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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文学,没有国界

2024-07-13 15:4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你在袖子底下垫张纸,石头上太脏了。”瞎老太太说。

米娜用食指在石头炉台上摸了摸,的确够脏的,不过只是一层煤烟子,只要不拿袖子往石头上蹭,是不会弄脏的。

“脏了就怪你。”米娜说。

瞎老太太给自己斟上一杯咖啡。

“你的火气可真大啊。”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凳子向走廊走去。“生一肚子气去领圣餐这可是亵渎神灵啊!”说完,她就坐到院子里的玫瑰花丛前去喝咖啡了。当望弥撤的钟响起第三遍的时候,米娜从炉台上拿起袖子。袖子还是没有干,她也只好把袖子装上了。她知道光着两只胳臂,安赫尔神父是不会让她领圣餐的。她来不及洗脸,就用手巾擦掉脸上残留的胭脂。从屋里拿出祈祷书和头巾,匆忙朝街上走去。过了一刻钟,她又回来了。“等你到那儿,都要讲完《福音书》了。”坐在院子里玫瑰花丛前的瞎老太太说。

米娜径直朝厕所走去。

“弥撒我去不成了。”她说,“袖子还潮着呢,衣服也没熨。”她觉得好像有一股犀利的目光正在追逼着她。“这可是第一个礼拜五,你却不去望弥撤。”瞎老太太说。

从厕所回来,米娜斟上一杯咖啡。她背靠着门框坐在瞎老太太身边。这时,她根本没有心思喝咖啡。“都怨你。”米娜气哼哼地嘟囔着。她的喉头被泪水壅塞了。

“你哭了。”瞎老太太喊道。

她把喷壶搁在种薄荷的花盆旁,走到院子里,又重复一遍说:

“你哭了。”

米娜把杯子往地上一撂,站立起来。“我是给气哭的。”她说。在她走过祖母身边时又补上这么一句:“你得去忏悔,是你耽误了我去领第一个礼拜五的圣餐。”

瞎老太太一动也不动地等着米娜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猫下腰去在地上摸索着,最后摸到了那个没有动用过的杯子。她把咖啡倒进陶锅里,又接着说:

“上帝知道我是问心无愧的。”

这时候,米娜的妈妈从夜室里出来,问老太太道:“你跟谁说话?”

“没跟谁”瞎老太太说。“我告诉过你,我越来越疯疯癫癫的了。”

米娜关上房门,解开紧身胸衣的扣子,从里面掏出了三把套在别针儿上的小钥匙。她用其中一把打开了柜子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又用另外一把钥匙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有一束彩色纸的书信,用一根牛皮筋套住。她把信揣进胸衣里,把小盒子放回原处,用钥匙锁上抽屉。然后她去了厕所,把信扔进了茅坑。

“你去望弥撤了?”妈妈问米娜。

“她没去成。”瞎老太太插嘴说。“我忘了今天是第一个礼拜五,昨天很晚了才把她的袖子给洗了。”“现在还潮着呢。”米娜喃喃地说。“这些日子她可干了不少活儿。”瞎老太太说。“圣诞节我得交出一百五十打玫瑰花。”米娜说。天色还很早,骄阳已经散发出暑热。不到七点钟,米娜就把用来制作玫瑰花的东西——一个装满花瓣和铁丝的篮子、一盒皱纹纸、两把剪刀、一轴线和一瓶胶水都搬到堂屋里。过了不大一会儿,特莉妮达来了,腋下夹着一个马粪纸盒子。她是来问米娜为什么没去望弥撒的。“我没有袖子。”米娜说。

“谁还不能借给你一副?”特莉妮达说。她端了把椅子坐在盛花瓣的篮子旁边。“我去晚了。”米娜说。

她做完一朵玫瑰花,就把篮子拉过来,打算用剪刀做花瓣。特莉妮达把马粪纸盒子放在地上,和米娜一块干起活儿来。

米娜瞟了盒子一眼。

“你买鞋了?”她问。

“没有,里面是死老鼠。”特莉妮达说。特莉妮达是卷花瓣的好手,米娜腾出手来,把绿纸裹在铁丝上做花茎。她们俩不声不响地干着活儿,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照射进挂着风景画和家庭照片的堂屋里。米娜裹完花茎,把脸转过来瞅着特莉妮达,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特莉妮达干净利落地卷着花瓣,几乎看不出她的手指头在动弹,两条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米娜用眼瞅着特莉妮达脚上穿的那双男鞋。特莉妮达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她,两只脚也没有往后动一动。她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出什么事了?”

米娜朝她俯过身来说:

“他走了。”

特莉妮达把剪刀搁在腿上。

“不会吧。”

“是走了。”米娜又重复了一句。

特莉妮达两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米娜。在她的眉心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皱纹。

“现在怎么办?”她问。

米娜声音平静地回答说:“现在吗?没什么。”

十点钟以前,特莉妮达要告辞了。

米娜去了一块心病,感到十分轻松。她挽留特莉妮达再多待一会儿,等她把死老鼠扔到茅坑里去。这时候,

瞎老太太正在修剪玫瑰花。

“我敢说你不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米娜走过瞎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说。

她晃了晃盒子,盒子里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瞎老太太仔细地听了一阵。

“你再晃一下。”她说。

米娜又晃动了一下,瞎老太太用手拢住耳朵听了三遍也没有猜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昨天夜里掉进教堂老鼠夹子里的大老鼠。”米娜说。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米娜默不作声地走过瞎老太太身边。瞎老太太跟在米娜的屁股后面。当她走进堂屋时,米娜正单独一个人坐在关着的窗子跟前,打算做完最后几朵玫瑰花。

“米娜,”瞎老太太说,“如果你想生活得幸福,就别和外人随便瞎说。”

米娜看了她一眼,没有吭气。瞎老太太坐在米娜对面的椅子上,要帮她干活儿。米娜没让她插手。“你有点儿心神不定啊。”瞎老太太说。“全都怪你。”米娜说。

“为什么你没去望弥撒?”瞎老太太问。

“这你比谁都清楚。”

“要是光因为袖子没干,你根本就用不着离开家。”瞎老太太说,“准是路上有什么人等你,惹得你不痛快。”

米娜用手在祖母眼前晃了晃,好像是在揩拭一块看不见的玻璃。

“你可真会猜。”她说。

“今天早上你到厕所去了两次,”瞎老太太说,“可是平时你只去一次。”

米娜还在继续做她的玫瑰花。

“你能不能把你藏在柜子下面那个抽屉里的东西拿给我瞧瞧?”瞎老太太问。

米娜不慌不忙地把一朵玫瑰花插在窗棂上,从胸衣里掏出那三把小钥匙,放在瞎老太太的手心里,然后帮她把拳头攥紧。

“你去亲眼看看吧。”她说。

瞎老太太用手指尖摸了摸钥匙。

“我的眼睛看不见茅坑里的东西。”米娜抬起头,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瞎老太太知道自己在看她。

“你对我的东西那么感兴趣,你干脆跳到茅坑里去好了。”米娜说。

瞎老太太没有答理她这句话,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总是在床上写啊写的,一写就写到大天亮。”是你亲手关的灯啊。”米娜说。

“可是你立刻就打开手电筒。”瞎老太太说,“听你喘气的声音,我当时就能说出你在写什么。”米娜极力保持镇静。

“好吧。”她低着头说,“就算是这样,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没有什么,”瞎老太太回答说,“不过就因为这个,你没有领到第一个礼拜五的圣餐。”

米娜收拾起轴线、剪刀和一把没做完的玫瑰花和花茎。她把这些东西往篮子里一放,就对瞎老太太说:“你想叫我告诉你我到厕所去干什么,是不是?”她问。两个人对着脸不吭气儿,过了一会儿米娜自己回答说:“我拉屎去了。”

瞎老太太把那三把小钥匙丢进篮子里。“说得妙啊,”她一面朝厨房走,一面喃喃地说,“要不是我生平第一次听你说出这句粗话(拉屎——cagar,在西班牙语里是一个很粗俗的词,一般女孩子很难出口,因此老太太才这么说),我也许会相信你的话了。”

米娜的母亲手里拿着大把带刺的花束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出了什么事了?”她问。

“我发疯啦!”瞎老太太说,“不过,看起来只要我不乱扔石头,你们还不会把我送进疯人院吧。”

【赏析】

读外国的文学作品,我们也许会感到这样一种障碍:由于生活习俗、语言思维等的差别,作品中的一些内容我们很难理解,甚至也难以想象。比如本文里面,我们也许并不知道“望弥撤”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望弥撒时一定要戴袖子等等。可是如果我们把这些难以理解的东西放在一边,就会发现外国作品中的“人”,其实和我们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他们喜怒哀乐的缘由,也正是我们所理解、体会到的那些缘由……一句话,同为人类,“人性”是相通的,而文学作品的核心永远都是关于“人”的:人的活动、人的情感、人的思维……所以,同学们对于外国的文学作品不应觉得有隔阂,而应像欣赏外国的电影、歌曲一样去欣赏外国的文学作品。

其实根本没必要啰嗦这么多,在同学们读完这篇《纸做的玫瑰花》之时,也许内心早就有了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是的,在米娜身上,在她的老祖母身上,我们难道看不到自己或自己身边人物的影子吗?米娜可能就是你自己,因为时刻受到关怀、照料,反而有点任性甚至叛逆。“你别乱动我的东西。”这不也是你经常对某个亲人说的话么?“脏了就怪你。”有时候,你不也是这样蛮不讲理?你也有自己的小秘密,把什么东西锁在抽屉里,钥匙藏在自己身上;你也有一个亲近的“闺蜜”,秘密只对她(他)一个人说;你也会顽皮地捉弄那个爱你的人,对他(她)撒谎,出言顶撞……而文中的老祖母,也许就和你自己的祖母或者母亲一模一样:她是那么爱你,什么都帮你做好。她的眼睛似乎时时刻刻都盯在你身上,无论你做什么,都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她每天都唠唠叨叨,提醒你这个,询问你那个,令你觉得不胜其烦,以致“火气很大”。可是不管你做什么,她永远都会原谅你,并且一如既往地继续“盯着”你。

在这篇小说里,我们看到了两个极为鲜明、生动,且又非常典型的人物。不过这篇小说值得我们关注的,并不仅限于此。小说是一种虚构文体。虚构,赋予了作者很大的自由,这种自由不仅体现在人物的形象塑造、情节的发展安排的多种可能性上,也体现在以何种方式来叙述的形式上。

《纸做的玫瑰花》这篇小说的形式显然是比较独特的。首先,它大部分的篇幅都是对话,文中无论事件的交代,还是人物的塑造,几乎都是靠对话来完成的。这样的形式使这篇小说显得相当简洁、轻快,并且十分精美。其次,这篇小说还充分运用了“暗示”的写作手法。大家应该注意到,主人公米娜出门后发生的事情作者并没有写出来,但后文的所有情节都和这个事件有关:米娜哭了,还把书信扔进了厕所;她和特莉妮达交谈后“去了一块心病”;瞎老太太一个劲地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作者是这么暗示的:

“‘要是光因为袖子没干,你根本就用不着离开家。’瞎老太太说,‘准是路上有什么人等你,惹得你不痛快。’

米娜用手在祖母眼前晃了晃,好像是在揩拭一块看不见的玻璃。”

米娜用手在祖母眼前晃,就是表示她怀疑祖母有没有真瞎,因为祖母猜得很准,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所以米娜出去后,是碰到了一个人。我们再从米娜对特莉妮达说“他走了”,她“总是在床上写啊写的,一写就写到大天亮”以及她把书信扔进厕所等细节,则可推测出米娜是偷偷地恋爱了(也许只是单恋),可是她这天早上出门后,碰到了她的爱慕对象,得知了他要离开。恋爱无望,她扔掉了书信,同时也去掉了一块心病——这样的情节,是不是又一次令大家觉得,米娜就是自己或自己身边的某个人呢?

一个远隔重洋的作者数十年前的作品,却能在我们心中产生那么多的共鸣,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文学,没有国界。

当然,最后还得再说一下“暗示”的作用:它同样可以使作品显得更为简洁(不必再一五一十地交代事件),而且还可使作品显得更为蕴藉、更为多义。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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