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何处不通共？这家“土八路”开的超市，中国第一！丨杨叔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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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军武速递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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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本篇 文章的视频版，已发布在《杨叔洞察》B站号

1947年11月，一艘悬挂苏联国旗的货轮“阿尔丹号”从朝鲜罗津港出发，在国民党飞机军舰的侦察下畅通无阻一路南下，货轮的目的是香港。 船上满载着3000吨土豆、黄鼠狼皮、中药材以及大批黄金，经过7天的航行于11月15日清晨抵达维多利亚港。 货物很快被装卸到一家名为“联和进出口公司”的仓库内。 有了这批黄金作启动资金，很快就打开了国际贸易市场。

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商人几乎挤爆了这家小公司的办公室：来自东北的农产品和原材料以香港为中转站，源源不断出口到国外。赚取的外汇被用来在国际上购买药品、医疗器械和工业设备，再经联和公司之手走海运进东北，然后源源不断输入到广大解放区，救活了无数战士，并为前线提供各种作战物资。

1949年4月，当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时，很少有人知道：百万大军身穿的软木服和帆布胶鞋，救生圈救生艇，相当一部分都来自“联和进出口公司”的海上贸易线。

而这家公司现在的名字叫做“华润”，没错！你日常购物的华润万家超市也是它的业务。如今它涉足的领域包括燃气、电力、房地产、建筑材料、医药、零售等等，在香港拥有6家上市公司，年利润接近40亿美元，位列2022年世界500强排名第80位。

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只要说一下它最早的发起人你就明白了——周恩来。那么华润在战争年代到底做了什么？建国后又是如何搞钱、搞物资支援国家建设的？这是一段充满传奇、可歌可泣的精彩故事，觉得90后和00后应该了解一下，本期就来具体说说吧。

1938年，美国人正在超市里惬意购物，但战争阴云已笼罩世界。刚刚经历了南京大屠杀的中国人，正在艰苦抵抗日本法西斯的侵略。40%的农业区和92%的工业区沦入敌手。

这一年，有台儿庄战役的胜利，也有徐州会战和武汉会战的失利，更有花园口决堤的惨剧。此时，汪精卫正在谋划投降日本建立伪政权，而由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毅然挺进沦陷区开辟敌后战场。

这几乎是一场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抗争——日本，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武器先进，后勤充足，而我军的根据地都是贫瘠的农村，甚至连伤员用的都是“共享”纱布，要清洗后反复使用。

“没有枪没有枪，敌人给我们造”，武器弹药可以缴获，但如果我们的战士受了伤，像药品，医疗器械就很难获得的。光靠精神当然不能战胜物质，战争的背后是后勤，怎么办？党中央把目光投向了千里之外的香港。此时丢失天津、上海等主要港口的中国，沿海被日军全面封锁，而香港因自由港的地位，成为华南国际运输线转运港口：通过广九—粤汉铁路将物资运到武汉。

这些援助物资国民党当然不会给八路军，蒋介石巴不得我们自生自灭，同样是师长级别的军官，国民党是月薪1000元，八路军只有5元，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

1938年夏，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着西装，提着小皮箱的中年人从客船登岸来到香港。此时的他有三个名字：本名秦邦礼，化名商人杨廉安，代号“杨琳”。

▲秦邦礼的哥哥是秦邦宪，又名“博古”

秦邦礼——大家可能有点陌生，但他有一个名气很大的哥哥——秦邦宪，又名“博古”。和兄长“擅长”军政不同，弟弟的技能点都点在了商业上：头脑灵活记忆力强，商业嗅觉灵敏。在上海潜伏时期，拿着组织提供的两条金条开了一家米铺作为地下交通站：每次敌人特务搜查时，看到秦邦礼打的一手流利的算盘都以为他只是的个正经商人，在掩护的同时还赚了不少钱，很快就发展到8家门店，两根金条变八根。在秦邦礼掩护的人中，还有一位共产国际代表——李德。

这样的商业人才肯定有大用处啊。1938年周恩来与英国协商，在香港设立了“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主要任务是团结海外同胞宣传抗日，并转运援助物资，所以明面上需要一个合法公司掩护和操办具体业务。此时，已经在延安中央党校当教员的秦邦礼，就被他在莫斯科列宁学院的同学兼上级的陈云选派去了香港。由于他主要使用化名，下面就称其为杨廉安。

很快一家注册资金3万港币，名为联和行的公司在香港中环挂牌成立，公开业务是经营“南北货”，员工只有两个，实际业务是采购根据地急需的药品、发电机、电信器材、汽车配件等物资。但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物资越过重重封锁送到延安，联和行刚开张，广州就沦陷了，香港与内地最重要的交通线被切断。杨廉安的目光只能投向隔壁的越南：物资走海路到越南海防，然后从广西南宁再走贵阳、四川、翻越秦岭到关中，在黄土乡道上继续向北。1939年9月18日，10辆大卡车开进延安，除了衣物，还有20多箱当时最先进的X光机、显微镜、电台和发电机。但就在首批卡车还在路上时，日军的轰炸机就摧毁了海防港。联和行和杨廉安又辗转千里，从缅甸仰光重新启程经过九曲十八弯的滇缅公路到达昆明。

这条当时中国唯一的对外通道，绵延1147.4公里，穿越6条大江三座大山，在日军的持续轰炸下，维护公路的3000多名工人，三分之一永远留在了异国土地上。

从1938年夏到1941年秋，通过联和行运往内地前线的物资包括药品、医疗器械120多吨，真的是雪中送炭，甚至后期我们都能自研步枪，举办工业展览会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继续下去，日本当然也知道这条秘密通道，所以1941年12月8日偷袭珍珠港十六天后，日军占领香港，半年后新加坡的8万英军向3万日军投降，H舰队覆灭，至此日本完全掌控东南亚的海上通道。

香港沦陷后，杨廉安紧急行动，将800多位民主人士和文化名人成功转移，然后把联合行的资金装进特制的马甲穿在身上，孤身一人一路躲避日军前往重庆。虽然暂时不能用了，这条运输线所展现出的价值令周总理非常重视。

很快抗战胜利后，1946年杨廉安和原中共南方局四川省委秘书长袁超俊奉周恩来之命回到香港，并把联和行改为“联和进出口公司”继续干老本行。

此时国共正在就组建联合政府谈判，但我们已经预判到蒋介石并无诚意，在接下来决定国家命运的大决战中，这条贸易通道注定还会派上大用场。1946年6月，国民党政府无视人民盼望和平的愿望，发动内战。获得美国50亿美元援助的蒋介石志得意满，凭借这笔超过抗日战争美国援助总额5倍以上的资金，喊出来3个月结束战争的口号。

▲解放战争初期形势

四个月之内，黄河以南的解放区全部丢失，中原突围，就连延安也沦陷了。形势危急，中央决定集中力量夺取东北，杨廉安最早的直接上级陈云，此时正在东北局主持财经工作。陈云又想起了这位得力老部下，希望他能设法打通对外贸易，但东北和香港远隔重洋，还要经过国民党海空军控制的大片海域，这可就难了。很快，周恩来又派来一个高手，南方局财经委员会副书记的钱之光——这个名字简直太应景了！

原计划，钱之光是从烟台坐船去香港，但国民党的炮舰已讲南下的航道封锁，没办法只能北上去当时苏联控制的大连，这个意外却让他找到一条打通东北和香港海上贸易路线：东北解放区的各类产品先从哈尔滨集合，通过火车运到朝鲜平壤，再转汽车和马车运到罗津港；在这里装上苏联货轮启航，一路辗转洗清货物身上的解放区印记，成为合法的外贸商品。挂上苏联国旗，就可以在国民党海空军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航行。相距2500公里的香港和东北解放区就这样奇妙的联系在一起。

东北优质的农产品和原料很快打开了国际市场，有两样特产被世界市场追捧。一是质优价廉的东北黄豆，豆油不仅是重要的化工原料，豆粕更是畜牧业的高级饲料；另一个你可以猜一下，居然是猪鬃。此时战后重建的欧洲，大量开建的房屋让粉刷墙壁的刷子供不应求，在化纤没有大规模运用之前，猪鬃就是各种刷子的主原料，成了紧俏商品。

联合公司拥有解放区提供的充足货源，几乎形成垄断，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几乎挤爆了交易行的办公室。两艘苏联货轮阿尔丹号和波德瓦尔号穿梭往来于罗津港和香港，将解放区的农产品资源，换成军工原料和药品，再由支前群众的小轮车送上前线——淮海战役的独轮车后面，是华润的大轮船。

作用最大的物资当数盘尼西林。那些美国在二战中海量生产，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消炎药，通过联合公司的一通操作，就这样神奇的送到了解放军医院，使伤员恢复率达到了70%。通过联合公司，几乎全世界都在给解放军供货，天下何人不通共，只有校长受伤的世界。

▲《亮剑》中李云龙受伤就用上了盘尼西林

伴随着解放军南进的步伐，联合公司雇佣的船队抵达的港口越来越多。这家小小的贸易公司已经把贸易的触角伸到英国、美国、日本、新加坡。于是杨廉安提出，把这家红色企业改个名——华润，“华”即中华，“润”则是来自“润之”，“中华大地，雨露滋润”，并得到了中央的批准。

1948年12月18日，华润公司正式挂牌，注册资本500万港元，公开的性质是私人合伙无限公司，三位开创者仍是核心——钱之光任董事长，杨琳任经理，副经理则是袁超俊。此时华润的账面资金一度高达20000两黄金，这笔钱在当时差不多能把铜锣湾买下。但这些创造财富的功臣并没有觉得打了十几年仗就该享受一下，依然和解放区一样实行配给制，运输中被海水泡坏的黄豆经常成为主粮，他们是经济战场上的战士。

▲华润公司的员工

1949年5月27日，人民解放军解放上海，但战火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经济战。这座当时远东最大的城市，纺织业占全国一半，工业用电占全国用电的1/4，540万人口每天需要输入400万斤大米才能维持需求。 于是，那些对新政权挑衅的资本家开始囤积居奇，抬物价。棉纱、煤炭、大米，主要物价在一月内翻了一倍，纺织厂、电厂纷纷告急，这就是所谓的“两百一黑”。上海的资本家集团此前用这招屡试不爽，但他们不知道香港有家叫华润的公司。

很快在陈云的一声令下，不到10天，华润从香港购买的10万吨棉花送入上海仓库，三个月内调往上海的粮食超过50亿斤，足可支撑5常淮海战役，同时华润调集了相当于全国产量一半的棉纱和棉布。投机者们倾其所有，甚至举债购买市面上出现的米、棉、煤囤积，但更多的物资从华润的货船源源不断运来，直到他们涨破肚皮再也吃不进。价格一泻千里，投机生意完全破产。

华润的身影几乎伴随着新中国建立的全过程。解放海南岛，十余万国民党军队几乎耗尽了岛上的粮食，在华润的运作下紧急从南洋调运5万吨粮食解决燃眉之急；解放西藏，为了尽快恢复稳定，华润在印度和巴基斯坦建立三个贸易点。

而在我们1950年制定的解放台湾作战方案中，甚至想通过华润从英国买两艘7000吨级的二手巡洋舰，一南一北锁住台湾海峡。但这一切都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而被迫终止了。

而华润的使命还在继续，1952年，外对贸易部成立，华润也交由对外贸易部管理，由“党企”变成国企，但一直都在香港。于是华润就成了一家非常特殊，非常奇妙的企业，一家身处香港花花世界，与全世界做生意，又归中央人民政府直管的国企。朝鲜战争结束后，中国终于可以搞和平建设了。

然而，很多先进工业设备，都要靠进口，进口就得有外汇，这个任务还是由华润来完成。从1953年开始，身处香港的华润成了大陆进出口贸易的总代理——从各省市采购货物，华润协助口岸定价，安排交易。在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在冷战对峙的大背景下，华润成了几乎是唯一的外贸窗口，是不是有点像昔日的“广州十三行”。

但华润并不等同于新中国的“十三行”，因为华润不是简单执行命令，而是积极主动的创造了很多贸易模式。华润的创造之一就是广交会。它的正式名称叫作“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华润于1957年首次举办这个颇为新潮的展会，“集中展示，看样成交”，因为效果不错，一直延续至今，被称为“中国第一展”。在改革开放前，广交会是中国对外贸易的唯一窗口。到1978年，华润的营业额增长至30.5亿美元，占中国外贸总额的30%。

改革开放后，华润再遇挑战。垄断地位被取消，许多外贸不必再经过华润，而且华润这个“官商”要从代理贸易转变到自负盈亏，从指令计划转变到市场经济。但是，不变就没有活路，必须走出舒适区，开拓新领域，我们所熟知的华润超市正是在这时出现的。

80年代，华润开始四面出击，投资了隧道、公路等基础建设，进入房地产市场，还投资了制造业。1983年，华润将原有的食品部改组为华润超市，正式进军零售业，与香港本土超市惠康、百佳进行了艰苦的竞争，先后开了34家门店，终于在香港成功立足。

再往后，华润又进军资本市场、药品业、纺织业、能源业，超市营业额为国内第一，2022年世界500强排名第80位，妥妥的世界级企业。

甚至有些我们见惯不惊的品牌，雪花啤酒、蓝剑啤酒、怡宝、999、双鹤、万象城、东阿阿胶、太平洋咖啡，其实都是华润集团的产业。当然，最常见的，还是华润万家超市。当你推着购物车在里面轻松购物的时候，想到这家年利润接近40亿美元，拥有员工42万人的商业帝国，82年前是一个仅有3个人，一个不起眼小门脸，专为根据地赚小钱钱的微型“党企”，会不会有点恍惚，不敢相信的感觉呢？

这就是历史的沧桑。华润的八十年，正是中国人奋力前行，逆天改命的八十年。正如那个小小的商行，变成了今天的超级公司一样，中国也从一个贫弱不堪的国家，变成了世界上的巨人。有些人，虽然无名无传，但永远不能忘记，有些精神，虽然时间久远，但要铭刻于心。当你看到繁华都市里那个熟悉的logo时，也许同样需要向那些曾经的无名英雄们，默默的表达一下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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