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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背景考据】人之子的僭越

2024-07-13 20:0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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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简介

纵观人类在文化领域的发展史,艺术走过了象征型、古典型、浪漫型的漫长历程,如今似乎又复归原初的神话。

从古老巫术仪式的创造,到壁画与语言的沟通,再到文字的出现,神话,或者说原型,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鲜活的、历时性的生命力。这是分析心理学的集体无意识,是文化人类学的模因,是结构文学的元语言。跨越宗教、心理与社会文化,贯穿语言学、象征学与神话学,如今的文艺批评,得以在更加宏大的视角下,统领作品的体裁、题材、主题、结构、用语,将对文学作品的解读从孤立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使之成为整个人类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对游戏作品作为第九艺术的学术性文学研究找到了一条更具科普价值的道路,即追溯作品与古老的神话、信仰、宗教仪式及民间风俗等的血缘关系,通过考据揭示出作者自身都可能尚未意识到的、作品在整个人类文化史中的诠释与意义。

原神以其开放世界和单元剧叙事的优势,唤醒了灵知(诺斯替)、卡巴拉、赫尔墨斯等许多尘封在历史角落的灵性元素,融汇了音乐、戏剧、ACGN等横贯中西的文艺经典,探索着现代与后现代艺术表达的崭新道路。

诺斯替原学初探·上

大家好,这里是砖家银发,今天给大伙聊聊原学。为了彰显我们只做最好懂考据的初心,不多说虚的,我先说我的观点:

原神的世界基础是诺斯替神话。

其实早在官方开服之初挖下那个大坑《足迹》PV时,原学家们便已经在为剧情和世界观争论不休了。当时较为普遍的观点是,原神的设定参考了炼金术与《所罗门之钥》。炼金术的说法来自内测的蒙德炼金台;说《所罗门之钥》这本书则是因为原神中许多魔神的名字都出自里面。我首次提出这个观点,大概是在20年6月,那个全网找不到几篇原神考据的古老年代。所以,当我在21年4月看到那篇访谈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打脸,而是发自内心地高兴——终于得以一窥原神世界观的全貌了。

还有一个原因:炼金术的思想源头之一就是诺斯替。我在找爸爸家族的时候先找到了他儿子,怎么说也不算错得非常离谱吧?更何况知名心理学家荣格的著作中,也往往把诺斯替和炼金术混在一起讲——比如渊下宫《日月前事》里的法涅斯和蛋壳,就出自他的著作《红书》——一本诺斯替神话与炼金术思想兼备的巨著。那说了这么半天,诺斯替神话到底是个啥?嗯,扯了那么多,我总算想到该怎么解释了:诺斯替神话是诺斯替主义者写下的神话故事。

关于什么是诺斯替主义,诺斯替主义者又都有谁,篇幅不够了,我们下期再说。现在先谈谈这个神话故事本身。众所周知,神话是一种啰里吧嗦还花样贼多的玩意。古人们在这方面编故事的能力毫不亚于如今的网文小说。那我们该怎样在诺斯替神话里找到我们要的部分呢?这个时候,提瓦特大陆这个名字,就帮了大忙了。

提瓦特(Teyvat)的英文,是希伯来语箱舟(Tevat)的现代拉丁文转写,意思是方形的盒子,最常见的用法就叫做诺亚方舟(Tevat Noah)。提瓦特是方舟?这可就好办多了。在许许多多的诺斯替神话中,强调方舟这个概念的只有伊朗极端二元论的两派,也就是摩尼教与曼达派。这两派思想相近,许多概念也是相通的,比如异乡人这个说法就来自曼达派。

摩尼教的诺斯替神话有三个阶段:光明与黑暗两大本原,它们彼此间的斗争与分合,最后是光明被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发现了整个神话的核心目的:拯救,而这与我们的主线任务走向是一致的,也就是拯救妹妹。

我们在渊下宫的故事中可以感受到许多第一阶段的特征:日与月,光与影,火焰与黑暗。不过,渊下宫的东西太多了,之后单开一篇再说。暂时我们只需要知道,黑暗创造了属于黑暗世界的特有规则来禁锢其中的光明。这规则在光明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天理在《空中荧火》中的翻译是神圣的规则支配者(the Rulers Divine,一般译为神圣统治者,此处为了还原“rule”的原意而意译)——这是提瓦特大陆属于黑暗世界的有力证据。也难怪那位天理的维系者对我们如此有敌意,我们的游戏主角都是来自光明的异乡人。空和荧的英文都有光明的意思,这个黑暗的世界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嘛。

说完了第一阶段我们跟这个世界的不对付,接下来,我们把目光投向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看看能不能填上官方在《足迹》里挖的大坑。在第二阶段的光暗战争中,摩尼教神话描述了三次光明的反击,从开始的失败到一步步接近成功。这大概便是戴因斯雷布口中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这是我认为目前比较靠谱的解释,因为直到现在为止的主线里都没有什么大的战争。什么?你说愚人众?海祇岛反抗军?拜托,说这是小打小闹我还信,说这是贯穿整个提瓦特篇主线的大战?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接着是重头戏,这场战争的起源,也就是整个世界的起源。我们在渊下宫见到了大日御舆的建造者、白夜国的贤人阿倍良久,在《光昼影底集》的附录中可以找到他的原名阿布拉克(Abrax)。虽然阿倍良久一幅老好人的样子,但他的名字原型阿布拉克萨斯(Abraxas)可没那么简单。阿布拉克萨斯可以算是规则支配者(Rulers,理,诺斯替文献中译为“天界统治者”,与掌权者同义)之一,取代了瓦伦廷派诺斯替神话中的亚大巴奥。这个亚大巴奥是谁呢?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他是来自光明却背弃光明的黑暗首领,产生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七个掌权者(Archon)。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熟悉?给点提示,在那篇官方访谈中提到的低位神“执政官”是掌权者的另一个说法。

三、二、一,揭晓答案,尘世七执政的英语翻译就是七个掌权者,也就是我们熟悉的七神。到这里,我们就初步理解了提瓦特统治的架构:天理是囚禁光明的规则支配者,七神则是天理治下执行这些规则的执政官。戴因斯雷布口中的“上一场战争”也许便是魔神们决出七神的黑暗内战,而现在的战争,则是我们旅行者拯救妹妹打败黑暗的战争。

数字七在这里很特殊,不只可以指七神,还指他们对应的七种能力,以及诺斯替神话里为他们安排的七位伴侣(有时七神阴阳同体,这时候伴侣就是他们的阴性名字)。有意思的是,我们看这些能力和伴侣的名字,发现都不是什么人名,嫉妒、财富、智慧……这不都是人的欲望吗?没错,这就是所谓“众神为欲望的轮廓镀上七种光辉”。欲望有了轮廓,于是成为人形,这是理解诺斯替神话的重要因素:概念拟人。

再进一步说,欲望也是愿望,神之眼就代表着一个人的愿望,拥有神之眼也是成为神的必备资格。这便是“(众神)以此昭示,他们的权柄可被企及”。在诺斯替神话里,这句话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人存在,人之子也存在”是掌权者们造人的原因,而他们是被亚大巴奥造出并赋予那七种能力的。也就是说,他们学习自己的创造者,进行造人、赋予能力等种种操作。这种儿子学爸爸的模仿习惯,意味着他们造出的人也可以效仿他们的举动。这也许就是阿贝多被创造出来的原因,一场对神明的效仿,一次通往神座的尝试。

到这里,我们已经简单科普了诺斯替神话的基本结构,并稍微解释了一下这玩意在原神目前的世界观和剧情里是怎么体现的。接下来的内容将回答以下几个问题:诺斯替主义是什么?我们为何被困在高天之下的提瓦特?我们又该如何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旅途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东西?

诺斯替原学初探·中

咱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有人说这是个大坑。没错,诺斯替的定义和起源繁复晦涩——这玩意从古典发展到现代,还有相关的浪漫主义思想……我们上期讲到的摩尼教与曼达派,不过是它的一小部分罢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庆幸找到了“提瓦特是方舟”这个定位锚点,不然这堪比找神瞳没有地图提示的累活谁爱干谁爱去。

即便可以取巧,我也在初步阅读一些相关著作以后,才算有了一点不误人子弟的自信,来告诉大家我不准确的个人观点:诺斯替主义是起源于希腊化晚期的一种“非主流”思想体系。希腊化时期是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引发的一次大规模的文化交融,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思想在地中海东部遭遇、碰撞并形成了类似我国诸子百家的盛况。

过去的人们只需要相信自己家里那单一的话语,可现在,文化的交流和碰撞让他们感到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这种恐惧的内核和我们现代人如出一辙,就如同比起一成不变的大世界,我们觉得我们亲手打造的尘歌壶更像一个真正的家一般。这种面对整个世界的无力感是两个时代的共性。于是,向着“非主流”的逃亡就成为了共同的选择。那个时代的人们选择了诺斯替,而我们选择了二次元。

其实官方在访谈中也提过类似的思想,说原神继承了米哈游作品一贯的“反抗终焉,拯救世界”的主旨。在这样慷慨激昂的主旨背后,隐藏的其实是“我什么都做不到”的叹息。

于是就有了诺斯替,就有了原神。诺斯替主义者们将希冀寄托在Gnosis上,也就是原神的神之心(Gnosis,神之心英译)。有了神之心,便能成为神,或者说回归神,不再流落于孤独的异乡之中。我们在上期内容里,通过对摩尼教与曼达派诺斯替神话的简单分析,讲述了我们旅行者作为异乡人对应“光明”、天理作为规则对应“黑暗”的基本对立关系。在这种对立里,神之心就代表着光明。这样一来,我们明白了一个稍有些复杂的逻辑:天理维系者与七神的秩序是黑暗的,可他们自身不完全是黑暗,因为光明内在于他们之中。

战争已经开始了

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

众神为欲望的轮廓镀上七种光辉

以此昭示,他们的权柄可被企及

而现世的基底埋藏着阴燃的残骸

那是对僭越者的警示

「高天之上的神座,从来不是为你预留的位置」

但僭越之人啊,不要就此驻足

谁都不能隔岸观火

看吧…

这让我们能更深刻地理解“战争已经开始了,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这句话。神所争夺的就是光明,神之心代表的光明。看吧,不愧是黑暗,连自己人都要搞内斗。那么,接下来几句话本来矛盾的逻辑也就可以理解了:前一句话还说“众神为欲望的轮廓镀上七种光辉,以此昭示,他们的权柄可被企及”,下一句话就是“而现世的基底埋藏着阴燃的残骸,那是对僭越者的警示”。那你们到底想不想分享你们的权柄啊?叫人来吃饭还翻脸说我多吃了一碗粉是吧?可能还真是,这是个坑。

英文版的足迹PV是这么说的“诸神允诺他们的七种珍宝来激励我们前进(The gods goad us on with the promise of their seven treasures)”,这里的七种珍宝大概就对应着七种光辉。在诺斯替神话里,这个词指的是特殊的“光明之珍宝”(Treasure of Light),是散落在黑暗世界里的光明,也是在末世的大火中将被拯救的生命。这便是“阴燃的残骸”,没有炽烈明亮的大火,黑暗没被彻底焚烧,于是现世依然是光明的囚牢,众神依然掌握着光明的珍宝。他们用承诺引诱希望拯救光明的人前来,不过是为了抢夺他们的光明。神之眼不过是幻象(Vision,神之眼英译),而本该属于来者自己的神之心却悄然消失……

“高天之上的神座,从来不是为你预留的位置”。这里的高天是经典的诺斯替概念,天理统治以下是低空,之上则是高天。神座的说法也有出处,是为我们上期提到的黑暗世界造物主亚大巴奥准备的王座。这倒确实不是我们现在该去的地方,毕竟七国代表的七层低空还没旅行完,不能太唐突不是吗?所以就像戴因说的那样,“僭越之人啊,不要就此驻足”,那高天便是我们此行的终点。

“在无始无终的永恒里,人类将度过安然无梦的一生”。这永恒的境域(aeon)是掌权者们的低空国度,人们在里面昏睡,忘却了他们来自光明世界的记忆,无知也无梦。“但在神明视线的视角下,仍有人想要做梦”。他们的梦还未被神之眼偷梁换柱,记忆也尚未被“天之秩序”所消灭。这也许便是妹妹曾经的举动,可惜深渊的力量甚至未能倾覆低空,又何谈淹没神座呢?

在无始无终的永恒里,人类将度过安然无梦的一生

但在神明视线的视角下,仍有人想要做梦

人类有人类的底蕴

我们不是滤清「神选者」后剩余的残渣

从世界之外,我们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

现在,踏入天地之人

你的旅途已经告终

但你仍未越过最后的门扉

若你理解旅途的意义,就上前来

击败我

命令我让路

向我证明你比我更适合拯救她

然后,就去重新纺织所有的命运吧

“人类有人类的底蕴,我们不是滤清「神选者」后剩余的残渣”。唯有神选者才能获得光明之珍宝,越过珍宝之门抵达高天的归所,可神之心的所有者已经确定,我们难道就该在黑暗的迷雾中沉沦永世?

不,“从世界之外,我们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世界之外便是那光明的彼岸,我们从那里来。我们是异乡人。我们曾远渡重天,却被天理代表的黑暗秩序禁锢于此,一度昏睡在无梦的永恒之中,可如今我们已踏上了旅途,终有一日,我们也会用那彼岸的力量,否定这黑暗的世界,醒悟我们自己的光明珍宝,越过“最后的门扉”。“谁都不能隔岸观火”,拯救世界的烈焰很快就会焚尽所有的黑暗……

这便是旅途的意义,重走七国(七重天)之路,寻回神之眼背后的梦,回想起一切事物沉淀下的真相。

在最后的最后,打破天理维系的虚假之天,坐上月亮的银船,穿越不适格者们的迷雾,去重新纺织所有的命运吧。

好戏总在最后上演,本节目也不能免俗。

经过了前两部分的铺垫,我们终于能谈论一些相对深入的问题了,比如:

第一王座法涅斯是原初之神吗?

阿倍良久的真名暗示着什么?

提瓦特是怎样被创造出来的?

诺斯替原学初探·下

鉴于之前有许多大佬已经对渊下宫历史的诺斯替神话特征做出了分析,我们便不再赘述太多这方面的论证,而是将目光转向《日月前事》揭露的整个原神世界观。

这本书在白夜国被列为禁忌,大蛇因为知道了它记载的秘密被迫赴死,那么“天之秩序”或者说“七之秩序”为何对其讳莫如深?

要回答这一疑问,我们就得深入文本的叙述中去。

翻开第一页,“法涅斯”(Phanes)便映入我们眼帘。

在俄耳普斯神话中,法涅斯诞生于一枚银色的宇宙之卵中,它雌雄同体,有着宽大的金色翅膀,这大概是法涅斯的最早来源,与日月前事中的描述也非常吻合。

那我们是否可以就此盖棺定论呢?别急,也许还为时尚早,在渊下宫的历史中,还有一个不能绕开的重要人物,大日御舆的建造者,阿倍良久。

他的原名叫阿布拉克(Abrax),词源是阿布拉克萨斯(Abraxas),这是基督诺斯替代表人物巴西里德(Basilides)理论中的神明。

在他的理论中,世界是一颗“种子”(seed)或者说“鸡卵”(egg),世界的成熟就是鸡卵的成熟。

这也许便是世界要诞生,就必须破壳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法涅斯反其道而行之,用蛋壳隔绝了“宇宙”与“世界的缩影”呢?这就要说到后世知名作家博尔赫斯的一篇作品《为虚假的巴西里德辩护》了。

博尔赫斯讲了一个巴西里德派的诺斯替神话,救世主远渡重天,用见证一切完成独特的拯救。

“你要认识所有人,而不让任何人认识你。”(Know everyone and let no one know you.)

前半句话似乎对应着妹妹对我们说的“去见证一切事物的沉淀”,后半句话则指向了阿贝多在《旅行者观察报告》中得出的结论: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别无二致。

在博尔赫斯讲起这个神话以前,先提及了“人的开始”,这也许并非随意为之。

因为这个神话里的救世主,在其它的诺斯替文本里,又被叫做“原初之人”(the First Man),文章后续更是明确提及“兄妹”的说法。

博尔赫斯提到,这种说法是诺斯替瓦伦廷派(Valentinians)的,这是一个继承了巴西里德思想,还比巴西里德派知名的派系。

感谢博尔赫斯,我顺藤摸瓜找到了原文献《对灵魂的注释》。

在这个诺斯替文本的故事里,妹妹先与哥哥分离,在尘世间遭受苦难,最后与赶来的哥哥重逢,被哥哥所拯救。这样的对应关系我想并非巧合。

在另一些诺斯替文本中,人是宇宙的微缩(可以理解为“天人合一”),也可以叫小宇宙,那么原初之人自然可以是那“世界的缩影”,这样一来,大宇宙与原初之人的“隔绝”,便是一个非常符合诺斯替神话结构的“天-人”隔断关系。

但是,法涅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要真正理解这背后的原因,不得不先搞清楚另一个问题:法涅斯为什么会和阿布拉克萨斯这个名字一起出现在渊下宫?甚至同时出现在日月前事里?

遥望人类历史的长河,法涅斯是个源远流长的名字,阿布拉克萨斯也同样如此。

但,同时出现他们两者的叙事,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荣格的分析心理学理论。

荣格是一个诺斯替主义者,但又不完全是一个诺斯替主义者。

他曾假托巴西里德之名写过一篇诺斯替神话,却不认为自己是诺斯替主义者,而是一个继承了诺斯替思想的心理学家。

在上一期内容里,我们说诺斯替主义与现代虚无主义至少在一点上是一致的,那就是面对整个世界的无力感,用荣格自己的话说,他经手的精神病人里,有三分之一所患的并非某种“可以被临床诊断”的病症,而是“患了人生的无意义感和无目标感”。

荣格认为,“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普遍的心理疾病”。

统计显示,截止至2005年,中国的焦虑障碍患病率达到13%,美国则已经达到了18.1%,这样的焦虑便来自时代的空心病,我们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在过去,诺斯替主义者们选择将自身的无意识投射到遥远的彼岸,寻找那虚无的寄托;而如今,荣格则更加直接地向自身寻求答案。

作为现代诺斯替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发现了过去那个时代的人们与现代人共同的心理症结,并提出了直指核心的解决办法:

调和意识与无意识,发现你自己,认识你自己,拯救你自己,不需要像过去的诺斯替主义者一样寻求外在神明的帮助,因为幼小的神明已经内在于你自己里面。

这个内在的幼小神明,就叫做法涅斯,它是原初之神,是人的原神。

旅行者兄妹离别又终将重逢的隐喻,也许便是寻找原神的道路。

法涅斯(Φάνης, Phanês)便是古希腊语的光,是人格化的光芒,正如意识源于无意识。

见证了那许多事物的沉淀,历经生离与死别,在漫漫长路的终点,她会遇见自己的法涅斯,拥抱属于她的原神。

这便是法涅斯用蛋壳隔绝“宇宙”与“世界缩影”的原因。

原初之人是世界的缩影,他与宇宙本为一体。

可原初是混沌的,是无意识的,为了产生意识,人必须从原初中独立出来,与宇宙隔绝,此时,孤独的人又是不完整的,于是,他又需要打破蛋壳,找回属于他的宇宙,正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尔曼·黑塞所言:“鸟要挣脱出壳。蛋就是世界。人要诞于世上,就得摧毁这个世界。”

我们现在知道了,摧毁不是毁灭,而是回归,这便是为什么“世界如果要被创造,蛋壳必须被打破”,“原初逆转了毁灭”,因为毁灭就是创造。

崩坏在前,新生在后,这便是提瓦特大陆的创造,这便是无中生有之奇迹,这便是原人拥抱原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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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本期内容的全部内容啦~觉得内容不错的话,旅行者们可以前往米游社@银发三千雪满头 与作者交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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