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地区的“客家部落”

□林文映

汉语有句俗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非常形象地反映了潮、客族群的生活状态。总体而言，“潮人”较早来到潮汕地区，占据的多是沿海的平原，既适合农耕，又方便出海捕捞。客家人从黄河流域南迁，多是为了躲避战火和饥荒。但初来乍到，适合农耕的平坦地带已为当地人开垦，只能退而求其次，聚居丛林山地。在两个部族交融中，潮汕也有“客家部落”，汕头、潮州、揭阳都有客家聚居区。

在香港，大多数人以为生活在潮汕地区的人都是潮汕人，都会说潮汕话。其实，潮汕也有“客家部落”，人数逾一百五十万，而且汕头、潮州、揭阳都有客家聚居区。

成立于2015年的香港潮汕客属联谊总会，就有五千多个会员，创会大佬包括香港潮属社团总会的陈伟南、广东社团总会的余国春先生。

追溯源流，潮汕人和客家人都是中原地区南下的“北佬”，只是由于迁移路径与朝代不同，形成同为汉族但各有独特民俗的两个族群。

一

在粤东，潮、客毗邻而居，华夏文化趋同，但亦存明显差异。总体而言，潮汕人重商，客家人崇文尚武。曾有资料统计，在汉族众多的族群之中，以潮汕人最会做生意，也最有钱。笔者无从考证，但仅以香港来观察，确实是潮汕籍的富豪居多。而靠读书考取功名，投身军、政、文、教界且卓尔不凡者，无论是海内外，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当今，均以客家人居多。

语言是族群身份认同的重要标志之一。生活在潮汕地区而说客家话的，以揭西县最多，大约50万人，主要分布在县内的灰寨、京溪园、塔头、东园、河婆、龙潭、坪上、五云、上砂、良田。广东省揭阳市揭东县说客家话的人数10万左右，主要分布在玉湖、新亨、桂岭、白塔、龙尾等地。但揭东县不像普宁、揭西、饶平、潮南，此地居民能说流利“双语”，也就是根据沟通需要，客家话、潮汕话快速“转换频道”。

普宁县说客家话的人数在潮汕地区排第二，逾40万人，主要分布在南阳山区，包括梅林镇、云落镇、大坪镇、高埔镇、船埔镇、后溪乡、黄沙乡、南阳乡、马鞍山农场、大坪农场、石牌镇。

潮汕地区饶平县的客家人有20多万人，占全县人口逾二成，主要分布在饶平县北部山区的上善镇、上饶镇、饶洋镇、新丰镇、九村镇、建饶镇和中部山区的东山镇、渔村镇。凤凰山区也有少量说客家话的人，人数在1万以下。

生活在潮南区说客家话的人数也不少，大概20万人，主要集中在潮南区大南山下。

二

汉语有句俗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非常形象地反映了潮、客族群的生活状态。总体而言，“潮人”较早来到潮汕地区，占据的多是沿海的平原，既适合农耕，又方便出海捕捞，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形成与鱼有关的食物链，例如潮州打冷、鱼饭、墨鱼丸、鱼蛋、虾丸等。以海鲜为主要卖点的潮州菜馆，如今已开遍大江南北。

客家人从黄河流域南迁，多是为了躲避战火和饥荒。但初来乍到，适合农耕的平坦地带已为当地人开垦，只能退而求其次，聚居丛林山地。

成语中的“山珍海味”，在商品物流还不发达的旧时代，似乎有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意味，客家人多吃山珍，潮汕人常拌海味。

当然，在族群交融的过程中，客家人学会了泡工夫茶，潮州人也习惯了吃盐焗鸡和酿豆腐。笔者发现在香港的许多客家渔村，居民不仅拜土地伯公，也在天后庙焚香祈福。正所谓“潮客一家亲”。以笔者的观察，香港的荃湾深井，是潮客族群融合得最好的社区。

笔者长期醉心客家文化的研究，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和惊喜，就是留意到身边的潮汕朋友，开始重视自身族群的薪火传承。其中一位潮汕籍朋友、资深传媒人周萱曾说：“我是潮汕人，但我不会说家乡的方言。后来在上环的潮州会馆上了几堂课，很有收获。从完全听不懂到现在连估带猜能明白七八成。”另一位潮汕籍朋友郭一鸣老师说看了笔者写的客家文章，觉得需要多一点关注家乡，并将首次在潮州会馆讲汕头小公园和潮商文化。希望潮、客族群在香港有更多的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