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慈悲的山水

第一卷  无慈悲的山水

※本作品尊重原作者的意思，各篇章不依时间顺序排列。

 　登场人物名监

（前情提要）总会忍众的高手尼特曼和伊克艾辛前去伏击忍者杀手，但两人中的伊克艾辛被一刀两断命丧黄泉。可是，尼特曼以失去搭档为代价，换来了揭露忍者杀手真面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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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特曼一边用全身感受着冷冽入骨的水泥地感触，一边回想起十年前的「战争」。

他的部队在敌阵中央被本队舍弃，就像是蜥蜴自断的尾巴一样。只有他和伊克艾辛两人活了下来。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倒卧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静静等待。可是现在，伊克艾辛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雨水淋湿了尼特曼全身上下。呜呼……呜呼……伊克艾辛。可是这阵大雨是老天的恩赐，因为忍者不允许流泪。尼特曼闭上双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伊克艾辛绝命的瞬间。

「再见啦！」伊克艾辛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连吟咏辞世之句的时间都没有。全身包覆着生化克维拉纤维的伊克艾辛的身体，被忍着杀手冷酷无情的一击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不能饶恕。还有，安息吧，朋友……尼特曼抬起头。他之所以能够生还，全是因为就连伊克艾辛都不晓得的秘术——装死之术。忍者杀手在误以为尼特曼已死的情况下离开了。

「一时警觉，可绝无穷后患。」这是平安时代的哲学家武士宫本·正藏的格言。我要把恨意与这句格言一起刻划在那家伙身上。尼特曼以卧倒的姿势开始匍匐前进。他追踪着水泥地上留下的生物反应，目标就是忍者杀手的基地！

尼特曼的匍匐前进已经达到了极速，他的匍匐前进速度甚至可以匹敌猎豹。追踪生物反应将近二十分钟后，他终于捕捉到忍者杀手的背影了。

……「首都大道」。摊贩占据了道路两旁，身穿重金属抗性外套的求职者们缩着头在路上纵横交错，忍者杀手笔直地穿越这条大道。尼特曼追着他的脚步匍匐前进！

忍者杀手走进地下街。尼特曼保持距离跟在后面。因为在楼梯上没办法匍匐前进，所以他放弃匍匐改用蹲踞姿势小心翼翼地前进。

忍者杀手一边走在地下街道路上，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风衣披上，还用一顶狩猎帽盖住忍者头巾。尼特曼因为他的准备周到而赞叹。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是名忍者，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他的身分。

相反的，尼特曼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忍者装束，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忍者装束实非良策。他无情地抢走倚靠在地下街墙壁旁的流浪汉的破衣服。若是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新埼玉的空气之中，可怜的流浪汉应该活不过二十四小时吧。

但是没有人出面指责尼特曼的残酷行为，就连流浪汉本人也一样。

被砸毁的服饰店铁窗、肮脏的杂志架、陈列着大量违法主机板的店铺、用萤光色喷漆写着「笨蛋」和「好厉害」之类的粗俗脏话的铁门……忍者杀手划开污浊的空气，走向埼京线的车站。

忍者杀手通过大门一分钟后，尼特曼也跟着踏入车站内部。

虽然这里是垃圾堆积如山的脏乱地方，但是利用这个车站的乘客并不少。尼特曼推开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上班族继续跟踪忍者杀手。

铁块终于驶进车站。竣工当时绽放着银白色光辉的电车车身，如今却变成了涂鸦的展示架。「玩乐」、「危险」、「打架」……沉重的声音响起，车门缓缓打开。尼特曼走进忍者杀手的隔壁车厢。

尼特曼透过车厢窗户监视着忍者杀手。你会在哪一站下车呢？忍者杀手!

虽然许多乘客在「春日」站下车了，但忍者杀手并没有行动。在「仙贝」站也是如此。这辆电车是特快车，只会在特定车站停车。难道他打算坐到终点站吗？

粗糙的电子语音发出「注意转弯」的通知。车身微微倾斜，尼特曼握紧了吊环。就在这一瞬间，忍者杀手突然从隔壁车厢里消失了。

「怎么可能！」但是，不用紧张。生物感测器会告诉我他在哪里！尼特曼确认映照在视网膜上的二维雷达，标示着忍者杀手的红点几乎没有移动。也就是说……「他在上面」吗？

尼特曼从窗户探出身体，从电车侧面爬到车顶上。隧道的墙壁反射着电车行驶时的轰隆声，虽然风压从前方袭卷而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动作对忍者来说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尼特曼紧盯着隔壁车厢上的人影。那人正是忍者杀手！他把双臂交插放在胸前，昂然挺身注视着尼特曼！

尼特曼被复仇的怒火、斗争心还有焦虑所蒙蔽的脑袋，在这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忍者杀手早已发现尼特曼的跟踪行动，而且遗反过来伏击他！这一切全都在忍者杀手的计算之中！

「您好，尼特曼先生。我是忍者杀手。」忍者杀手的问候随风而来。尼特曼合上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双手，回覆对方的问候。「您好，忍者杀手先生。我是尼特曼。」

这是两人的二度交手。尼特曼对于忍者杀手是个可怕的高手一事有着切身的体会。在这种距离下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挡下手里剑后紧接而来的飞踢。只要能避开这组连续攻击就有胜算。我应该先击落手里剑，然后用后腰桥（注—同后方弯腰并用双手撑地的闪避动作，忍者的基本技巧）躲开飞踢！

「咿呀——！」忍者杀手嘶吼一生……来了！尼特曼取出用来迎击的手里剑。胜负就在这时分出了。忍者杀手已经站在尼特曼眼前足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之内。尼特曼胸口中央偏左的地方似乎被某种异物插入。这…这怎么可能？

……战斗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忍者杀手从尼特曼的胸口拔出右手。面无表情地瞥了在手中蠢动的心脏一眼后，他使劲握碎了心脏。电车来到弯道。「再见啦！」被电车甩下的尼特曼身体爆裂四散。

没多久，电车随着车轮的辗轧声缓缓放慢速度。下一站是矢怒田站。陷入沉思的忍者杀手在月台的数百公尺前跃下电车。毫无困难地找出架在壁面上的梯子，顺着梯子从人孔盖爬出地面后，就到了自然公园的正中央。

红色的满月高挂在头顶上。镇守之森的深处，在忍者杀手的前方有一座被小土沟围住的庭院。那是与新崎玉格格不入、被神秘与寂静支配的场所。忍者杀手缓慢且肃然地移动脚步。

啊，可是仔细一看！他的背上！上面贴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碎片……！那是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尼特曼的碎片。像萤火虫般发出不断明灭的微弱光芒的碎片，到底会为忍者杀手带来什么……？

不知道该说是偶然，还是尼特曼的怨念与执着。金属碎片不断地向某人发出微弱的讯号，而我们都认识收到讯号的那名男子。他就是在遥远的天空中静止不动的VTOL(垂直起降机)上，直挺挺地站着并用手掌掩住左耳的忍者！

「发现目标。」不合一丝感情的呢喃声。旁人难以听见的回答。沉默。然后忍者再次低语。「不，没有必要。直接开战吧。」关上无线电后，身穿黑曜石色装束的忍者从VTOL上一跃而下。

朝向自然公园垂直落下的忍者——不二夫·片仓，别名黑暗忍者的他怀着死斗的预感，静静地眯起深藏在面罩底下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