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棕】装坏

SUM：关于我一度以为的蔫坏小男友其实个乖乖这件事……　

　　1.

　　听不见“你有病吧”的第三天，想它。

　　对此，卡隆说德罗西或多或少有点斯德哥摩尔。

　　他问德罗西安利柯在哪，德罗西指了指东边的大马路。

　　卡隆诧异：“安利柯转学了？”

　　德罗西：“开动你核桃大的脑袋瓜想一想，火车站在西边，我的意思是他在医院。”

　　卡隆大惊失色：“你把他打进医院了？”

　　德罗西眼皮子抽了抽：“他走路玩手机撞电线杆上了。”

　　卡隆：“呃，你是说真的？”

　　德罗西面无表情：“假的。”

　　卡隆一拍大腿：“我就说嘛。”

　　德罗西：“我说我说是假的那句话是假的。”

　　卡隆：“干嘛套娃，你有病吧。”

　　德罗西：“放学后我去医院，你去吗？”

　　卡隆美滋滋：“是去探望安利柯吗，那我也去。”

　　德罗西：“不，刚刚被你的你有病吧恶心到了，我去洗胃。”

　　他叹道：“果然不是安利柯说的就不行，完全没办法代餐。”

　2.

　　两性关系之间爱与不爱是永恒话题，可德罗西目前不想就这一点展开讨论。

　　安利柯走路撞电线杆是真命题。

　　安利柯失忆也是真命题。

　　于是安利柯和德罗西是恋人这件事由于一方失忆存疑，变成了假命题。

　　医生解释：“简单来说，由于剧烈撞击导致淤血压迫神经造成的暂时性失忆。”

　　——狗血剧现在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写失忆剧情。

　　安利柯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他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我好像忘掉一些事。”

　　如果把人的记忆比作一块幅员辽阔的拼图，现在缺失的正好是有关德罗西的一块。

　　“听着，”德罗西随手拿了个苹果，小刀在指尖转了一圈，贴着表面削出一条连接不断的苹果皮，“我在天台和你告白。”

　　他们学校的天台被称作“情侣间秘密的告白基地”，每天至少有十对暧昧期小情侣上演青春恋爱喜剧，德罗西决定告白以后不能免俗地想将传统发扬光大，却得知这周天台预约人满。

　　“通常来说，情人节前后属于第一个小高峰期。”

　　德罗西问：“还有别的小高峰？”

　　“考试周前后。”

　　于是德罗西老老实实地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到下周一。

　　他选在下午五点半，夕阳黄昏，飞鸟掠过天空，的确很有意境，据统计告白成功率高达80%。

　　卡隆评价：“整挺好，下次我也挑个凌晨五点，约隔壁班的妹妹出来看日出。”

　　他越想越美：“是不是把青春写在了脸上？”

　　德罗西埋头写着告白十四行诗，抽空凝视他的脸，回答：“我看你是把青春痘写在了脸上。”

　　他告白时间抽得实在不凑巧，广播室前脚在围栏上安了个喊话扩音器，调试完毕后粗心大意忘了关，德罗西后脚拉着安利柯上了天台。

　　——“安利柯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声波如浪，强势地拍在了每个校友脸上。

　　——“喂你有病吧！！”

　　德罗西就这样在全校师生面前一脚踹开了柜门，安利柯靠一句你有病吧帮他把柜门合上了。

　　就算安利柯关上了德罗西的柜门又怎样，德罗西总有一万种方法大敞柜门叫每个认识的人都进去柜子里看看。

　　——亲爱的，柜门锁死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锁一个柜子里吗？

　　3.

　　安利柯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德罗西看不见他的表情，按照他随便逗逗就容易炸毛的性格，极可能正在酝酿一句“你有病吧。”

　　然而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安利柯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向窗外。德罗西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冷白的皮肤透出粉色。

　　安利柯的记忆定格在转学后的一个月，那时和德罗西并无多的交集。

　　德罗西作为学霸兼大众男神，经常坐在教室前排，安利柯此刻回忆起来，夕阳西下时，落日余晖仿佛对方身上镀了一层柔光，隐隐约约从贫瘠的记忆土壤里刨出一个十分迷人英俊的……后脑勺。

　　“糟糕，”他喃喃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送德罗西耳内，“我的心跳得好快。”

　　半晌，安利柯转过头来直视德罗西的眼睛：“我居然这么喜欢你吗？”

　　惊讶于他的直白，德罗西不忘借坡下驴：“那当然，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

　　安利柯几乎立刻相信了他的说法，只怪德罗西前期在他脑海里建立的印象太好，他们的恋爱经历过于匪夷所思，像八点档轻喜剧一样迂回曲折，这样的故事编造成本格外高昂，安利柯觉得拿着高富帅人生赢家的班长不至于骗他一个要啥啥没有的小透明。

　　德罗西的确没有夸大，他只是颇有心机地捏造了一些附加设定，就像买椟还珠的故事里花里胡哨的盒子，提供给安利柯一些错误的认知信息。

　　比如……

　　“你平时着实很黏我。”

　　德罗西撒谎得脸不红心不跳。

　　因为暂时性失忆安利柯请了半个月的假，德罗西最大的课外活动由踢球变成了探望安利柯。

　　失忆的安利柯着实好哄，他就像一只喜欢屯食的小松鼠，收到喜欢的坚果或者爱抚就能表现得格外软乎。

　　“虽然待在医院很无聊，但是每天能看到你就很开心。”

　　“每天来陪我，你会觉得麻烦吗？可是我真的很想见到你。”

　　短短几天德罗西被直球打到麻木，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如今的波澜不惊，他仿佛习惯了在糖水里游泳。

　　“原本我以为他是一颗跳跳糖，”德罗西斟酌着词语向卡隆诉说自己的少男情怀，“现在我才知道他是一颗糖豆。”

　　“甜得过分。”

　　可怜卡隆一只单身狗几乎全程被迫围观了德安恋爱史，他品着品着琢磨出一丝不对味出来：“这话说的，你不会觉得腻了吧……”

　　德罗西微笑，对卡隆的忧虑表示不屑：“忘了说，我这个人嗜甜如命。”

　　单身狗发出愤怒的犬吠：“滚！”

　　4.

　　对于失忆，安利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以前的自己突然跨越一段空白的时间来到一个陌生的节点。

　　德罗西还没有来，他知道对方下午满课，今天要比平常晚一些。他在相册里翻到了一张时间表，用五颜六色的记号笔做了各式标记，金色代表双方重合的课程，蓝色代表不重合但却有课的时段，红色代表……

　　安利柯想了想还是将这张表作了个云备份，姑且算是喜欢的证明。

　　自他失忆以来，患得患失的情绪愈发严重。

         无论对谁，突然冒出一个不熟的大帅哥说我是你男朋友，就算噼里啪啦丢出一堆亲密合照证明你们的关系，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他必须得苦恼又失落地承认，德罗西的喜欢就像镜花水月，尽管真实存在却又让他相当没有实感。

　　“你在等我吗？”德罗西走进病房，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给他。

　　安利柯想说“是的”，到嘴边就变成了“并没有”。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出去买东西了，”德罗西鼻尖蹭着安利柯脸颊，“亲爱的，我们都是恋人了，亲一口不过分吧。”

　　安利柯想推开他，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的做法相当站不住脚，推与不推的犹疑就变成了欲迎还拒。他喉咙痒痒的，里面藏着一句话，倏忽间蹦了出来。

　　“你有病吧。”

　　德罗西的动作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安利柯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些，慌忙解释：“啊，我想说的是，你这样做叫我很不好意思。”

　　他的嘴唇碰了碰德罗西的脸：“我喜欢你。”

　　眼前失忆的安利柯与以往逐渐重合，德罗西想，他总是用拙劣的口吻掩饰自己“喜欢你喜欢得要死”这个事实，嘴巴上说着你有病吧，眼里却满含欢喜，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直到失忆才自愿露出千层包裹下一点点柔软的内里。

　　德罗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你可以再坦然一点，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后恢复记忆的你。”

　　“不过，不坦然的话也没关系，我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