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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策划】假期见闻录

2023-05-13 11:0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台州记

◎杨菁菁

车到天台是黄昏,空气里浮动着樟树动人心魄的香气。那种大山环抱中,若有若无属于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高铁站的附近就是山,天色暮了,山是深深的影子。

放下行李去觅食,五一前夕,所有有名的馆子都大排长龙。点了一盘“呼啦太”,一盘“饺饼筒”。上来之后,原来是形制各异的面食。呼啦太里是面饼里卷着茄子和碎肉、饺饼筒里装着粉丝、胡萝卜、笋和青笋。鸭头鸭脚,三到六元一只,点了好几盘,结账不过六十来元。

下了一夜雨,雨声入梦,梦里发愁该如何上山?次日清晨拉开窗帘,远山顶着一层云,飘飘荡荡。小孩刚学的谚语:有雨山戴帽、无雨半山腰。他笃定地说,一定会下雨,我说不怕,有雨衣卖。山的间隙有道白练,我觉得那就是天台山大瀑布。后面问了服务员,果然是。

叫了一辆车去景区,天台是县城,出租车三拐两弯上了田间小路。忽而是一亩水塘,碧莹莹的,渔人戴了斗笠在那钓鱼,和着山水,就是一幅天然画卷。又路过窄路农家,门口怒放着月季,灼灼然开着碗口大的花,作三色,雨后,水珠从花瓣往下滴,真是娇艳欲滴。路边,本地人骑着电动车带着孩子,孩子肩上还背着书包,想必是去上培训班。

天台山瀑布有盛名,其实只是天台大景区中的一个点,可以单独游玩。这样也好,免得一进山就出不来。与一般瀑布只能远观不同,天台山瀑布是沿途绕上去的,自山脚攀到瀑布的顶端,可以四度穿越,十分难得。台阶有些湿滑,但不陡峭,瀑布被山风吹乱的水珠时时拂到头上脸上身上。平时爬山的过程中总觉得苦,但爬天台山瀑布,因为一路伴着水景,目不暇接,竟然很少感到疲累。某一次横穿瀑布时,景区巧思,凿空了山洞,从里面望出去,竟如水帘洞般。如是,慢慢登到山顶。山顶栈道人并不多,一路行过,山下峡谷里的水,一边绿、一边黄。

山顶栈道约有一两公里,高处尽揽山中秀色,边上的岩壁犹在滴水。孩子拿了矿泉水瓶接了一瓶,澄澈透明,放在包里,包里另有一瓶水,弄混了。一时竟分不清哪瓶是泉水,哪瓶又是矿泉水?无奈,只得又买了一瓶水,将那两瓶统统带回了酒店烧开泡茶。

登顶之后,乘车下山去了国清寺。这座名刹千多年来一直香火鼎盛,并不要门票。五一期间,这里成了旅行团最喜欢的景点。大巴一辆一辆,游客摩肩接踵。但我猜这里平时的游客并不多,寺庙的墙壁和台阶上尽是青苔。有棵隋代的老梅,围满了拍照游客。我从人群中挤出去看隋塔。这座空心结构塔早已失去了木构的重檐,在塔身露出大块大块的空洞。但塔的主体结构依旧完好,直指天空。塔身已长出了植物,塔壁上纠缠着许多马陆。我疑心,这周遭的生命体早就把这座隋塔视为了环境的一部分。一千多年了,纵然有人类的气息也渐渐淡了。塔下没什么人,我看了一会儿、坐了一会儿,又换了角度去看它。有条路是直接通往景区大门的,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大批的人往田野的方向走,那是田间小路,田埂两边生满了油菜和豆荚。人通过时,需要把有些沉重的豆荚秧苗推到一边去……就这样,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走了好一会儿。忽然间有人惊呼,因为发觉田间小路并不能走回通往景区大门的主路上,原来打头的人,是前往田野另一边的民宿。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地,既来之则安之,打开手机地图,决心一路走到游客中心去。路上,看到了许多村庄、民宿、饭店,一些狗,还遇到了两家加工樟木的木材厂。门口堆积着树干,深吸一口,樟木独有的香气。这么一绕路,多走了两公里,也觉得累了。

当晚在酒店大堂,看到陆续抵达的游人。拖家带口,马嘶人鸣。第二天再想去赤城山,路已不好走了,三公里外就堵得严严实实。我说也罢,换个地方,去了始丰溪。始丰溪名为溪,实则是河。不算正经景点,也没什么游人,山光水色,林间步道。闲逛一会,扫了辆电动车回去,就打车去临海。

台州是散装的。天台、临海、仙居、椒江,各在不同的地方。临海距天台不过四十公里,路上是浙闽丘陵风光,山山水水。正午阳光直射,司机不舍得开空调,将四扇窗户开得老大。行驶起来,阵阵野风刮得头发乱飞,时时糊在脸上。一旦停下来,又觉得热。看了一阵风景,倦了,就在蒙眬欲睡时,经过一些寺庙与街道,开始堵车,我知道到了。

住在台州府城边,走上七百米即到泰和门。经泰和门,穿东湖,就是揽胜门。自揽胜门拾阶而上,即是台州府城著名的城墙了,全程可达4.7公里。整个府城内有文庙、龙兴寺、城墙博物馆、紫阳故里多处景致。城内通车,但多是本地人。游客要么靠走路,要么靠骑自行车。

此时已值假期中段,正是游人最多的时候。明知人多,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城墙在修,有两段不通。想走一整圈的愿望破灭。倒是不要门票,事先买了票的也可以退,大气。

从揽胜门到白云楼至八号敌台,是游客最为密集的所在。上到白云楼,就有工作人员劝返——只因到5号敌台后,城墙就封锁了,还要原路退回,游客大多就此止步下山去。但我还想多走一走,再走,游客就稀了,甚至能拍到空无一人的城墙。这天晴了,漫天飘着杨絮,我边打着喷嚏边走着,遥念着戚继光,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

下山以后,我暂存的自行车不见了。

也不以为意,出门即是随缘,想吃一口现出锅的嵌糕或是海苔饼,但每家店门口都排着长龙。紫阳街满满当当,巷子根本挤不进去。就随意逛到别的街上,古城很大,幽静处也多。木构的二层小楼多有人居住,三角梅葳葳蕤蕤自二楼落下,一直落在人的眼前。有些人家堂屋门开着,但里面灯光很暗,看着是一家人在吃饭。

我所住的城市极少有人来旅游,故而也难理解,这种每日被游客围观的生活究竟是何等心情?又骑了车,遛到广文路的尽头。一个大院门口,一个小女孩在打乒乓球,母亲微笑着给她拍视频。拐了个弯,好大一只狗盯着我们,却是条死路,不通。退了出来,才发现上面写着“私家小区、不得擅入”。伸伸舌头,一逃了之。

转到文庙,嘱孩子进去拜拜考个一百分。孩子不乐意,说,这都是虚构出来的,神仙不存在。路过两次文庙,里面都没什么人,看来如今的孩子,果不吃这一套。

再去灵江,江边就是城墙的尽头。从灵江前的江滨大道仰望城墙,方能看出“江南长城”的气势。我拍了照发给友人看,友人说,有些类似泉州的崇武古城。泉州我去过,但没有去崇武。

就这么走着看着,路过糖水铺、酒酿店、麦饼麦虾、烧虾、乌饭麻糍,林林总总,总有数百上千家店铺。孩子最中意的,竟是一家“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千奇百怪的东西,两日逛下来,我们的行李中多了风筝、沙漏、翅膀、彩笔、悠悠球、地球仪,硬是又多装了一个袋子,乃至提去车站,好似逃难一般……

直到返程回家,方终于叫到了一辆车,免得再坐公交长途跋涉去车站。离开之时,假期还有富余,一路上见到每家店门口尽是游客不绝……前两年,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悄然无人。这繁华场景,竟令人有些感慨,有些喜悦,又有些恍惚。

去绍兴

◎许冬林

绍兴,鲁迅故里,现代文学的一个故里:百草园,三味书屋,咸亨酒店……

百草园就是周家的一个大菜园子。进得园来,迎面看见菜畦边立着一块黄而润的石头,上面阴刻“百草园”三个大字。石青色的字,笔画圆润流畅,好像盛夏时节的植物藤蔓在缠绕盘旋。

四围是高高的院墙,墙壁上白粉斑驳,爬山虎贴着院墙蔓延攀爬,绿意一片。院墙旁,高树成荫,我不认识皂荚树,不知哪一棵是被鲁迅写进文章的那一棵。

从百草园出来,沿着一条细长的街道,走不多远,就到了三味书屋。三味书屋是清末绍兴城内一座有名的私塾,教书的先生叫寿镜吾,是鲁迅说的“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鲁迅离开百草园、结束了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之后,便是在这三味书屋读书,从十二岁读到十七岁,可以说,这里承载了他的整个少年时代。

站在三味书屋门口,迎面看见高高悬挂的横匾,写着“三味书屋”四个大字。匾下挂着一幅画,画着松树和梅花鹿,画的下方放着一张高高的长条几,条几的右端放着一个画像,想来应该是寿镜吾老先生了。三开间的小花厅里,课桌椅子整齐干净,没有先生,也没有学生,可是严肃安静的气氛依然还在。仿佛刚刚放学了,老师严肃的训诫声音还回旋在这个书屋的空气里。

门外转了转,腊梅树还在,枝干遒劲苍老,叶子浓碧。想象冬日来临,孩子们跟着老师读古文,抑扬顿挫间,腊梅花清冷而芬芳的气息袅袅自窗缝和门缝飘进屋内,真让人感动。那时是晚清啊,国运衰落,民生艰难,萧条之气如满城落叶弥漫。可是在江南,在绍兴城内的一个私塾里,腊梅的冷香里书声朗朗。

也许那几个读书的孩子还不懂得“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长”这人生三味,也不懂得读书人的命运也会有如同孔乙己那般的悲凉,他们也许只盼望着读完文章后,快快下课到园子里堆雪人去。他们还不懂得老师的严厉,不懂得一个封建社会末期知识分子的胸中块垒。

就像挂在大厅正面墙上的那幅画,松树和小鹿。老师如同松树一般苍老高大,饱经风霜却伸展枝叶庄重地搭出阴凉,而学生却如那只伶俐敏捷的梅花鹿,矫捷的身子,仿佛随时会扬蹄腾跃,消失于视线之内,多么不安分。

夕阳西下时,我离开三味书屋。回头再看一眼这个三开间的小花厅,夕阳橙红色的光芒厚厚覆盖在那松树梅花鹿的画上,日色晕染之下,那幅画格外有了一种圆融饱满和重量。松树伟岸庄严,梅花鹿聪敏有力,在一幅画里,它们和谐融为一体,融为一种风景。

这里,走出了鲁迅,他揭露虚伪、丑恶和顽疾,成长为一座思想的碑。他终生敬重这位启蒙老师寿镜吾先生。他批判封建教育,可是写到三味书屋,依然怀着一个斗士难得的温情。

出了三味书屋,天色已经暗下来,长街上的灯火次第亮起。沿路的酒肆饭馆里,绍兴黄酒的香味已经飘散出来。朋友说:不要小看黄酒,喝起来醉人啊!

在离开绍兴的这个晚上,在桥头边的一个酒家,朋友也斟了一杯黄酒。她举起透明的玻璃杯,摇了摇,看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波来浪去。我知道,它外表婉约如水,可是水里藏着力量。这是长了硬骨头的水,这是绍兴黄酒。

这是绍兴。

去乌镇

◎陶妍妍

五一假期去了一趟乌镇,看到一张林青霞参观木心美术馆的照片,黑色棒球帽,白色棉服,双肩包,隐在人群之中,恬静温婉。女神好像来过乌镇不止一次,拜会过木心,录过综艺节目,还专程参加过戏剧节。

是啊,乌镇值得一来再来的理由很多。

去过乌镇很多次,包括隔壁的乌村,拖家带口住过不止一次。我也说不清这个京杭大运河旁的小村落有什么魅力,或许是古而不旧的小镇风光,或许那碗软烂的书生羊肉面,或许只因春日宜下江南。

这个小镇很适合做梦。有一年去参加乌镇戏剧节,乌镇旅游集团的副总接待了我们,她说到一个有趣细节:前一天,她在西栅,看到一位先生在桥边起炉烧水,原本以为是嘉年华的行为艺术表演,一聊才知,那就是一位游客,一直想在乌镇的水边泡一壶茶喝,然后就借炉借煤,这么干了。

“戏剧节期间,整座乌镇,就像一个合理的梦境。”“梦境”两个字特别精确。杭嘉湖平原上有历史的水乡不止乌镇一座;水乡的名人,不止茅盾和木心。但乌镇运营出了自己的特色——如幻,如戏,乌镇。这里不仅有秀美的风景,更成为很多人偶尔精神脱轨的乌托邦。我对乌镇的最初印象,来自黄磊和刘若英主演的《似水年华》。

一部电视剧,让两位主演与乌镇结下不解之缘——黄磊成了乌镇戏剧节的发起人和总监制,还在小镇开起酒吧;刘若英则做了乌镇代言人,留下那句经典台词:“来过,便不曾离开”。

疫情三年没来乌镇,这次五一重新来,有种“回乡”的感觉。虽然不少地方做了修缮,也开了新酒店,但那股“气”还是熟悉的。可能和小镇的民居、石桥几百年未变有关,“旧”,有时能带来一种心理上的锚定感。

住在乌村,喜欢它“一价全包”的爽利。预订时一次性付款,戴上手环进村就可以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清晨,采摘田间新鲜蔬菜;上午,和当地手艺人学编竹器,也可以去乐高公园;空了,约上朋友去树屋喝咖啡;馋了,在村里寻找各种小吃;乏了,去无边泳池放松一下……在那个各种现代设施完备的小乡村闲晃一天,真的能体会到木心那首《从前慢》的意境。

很多人来到乌镇,还是因为木心。文学和艺术很难评定高下,但木心确实是位奇人。

乌镇专门为木心修了一座美术馆。个人觉得,放眼全国,这也是一座特别的美术馆。美术馆是狭长的极简造型,跨越乌镇元宝湖的水面,一看就有贝氏风格。果不其然,美术馆由贝聿铭弟子、纽约OLI事务所冈本博、林兵设计督造,而馆内的设计与布展,也是由OLI设计师法比安主持。这样一栋建筑,本身已是艺术品。

和一堆人挤在大厅,仰头看着木心晚年的纪录片。离家几十年,他依旧吴侬软语。他说到狱中岁月,说到自己落叶归根,我脑海中突然涌出两个词:“萧瑟与克制,火热和汹涌。”

三年不见,美术馆里多了一间咖啡馆,算是与时俱进。我点一杯淡绿朱丽叶,还有一杯淡橙罗密欧,后来发现,这两杯饮料的名字来自木心的一首诗《色论》,“淡橙红/大男孩用情/容易消褪/新鲜时/里里外外罗密欧/淡绿是小女孩/有点儿不着边际/你索性绿起来算了。”

我哈哈大笑。他一生都有孩子气,与他灵魂的苍老交相呼应;他明明是个简单的人,又不乏思维的深刻;他与命运交过手,作品中却满是暴风骤雨后的清朗与纯净。没有积淀的纯净略显苍白,厚土开出鲜花才有豁达之美。

或许,这就是乌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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