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聊与时间旅行·时空穿越有关的游戏

以时间旅行或时空穿越为主题的文学和影视作品早已屡见不鲜，而游戏因为其强大的交互性和表现力，在处理此类题材时往往能为玩家带来不同于其他艺术类型独特体验。实际上，任何具有存档/读档功能的电子游戏都可以视作对“时间旅行”的隐喻，玩家利用SL大法一次次穿越回去修正主人公的行动，以最终获取理想的结局。本文中关注的是那些明确在剧情或玩法上涉及时空穿越的游戏，梳理这一题材在电子游戏领域的发展史，并为大家推荐一些有趣或经典的作品(我会尽量避免剧透)。

第一部分：1980至1990年代初期

注：这一时期的大部分作品都只有考古价值，对游戏上古历史不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直接跳到第二部分

在PC与主机游戏兴起之前，桌游和街机领域已经出现了许多涉足时间旅行的作品，不过它们都在本文的关注范围之外。发行于1980年的《时间旅行者》(Time Traveler)是我目前能找到最早的包含时间旅行元素的PC游戏，在这款文字冒险游戏中，玩家的目标是穿越到过去各个时代获取14个具有神奇力量的指环。1982年的《时区》(Time Zone)则是一部极具野心的图像冒险游戏，玩家可以穿越时空探索多达1500个不同的区域，并与多位历史名人会面。之后几年中还诞生了不少时空题材的游戏，只是大部分都只有考古价值。

1987年《最终幻想》的横空出世标志着日式RPG新纪元的到来，系列首代的核心剧情更是与时间旅行紧密相关：主角们需要穿越回过去击败大反派从而打破时间循环。同年发行的《阿拉伯之梦》(Arabian Dream Scheherazade)虽然名气不大，其实是一部结合了动作游戏和RPG元素的创新之作，主人公在不同时代间穿行以解救心爱的公主。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游戏制作人似乎对时空穿越有着某种执念，许多名垂青史的日本游戏佳作都与这一题材有所关联，下文中会陆续提及。

相比于这一时期日式RPG领域时间旅行主题的兴盛，欧美游戏界依然热衷于在解迷和冒险游戏中探索穿越时空的可能。比如1989年的《未来战争》(Future Wars)是一部剧情宏大的点击式冒险游戏，讲述了一名清洁工人阴差阳错穿越到不同历史时期，最终击败外星人拯救人类的故事。而肇始于1991年的《旅人计划》系列(The Journeyman Project)则采取了第一人称解迷游戏的形式，让玩家扮演一名未来的时间安全局特工，努力维护历史的连续性。

由卢卡斯艺术于1993年出品的《触手也疯狂》(Day of the Tentacle)同样是一部点击式冒险游戏，玩家可以操控身处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位主人公。游戏的剧情虽然颇为无厘头，但玩法上却颇多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创新之处：比如玩家如果操纵呆在过去的角色执行某项动作，就有可能影响到身处未来的另一个角色身边的事物；每位角色也都可以通过时光机将身边的物品传递给其他角色。给个站内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4t4y1171F

第二部分：1990年代中期至2000年代中期

这一时期电子游戏对时空穿越题材的运用愈发纯熟且新意不断，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其中不乏游戏史上跨时代的经典。

1995年发行的《超时空之钥》(Chrono Trigger)由是日式RPG至高成就的代表，今天看来依旧魅力不减。时间旅行不仅是这部作品的核心情节，也是游戏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玩家可以穿越到七个不同的历史时期进行战斗和探索，寻找新伙伴和关键的敌人，最终根据自己选择的路线解锁多达13个不同的结局。1995年另一部十分出色的日式RPG《幻想传说》(Tales of Phantasia)以及次年发行的吸血鬼主题动作冒险游戏《凯恩的遗产》(Legacy of Kain)也都在主线剧情中加入了时间旅行的元素。

1998年发行的《塞尔达传说 时之笛》是该系列的首次3D化，也是游戏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本作中主人公林克会穿越于过去和未来展开冒险，而且穿越前后林克的能力也会发生改变，进一步丰富了玩法，这也是《时之笛》不同于其他普通时间旅行题材游戏的创新之处。不过如果要论对时空元素的运用，发行于2000年的《时之笛》续集《姆吉拉的假面》还要更胜一筹。该作设定了为期三天的时间循环，林克可以在期限迫近前利用时之笛回到第一天早上，在保有之前进度的情况下开始新一轮的游戏。这种新颖的时间运作虽然未必是首创，但无疑被《姆吉拉的假面》发扬光大，让玩家不仅需要思考“何地”，更要在意“何时”，从而有机的将时间意识融入了游戏体验之中。可能时间旅行容易上瘾，2001年的《塞尔达传说 不可思议的果实》又再一次以时空穿越作为核心玩法。

1999年发行的《穿越时空》(Chrono Cross)作为《超时空之钥》的续集，同样也是非常经典的作品。而同年另一部日式RPG巨作《最终幻想8》也继初代之后再次加入了时空穿越的元素，而且采用的是“压缩时间”这种颇为新奇的方法(日式RPG是真心喜欢这个题材，后来的《王国之心》系列中也有大量时间旅行的桥段)。

2001年首发于PS2后移植到PC和PSP平台的《暗影回忆录》(Shadow of Memories)虽然名气不大，其实是一款剧情和氛围都不错的冒险游戏，主人公需要穿越回过去阻止自己的死亡。

2002年发行的《时空轮回》(Ever 17)是日本KID公司无限轮回系列的第二部，也是评价最高的一部。作为一部带有时空穿越元素的恋爱养成类游戏，本作的叙事方式和情节设置可谓惊世骇俗，充分利用了游戏这一载体本身的特性，甚至还有打破次元壁的奇妙操作。

2002年还出现了一部Xbox独占的3D平台游戏《霹雳酷炫猫》(Blinx)，有着史上第一部4D游戏的响亮称号，多出来的一D指的自然就是时间。玩家可以在游戏中操纵时间，包括暂停、放慢、快进、倒带，还可以通过预录来制造分身，这些技能都可以用于解迷和战斗。不知日后的神作《时空幻境》(后文会提到)有没有从这里获取灵感。只可惜微软后来放弃了这个IP，中文互联网上也几乎没有信息，给个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yJ411t7gi

在2003年的《波斯王子：时之砂》中，主人公持有的匕首可以减慢时间流逝，甚至让时光倒流。本作获得的巨大成功让操纵时间这一机制渐渐为越来越多的游戏所采纳。

第三部分：2000年代后期至今

时空穿越题材的各种创意至此基本都已被前人探索过了，这一时期主要是进一步完善发展，将创意更好地与游戏体验结合起来。

2007年的冒险游戏《时空洞穴》(Time Hollow)是上文中提到的《暗影回忆录》的精神续作，主人公可以通过一支神笔与过去互动，从而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命运。该作的创意不错，只可惜执行上欠了点火候。

2008年的《时空幻境》(Braid)是一部在讨论时空题材时绕不过去的里程碑作品。游戏中操纵时间来解迷的机制倒也并非独创(如前文所述，将时间系谜题融入平台游戏已有先例)，本作最核心的特色其实是将出色的关卡、美术设计和富有深意的诗性叙事完美融合，创造出独此一家的游戏体验。《时空幻境》由传奇设计师乔纳森·布洛历时数年打造，它的成功也掀起了独立游戏的发展热潮。

2009年的《极限脱出 9小时9人9扇门》是《极限脱出》系列冒险游戏的第一部，和上文中提到的《时空轮回》类似，也是利用出色的叙述性诡计结合游戏独特的表现手法讲述了一个与时空穿越有关的神奇故事。该系列于2012年推出的续集《善人死亡》把对平行时空的探讨推到了极致，同样收获了不少好评。

2009年另一部不得不提的时空题材游戏就是大名鼎鼎的《命运石之门》了。其实，相比于类似题材的《时空轮回》和《极限脱出》，同为视觉小说的石头门在利用游戏自身机制进行创新性叙事方面做的并不突出，好在拥有严谨完整的世界观设定和高超的剧情设计，所以依然能给玩家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得益于动画版的成功(本身也适合改编)，在同类作品中拥有最高的知名度。

2010年的《幽灵诡计》是著名游戏编剧巧舟继《逆转裁判》系列后的又一神级作品，游戏的机制有些类似上文提到的《时空洞穴》，但是在完成度上远远胜出。悬念设置和人物塑造都十分优秀，而结尾伏笔的收束与谜底的揭示更是精彩至极。

2012年的《沉默年代》(The Silent Age)则是一部不以悬念和谜题，而以氛围取胜的冒险游戏，将时空旅行者的孤独与忧伤刻画得十分到位。玩家需要穿行于同一场景的不同年代之间以解决谜题，这一机制日后会被其他主流动作游戏发扬光大。

2015年的《奇异人生》(Life Is Strange)可谓是一部游戏版的《蝴蝶效应》，虽然不断穿越回去修改历史的玩法已经不新鲜，而且除了结局之外大部分的选择都不会产生本质的影响，但游戏对人物情感细腻动人的描绘依然让本作成为了不少玩家的心头好。

2010年代出现了不少将动作游戏与时间操纵能力相结合的作品。2010年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奇点》(Singularity)不仅以穿越时空改变历史作为主线剧情，而且在玩法上也让主角获得控制时间的能力来协助作战和解迷。在2012年的《时光之刃》(Blades of Time)中，主人公可以让时光倒流，从而创造出分身和自己并肩作战。2016年的《量子裂痕》(Quantum Break)则是在第三人称射击中加入了时间操纵的机制，而且这部作品的剧情也是围绕如何避免因时空混乱导致世界末日而展开的。

巧合的是，2016年有两部动作游戏不约而同选择了“切换时空”来作为某一章节的设计思路，从而造就了可以写入教科书的关卡设计。在《耻辱2》和《泰坦陨落2》中，玩家都可以在特定章节获得在现在和过去之间瞬时切换的能力，并且利用这一机制来应对挑战、翻越障碍，从而获得堪称惊艳的游戏体验。

2019年的动作冒险游戏《星际拓荒》(Outer Wilds)采用了类似《姆吉拉的假面》的时间循环机制，玩家需要不断重复22分钟的循环，在超新星爆发前探索星际空间来找到避免末日的方法。这部时空题材游戏的最新力作在探索性和沉浸感上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可惜不是很热门，真心值得更多人的关注。

最后列一个清单，稍微归纳一下不同游戏类型中时空题材的佳作，方便大家按图索骥(不包括某些上古和过于冷门的作品)。

角色扮演游戏：

《超时空之钥》

《幻想传说》

《穿越时空》(又名《时空之轮2》）

《最终幻想》(1代、8代、13-2、14）

《王国之心》系列

解迷冒险/视觉小说：

《无限轮回》系列(Never 7, Ever 17, Remember 11)

《极限脱出》系列

《命运石之门》

《幽灵诡计》

《沉默年代》

《奇异人生》

动作冒险游戏：

《塞尔达传说》系列：

（时之笛、姆吉拉的假面、不可思议的果实、天空之剑）

《波斯王子：时之砂》

《星际拓荒》

动作/射击游戏：

《奇点》

《时光之刃》

《量子裂痕》

《耻辱2》(某一章节)

《泰坦陨落2》(某一章节)

难以归类的独特作品：

《时空幻境》

本文关注的主要是在剧情与玩法上都涉及时空穿越的游戏，不过这一类作品依然相当多，所以疏漏之处在所难免，只能算作一份抛砖引玉的不完全指南。感兴趣的小伙伴还可以看看这个整理得挺不错的英文维基页面：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games_containing_time_tra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