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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

2024-06-01 05:3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佩里·安德森曾评价贾樟柯是结尾的大师。 如此高的评价放到他荣膺金狮奖的作品——《三峡好人》中来看确实不虚。在电影的最后,废墟般的城市半空赫然出现一段钢索,只见一人如履薄冰地行走在钢索之上。即将返乡挖黑矿赚钱的韩三明背对着镜头,望着这一幕,久久不肯移步。众所周知,贾樟柯的电影经常使用意象来隐喻现实,或源于现实,或超越现实,“走钢索”的场景便属于后者,是荒诞的隐喻性影像。尽管是超现实的意象,贾樟柯却用它来收束全片,足见“走钢索”意象的内涵之丰富、意蕴之无穷。在我看来,“走钢索”意象既暗示着电影的情节,也隐喻着现实的景况。       一、静与动       走钢索的人将自己的生命安全置于一线,在维持自身平衡的同时还要向前移动,处于静止与动态的中间区。只有静,则将停留原地,永远面对可能摔落殒命的危殆;只有动,则将无法平衡,随时面临可能摔个粉身碎骨的绝境。这是走钢索人的两难境地,又何尝不是奉节县民的艰难处境?伟大的利民措施三峡工程的建立淹没了他们的家园,留在那里等于舍弃性命,搬离或远行也不意味着舒心安逸。就像中年妓女决定去广东打拼时说的那样:“总不可能两个人都在这里等死嘛,总要做个决定噻。”       这部电影的英文译名是STILL LIFE,即静物,可充斥电影的却只有无限的变迁。电影中小马哥曾引《英雄本色》里的台词:“现在的社会不适合我们了,因为我们太怀旧了。”其实在急遽变化的社会,即使不愿意,个人的命运也会随之辗转。变化的主题是在断壁残垣的废墟和光鲜亮丽的城市切换中得以展现的。在国家发展时期,古老的乡县村落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的高楼大厦。人们安静稳定的生活被各种变化打破,单调如一的日常生活正被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深切影响着,一批批年轻人选择到“更南的南方”谋生,年长的何老板也被迫将唐人阁客栈搬迁他地。不论是响应移民政策还是迫于生存压力,这种群体性的迁徙都是在社会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个人所作出的无奈牺牲。除了物质层面的变化,精神层面的变化更值得深思。沈红和郭斌的爱情便是受社会变迁影响的心灵变化的具象。郭斌和沈红是自由相恋的知识分子,不久以后郭斌为了寻找更好的出路,离家两年,打拼成功后与厦门的女老板关系暧昧,却撇下发妻在家乡独守空闺。在物欲横流的时代,最“伟大”的爱情已然失去了强大的力量,不堪一击,不值一提,转而向物质俯首称臣。         那所谓的“静”又体现在哪儿呢?从电影来看,变动之后的生活终归还要归于平静。那些南下的打工者将要扎根异乡,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何老板搬迁之后的生活也终将趋于安稳,离异后的郭斌和沈红也一定会使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从主旨来看,所有的“变迁”都是电影制作人对社会现实静心思考的内容。一个个安静的生命在滚滚长江水中上下浮沉,被风浪裹挟着前往远方,江水平静时亦能获得片刻安宁。唯有通过静物,方能体现动势,静中有动,动中蕴静,在这一静一动间,世事人生的真谛被展露无遗。

       二、抗争与妥协       走钢索的人置身绝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为了加大生存的可能,他战战兢兢地与现实的处境对抗着,希冀尽快走出命运的困境,但在绳索剧烈摇晃之时,他不得不放缓前行的步伐,无可奈何地与命运妥协。这是走钢索人的复杂心境,也是韩三明和沈红面对婚姻危机时的曲折心路。韩三明和沈红宛如两条平行线,他们的生活从未有交集,他们的故事也不会有交叉。贾樟柯本人对此的解释是每个人的孤独、痛苦只有自己才能理解。但我认为,即便如此,人与人的孤独、痛苦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们都面临着婚姻破裂的危机,从山西到奉节再回到山西是他们解决危机的行动轨迹。韩三明花三千块买来的女人麻幺妹儿被警察解救,后来她带着孩子回到了四川。十几年之后,韩三明放不下孩子,从山西坐船来到四川省奉节县想看孩子。过了好久,终于等到麻幺妹儿,却得知孩子南下打工,而前妻生活得并不好。为了寻回原来的生活,韩三明决定回山西挖黑矿赚三万块来“赎”麻幺妹儿。面对麻幺妹儿的离去,韩三明妥协了十几年,至于是什么原因,电影中并未明说,据说原来的设想是他挖矿出事故,所以没有立即来找麻幺妹儿。终于选择抗争的韩三明来到异乡后仍保留着他木讷老实、善良温顺的特点,面对麻老大的无情拒绝,他默默忍受了;发现小马哥打架遇害后,他静静地送走了小马哥的尸体;得知女儿南下打工,他忍耐着想念孩子的心情,没说一句话。可这些妥协最终在麻幺妹儿跟着的船老大提出要三万块以成全他和麻幺妹儿时烟消云散,曾有过的抗争复又显现,韩三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决定再次走进差点要了他性命的黑矿,用浸透着血汗的钱把麻幺妹儿重新接回去。       沈红的故事相比而言没有这么多的波折,但也充满了抗争与妥协的影子。沈红的丈夫郭斌两年前出外闯荡,除了沈红守着电话机得来的只言片语,便杳无音讯。在婚姻中被动地妥协了整整两年的沈红再也无法忍受日复一日枯燥的等待,她毅然决然地乘船来到了郭斌闯荡的地方,几经周折,终于和丈夫相见,但在此过程中得知的关于丈夫近况的消息使她对这段注定无法延续的婚姻作出了妥协,这种妥协亦是抗争,选择与郭斌离婚,和牵挂告别,争取早应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韩三明和沈红在婚姻生活中,宛若走钢索的人,在抗争中妥协,在妥协中抗争,都只为守护那似生命一般的无比微小的幸福。

       三、艰难与浪漫       走钢索的人孤身一人,绷紧每一根神经,颤颤巍巍地在自己的世界中品尝着艰辛与苦难,但这在身处安全平地的旁人看来却是无比地诗意与浪漫。电影中不乏有这种艰难与浪漫、底层与诗意结合的场景。贫穷里的歌声、废墟上的爱情、日常中的荒诞都渲染了这组奇妙的对立。       影片里的一个小男孩不时唱着庸俗的网络歌曲:《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在他自己看来也许只不过是喜欢哼唱这些朗朗上口的旋律,但在观影者看来,荧屏上的字幕肯定有一定的指向性。无数人对这两首歌的象征意义作出猜测和解读,两首歌代表着现代文明对底层人民生活的冲击,也有人认为《老鼠爱大米》指向韩三明,而《两只蝴蝶》指向沈红。但是,作者却并未明说设置这两首歌的真正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选择这两首歌是有原因的。在我这位观影者看来,后者的解读可能更符合导演的用意。《老鼠爱大米》中的“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就像是韩三明的内心表白,尽管山西和四川之间的路途遥远,但是他也一定会凭自己的努力把麻幺妹儿带回去。《两只蝴蝶》里的“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好似是沈红的执着心声,在见到郭斌之前,她固执得就像歌里的蝴蝶,为爱情献出青春,无怨无悔。      还有一个场景是麻幺妹儿和韩三明相立于拆空的楼层上,在分食一块大白兔奶糖时,远方耸立的高楼轰然倒塌,韩三明见此轻揽麻幺妹儿的双肩。在人物心里,韩三明可能不自觉地想要安慰看到家乡逐渐残破触发流离失所之感的麻幺妹儿,两个游走在底层的人物在婚姻变化中尚且还能自主,但在社会剧烈变迁下却只能坐以待毙。而在观者看来,却感觉两者的爱情宛若“倾城之恋”,充满浪漫的色彩。虽谈不上一座城的覆灭造就了他们的爱情,但他们的重逢确实伴随着这座城逐渐沦为废墟。       “电影作为艺术,是对现实生活的影像化还原与保留。” 在第六代导演贾樟柯心中,真正的电影不是商业片,也不是大历史、大人物,而是简单的现实。《三峡好人》以描画日常生活为主,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但在平淡无奇的情节间时常会出现一些荒诞的景象,比如突然出现的飞碟、火箭的发射、穿着川剧戏服的演员在玩手机游戏等等。贾樟柯本人对此的解释是超现实主义意象的出现仅仅是觉得它应该出现,但人们往往会对它们进行思考,赋予超现实意象隐喻现实的意义。从男女主头顶飞过的飞碟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火箭的发射象征国家经济的崛起,川剧演员玩手机隐喻传统文化受现代文明的冲击等等。在我看来最有意思是两个荒诞的场景,电视中播放着《英雄本色》,小马哥模仿周润发用美钞点烟,但他用的是废纸;电视中播放着《三国演义》,画着川剧脸谱的刘、关、张却围坐在桌旁,闷头玩着手机。上述两个情节将电视中的场景安插到现实中,使日常生活透露出无限荒诞。生活在底层的人想要成为如小马哥、刘关张般的英雄,在物质贫乏,被社会变化裹挟的情况下是很难实现的。

       四、眼前与远方      走钢索的人身下有万丈深渊,脚下却只有一根绳索,为了保持平衡,他们将全副精力都放在脚下,偶尔抬头时却看到对岸的人们脚踩大地,安稳无比,兴致勃勃地观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而自己濒临险境,只能为生命安全担心。走过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剩下的路程遥远得仿佛永远也无法到达。生活在底层的人民就如这走钢索的人,而对岸的人便是另外一个阶层,所以对岸的生活是底层人民永远也无法触及的。      麻幺妹儿因船老大给她口饭吃,便跟着他生活,丝毫不考虑未来的生活。小马哥因郭斌给了点小钱,就去和黑社会打架,完全没想到这种任务的危险。拆迁的工人听到挖煤矿挣钱,就准备去山西“发大财”,直接忽略了以后遭遇煤矿事故的可能性。他们的短视直接造就了他们的悲剧命运。在社会转型期间,地区、城乡之间发展差距大,面对急速变化的时代,身处底层的人常常会有个人被撕裂的感觉,身体随着社会的变化运转工作,但精神却停留在朴质落后的年代。影片里的中年妇女们在社会变动中无所适从,但面对生活的困境,她们想到的唯有 “卖身”之法,落后的思想使她们无法思考出更“高明”的方法来应对现实处境。现实中,在最贫困、最偏僻的地方,是没有人观看汽车广告、时装秀的。而在电影中,电视里一遍遍地播放着对三峡工程的讲解,却无人问津,实际上,这反映出人们现实的生存与媒介化的空间之间是脱节的 。底层人民专注的生活不是媒体上播放的丰功伟绩和溢美之词,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斑驳墙上的三期水位线,是一栋栋楼上鲜红的“拆”字,是三峡工程将要淹没曾经的家园,自己即将漂泊远方,居无定所。底层的人们目睹着城市的变化、国家的发展却无法真正触及。电影中火箭发射的超现实意象可能象征着这一层,火箭的发射寄寓着精英阶层期盼民族复兴的强国梦,可是底层人民最关心的还是眼前的生存困境,处于远方的美好愿望是他们无暇顾及的。      初看这部影片是在高一,犹记得人民币上的风景各异,10元是四川的夔门、20元是山西的黄果树大瀑布。在交谈中,四川的拆迁工人们和来自山西的韩三明对故乡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可他们却亲自动手将美丽的故乡变成一片废墟之城。当时的我对三峡工程充满了偏狭之情,但现在再看电影,我却想了许多。国家的建设为了造福更多的人,势必会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奉节县的人民便是为三峡工程做出牺牲的那小部分人。贾樟柯的电影具有关注底层的意识,总是以底层的视角来看各种各样的变迁,尽管为被社会忽略的“沉默的大多数”发声是必要的,可是如果仅仅局限于底层,而不从更大的视角来看社会的变化、国家的发展,那我们便只有眼前,而没有远方了。       影片末尾的走钢索意象内蕴丰富,不仅与电影的情节遥相呼应,而且与社会的现实相互映照。电影的最后留给观众的只有韩三明的背影,我们不知道他看到走钢索之人的反应,但两者在同一画面的收束之景却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让我感觉韩三明仿佛和走钢索之人合为了一人,联想到影片中那些为琐碎的生活而挣扎、为微小的幸福而努力的“小人物”,我会想他们又何尝不像这位走在钢索之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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