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潮汐如何导致世界经济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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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什么是美元潮汐？

美元潮汐是指美元在一个周期内完成一次流出美国，再回流美国本土的货币潮汐运动，这就是所谓的“美元潮汐”。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美元不再与黄金挂钩，美元作为主权货币成为国际货币，国际货币体系演变为美元本位制。

在美元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下，世界经济金融危机频频爆发。典型的危机有20世纪90年代日本大衰退、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2008 年美国次贷危机及随后的全球金融大海啸。

二、美元潮汐的一般性原理

在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元发行不再受黄金储备和开采水平的限制，而仅仅取决于美国经济的状况。通常情况下，美国主要通过经常账户赤字（即国际支出超过收入）对外输出美元，并通过资本和金融账户盈余回流美元，从而形成了美元潮汐现象。而正是这种美元潮现象，导致了世界经济金融危机的频繁爆发。

从上图可以看出，在以美元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元潮现象可以分为“涨潮”和“退潮”两个阶段。

“涨潮”是指由于美联储实行宽松货币政策和QE等，美元流出，从世界其他地区购买商品，使其国际支出大于收入，形成经常账户赤字向他国供给美元。在这一阶段，美国对外经济格局表现为经常项目逆差。

“退潮”是指其他国家获得美元后，通常会将大部分的外汇储备投资到美国的金融领域（比如美国国债），美元就从其他国家回流到美国。这一阶段，美国的对外经济格局表现为资本和金融账户盈余。

潮起潮落，循环往复，在世界范围内形成波澜壮阔的美元潮汐。

三、美元本位制下：美元潮汐导致世界经济金融危机的爆发

在当前以美元本位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国根据本国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调整货币政策，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美元潮汐，给其他国家经济带来冲击，导致全球经济金融危机频繁爆发，而就连美国自身也不能幸免，如下图所示。

第一步：经济低迷，美联储扩表，美元流出

在美国经济低迷时，美联储实行“逆周期”操作。通过扩表实行宽松货币政策和量化宽松政策（QE）以增加国内市场流动性，在降低利率的同时给市场注入强流动性，大规模增加货币供给，以缓解本国经济快速下滑、稳定金融市场。但是，此时的货币扩张和联邦基金低利率使得美元贬值，从而货币流出美国。

第二步：其他国家形成资产泡沫

对其他国家来说，美元的流入导致其信贷扩张和投资加速，这些投资主要投向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导致股票和房地产价格上涨，形成资产泡沫。

第三步：经济过热，美联储缩表，美元回流

此时在美国，经济开始从低利率和强流动性中复苏，资产价格上涨，经济过热。为了抑制经济过热带来的高通货膨胀等经济问题，美国收紧货币政策，开始实行加息等缩表措施（详见往期文章：美联储缩减资产负债表的原理），美元升值，资本回流。

第四步：其他国家资产泡沫破裂，经济金融危机爆发

对于其他国家，如果该国的金融体系不完善、金融市场不发达、宏观经济政策不到位，就会出现资本外流、利率上升、资产泡沫破裂，进而爆发经济金融危机。

第五步：美国也无法独善其身

美国也不能幸免于美元潮汐。在经济过热的情况下，利率的上调会使原本处于高位的资产价格大幅下跌。在国内对金融机构特别是影子银行监管不完善的情况下，大量资本市场的资金会血本无归，导致金融机构破产、企业倒闭、危机爆发。2008年的次贷危机就是明证。

四、美元潮汐与历次世界经济金融危机

下图显示了在美国联邦基金利率调整下，美元潮汐现象与全球几次经济金融危机之间的联系。

（1）日本泡沫经济的形成与破灭

例如，20世纪80年代，美国为了应对自身经济疲软，从1981年开始降低联邦基金利率，再加上1985年《广场协议》的签订迫使日元升值，使得大量美元从流入日本，并投资于日本房地产和股票市场，导致日本出现严重的经济泡沫：股市和楼市双双暴涨。而随着美国经济的复苏，联邦基金利率从1988年开始上升，大量资金从日本回流美国，完成了美元的潮汐过程，最终直接导致了日本经济泡沫的破灭和日本经济的长期萧条。日本从此陷入了“失去的三十年”。

（2）墨西哥经济危机、东南亚金融危机和俄罗斯金融危机

再如，在1991年，美国经济整体表现疲弱，其GDP同比增长率低至-1%，通货膨胀率从最高的6%下降到2%。为了拯救经济，美联储在36个月内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从8.25%下调至3.00%，导致资本大量流出美国，主要流向墨西哥、俄罗斯、东南亚新兴市场等国家，导致这些国家经济繁荣，投资盛行，经济泡沫严重。而同样随着美国经济的复苏，1995年起联邦基金利率上调，导致大量资本回流美国，美元潮汐现象再次重演，先后引发了墨西哥经济危机、东南亚金融危机和俄罗斯金融危机。

（3）美国次贷危机及其引发的金融海啸

再比如，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美国经济开始下滑。为了防止经济继续衰退，联邦基金利率从2000年的6.24%降至2004年的1.35%。持续的低利率导致大量资金流入美国房地产市场，从而产生了一系列低信用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债务抵押债券和其他次级抵押贷款衍生品。2005年，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开始上升，高企的房地产价格持续下跌，抵押衍生品资金链断裂，次贷危机爆发，进而引发全球金融海啸。

（4）下一次危机？

2009年以来，为应对次贷危机对美国的冲击，美国通过实施零利率基准和购买债券等方式向市场注入了大量流动性。虽然已经实现了128个月的经济增长，但大量资本也流出了美国，导致全球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2019年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美国大衰退及其扩表举措被视为2007-2009年大衰退的延续，在世界各地流动的美元过多，而最近两年的美联储缩表举措可能在任何时候在世界任何地方引发新一轮经济和金融危机。

五、美元本位制是世界经济金融危机爆发的根本原因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当前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元的潮汐现象是经济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以美元为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是经济金融危机爆发的根本原因。

当前国际货币体系必须改革，而改革的方向是什么？是建构超主权货币充当国际货币的国际货币体系，还是加入人民币等其他货币来充当国际货币？近年来国际上争议不断，众说纷纭。

正如原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指出：“重建具有稳定的定值基准并为各国所接受的新储备货币可能是个长期内才能实现的目标。建立凯恩斯设想的国际货币单位更是人类的大胆设想，并需要各国政治家拿出超凡的远见和勇气。”

对此，你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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