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什么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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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前阵子各种「天才儿童」新闻频频来袭的场景吗？

天才，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中国古老的《易经》里，有着天、地、人三才之说，天才即是天道，昭示着自然万物的宇宙和谐观。而我们现在的天才一词「Genius」则源于拉丁语，原意是指守护神，随后衍生出创造能力、天赋才华等含义。

在西方古典时代，也有着许多关于天才的阐释。英国学者梅森（John Hope Mason）就给出了一个有趣的视角，他在《天才在十八世纪》（Genius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这篇文章里，把出现在18世纪欧洲大陆的天才观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为代表的对于天才艺术的先验哲学研究，一类则是标举冲突的英法式激进天才观。

先来说康德，他是怎么界定「天才」的呢？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里写到：

「天才是替艺术定规律的一种才能（天然资禀），是作为艺术家的天生的创造才能。」

康德的答案是，自然。

由于艺术家的「才能本身是属于自然的，所以我们也可以说，天才就是一种天生的心理的能力（ingenium），通过这种能力，自然替艺术制定规则。」

在此基础上，康德便提出天才所具备的几点特质：

首先是独创性，天才不拘法则，不会遵循任何已有的特定规则。

其次，天才的作品作为趣味标准的权威和典范，以供他人模仿。

再者，天才的创造属于一种超验领域，就连天才自己也无法描述他是如何创作出作品的。

最后，康德限定了天才的适用范围，只在艺术领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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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质上讲，康德的天才观建立在真善美合一的形而上学假定上，比以往艺术是「第二自然」的单纯摹仿论更深一步。

不过，这只是一种以康德为代表的和谐天才观。在梅森看来，英法式天才观则迥然不同。他充满赞赏性地写到，在英法两国：

「对于曼德维尔、休谟和狄德罗而言，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去保持对任何超验实在、先验真理、或内在道德秩序的信仰。......新的现实要求一种新的思考方式。」

这个新世界是什么样的？

相比权威主导下的保守德国，英法的社会环境以商业贸易为主体，一切都处于快速而鲜活的变化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容更改的先验原则。

正如洛克的白板说告诉人们，人生来便如同一张白纸，心灵不会涂有先天的印记；休谟的怀疑论则表示，从经院神学到自然科学，都是值得追问和怀疑的。而在狄德罗看来，天才的心灵敏感而浩瀚，一旦法则成为桎梏，天才便会「打碎它而飞向崇高、悲怆、伟大的境界」。

于是这里的天才观，意味着打破常规和标新立异，蕴含着多样的变化和无序的冲突，甚至是斗争、狂暴、非道德和肉体性的。这条文化血统，我们能回溯至古老的酒神狄奥尼索斯那里。

如果说，康德的天才观融入18～19世纪的浪漫主义艺术，是文学理论家艾布拉姆斯所论述的人与自然在不可知的超越领域重新达成和谐；那么在现代社会的先锋艺术里，我们会更多地发现英法式天才观的浓烈色彩。

它不是纯粹静观的，也绝非被名利权威所裹挟，而是在社会现实中寻求理想的可能，具有新颖的寓意、激情的力量、蓬勃的生命，敢于否定和自由创造的精神。

这正是在当下时代里，人类所期盼的「天才」。■

参考资料

John Hope Mason.Genius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in Paul Mattick ed，Eighteenth-Century Aesthetics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Art.

[德]康德.判断力批判.邓晓芒（译）.人民出版社，2004年.

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年.

原标题：《什么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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