,要全,越全越好。”

赤练领命去干活了,不过一日,一摞摞医籍堆在卫庄的桌上。卫庄道:“把麟儿、白凤都叫来,一起找。”

盖聂醒来是两日之后,甫一睁眼只见树下少年练剑身影,再清醒过来才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班大师正端碗药进来,见此笑道:“盖先生,你醒了。”

盖聂接过碗道:“有劳了,多谢。”

班大师带着歉意道:“盖先生,你的内伤我们无能为力,恐怕只能待你好好休息,日后再慢慢运功回转。”

盖聂点头,他醒来甚觉疲惫,胸口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于是醒了片刻又睡了。

梦里依旧不得安宁。曾经刀光剑影、舟车劳顿,一颗心悬在高处,一条命挂在腰间。还记得年少时纵马并行,是如何的快意。如今只剩一路颠簸,直到将他颠醒。

盖聂醒了过来,环顾四周确定自己真的在马车上。他极快地掀开车帘,木剑横在驾车人的脖间。那人却不紧不慢在赶车,甚至呼吸都没有错一瞬。等将马车赶到平地,他才回过头道:“师哥,后悔那天没有对我下狠手,想补我一剑?”

盖聂沉默地将剑收回,凑上前将脑袋搁在卫庄的肩膀上,不动了。卫庄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照顾那群废物这般累吗?偏你就爱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盖聂道:“小庄,我恐怕要死了。”

卫庄将马绳一勒,马长鸣一声停下,他道:“不会的。你这个病……有救。”

盖聂平静地陈述道:“试过了,没有用。”

试过了?卫庄脑子一阵混乱,这是几个意思?师哥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或者换句话说,师哥喜欢的人不是他?

卫庄心情不好,话语也凉:“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盖聂开始咳嗽,胸腔带动的震动让卫庄心惊,更让他震惊的是落在身边的梅花,卫庄道:“它们很熟悉。”

盖聂道:“是啊,你见过它。”

卫庄只觉一场大雨兜头淋下,酣畅淋漓之际过往一切都串联起来,他双眼灼灼地望着盖聂,“师哥……”

盖聂正低头将花瓣抚开,听得卫庄叫唤抬头看他,两人距离近得呼吸可闻。卫庄低声问道:“君心可似从前?”

盖聂眼底柔和甚是温暖,他温声道:“十年路远,心未改也。”

卫庄挑眉轻笑,眼角水光潋滟,此模样极像从前。盖聂凑过去,缓缓地将唇印在卫庄唇上,干燥又温暖的,像丝绸一样熨帖。

胸口的疼痛被温柔地抚平,就如十年前那个相知相爱但未相许的月夜。

一个时辰后,卫庄突然问道:“那你找谁试的?”

盖聂坦诚道:“你。”

卫庄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盖聂道:“就是我去找你的那次,当时你睡着了。”

卫庄嗤笑道:“师哥,该我笑你当局者迷了,书上既说了两心相知才能解,你趁我睡着如何相知,又如何得解?”

盖聂辩道:“可是我离开鬼谷的那天,却可以。”盖聂说着声音也变弱了,剑圣极罕见的,为这陈年旧事感到不好意思,毕竟偷亲这样的事,说出来确实不值得骄傲。

卫庄却没有纠缠这一点,道:“你这还是旧病复发了?”

“嗯,”盖聂轻声道,“也许……是太想你了。”

卫庄脸上出现诡异的红,他催道:“师哥,你该出去赶车了。”

盖聂从善如流地掀帘出去,夜风拂在脸上让他感到无比畅意,这样敞阔宁和的心境离开鬼谷就再也没有过。思绪转了一圈又落回那个临别之夜。心中一恸,自己原来如此傻。那晚他走得心慌匆忙,却没有留意卫庄轻颤的眼睛。卫庄并没有睡着,他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出言挽留他。

盖聂将车帘掀开,卫庄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地吻他的眼睛,像吻一朵孤傲坚强的梅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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