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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特2030愿景“油田”中,线上教学成为女性教育“新钻井”

2024-05-18 23:0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2022年5月,18名沙特阿拉伯学生作为该国代表参加在美国匹兹堡举行的国际科学和工程大奖赛(Internation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Fair, ISEF),并在在能源、材料、人工智能等领域获得六项特别奖,取得了优异成绩。[[1]]人们不仅注意到沙特学生的突出表现,也关注到此次获奖的五名沙特学生中有三名是女生。长期以来,沙特女性并不能与男性一样享受平等的教育资源。2016年,沙特政府提出2030愿景(2030 Vision),女性赋权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同时,2020年爆发的新冠疫情推动了网络课程的发展。沙特女生在国际科学和工程大奖赛上的亮眼成绩表明,2030愿景与线上教育相结合,沙特女性教育发展迎来了新契机。

一、疫情期间沙特线上教育概况

2020年初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对各国经济社会生活造成了重大影响,学校被迫关闭后采取线上教学。沙特也积极投身这一方案并取得不俗成绩,受到国际组织的广泛好评。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ECD,以下简称经合组织)和世界银行(World Bank, WB, 以下简称世行)有关疫情期间线上教育的调查报告,沙特政府最初对学校关闭、远程教育的预计时间为97天,是OECD国家平均值的两倍多。[[2]]封校期间,沙特教育部(Ministry of Education)通过卫星电视和网络频道录制课程,并开发网络设施,为沙特从幼儿园到高中基础教育阶段的600多万名学生提供服务,最多可满足500万学生同时进行线上教学的需求。[[3]]

沙特疫情期间的线上教育整体表现不俗,获得经合组织和世行的高度认可。世行人类发展总管(Human Development Director)三轮惠子(Keiko Miwa)赞赏道,“新冠疫情对世界各国的教育系统都是一个重大挑战,沙特对学校教师们在设备、培训和指导上给予强有力的支持,使他们能够有出色的表现。”[[4]]

图2世界银行关于沙特疫情期间线上教育情况的专题研讨会

线上教育是学校被迫关闭的临时备选方案,绝大多数国家的教育人员认为这一方案对正常教育教学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沙特的学生、教师和教育管理者提供了更多积极反馈。在对尤乃莎医药医学学院(Unaizah College of Medicine and Medical Sciences)六十名学生的调研访问中,有三分之二的学生认为线上教育有利于他们在某些学科取得更好成绩。[[5]]在世行的调查采访中,有超过六成的校长和教师认为接受线上教育的学生拥有更高的学术水平,46%的受访校长认为学生们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相对只有31%的受访校长认为有所下降。[[6]]

值得注意的是,在接受采访过程中,64%的女校校长认为学生们取得了更高的学术成就,高出男校7%;更有59%的女校校长认为学生们取得了更好的学习成绩,这一比例几乎是男校的两倍,高出26%。[[7]]这两组数字的巨大差别突显出沙特教育系统中的男女有别。

二、沙特的早期教育:男尊女卑

自沙特建国起,沙特女性和男性在教育系统中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20世纪初,阿拉伯半岛没有公办教育,在当时沙特只有4所私立小学。沙特开国国王阿卜杜勒-阿齐兹(Abdulaziz bin Abdullahman Al Saud,以“伊本·沙特”闻名于世)看重教育在沙特家族征战半岛和民族国家初创中的重要作用,于1925年成立了知识局(Directorate of Knowledge)。[[8]]

随后,沙特以埃及的教育体系为蓝本模仿建设,提出遵守伊斯兰教义、传播知识和建设学校三大目标。1932年沙特阿拉伯王国成立后,沙特教育体系正式起步发展。1933年,该国创建第一所宗教学校;1934年颁布私立学校规则;1935年创办第一所中学;1938年,教育总局完全控制除军队以外的所有教育;1950年,成立第一所高等学府伊斯兰教法学院,后整合为今天的乌姆·库拉大学(Umm Al-Qura University)。[[9]]20世纪50年代初,沙特知识总局共管理226所学校和29000多名学生,但仅沙特男性可以进入这些学校接受教育。[[10]]

早在1946年,费萨尔(Faisal bin Abdulaziz Al Saud,后来的费萨尔国王)和他的妻子依法特(Effat al-Thunayan)在塔伊夫建立了一所培养飞行员的男女混合学校,但因遭到一些人的坚决抵制被迫关闭。1953年,沙特成立教育部取代知识局,法赫德(Fahd bin Abdulaziz Al Saud后来的法赫德国王)担任首届教育大臣,政府在全国范围加大教育投资和建设。在此情况下,依法特总结经验于1955年在吉达开创沙特第一家私立女子学校达尔·哈南(Dar al-Hanan school),[[11]]在男性入校20多年后,沙特女性才可以走入校园学习。1959年10月22日,沙特国王颁布皇家法令,宣布将在特定规范下开办女子学校。[[12]]根据该法令,沙特政府于1960年成立了独立于教育部的女子教育总局(the General Presidency of Girl’s Education, GPGE),负责管理全国范围内除综合性大学外为女性提供教育的各级机构。首位女子教育总局局长由最具宗教威望的大穆夫提谢赫穆罕默德·本·易卜拉欣(Muhammad ibn Ibrahim Al ash-Sheikh)担任,由此证明女子学校符合伊斯兰教法,减少宗教人士的抵制和沙特父母的疑虑。20世纪60年代沙特女性教育的大事件接踵而至,1960年沙特第一所高等女子学院成立,女子学校教育取得重要突破;次年,沙特国王大学招收第一批4名女学生。1965年,沙特有了首批本国女教师;1969年,沙特第一所公立女子大学成立。

三、沙特教育的现代化:女子教育的崛起

根据沙特统计局(General Authority for Statistics)的数据,2017年沙特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的学生分别有18,089名和4,096名,其中女性占比为41.7%和43.3%,在1,236,928名本科毕业生中女性占比更是达到了53.7%,超过了男性。[[13]]这是自1960年代沙特开启现代化进程后,沙特女性教育在历次社会变革中不断发展的成果。

1962年,主政的费萨尔颁布了以十项改革内容为核心的“施政纲领”,其中提出沙特政府要向民众提供“免费教育”。[[14]]免费教育不仅针对沙特男性,也包括沙特女性。

沙特女性教育在卡西姆地区遭遇了强烈抵制,一所学校被迫关闭,有宗教人士公开号召人们:“穆斯林们,当心危险。联合起来去向政府和学者们请愿要求他们关闭这些教授现代内容的学校。这些学校表面看上去似乎很好,但内部腐败混乱。如果现在不采取行动为时已晚,你们终将后悔。”对此,主政的费萨尔并没有退缩,他坚决推行国家现代化建设,发展女性教育。一方面费萨尔公开安抚道,“让沙特女性接受教育的目的是以合适的伊斯兰方式培育她们,以便在生活中履行她们的职责,将其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妻子和母亲,并可以做合适的工作,如老师、护士、医生等。”[[15]]为获得民众的理解和支持,他将沙特女性教育完全置于宗教人士的掌控之下。另一方面,他加大教育领域的财政投入,从1962年起,沙特货币局将政府财政开支分为发展项目、主要发展部门、军队和国防、皇家国库、其他政府费用及补贴五部分,发展项目旨在配合现代化发展,针对重大项目进行投资。沙特政府在对教育部的拨款外,通过发展项目加大教育领域投入,截至1969年,教育投资合计达5.5亿里亚尔,投入平均占比超过5%。

在政府财政支持下,沙特女性教育不断拓展。截至1969年,沙特拥有女性小学286所、其他学校45座,女性小学在校生96,824,其他学校在校生7,840,女性学生约占总体的三分之一,女校老师3,886人,约占教师总数的四分之一。[[16]]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和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沙特为首的海湾产油国获得巨额财富,政府财政开支大幅度增加,教育被视为社会福利保障的重要内容迅速发展。受惠于石油财富增加的教育投入,沙特女性教育进一步发展,至1970年代末,沙特女性受教育人数达到男性的一半左右。

1990年8月,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沙特的国家安全遭到重大威胁,法赫德国王最终决定向盟友美国请求驻军保护,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入驻沙特并于1991年初对伊拉克采取军事打击,最终迫使伊拉克全面撤军。海湾危机和海湾战争的爆发对沙特国内造成重大影响,安全危机的无助和西方文化的传播对沙特人造成强烈冲击,不同派别纷纷发声。自建国以来,沙特王室第一次面对来自社会各团体不断的辩论、示威和请愿,遭遇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教育改革的压力。其中,一些沙特女性社会活动家积极奔走、四处发声,推动政府认识到沙特经济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不能拒绝女性这一半群体的参与。此后,沙特女性受教育环境进一步改善,教育资源不断丰富和提升,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高等教育,伊斯兰院校和宗教机构也开始向女性开放。[[17]]

进入21世纪,沙特教育问题超脱其国内范围。2001年,“9·11”事件爆发,19名劫机者中有15人是沙特籍,这将沙特和沙特教育问题置于全球焦点。《国际危机组织中东报告》(the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Middle East Report, 2004)和《宗教自由中心报告》(the Center of Religious Freedom Report, 2006)等研究都明确指出沙特教育系统中存在重大问题。沙特政府面临着美国为首的巨大国际压力,时任王储阿卜杜拉(Abdullah bin Abdulaziz Al Saud,后来的阿卜杜拉国王)借助外部压力,主动寻求教育系统改革,对教科书内容、学校课程进行审查、整改和重订,并再度加大教育投入,改善沙特学校的学习环境、提高整体教育质量。在此次教育系统变革中,沙特女性教育进一步发展。

2002年3月,麦加一所女校发生大火,宗教警察的不当措施导致15名女生遇难。沙特政府借助公众的不满,立即决定减少宗教人士对沙特女性教育的控制,将女子教育总局并入教育部,使其融入沙特主流教育。2005年,沙特女性被允许学习法律等早先不向她们开放的学科领域。2009年,第一所男女同校的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King Abdullah University of Science & Technology, KAUST)在吉达正式开学。[[18]]同年,富有经验的女性教育家诺拉·法耶兹(Norah Al-Fayez)成为沙特历史上第一位女教育部副部长,专门负责沙特女性教育。

图4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招生界面

四、结语:2030愿景+线上教学的新契机

沙特建国后确立了男女有别的教育体系,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身着白袍的男性可以进入学校学习,身披黑纱的女性被排除在受教育的群体之外。在费萨尔国王等人的努力下,沙特女性教育于20世纪60年代国家现代化进程中起步,在70年代石油财富、90年代初社会大辩论和9·11后国际压力等带来的教育体系变革中进一步发展完善。

这并不意味着沙特教育系统彻底填平了黑纱与白袍之间的鸿沟。中学及以上学校都实行严格的男女分校,女教师不得在男子学校任教,教授女学生的教师也必须是女性,如果缺乏合适的女教师,只能由男教师通过闭路电视或网络进行教学。在沙特高校中,视频授课被广泛使用,避免异性学生之间进行接触和交流。女学生们在隔壁教室,通过视频实时观看男教师和男学生在课堂中讲授、讨论的内容。如果女学生有问题,男教师可通过佩戴的耳机听到她的提问,与其沟通,再将问题向课堂上的男学生们进行复述。隔离造就的线上教育使沙特女性对这种教学方式更为熟悉,可能是其在疫情期间表现更出色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这种隔离式教育不利于整体教学,损害了沙特女性享有与男性一样的受教育权。

2016年4月,沙特政府提出2030愿景,旨在进行全面深入的经济社会改革,女性赋权成为其中一个重要内容。以女性获得驾车权利为标志,[[19]]沙特女性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和权利。教育领域,男女之间存在的鸿沟和不平等也引起关注和讨论。2030愿景成为了沙特女性教育发展的“油田”。另一方面,2020年初,全球新冠疫情爆发对各国教育体系是一个重大考验,同时也推动了网络授课的拓展。线上教育成为沙特女性教育发展的“新钻井”。

“油田+新钻井,”沙特女性教育有机会在2030愿景的社会变革中再度发展,利用线上教学进一步弥补教育系统中男女有别的鸿沟。但应注意到,沙特女生学校数量、技术设备等硬件配置和教师数量与质量、教学模式等软件实力都存在不足。同时,女性教育发展还在受到一部分保守势力的抵制和阻碍。沙特女生在国际科学和工程大奖赛上的优异表现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未来要想在更多科学技术成果中看到沙特女性的身影,沙特政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者:刘庆龙,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生。本文系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首期“领潮行”写作营阶段性成果。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参考文献:

[[1]]《沙特青年在“ISEF 2022”荣获六项特别奖》(موهوبو الوطن يحلقون في فضاء " آيسف 2022 " بتحقيق 6 جوائز خاصة),利雅得报(جريدة الرياض),2022年5月13日,https://www.alriyadh.com/1950569

[[2]]Anthony Mann, Markus Schwabe, Pablo Fraser, Gabor Fülöp and Grace Adoley Ansah, How the Covid-19 pandemic is changing education: A perspective from Saudi Arabia, OECD, 2020, pp.7-8, accessed July 22, 2022,https://www.oecd.org/education/How-coronavirus-covid-19-pandemic-changing-education-Saudi-Arabia.pdf

[[3]]Anna Boni and Laura Gregory, Saudi Arabiaʼs Digital and Distance Education: Experiences from the COVID-19 Pandemic and Opportunities for Educational Improvement, World Bank, pp.58-59,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worldbank.org/en/country/saudiarabia/publication/saudi-arabia-s-digital-and-distance-education-experiences-from-the-covid-19-pandemic-and-opportunities-for-educational-i

[[4]]“COVID-19 Pandemic Leads to Innovations in Education in Saudi Arabia,” World Bank, February 8, 2022,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worldbank.org/en/news/press-release/2022/02/08/covid-19-pandemic-leads-to-innovations-in-education-in-saudi-arabia

[[5]]Rehana Khalil, Ali E. Mansour1, Walaa A. Fadda, Khaled Almisnid, Mohammed Aldamegh, Abdullah Al-Nafeesah, Azzam Alkhalifah and Osama Al-Wutayd, “The Sudden Transition to Synchronized Online Learning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in Saudi Arabia: A Qualitative Study Exploring Medical Students’ Perspectives,” BMC Medical Education, 2020(20),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bmcmededuc.biomedcentral.com/track/pdf/10.1186/s12909-020-02208-z.pdf

[[6]]Anna Boni and Laura Gregory, Saudi Arabiaʼs Digital and Distance Education: Experiences from the COVID-19 Pandemic and Opportunities for Educational Improvement, World Bank, pp.32-33,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worldbank.org/en/country/saudiarabia/publication/saudi-arabia-s-digital-and-distance-education-experiences-from-the-covid-19-pandemic-and-opportunities-for-educational-i

[[7]]Anna Boni and Laura Gregory, Saudi Arabiaʼs Digital and Distance Education: Experiences from the COVID-19 Pandemic and Opportunities for Educational Improvement, World Bank, p.33,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worldbank.org/en/country/saudiarabia/publication/saudi-arabia-s-digital-and-distance-education-experiences-from-the-covid-19-pandemic-and-opportunities-for-educational-i

[[8]]“Saudi Arabia: Educational System—overview,” State University,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education.stateuniversity.com/pages/1302/Saudi-Arabia-EDUCATIONAL-SYSTEM-OVERVIEW.html

[[9]]乌姆·库拉大学官方网站:https://uqu.edu.sa/en

[[10]]Najah Al-Otaibi, Vision 2030: Religious Education Reform in the Kingdom of Saudi Arabia, King Faisal Centre for Research and Islamic Studies, September, 2020, p.9,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kfcris.com/en/view/post/305

[[11]]Manal al-Zahrany, “The Story of Saudi Arabia’s First School for Girls,” Raseef22, June 8, 2017,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raseef22.net/article/1070263-story-saudi-arabias-first-school-girls

[[12]]نطق ملكي كريم (١٧٩٠)، https://www.ncar.gov.sa/api/APIOmElqora/OpenDocument?id=nOhhQ0gnfWPW01Bj21GyJoS0i2STU9bpkZoBU%2Bhh2qV6NK0DdcQ2h1zVaJPJs7esNqwmvXXoM4BFC%2F2lxuHMVxgnITPs6npKVOXrouc9O4w%3D

[[13]]“Education and Training Survey 2017,” General Authority for Statistics, accessed July 22, 2022, https://www.stats.gov.sa/en/903

[[14]]北京大学亚非研究所西亚研究室编著:《石油王国沙特阿拉伯》,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第 43-44 页

[[15]]Md. MuddassirQuamar, Education System in Saudi Arabia of Change and Reforms, Springer 2021, pp.172-173

[[16]]Saudi Arabia Monetary Agency, Annual Report 1388-1389A.H.(1969), p.53, https://www.sama.gov.sa/en-US/EconomicReports/AnnualReport/Ninth%20Annual%20Report.pdf

[[17]]Md. MuddassirQuamar, Education System in Saudi Arabia of Change and Reforms, pp.174-175

[[18]]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官网:https://www.kaust.edu.sa/en

[[19]]Saudi king issues decree allowing women to drive -state media”,

 https://www.jpost.com/#/search;query=King%20Sal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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