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药能帮助写歌吗？

FX的新剧《性、毒品和摇滚乐》（Sex&Drugs&Rock&Roll）把一个老话题重新放上了台面——嗑药能帮助写歌吗？

这个话题很有趣，因为“嗑药能帮助写歌”的迷思至今仍在音乐圈子里流传。笔者采访过的一位号称国内“摇滚教父”的音乐人，他就坚持适量的药物对创作很有帮助，并且呼吁有些药物应该解禁。

如果关心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和滥用迷幻药紧密相连的摇滚及艺术圈，那么光是听剧中人们以嘲叽叽的口气辩论这个话题就很有劲了。

丹尼斯·利瑞（Denis Leary）饰演的过气摇滚明星强尼·洛克，被从未相认的亲生女儿“缠上”要求其为她写歌之后欲重组乐队，然而成员们和女儿以及经纪人对他的要求是：创作期间不许沾任何药品和酒精。药物和创作紧密相拥三十多年的洛克当然奋起反抗：“你们见过哪个伟大的摇滚乐队不嗑药的吗？相反，他们一停止嗑药过起健康生活，好作品就和他们永别了。”

利瑞一口气举了一堆例子，比如1978年大卫·鲍伊（David Bowie）戒毒之后只能写出《Let’s Dance》这种烂作品，约翰·列侬（John Lennon）戒毒之后的最后一张专辑傻到竟然唱烤面包那么无趣的事情，“如果他不是被查普曼枪杀，大野洋子估计也会气得把他干掉”。

然而如今这个迷思早已解开，比如蒙特利尔神经学研所的阿莱恩·德格赫博士的解释就很清楚：创作的过程其实是把经历过、体验过的事与音乐、颜色等连接，药物所作的只是帮助催化人脑中这个连接的过程。因此，嗑药后的思如泉涌只是帮助艺术家们省去了这个绞尽脑汁连接的过程，如果没有切身经历的话嗑药也是白搭。另有实验表明，药物的催化创作作用仅仅对艺术家有效，对于普通人（对照组是大学生）就几乎无用。

也就是说，那些醉生梦死间写出的歌只是艺术家们用类似杀鸡取卵的方式得到的残酷花朵，如果刹不住，很可能就会提前去“27岁俱乐部”报到。利瑞和他们的朋友们在僵持大半集之后终于决定暂时戒药戒酒，但不幸的是他在清醒状态下写的歌惨不忍睹，于是朋友们纷纷起身为他买酒拿止痛剂，利瑞的音乐之路还将几经波折。

如果是科普片，这样的走向当然是不对的，怎么能鼓励嗑药呢？但是别忘了这是尺度一向不小的FX新片，就算最终导向正确，这位过气摇滚明星要怎样在有机食品健康瑜伽和喝酒喝药泡妞写歌中摇摆数个回合，才是一部剧好看的地方。

除了嗑药和创作，丹尼斯·利瑞自编自导自演的这部喜剧探讨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年老之后如何面对以为骄傲的青年文化，突然发现自己有个成年女儿的时候如何与她相处，一支乐队经历过那么多犄角旮旯的事以后还能不能重新找回当年的快乐，流行文化碾压下的亚文化是否已经失去它巅峰时期的魅力。

作为资深摇滚爱好者，承包了剧中所有摇滚乐词曲的丹尼斯·利瑞今年已经58岁。梳了个大卫·鲍伊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发型，他坚称基斯·理查兹（Keith Richards）不是老古董而是活着的音乐传奇。仅仅播放了两集，剧中人就已经把摇滚名人们扒了一卡车，顺带毫不留情地调侃了胸部喷火的麦当娜和肤浅的“水果姐”离真正的音乐如何有十万八千里远。

可以想见，这部出自一人之手的喜剧肯定极具个人好恶。所幸如果说利瑞是老摇滚爱好者，他显然并不是一个毫无原则的老摇滚卫道士。于是，当他捍卫鲍伊和理查兹的时候，从他女儿口中能听到这样犀利的辩驳：“拜托老爸，你看到过理查兹为LV做的广告吗？他把手往头上那么一放，整个人方得就像一只箱子。”

刻薄但是不狭隘，丹尼斯·利瑞可以做到一边编排各路音乐人一边热捧自己的所爱，一边还不忘记调侃一下老家伙们。基本上，剧中人的对话中三句一枚梗，能听懂多少就看你对音乐的了解是否足够。如果不够不要紧，边看边查查资料听听歌，比如听一下列侬的那首“烤面包之歌”到底有多无趣，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