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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微信扫码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望舒诗四首简介 文/任辛 戴望舒(1905--1950),诗人,翻译家。以成功创作和翻译现代抒情诗而久负盛名。作品纳入我国传统诗词元素,并接受欧陸现代诗派影响,文字婉约清丽,为中国白话诗的发展开一代新风,形成戴氏作品的独特风格。前期以《雨巷》为代表的作品有浓重的哀伤色彩,多为咏叹个人感情生活之作;后期作品表现出激越的政治意识,讴歌神圣的民族解放战争,代表作为《我用残损的手掌》。先后有《我记忆》、《望舒草》、《灾难的岁月》 和《戴望舒诗集》 、《戴望舒译诗集》等传世。这里简介其重要作品四首如下: 底 一 《雨巷》 在戴望舒的前期作品中,对读者印象最深的,是《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走近走近, 静黙地 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的篱墙, 颓圮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 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首诗是戴望舒的早期代表之作,从来脍炙人口,备受推崇,在现代中国诗史上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由于它的成功,戴望舒被广大读者誉为《雨巷诗人》。 《雨巷》一诗,评论界一直以为,作为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戴望舒在诗里的抒情描写是另有所指的。谓《雨巷》反映的是我国上世纪初大革命失败以后,一班知识分子面对险恶的政治局势徬徨无措,既感前途的渺茫,又心怀朦胧的憧憬,既是消沉又有所待的这样一种小资产阶级的心理状态。这种论点,把《雨巷》看作了一首象征性的政治抒情诗。其实,戴望舒大部分诗作基本上都是抒写个人的感情生活,在政治高压的气氛下,虽然感伤色彩浓厚,与现实的政治并没有多少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政治氛围较为稀薄、象征意味不足的《雨巷》当不例外。 《雨巷》是诗人的前期作品,同其它所有这段时期的作品一样,都比较重抒情、重节律、重语言与形式之美,而并未刻意追求哲学与社会意识的丰富与深刻。它显然就是一首情绪低徊、意象恍惚的抒情短诗,表现出的是诗人在动荡不宁的社会背景下,对于纯真爱情的渴望与痛苦的追求。由于情意热诚明净,文字生动流畅,笔调回环往复,具有着鲜明的画面感和韵律感,易于取得过目难忘的效果,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雨巷》不失为现代唯美主义抒情诗的典范作品之一。 二 《有赠》 《有赠》—诗记录下了戴望舒充满矛盾和痛苦的一页历史际遇。它是戴望舒早期作品中,抒写个人情感最为真挚、最能引人注目的一首: 谁曾为我束起许多花枝, 灿烂过又憔悴了的花枝? 谁曾为我穿起许多泪珠, 又倾落到梦里去的泪珠? 我认识你充满了怨恨的眼睛, 我知道你愿意缄在幽暗中的话语。 你引我到了一个梦中, 我却又在另一个梦中忘了你。 我的梦和我的遗忘中的人, 哦,受过我暗自祝福的人, 终日有意地灌溉着蔷薇, 我却无心地让寂寞的兰花。 愁谢 这首诗,有人说它是戴望舒为他的一次失败的婚姻中的主角、他原来的未婚妻所写。认为戴望舒在诗里扮演的是一个见异思迁的负心人的角色。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那个负心人并不就是戴望舒,最先移情别恋而成为负心人的,可能恰是他曾经热爱并在《有赠》中继续热爱着的那个未婚妻一一施绛年。戴望舒远行三年归来得知施绛年的变心而决然与之分手之后,一直心怀悔意,未忘旧情,因为那一段经历毕竟是他的一次以真心相许的初恋。他在他的第一本诗集《我底记忆》的扉页上就注明了是“给绛年”写的;《林下小语》中也提到所谓的“绛色的”。那“绛色”,说的显然也就是施绛年。 沉哀 有人批评戴望舒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已婚了还记挂着初恋情人,是对身边妻子的不忠。是的,他乎是因了过分钟情于绛年,而在无意间冷落了身旁的妻子,并把她置于尴尬的境地,于是又欠下了一笔难以被人原谅的感情债。但旁人们如果能够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一个人对那么一个初恋女保留那么一份别无所图的历史记忆,似也应该被视为在常情常理之中的吧。诗人在《有赠》中描写与施绛年的关系时,所表现出的内疚与自责,既是真实的,沉重的,也是诚恳的,即便多少有点儿缺失,也是应该受到读者的宽容与尊重的吧。 似 《有赠》在艺术上是颇能打动人心的。它全篇流露着浓浓的忏悔意识,情真意切,低徊哀痛。文字的表达准确生动,而又不同凡响,并且留有古典诗词的韵味,富于意象与语态之美。“你引我到了一个梦中,我却又在另一个梦中忘了你”,“终日有意地灌溉着蔷薇,我却无心地让寂寞的兰花愁谢”,如此美丽的抒写,是二十世纪新诗创作中难得一见的呈现。 精采 上世纪三十年代拍摄电影《初恋》之时,《有赠》被选作该片的主题曲。曲作者陈歌辛是当年最负盛名的流行音乐作曲家,他应邀协助戴望舒将《有赠》原诗加以压缩改编。新编的题为《初恋女》的歌词如下: 我走遍漫漫的天涯路, 我望断遥远的云和树。 多少的往亊堪重数, 你呀,你在何处? 我难忘你哀怨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沉默的情意。 你牵引我到一个梦中, 我却在别个梦中忘记了你。 啊,我的梦和遗忘的人; 啊,受我最初祝福的人。 终日我灌溉着蔷薇, 却让幽兰…… 枯蒌 这样的改动,不仅只是在文字上因剔除了—些枝蔓而变得精练,变得流畅而又隽永,更便于吟哦与歌唱,从而获得更为令人满意的听觉效果,而且还拓展了原诗的意境,让它的感情变得更为明净、温婉。最美的诗句配上最美的旋律,这珠联璧合的《初恋女》也就成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风靡中国歌坛、经久不衰的艺术歌曲之一。 三 《狱中题壁》 戴望舒的抗战诗歌《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 朋友啊,不要悲伤, 我会永远地生存在你们的心上。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 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 他怀着的深深仇恨, 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 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 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1942.4.27.) 这《狱中题壁》,是戴望舒的一首洋溢着家国情、同志爱的英雄主义名篇。作于一九四二年,这一年是他被囚禁于日本监狱之年,此诗当是他的狱中之作。在这首诗里,他写他在日本侵略者的屠刀面前,凛然不屈、宁折不挠、自愿赴死的坚定信念。作为一名文化界的抗日战士,他除了争取民族的独立和自由以外,别无所求;如果死在了牢里,他唯一的“美梦”就是让同志们将自己的白骨放置在高山之巅,让他的灵魂"曝着太阳,沐着飘风”,在祖国大地之上高高扬起。 戴望舒一直以其婉约一派独有的个人成就蜚声诗坛。《狱中题壁》的题旨及其内容同他在此之前的其它作品有显著不同,但它那情思蕴藉、言词清丽的风格却是一脉相承的。《狱中题壁》显示着诗人从长于讴歌个人的离合悲欢转向于放声讴歌大我,他的身边不再只是二三亲近的人。作为一首展示个人抱负的小诗,戴望舒力避抽象的宣示,而专注于婉转的叮咛,真挚的陈述,显得亲切而又诚恳,委婉而又坚定,在不动声色的平铺直叙之中扩展出强劲的张力。他的这一首诗是他从内容到形式走向完全成熟的里程碑。 四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戴望舒的代表之作,曾经被广泛认为是他的前期作品《雨巷》。其实,就思想与艺术统—的角度而论,戴望舒由抒写“小我”而逐渐走向讴歌“大我”,是—个由低到高向前进歩的过程。从总体上看,他的后期作品较胜于他的前期作品,后期作品《我用残损的手掌》是为《雨巷》所不及的。 戴望舒原诗《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和水的微凉; 荇藻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漁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象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爱和一切希望, 寄与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 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牲口一样活, 象 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1942.7.3) 在这首写于一九四二年抗日高潮之中的诗篇里,诗人设想自己站在一张中国地图的面前,用被敌人折磨而成残损的手掌,抚摸中国大地残损的肌肤。他以儿子般虔敬的心,抚触到了往日那大雪纷飞的东北莽原、禾稼青青的江南水乡,嫩柳飘香的太湖长堤,花开遍野的岭南荔园,逐泥沙而东去的滔滔黄水。这些具有象征性的绝美意象在诗行中纷至沓来,以无可抗拒的惹动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深深的乡愁。而在同时,诗人心目中这些最美好的地方而今却正遭受着侵略者铁蹄的践踏:长白山的雪峰令人冷到彻骨,岭南的荔枝花已寂寞地憔悴,江南的水田长着蓬蒿没有了禾苗,南海除了那一汪苦水再也找不到漁船。好多地方都已经变成废墟,化作了血泪和灰烬。这又是怎样让人揪心的悲惨画图!它能不激起你深切的伤国之痛,殷殷的舍身报国之思! 诱感力 地 可是诗人的讴歌并未完全游走在充满感伤的悲剧情节里。他的笔锋一转,他“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让注意的中心转向中国西北那一角蓬勃生春的滋长生命与希望之土,将它灿然呈现在读者面前,令人赞叹,令人向往。那是什么地方?那不就是集光明、正义与灿烂前景于一身的解放区吗!在那里,“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一个专写“雨巷体”软性诗歌的诗人在大敌当前之际,竟能转而作如此涅槃之变,写出了如此感人肺腑的悲喜交集的乐章,是何等的令人钦仰! 隨着 这《我用残损的手掌》虽然主要是声讨日本侵略者的罪行,但却并没有多少直接的揭露,而更多的是采用了象征性的虚写。诗人避开了那些血淋淋的镜头,将重心放在了描摹祖国的山河面貌之上,这似乎更适合于他所选用的题材,也更适合于体现他婉约一派的个人风格,而并不妨碍这首诗能够达到一定的思想高度。诗人依仗他杰出的表现力,在意象化的抒写中,巧妙地将往昔与当下、此岸与彼岸交织在一起,相互烘托,形成对比,从而引人入胜,让人获得美的感染与爱的。这首诗所表露的爱国之情既沉重又炽烈,感人至深,发人奋起,不啻为戴望舒一生诗歌创作中爱国主义的巅峰之选。 撰文/任辛 图/青屋子 主编/晨 曦 编辑/SS 设计/SS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阅读下一篇/ 返回网易首页 下载网易新闻客户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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