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史记

　　近日播出的《如懿传》中，有个片段：娴妃服饰使用了姚黄牡丹图案，嘉妃指出这个姚黄牡丹是花中之王，只有中宫皇后才能使用。多年来网上也流传“牡丹只能皇后用，贵妃只能用芍药”的说法。

　　这其实是影视剧和网文中为了戏剧冲突而做出来的桥段。也因为有了这些桥段，故事才会更好看。

　　那么，历史上，中国古代服饰等级制度究竟如何？我们来听听著名服饰研究学者黄强怎么说。

　　■黄强

　　中国古代服饰确实对于图案、服色有严格规定，各朝《舆服志》以及会典，都有明确记载。

　　通常情况下，龙纹属于皇帝、皇室特殊的图案，他人不能擅用；明黄色属于皇帝、皇室专用服色。隋唐后，擅用龙纹、明黄色属于僭越，轻则罚，重则死罪。

　　后妃的服饰分为礼服（朝服）、吉服（龙袍）、常服、行服和便服等。

　　吉服主要用于重大吉庆节日、筵宴以及祭祀主体活动前后的序幕和尾声阶段，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龙袍，袍身绣有龙纹。吉服以龙纹为主，也装饰其他纹样，如寿字、汉瓦、团花、团鹤、喜相逢、五福捧寿、博古、五谷丰登、暗八仙、龙纹同合等。

　　不以龙纹为主，绣有其他吉祥图案的服饰主要是常服与行服。常服是皇帝、后妃zui穿着最多的服饰。清代冠服制度规定：“皇帝常服褂，色用石青，花纹随所御，绵、夹、纱、裘惟其时。”乾隆朝《钦定大清会典》规定：“皇后常服袍，无定色，表衣色用青，织纹用龙凤翟鸟之属，不备彩。”其他后妃的常服袍大致相同，除了龙凤纹样之外，对于其他纹样并无严格规定，没有说牡丹不能用于其他嫔妃服饰之上。而且，清宫后妃的服饰图案有艳丽的，却没有《如懿传》中那么奢华。历史上乾隆皇帝的富察皇后以俭朴著称，其生活起居、服饰用料都远不是《如懿传》中的那般讲究。

　　牡丹为尊，是指在花卉中地位。牡丹因为唐代武则天的传闻，成为尊贵之花，又有牡丹真国色之说。唐人刘禹锡《赏牡丹》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济，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师。”元明清时期花卉进入织绣之中，并赋予了吉祥寓意。牡丹花有富贵花之称，与海棠绣织在一起，谐音“满堂富贵”；与芙蓉花绣在一起，郁郁“富贵荣华”。菊花与水仙绣在一起，寓意“神仙长寿”；与玉兰、海棠绣在一起，寓意“玉棠益寿”。

　　在清宫服饰中，花色最多、工艺繁琐、款式丰富，变化最大的是便服，体现了后妃审美意趣与时尚特点。便服就是生活起居服饰，穿着便利，最为舒适，因此装饰也最为华丽。主要形制有便袍、氅衣、衬衣。便袍在寝宫内穿用，属于贴身服饰，外面要穿坎肩、马褂。便袍华丽，又不拘泥于典制，前提是舒适宜人。

　　再回到牡丹图案上来。清宫服饰没有规定牡丹图案只能用于皇后服饰上。便服面料所选图案，以传统吉祥寓意图案为主，清中期以前，一般为暗花面料，以团龙、团寿纹样为主。清晚期，面料以吉祥、长寿的花卉、草虫、八宝、长圆寿字图案为主。并没有皇后一定要用牡丹纹，其他嫔妃不能用牡丹纹的规定。

　　黄强，服饰史学家、徐州工程学院人文学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