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雨城丨石头上的望鱼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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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建在突兀的巨石之上，因巨石形似一只守望河中游鱼的猫，亦称“望鱼石”，古镇故此得名。这便是偏隅四川雅安雨城区之南的茶马古道驿站——望鱼古镇。

拾阶而上，时光仿佛停留于石头的凹槽，闪动着历史沉淀的光泽。百余步石梯几乎呈70度陡峭，缓缓躬身方可攀登。上至坡顶，气喘吁吁。入口左侧有一凉亭，悬挂一匾，刻有“望鱼石”三个醒目大字。凉亭既是人们歇息之所，也是一处观景台。

“那时，在凉亭还可望见河里一团黑影似的雅鱼游来游去。”当地村民告诉我。雅鱼与雅雨、雅女并称雅安“三绝”，是当地久负盛名的特色鱼类。现在河谷已变成湖泊。我站在凉亭凭栏远眺，只见湖水像一面镜子，投射出粼粼波光，雅鱼已被一泓碧水遮掩，始终未能浮出水面，让凝望成为一种淡淡的遗憾。

石头上的老街为一条狭长的巷子，长约200余米，青石板纵贯铺设，路面已被岁月的脚印打磨得光滑发亮。两侧为木结构青瓦房和吊脚楼，精致的瓦楞、窗棂和柱基石上的雕花显露出昔日的繁华。曾经的钱庄、当铺、药店、茶铺和戏台随着时光的流逝，消失了喧闹的影踪。而丁字拐窝清晰地留在茶马古道上，像背夫迷茫的眼睛，仿佛听见丁字拐敲击石头的声音。

一家扎染坊在古镇格外显眼。店里挂满了晾晒的服装、丝巾，还有几只玩偶，扎染物品呈蓝白灰，不少游客在询价挑选。店主叫刘随，系大学毕业的德阳女孩，已在老街扎根四年多了。“在望鱼，我感受到心安。”这是她的感慨。刘随第一次到望鱼，就喜欢上了这个百年古镇，自然惬意的乡居形态，给予她无声的包容，她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与古镇相依相随。为此，她租房开办了植物染工作室，制作销售扎染物品，没想到逐渐红火起来，成为古镇的网红打卡点。“除了扎染体验店，我已在网上开通了销售。”刘随的脸上带着乐观的自信。门前放着快递包裹，层层叠叠一大堆，扎染物品已走出山峦的拘囿，陆续销往外地。

扎染坊对面是一家咖啡馆，墙上挂着枯枝和野菌，一把枯草点缀其间，更增添了咖啡馆的韵味。店家小徐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一边招揽客人，一边悠闲地享受散漫的时光。他是外地人，与刘随一样爱上了这个古镇，前年来到这里就留了下来。

古镇地势起伏，建筑以老街为轴串连，依稀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没有虚意的粉饰，电影《被告山杠爷》曾在此取景拍摄。漫步老街，淳朴的民风与古朴的街巷融为一体，显得宁静而安详。每一块石板的凹痕都有故事，每一丛瓦檐上的青苔都有注脚，像一段历史的回放，依稀走过商贾、背夫和马帮匆忙的背影。

行至老街中央，一家“行云草舍”的乡村书屋别具特色，让人不由停下脚步。书屋分上下两层，充满古朴的气息。书架形态各异，依墙布置，上面摆满历史文化、乡村怀旧、文学名著等书籍。选取一本坐在临窗的位置悠闲品茗，静静阅读，时光似乎慢下来了，平常充盈于耳边的喧嚣无影无踪。据工作人员介绍，书屋是由颓败的老宅改造而成，保留了当地古建筑的特色。透过木格花窗，只见窗外竹影婆娑，隐约望见河水平缓流淌。或许我并不是为书屋而来，但此刻，一种回归乡野的念头在脑海中萌动，仿佛在书屋中找到了心灵的慰藉。

“望鱼石客栈”是古镇兴办的第一家民宿。门口的木桌上，用盘子摆满了大米饼、玉米饼和新鲜的油炸鱼虾，都是当地的特色小吃，让人垂涎欲滴。砂锅雅鱼是客栈的一道名菜，肉质细腻，味道鲜美。最奇的雅鱼头上拔出的骨刺，像一把逼真的宝剑，据说放在家里可消灾辟邪。这是正宗雅鱼区别于其它鱼类的明显标志。客栈的吊脚楼靠近河边，走出去可观看“望鱼石”的轮廓。古老的石头支撑着古镇沉浮的命运，被岁月的尘土掩埋。我在草丛中看见石头露出的一角，苔藓已被人们拔去，斑驳的迹痕诉说着古镇的沧桑。

古镇尽头有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山顶一直流到河里。一座小石桥横跨溪沟，桥头上留着古寨门的孔洞。当年一到夜晚，古镇要把大寨门关上，防贼防盗。我走上石桥，在中间停顿，寻找那扇业已消失的寨门。旁边盘踞的老树根，如沉默寡言的老人，用苍老的皱褶掩藏岁月的枯荣。

一块巨石支撑的古镇散尽繁华，我在望鱼邂逅了停留的乡愁、书屋，如老街盘曲的根脉，成为古镇缄默的守望。

▌作者：倪宏伟

▌编辑：王鹤飞、周利

▌审核：徐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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