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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论法国小农

2024-06-12 05:0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但是,也许有人会反驳我说:在半个法国不是发生过农民起义吗?军队不是围攻过农民吗?农民不是大批被捕,大批被流放吗?(注:1851年12月共和派在巴黎举行了反对波拿巴政变的起义。外省农民、小城镇手艺人、工人、商人和知识分子等也纷纷起义。反抗波拿巴的运动波及法国东南部、西南部和中部20多个省,将近200个地区。但是,由于缺乏统一领导,起义很快就被警察和政府军队镇压下去。

马克思在这里把波拿巴当局对包括农民在内的共和派运动采取的报复措施,同19世纪二三十年代德国当局对所谓蛊惑者采取的迫害行动作了类比。——678。)

从路易十四时起,在法国农民还没有“因为蛊惑者的阴谋”而遭到过这样的迫害。

但是,要很好地了解我的意思。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革命的农民,而是保守的农民;不是力求摆脱其社会生存条件即小块土地的农民,而是想巩固这种条件的农民;不是力求联合城市并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旧制度的农村居民,而相反,是愚蠢地拘守这个旧制度,期待帝国的幽灵来拯救自己和自己的小块土地并赐给自己以特权地位的农村居民。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农民的开化,而是农民的迷信;不是农民的理智,而是农民的偏见;不是农民的未来,而是农民的过去;不是农民的现代的塞文(注:塞文是法国南部朗基多克省的一个山区,1702-1705年爆发了农民起义,被称为“卡米扎尔”(“穿衬衫的人”)起义。由于新教徒遭受迫害而引起的这些起义具有明显的反封建性质。个别地方直到1715年还有这类起义发生。——678。),而是农民的现代的旺代(注:旺代是法国西部的一个省,1793年春季,该省经济落后地区的农民在贵族和僧侣唆使和指挥下举行反对法国大革命的暴动,围攻并夺取了共和国军队所防守的索米尔城。暴动于1795年被平定,但是在1799年和以后的年代中又多次试图叛乱。旺代因此而成为反革命叛乱策源地的代名词。——314、554、678。)。

议会制共和国的三年严酷统治,使一部分法国农民摆脱了对于拿破仑的幻想,并使他们(虽然还只是表面上)革命化了;可是,每当他们发动起来的时候,资产阶级就用暴力把他们打回去。在议会制共和国时期,法国农民的现代意识和传统意识展开了斗争;这一过程是在教师和教士的不断斗争的形式下进行的。资产阶级压倒了教师。农民第一次力图对政府的行动采取独立的态度;这表现在镇长和县官之间的不断冲突上。资产阶级撤换了镇长。最后,法国各地农民在议会制共和国时期曾起来反对他们自己的产物,即军队。资产阶级用宣布戒严和死刑惩罚了他们。这个资产阶级现在却公然叫喊什么群众是可鄙的群氓,十分愚蠢,说这些群众把它出卖给波拿巴了。它自己曾以暴力加强了农民阶级对帝制的信赖,它曾把这种农民宗教产生的条件保留下来。当群众墨守成规的时候,资产阶级害怕群众的愚昧,而在群众刚有点革命性的时候,它又害怕起群众的觉悟了。

在政变以后发生的各次起义中,一部分法国农民拿起武器抗议他们自己在1848年12月10日的投票表决。1848年以来的教训,使他们学聪明了。但是他们已经投身于历史的地狱,历史迫使他们履行诺言,而大多数农民当时还抱有成见,以致恰恰是在最红的省份中农村居民公开投波拿巴的票。按照他们的意见,国民议会妨碍了波拿巴的活动。波拿巴只是现在才打破了城市加之于乡村意志的桎梏。有些地方,农民甚至荒唐地幻想在拿破仑身旁建立一个国民公会。

第一次革命把半农奴式的农民变成了自由的土地所有者之后,拿破仑巩固和调整了某些条件,保证农民能够自由无阻地利用他们刚得到的法国土地并满足其强烈的私有欲。可是法国农民现在没落的原因,正是他们的小块土地、土地的分散,即被拿破仑在法国固定下来的所有制形式。这正是使法国封建农民成为小块土地的所有者,而使拿破仑成为皇帝的物质条件。只经过两代就产生了这样不可避免的结果:农业日益恶化,农民负债日益增加。“拿破仑的”所有制形式,在19世纪初期原是保证法国农村居民解放和富裕的条件,而在这个世纪的过程中却已变成使他们受奴役和贫穷化的法律了。而这个法律正是第二个波拿巴必须维护的“拿破仑观念”中的第一个观念。如果他和农民一样,还有一个错觉,以为农民破产的原因不应在这种小块土地的所有制中去探求,而应在这种土地所有制以外,在一些次要情况的影响中去探求,那么,他的实验一碰上生产关系,就会像肥皂泡一样地破灭。

小块土地所有制的经济发展根本改变了农民对其他社会阶级的关系。在拿破仑统治时期,农村土地的小块化补充了城市中的自由竞争和正在兴起的大工业。(注:在1852年版中这之后还有如下几句话:“对农民阶级实行优待本身有利于新的资产阶级制度。这个新造就的阶级是资产阶级制度向城市以外的地区的全面伸延,是资产阶级制度在全国范围内的实施”。——编者注)农民阶级是对刚被推翻的土地贵族的普遍抗议。(注:在1852年版中这之后还有如下一句话:“如果说它首先受到优待,那么它还首先为封建领主的复辟提供了进攻点”。——编者注)小块土地所有制在法国土地上扎下的根剥夺了封建制度的一切营养物。小块土地的界桩成为资产阶级抵抗其旧日统治者的一切攻击的自然堡垒。但是在19世纪的过程中,封建领主已由城市高利贷者所代替;土地的封建义务已由抵押债务所代替;贵族的地产已由资产阶级的资本所代替。农民的小块土地现在只是使资本家得以从土地上榨取利润、利息和地租,而让农民自己考虑怎样去挣自己的工资的一个借口。法国土地所负担的抵押债务每年从法国农民身上取得的利息,等于英国全部国债的年债息。受到资本这样奴役的小块土地所有制(而它的发展不可避免地要招致这样的奴役)使法国的一大半国民变成穴居人。1 600 万农民(包括妇女和儿童)居住在洞穴中,大部分的洞穴只有一个洞口,有的有两个小洞口,最好的也只有三个洞口。而窗户之于住房,正如五官之于脑袋一样。资产阶级制度在本世纪初曾让国家守卫新产生的小块土地,并且尽量加以赞扬,现在却变成了吸血鬼,吸吮它的心血和脑髓并把它投入资本的炼金炉中去。拿破仑法典现在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执行法庭判决、查封财产和强制拍卖的法典。在法国,除了官方计算的400万(包括儿童等等)乞丐、游民、犯人和妓女之外,还有500万人濒于死亡,他们或者是居住在农村,或者是带着他们的破烂和孩子到处流浪,从农村到城市,又从城市到农村。一句话,农民的利益已不像拿破仑统治时期那样和资产阶级的利益、和资本相协调,而是和它们相对立了。因此,农民就把负有推翻资产阶级制度使命的城市无产阶级看作自己的天然同盟者和领导者。可是,强有力的和不受限制的政府(这是第二个拿破仑应该实现的第二个“拿破仑观念”)应该用强力来保卫这种“物质的”秩序。这种“物质秩序”也是波拿巴反对造反农民的一切文告中的口号。

小块土地除了肩负资本加于它的抵押债务外,还肩负着赋税的重担。赋税是官僚、军队、教士和宫廷的生活源泉,一句话,它是行政权整个机构的生活源泉。强有力的政府和繁重的赋税是一回事。小块土地所有制按其本性说来是全能的和无数的官僚立足的基地。它造成全国范围内各种关系和个人的划一的水平。所以,它也就使得一个最高的中心对这个划一的整体的各个部分发生划一的作用。它消灭人民群众和国家权力之间的贵族中间阶梯。所以它也就引起这一国家权力的全面的直接的干涉和它的直属机关的全面介入。最后,它造成没有职业的过剩人口,使他们无论在农村或城市都找不到容身之地,因此他们钻营官职,把官职当作一种体面的施舍,迫使增设官职。(注:在1852年版中这后面还有如下一段话:“在拿破仑时期,这一大批政府人员不仅仅直接提供生产成果,因为他们在公共工程等等的形式下采用国家的强制手段为新形成的农民阶级做出了资产阶级在私人产业的道路上还不可能做出的事情。国家赋税是维持城市和农村之间交换的必要的强制手段,否则,小块土地所有者就会像在挪威和瑞士的一部分地区那样由于农民的自给自足而破坏同城市的联系”。——编者注)拿破仑借助于他用刺刀开辟的新市场,借助于对大陆的掠夺,连本带利一并偿还了强制性赋税。这种赋税曾是刺激农民发展产业的手段,而现在赋税却使这些产业失去最后的资源,失去抵御贫穷化的最后的可能性。大批衣着华贵和脑满肠肥的官僚,是最符合第二个波拿巴心意的一种“拿破仑观念”。既然波拿巴不得不创造一个和社会各真实阶级并列的人为等级,而对这个等级说来,保存他的制度又如同饭碗问题一样地迫切,那么,事情又怎能不是这样呢?正因为如此,他的最初的财政措施之一就是把官吏薪俸提高到原来的水平,并添设了领干薪的新官职。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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