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喜从天降/生子/55

　　55.

　　“土方，孩子，我们不要了。”

　　银时消失几天后回来对土方说了第一句话。

　　银发的男人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土方抬起的手滞在半空，他错愕地看着银时，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银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倒了一杯水，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那药丸入水便瞬间溶解，没一会儿黑色散去，那水再次变得透明。

　　看着银时向他走来，土方觉得不安。他下意识地往后退，银发男人现在脸上的表情太让他心惊，

　　“银时，你……”

　　银时突然在他诧异的眼神中仰头饮完杯中的水，然后以迅雷之势制住土方，对着他的嘴把口中的液体渡进他的口里。

　　土方愣了一秒，开始剧烈挣扎，舌头拼命抵着银发男人的舌头，他瞪大眼睛，凶狠地怒视银时，牙齿更是毫不留情地咬破了银时的舌头，可他仍没有阻止那温热的液体流进他的胃里。

　　银发男人的痛苦无法抑制地漫上他的脸，他的眼，那双绚丽的红色眼瞳充血似的，他看着他，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力道大得他动弹不得，掐得他肩甲的肉生生的痛。

　　男人眼里的痛意透过他肩膀的手渗入他的身体，蔓延到他的心脏，尖锐的痛处便沿着血液朝四肢百骸流去，他费力地抬起手想抱住银发男人像以前一样安慰他，可是他一动银发男人便使了更大的力，他恐惧似的把他狠狠按在床板上。

　　银时的眼角沁出了泪，那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土方的嘴里，那苦涩的味道融进他的血液里，流进他的体内。

　　坂田银时你这个笨蛋。土方仍旧挣扎，绝望又无助地看着银时，他想起了最近最后一次见到银时时他说的话：“土方，我不会让你死的。”

　　土方没想到银时说的“绝对不让他死”是这个意思。

　　自那天晚上后银时依旧天天回来得很晚，也不说自己去干了什么，任他如何逼问都被打太极似的敷衍过去。

　　土方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有时候银时上一秒还在和他说着话，下一秒就睡着了，身体也很虚弱，但奇怪的事，在母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孩子并没有任何影响，不管是因为男性孕子的影响还是天人的药物的副作用，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就像是肚子里的孩子靠吸取母体的养分存活一样。

　　即便如此，自从决定他留下孩子就已经有所觉悟了，但不代表银时与他一样，好几次银时看着他的肚子露出的决绝眼神让他心悸，他在清醒的时候不断和银时聊孩子，聊有孩子的未来，却始终化不去他眼里的悲戚。他知道要银时在他和孩子间做选择是件很残忍的事，所以他自己做了决定。

　　他没想过银时会反悔，他一直害怕银时会反悔。

　　土方对上银时通红的眼睛，心脏泛起阵阵疼痛，他心疼银时，比任何时候都要觉得心疼，就算此刻银时打算杀掉他们的孩子，他依旧为这个男人心疼得不能自已。

　　但他不能后悔，他想起那孩子走后银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和歉意，他不能后悔。所以强迫自己冷起心肠。

　　银时刚退开，土方立刻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土方揍完他转过身趴在床上大吐特吐起来，可吐了半天也只是干呕，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

　　“你给我吃了什么。”

　　银时轻柔地擦去土方鬓角的冷汗，“只是让十四可以睡个好觉的药。”

　　土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开口：“你…想干嘛？坂田银时，你想干嘛。”

　　“我想让你活。”

　　只几个字便让土方再说不出一个字。

　　56.

　　“十四，我想让你活。”

　　尖锐的疼痛蔓上心脏，土方抓着银时的手，摇头：“不能，银时，你要杀了他吗？”

　　“即便如此，我也想让你活着。”男人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阴鸷，猩红的眼珠像是镀上一层寒冰。

　　因为不想让他死，所以选择让他们的孩子去死吗？

　　“不要，坂田银时，你敢伤害孩子，我一定杀了你。”土方猛地推开银时，跳下了床，脚刚着地身体一软就瘫了下去，银时去抱他，却被他推开，他用手掌护着肚子，身体不断往后退，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朝他一步一步走近的银发男人，后背紧贴墙壁，退无可退的土方朝银时恶狠狠地大喊，只是怎么也掩不去眼中的恐慌。

　　“嗯，只要十四活着的话。”银时蹲跪在土方面前，抚摸上土方漫上泪痕的脸，黑发男人眼中的威胁、防备、恳求像一把利剑直戳他心脏，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有种下一秒就会窒息死亡的错觉。

　　“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死的，所以，孩子，不可以伤害孩子。”土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抓住银发男人的手，卑微而又坚定地恳求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我不敢赌，土方。”银时露出一个绝望哀伤的浅笑，俯身亲吻黑发男人沾着血液的嘴角，手覆盖土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动作温柔得像触碰稀世珍宝一般，只是他的动作惹得黑发男人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土方粗鲁地挥开银时的手，蜷起腿双臂环抱着肚子，心里的恐慌因为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被无限放大，身体像是被浸入冰水之中，彻骨的冷，眼皮沉重像是在上面挂了重物，全身的力气渐渐抽离，随时可能会晕过去。

　　可他不能闭上眼。

　　“银时，你很喜欢这个孩子，我知道的，我不一定会死，小孩穿越时空来到这时代，说明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改变它原来的轨道了，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可万一你真的死了呢？”银时跪在土方面前，痛苦地抱着脑袋，颤抖着声线摇头，“土方，孩子不要了，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他也曾相信的，他相信土方不会死，他相信他们可以改变那样的未来，他相信他可以保护他们，可小孩口中的未来依旧在到来，土方目前的状况让他无法再等待，也不敢再赌，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答应。”土方慌乱地摇头，用力推开银时，身体同时沿着墙壁滑下，他用尽全力拖动膝盖在地板上滑行，但才移动两步就瘫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一分。

　　被灌下去的药已经完全起了作用，恐惧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土方趴在地上转过头，苦苦哀求，“银时，求你，求你，别伤害孩子，我们的孩子啊，就算他会夺去我的生命，我也要把他生下来，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叫了你那么久的爸爸啊，你忍心亲手杀死他吗？”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银时。”

　　银时宁愿土方憎恨他，甚至杀了他，也不愿这个自尊心比谁都要强的男人无助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哀求他，那种像是即将被夺走一切的绝望表情在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又狠狠地、不留余地地补了一剑，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他露出这种眼神的。

　　被告知怀孕的时候男人忍受了所有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明明是个男人却像女人一样怀了男人的孩子，被所有人厌恶、排斥，甚至卸去副长一职离开了真选组，他也始终没有动过不要孩子的念头，他一直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爱着自己，而他呢，正在亲手毁掉这个男人一直坚守的东西，也在毁掉自己一直以来保护的东西。

　　可是……

　　［十四爸爸因为生下我死掉了！］

　　［男人的身体不同于女人，这因为药物产生的子宫本来就很脆弱，土方先生这次又受了伤，伤到了孩子，如果坚持留下孩子，可能到时候两个都有危险，所以建议把孩子拿掉，至少要让大人活着。］

　　小孩和医生的话再次在他耳边炸开一道惊雷，银发男人哽着嗓子，嘴唇被咬得冒出一串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他只要这个男人活着，他活着的话，其他的，都无所谓了，被怨恨也好，甚至永远不原谅他也好，他只要这个男人活着。

　　“土方，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银时弯腰抱起已经完全脱力的土方朝门外走去，赤脚踩在破碎的玻璃片上，鲜血立刻染红了地板，而银发男人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面不改色地抱着黑发男人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孩子没了的话，我会死的，银时。”

　　银发男人因为这句话被钉在原地，瞳孔骤缩，低头看着说完话就晕了过去的土方，银时突然身体一软，跪下身去，把头埋在土方颈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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