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一政策”发酵：法国削减国航航班，疫情下中法航线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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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 Xiong/文

2020年7月13日，法国突然宣布出于对等原则，决定将中国航空公司赴法航班数量由现在的每周三班（国航执飞的北京巴黎航线，东航执飞的上海巴黎航线，南航执飞的广州巴黎航线）缩减为每周一班。

中国原计划于当地时间7月15日由巴黎飞往北京的国航CA934航班，因未获法国民航局批准，也已取消。

对此，中国驻法使馆发言人今日表示：“法方单方面削减相关航班，对中国航空公司和两国民众造成损害。我们对法方这一决定深表遗憾。”

作为双方互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中法，一向交往密切，这回突发的削减航班举动，似乎令人感到费解。难道法国也打算步美国后尘，在定期航班上与中方撕破脸皮？今天就来解读下这个看似意外，但情理之中的举措。

疫情下中法航线的发展变化

2020年2月：法航停飞中国航线

针对中国湖北爆发的新冠疫情，作为欧洲唯一一家执飞武汉航线的航司，法航其实最早受到这波疫情的考验与冲击。在2月9日，处于防疫需要，法航以“员工行使撤退权”为由停飞了中国航线。

2020年3月：五个一政策颁布

2020年3月26日，国家民航总局发布《关于疫情防控期间继续调减国际客运航班量的通知》，简称“五个一”政策。此后，中法航线一直仅有中方执飞的国航、东航以及南航，每周三班运力。

2020年5月：法航申请复飞

2020年5月30日，在疫情趋缓以及赴中航线需求与利润高涨的背景下，法方提出恢复赴华航班申请。由于此时中方已经开始执行“五个一”政策，法航早已在3月26日的基准线前停飞，理论上并没有复飞的前提条件。

但“考虑到中法友好，中方给予法方特殊照顾，允许法航参照“五个一”政策复飞。”（使馆发言人原话，这待遇，当时苦苦游说美国交通部的达美和美联航不知道作何感想，是否早已哭晕在厕所）

2020年6月：时隔五个月重飞中国

2020年6月20日，法航一架波音777客机抵达上海浦东机场，法航在时隔5个月后终于重新恢复了每周一班的中法航线。

值得注意的是，在当时有媒体引述：法国当局正在与中方商谈，希望争取得到对等的权利：每周有三次飞往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法国航班。换句话说，法国对于每周三班的航线至少在三周前就已经向中方提出过相关诉求。

2020年7月：处于对等，要求中方削减航班

2020年7月13日，法方单方面宣布将中方执飞航班削减为每周一班。

法方每周三班的对等主张，是否合理？

关于航权中的对等原则理解，在之前的中美航权争议中就有过针对双边航权协定的具体分析。

孰是孰非，主要还是看理解的角度与立场。总之，从结果来看，中美之前航权争议最终妥善得以解决，总体还是遵照了双方每周航班量对等的安排。

中方为法航的诉求都做了哪些努力？

这次的法方决定之所以令很多人感到费解，是因为与之前的中美冲突不同，双方实际上一直在保持着建设性的沟通与进展。毕竟，在中美关系趋紧的背景下，中欧关系更是目前国际交往的基石了，再怎么细心呵护，其实都不为过。

具体来看，中方一直推进以下几项工作：

1.考虑到两国友好大局及双方人员往来的切实需求，中方不仅破例原则性同意了法航一家每周执飞三班赴华航班，其中一个航班飞上海。

2. 一再想办法，为法航第二、三班航线推荐其他着陆城市。

3.法航的中方合作伙伴甚至让出其执飞的上海航线，并主动提出愿为法航执飞中国其他城市提供地面服务。

4. 上海方面已同意接收法航第二个来沪航班并等待中国政府完成批准程序。

总之，似乎一切都在朝着积极建设性的方向发展，法航的第二班及第三班赴华航班计划即将水到渠成。但似乎这近一个月的磋商下，法航还是有点等不及了。

法方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如果采用美国的限期报备航线申请，甚至断航威胁，以及各种媒体动作，不免用力过猛，况且双方也没有达到需要剑拔弩张的态势。

而此时，通过这样一项限制决定，希望得到对方关注的轻拍，无外乎就是想能够引起中方在每周三班复航的重视，给一点小小的压力，在协商中为法航争取到更有利的优势，仅此而已。而一旦航线批准，对目前中方执飞航线的限制性措施估计也会即刻取消。

另外，这次的时间点也很值得玩味。正好是在达美以及美联航均已刚刚复航中国航线后不久（美联航已于7月8日开始复飞中国）。可见，中美的航班量对等安排的落地实施，无疑给了法方更多的筹码来效仿类似的举措。

图、达美和美联航复航的中国航线

从官方回应中其实也能看出与之前中美争议时态度的区别，美国要取消中方航班，官方的态度“强烈谴责”，而这次法国的此举，我们更多是配合以及“表示遗憾和痛心”。

可以预见的是，中法之间的航班磋商，其实一直保持较为乐观的态度，这次的小插曲，不出意外也会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进而化解。

唯一苦了的就是买好15号国航这班航班以及近期法国回国机票的旅客，尤其很多还是第三国转机的乘客，在法国停留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一点思考

不得不承认，在目前疫情的紧张的国际氛围下以及后续的很多年间，我们都可能经常需要面对不太友善外部挑战。任何一点动作，都可能牵动敏感的神经，进而容易引发情绪的煽动。但至少在中法航线安排这件事上，双方其实还是秉着积极和务实的态度来解决问题。如果解读为恶意或者对华敌意的行为，其实大可不必。

另外，追求本国利益，保持权利均等其实也是各国政府再正常不过的思维逻辑。不分青红皂白的诋毁和攻击，只会让我们又多树立一位敌人，而少了一位朋友。昨天批评美国，今天指责法国，明天又对英德加澳开刀，就连最为亲密的俄罗斯，前两天又爆出在CR929项目上发展目标的貌合神离。好的外部环境，其实也是内部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少一分带节奏，多一点理智与判断，与人为善不应才是大国气度。

图、如今早已不是清末时局图的情形，但当下的时局是不是也有新的理解？

本次事件另一个思考，也是在分析中美航权争议中所谈及最大担忧：“不希望树立一个可供他国效仿的坏榜样”。

在《中美航权资源斗法背后的逻辑观察》中就有提到，中美关于航空的航线对等争议之所以进展艰难，除了大环境外，其实有产生示范效应的担忧。

本次法国的诉求其实就是清楚表明，法方希望遵从中美航线安排的示范效应。由此应该思考的是除了法国外，谁又会是下一个国家？怎样才能避免类似冲突事件的发生？

到了目前这个阶段，中美以及中法间的航班安排已经事实上通过特例的形式“撕开”五个一的外航限制政策。出于统一性以及一致性的要求，局方是否也应该可以考虑采取更为积极的态度调整整体政策。例如效仿欧盟针对疫情严重程度的不同，分阶段分地区实施人员准许入境流动的举措，将五个一逐步调整为四个一甚至三个一。

目前，在已有“熔断“机制成功施行的保障下，与其等待每一个希望增开航班的国家都效仿此类的”突然袭击，不如根据疫情发展，分地区分航司主动开放部分航班量，变被动为主动。既能缓解法国同类事件的压力，同时也是对海外很多已经等待近半年同胞们回国诉求最好的回应。

越来越多的内外部环境变化表明，除非全球疫情再度大规模爆发，五个一可能真的要“气数已尽”了。但未来对这项“历史性文件”的反思其实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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