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2024阿那亚戏剧节：打破语言与肢体的藩篱，上演充满新意的舞蹈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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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24阿那亚戏剧节掀起一股激流勇进的艺术狂潮！来自全球五大洲，18个国家的29部特邀剧目全面打开了世界戏剧格局，汇集不同文化背景丰富的多元好戏远跨山海齐聚海边。讲尽人类故事，思考共振灵魂。今年的肢体剧场对身体极限探索展开触角，讲述具体故事，探索着舞蹈与表达的完美平衡。

来自比利时的舞蹈新浪潮作品《孤岛》将文本作为画外音，在艺术圆形剧场上演童话般优美的故事。导演安东· 拉契克以独到的“拼图”创作技法将西方舞蹈与东方民间文化、流行文化融为一体，精湛和复杂的舞蹈语言聚焦人的孤独、异化，和对生活的思考，四位好友以舞救世的乌托邦精神深深打动了现场观众。

波兰戏剧史上首次使用声音语言和手语进行双语创作和演出的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以经典文本对照重要情节。不仅将爱情外延到了四人之间，也拓展了剧场的语言的边界。两位导演看到了剧场里手语的缺位，以更丰富的戏剧语言对当代爱情展开探索。两位罗密欧与两位朱丽叶在舞台上相知相遇，热烈相爱。经历了歇斯底里的痛苦、声嘶力竭的争执，一切骤然结束，归于平静。

回顾《孤岛》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两部独特的舞蹈肢体剧目创作者访谈，探索舞蹈和肢体剧场的无限可能！

问题与答案

Q&A

导演 安东·拉契克

Q：您创作《孤岛》的初衷是什么？《孤岛》主要探讨了哪些主题？

A：我是个舞蹈的狂热爱好者。我也热爱诗歌，尤其喜欢富有诗意的舞蹈表达。《孤岛》这部作品很特别，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将带着故事情节去创作舞蹈。故事是《孤岛》核心。你能清晰地意识到这里面有个具体的故事，“这个故事基本在讲述什么？它是如何讲述的？以及，舞蹈如何在同时进行的故事和文本中叙事的？”

《孤岛》探讨的是，故事对舞蹈意味着什么？以及观众如何能感受到他们像是在阅读一本充满细节的书籍，但同时又仿佛置身于动人的舞蹈的世界之中。

《孤岛》剧照

Q：创作《孤岛》时，文本先行有没有带来一些挑战？会担心被文本限制吗？

A：文本可能很容易让表达变得单一，但同时，清晰的故事也会让表达变得非常直接。重要的是如何在其中找到一种平衡，让想象力保持活跃。

《孤岛》剧照

Q：舞蹈作品中应不应该注重叙事？

A：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创作过很多不同的作品，其中有些没有故事情节，有些有，《孤岛》在故事情节上尤为详细。所以，舞蹈作品中讲不讲故事取决于艺术家想要向观众传达什么。

舞蹈中的故事不是必须的，但是一种不错的方式。从美学角度来看，舞蹈作品就像是你在经历一场美学冒险。有时，舞蹈只要能在情感上打动人，在肢体运动上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并触动他们就已经足够了。《孤岛》也是一场美学冒险，欣赏舞蹈的同时，很多人也会被故事情节所打动，被四人的友谊和经历所打动。

小时候我喜欢打开收音机听童话故事，那些故事开启我无尽的幻想。现在我也会给我的孩子讲睡前故事，看着他们的表情猜测他们脑海中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你只管负责打开幻想的大门，听故事的人基本上可以想象出任何你希望他们想象的东西。我们阅读时没有视觉画面，故事被文字描述，但你会开始想象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它是如何发生的，这个过程很美妙不是吗？

《孤岛》剧照

Q：作为一位舞蹈编导，您通常如何与其他舞者、艺术家一起工作？

A：我的“拼图工作法”构成我作品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们通过一种复杂的系统来创造肢体动作，并且在世界各地都进行过工作坊。创作的过程总是发生得非常快，一个完整的表演甚至可以在三周内完成。我总能很快就能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时间浪费。

排练时，事情总是自然且非常具体地并行发生，我并不会给舞者太多限制。我们一起欢笑，一起工作，一起流汗。创作其实就是先爱上你在做的事情，再稍微雕琢一下，让它变得更好。舞蹈必须是有趣的，我们先跳起来，享受其中。再说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孤岛》剧照

Q：在创作《孤岛》时，音乐、舞台设计和灯光效果方面，您有哪些独特的设计？

A：《孤岛》的演出概念很简洁，我们的技术团队设计了非常简单音效的灯光。舞台上的灯光设计只有开和关。观众几乎不会去意识到舞台上的灯光亮了又灭了。我们也非常仔细地选择声音，将所有需要的声音都混合在一个音轨里。

我想制作一个极其轻柔的表演，《孤岛》世界巡演了150多场基本不需要技术人员参与，无论按下哪个按钮演出都会照常运行1小时。我为此感到非常自豪。此外，我们还有不同的演员阵容，现在《孤岛》已经有11种不同的语言版本了。

《孤岛》剧照

Q：和舞者排练交流时，舞蹈和肢体是否比语言交流更多更顺畅？

A：我们很少谈论表演，我从不坐下来向舞者解释讨论该怎么做一个演出项目。当然，有很多话是需要说出来的。我会告诉舞者去做点什么，比如，“我希望你专注，创作一个浪漫的独舞，或去收集研究一切充满活力的素材。”团队中必须有一个人要做决定，然后给出指示。编导必须给舞者指示，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必要坐下来谈论细节。

《孤岛》剧照

Q：您的作品是否受某些特定舞蹈风格或者训练的影响？

A：我们的风格或正在创造的风格是独特的，我的作品就像我的签名，并非源自任何其他舞蹈风格。当然很多不同的艺术家启发了我，不仅是舞者，而是所有能带来极大灵感的艺术家，音乐家或者诗人。所以我很难说我的风格从何而来，也许就来自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感受、喜好，但也都不是必然的。我也不是那种经常待在剧院里的人。我有家庭有孩子，还经常在国外演出。在家的时候，我不想把时间花在剧院里，我更想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孤岛》剧照

Q：您认为年轻的创作者该如何从模仿学习中进步，发展出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A：这其实是无法选择的事情，有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不是必然选择。模仿和发展独特的风格一直以来只是两种不同的方式。音乐界、舞蹈界、所有艺术界都是如此。一个全新的、完全不同以往的艺术家出现是多么罕见，比如皇后乐队他们的风格独特，无论是从外表造型还是气质上都很独特，曾被很多乐队争先模仿。但他们也并非是不可思议的存在。我从来没有选择过我风格方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和别人跳得不一样。一切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许多年轻的创作者们都还没有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方式会先学着模仿别人。这没什么！当然这也取决于我们的年龄。人年轻的时候，几乎是很难做出原创的作品的。那时我们其实是正在塑造自己，任何来自外界的影响都会对你产生影响。模仿别人做过的事情本身并没有错。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找到自己的方式，也许不会。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孤岛》剧照

Q：您对未来的创作有什么期待吗？在接下来的作品中，会不会探索些新的主题和形式？

A：我们即将做的下一个项目将再次基于非常清晰的故事情节，我仍然想为故事创造表演，也想继续创造其他形式的表演，我对两者都感兴趣，当然，最好是有让我头脑发疯的创作冲动。继续演出，继续尝试新鲜的表演，就是我梦想的一切。

Q：如果让您用三个词形容《孤岛》，会是什么？

A：地球、友谊、舞蹈

Q：今年的阿那亚戏剧节的主题是“常规和例外”，在您看来，属于舞蹈的常规和例外是什么？

A：对我来说，舞蹈无关“常规和例外”，舞蹈必须美丽，戏剧必须易懂。

《孤岛》剧照

导演 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

导演 多米尼卡·费格勒维奇

Q：为什么选择了改编莎士比亚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一个经典的故事对现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A：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卡: 我们顺应本能和直觉，选择了莎士比亚的这部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让我们联想到了当代失衡的爱情模式，我们希望对此提出思考。

Q：作品中有两位罗密欧和两位朱丽叶，您是怎么想到这个设定的？怎么理解他们的关系？

A：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卡: 从一开始，我们就想把情节简化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本身。增加角色数量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因为这部作品是双语的；二是因为想要表达爱情有更多的可能性，这些元素在莎士比亚的原著中并不存在。角色之间的关系是象征性的、形而上的，他们有着特定的共同意识。

《罗密欧与朱丽叶》剧照

Q：《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绝大多数观众都不是听障人士，观众能理解剧中的手语吗？

A：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卡:让听力健康的人和听障人士都能理解作品，这正是我们用双语来演出的意义之一。双语本身也是一种隐喻，对于听障人士来说，口语是隐喻的表达，反之亦然。

Q：您做了很多和听障人士戏剧相关的事情，包括在作品中使用手语、和聋人演员合作、发起听障人士戏剧工作坊，是什么契机让您开始做这些事情？

A：多米尼卡·费格勒维奇: 在艺术学院上学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到了波兰手语，当时我就很有兴趣。

第二次接触手语是与患有失语症的教授兼演员 Krzytof Globisz 合作创作 Joseph Chainkin 的剧本《天堂之战（War in Heaven）》。这一次之后，我决定开始在剧院与聋人合作，2017 年我与聋人一起首次演出。

《罗密欧与朱丽叶》剧照

Q：《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舞美很有特点，运用了很多的多媒体，能否讲讲舞美设计？

A：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卡: 色彩缤纷华丽的视觉世界象征了朱丽叶的想象力。我们的舞美设计也让主角之间的爱情场景更亲密，当精致的多媒体消失，演员的身体被置于舞台中心。

Q：你觉得剧场在当代社会的价值是什么？您希望做出什么样的剧场？

A：兹登卡·普什佐沃夫斯卡: 我们对此的看法略有不同，每个人有自己的关注点。我是一名导演，我关心提出批判性、干预性的问题、同理心、讲故事的活力、情感、出色表演的戏剧和多样性。多米尼卡主要以聋人群体和沟通为中心。

《罗密欧与朱丽叶》剧照

Q：能否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罗密欧与朱丽叶》？

A：死亡的阴影、身体的统一、两种语言。

Q：2024阿那亚戏剧节的主题是“常规和例外”，在您看来，属于戏剧的常规和例外是什么？

A：一方面，戏剧本身就是有一套与艺术体裁、惯例、表演和制度相关的“规则”；另一方面，作品若要有意义，就要寻找“例外”。

《罗密欧与朱丽叶》剧照

阿那亚戏剧节作为一个开放包容的艺术平台，戏剧节立足本土戏剧多样化发展，积极挖掘扶持新生代艺术力量，关注国际戏剧风向，召集世界顶尖好戏，吸引着成千上万的艺术爱好者齐聚一堂，缔造着国内独一无二海边的艺术盛宴！每年黄金六月，11个日夜，我们穿梭在戏剧、音乐、舞蹈、绘画、装置、建筑、影像放映、跨界等融合共生的精神乐土之间，透过戏剧看世界，感受艺术狂流带来的惊喜。2024年阿那亚戏剧节，所有“常规和例外”的故事已完美落幕！戏剧节明年再见！

撰稿｜丁小真、蜥蜴

文案策划｜张悦

图片｜阿那亚戏剧节

排版｜阿反

视觉｜Kun

主编｜Gy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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