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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中的国际友人:保护了25万中国人、留存大屠杀证据

2023-12-12 14:5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在给友人的书信中,贝德士说,自己选择留在南京是遵从了信仰的指引:“我同其他人一样明白整个局势的严重与黑暗,在这里很难找到公理与正义。个人自身的问题早就得到回答。基督徒努力履行自己的职责,用不着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而只会为自己难以满足巨大的需求而感到歉疚。”

作者丨马佳秦

编辑丨吴酉仁

问:各位编辑早上好,很多人都说拉贝在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保护了25万中国人,想请问一下编辑们,这个数据可靠吗?

“国际友人与南京大屠杀”这个话题,短史记以前谈过。这里综合以前的文章,再做一点补充。

一、“救助25万人”数据的由来

先说拉贝先生的情况。

1937年冬天,日军进攻南京城时,约翰.拉贝(John Rabe)是德国西门子洋行在南京的负责人。他本该离开南京,西门子公司设在上海的洋行总部建议他撤往汉口。但他留了下来。他在日记中写道:“公司当然不会期望我为了公司而被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这么做。我也不想为了公司或我的私人财产的任何东西拿我的生命冒险。但这里存在一个道德点,作为正直的汉堡商人,我至今都无法逾越它。”

这个无法逾越的道德点,是拉贝无法放弃自己雇佣的“中国仆人和职员”,他觉得自己对他们的安全负有责任:

“普通的仆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选择自己逃走吗?我想我不能这么做。谁每只手里牵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国孩子,空袭时在防空洞里一蹲数小时,谁就会与我抱有同感。”

约翰.拉贝

留在南京,意味着承受风险。但拉贝的这种责任感,帮助到了许多南京难民。1937年11月,留在南京的外籍人士,决定援照法国神父饶家驹在上海南市设立难民区的先例,在南京成立国际救济机构,使未及撤离的民众有一个避难之处。该机构定名为“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拉贝被公推为委员会主席。在另一个国际救济机构——由美国牧师马吉(John Magee)发起的“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中,拉贝也担任了委员职务。

1937年冬天,选择留在南京救助难民的国际友人,可考者至少有二十余名。这些人留下来的原因,大多与拉贝相似。比如美国传教士费吴生(George A. Fitch),他本在国民政府的励志社服务,已决定随队西撤,但当“南京国际安全区”的发起人之一杭立武前来请求他担任“安全区委员会总干事”一职时,费吴生选择了接受。

在给友人的密信中,费吴生说:“我的生命在任何时间都面临严重危险,……日本人不喜欢我们不顾要求外人离去的劝告而继续留在这里。他们不需要旁观者。但是我们还得留在这里。当他们抢走赤贫者最后一点财物——最后一枚铜板、最后一点卧具(已是寒冬季节)、黄包车夫的车的时候;当数以千计解除武装的士兵向你寻求庇护所,连同数百无辜平民从你眼前被拉走枪毙或用以练习刺杀,而你曾听到枪杀他们的枪声的时候;当成千妇女跪在你的面前歇斯底里哭泣,恳求你把她们从野兽蹂躏下解救出来的时候;当你的国旗多次被扯下践踏而你站在一边无能为力,而你自己的家也被洗劫的时候;然后你眼睁睁看着你定居并热爱的城市,你曾为之奉献青春年华的学校,被有计划地、成片成片地焚毁——这是一座我从未想到的地狱,绝无仅有的地狱。”

费吴生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与“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的成员中,许多人有教会背景。金陵大学美籍教授贝德士(Miner Searle Bates)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南京国际安全区”的重要发起人,因积极救助中国难民而被日本军方称为“坏人”。

在给友人的书信中,贝德士说,自己选择留在南京是遵从了信仰的指引:“我同其他人一样明白整个局势的严重与黑暗,在这里很难找到公理与正义。个人自身的问题早就得到回答。基督徒努力履行自己的职责,用不着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而只会为自己难以满足巨大的需求而感到歉疚。”

贝德士

对身处日军铁蹄下的南京难民而言,这些留下来的国际友人,是暗夜中难得的希望之光。

拉贝的花园与住宅中,最多时聚集了超过600名难民。其实,他的德国人身份,并不足以阻止日本士兵闯入。1937年12月18日,拉贝亲眼目睹了几名日军士兵翻过围墙闯入他的家中,“其中的一个已经脱下军装,解开了皮带,要强奸难民中的一个姑娘”,另一个还骑在围墙上。拉贝喝阻了他们,驱逐了闯入者,将墙上的日本兵推了下去。

类似的情景,贝德士也频繁遇到。1938年3月29日下午,一名日军闯入金陵大学华言学校收容所,将在井边提水的一名19岁女难民拖至职员住宅强奸。兽行实施完毕正欲出门时,恰遇上前来了解难民情况的贝德士。贝质问其为何来此,“而日军拔出刺刀示威”,然后骑上自行车离去。

1938年1月17日,拉贝在日记中写道:“现在安全区的难民总数估计已经达到25万人,增加的5万人来自城市的废墟地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应该住到哪里去。我请求过罗森博士,让沙尔芬贝格和许尔特尔把他们的报告副本给我,以便能够从另一方面作出判断,并证明我自己的报告并没有夸张。否则别人也许会以为我这个人是满脑子幻想。”

拉贝提到的沙尔芬贝格,是德国大使馆的行政主管。他的报告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街道交通全部瘫痪,城外地区全部被中国人烧毁,而城内的房子绝大部分被日本人烧毁,城内城外被烧毁的地区目前无人居住,剩下的约20万居民被隔离在安全区内,这里以前就是一个居民区,难民们艰难地生活着,有的尚有片瓦,有的则住在院落,甚至芦席棚里,有的棚子里竟然住有600人之多。安全区有岗哨封锁,平民百姓不得离开。”

许多历史读物与纪录片称“拉贝在南京大屠杀期间保护了25万中国人”,其史料依据便在这里。在拉贝先生之孙托马斯·拉贝看来:

“祖父能拯救超过25万人的生命,是有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所有国际友人的支持才得以实现的,这是国际和平人士的共同行动,而非个人行为。”

有研究统计称,国际安全区的难民总数,最多时达到了29万余人。

二、有意识留存大屠杀证据

除了救助中国难民,留在南京城内的国际友人,还有意识地保留下了诸多日军实施大屠杀的证据。

除了著名的《拉贝日记》,还包括:美国传教士麦克伦(McCallum.James Henry)将妻子与孩子安置在江西牯岭,自己留在了南京做难民救济工作。他在大屠杀期间写给家人的日记和书信,后来成了东京审判时的证据。他还在1942年撰写了一本《1937年至1938年冬日军南京大屠杀暴行实录》。美国传教士密尔士(Mills.Wilson Plumer),他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委员,他在1938年1月至3月间写给家人的信函,记录南京遭遇屠杀的惨状。任教于金陵大学社会学系的史迈士(Smythe.Lewis Strong Casey),也是将妻子和孩子安置在江西牯岭,然后自己留在南京担任安全区的秘书,期间向日本大使馆署名签发了数十封抗议日军暴行的信函。1938年春,史迈士率学生对南京及周边县域做了调查,写成报告《南京地区战争损害:1937年12月至1938年3月城乡调查》。金陵大学教授贝德士,则给报界提供了描述日军暴行的新闻稿《南京一瞥》、《关于慰安妇的新闻发布稿》等。……

这当中,尤为特别的是一项证据,是美国传教士约翰·马吉在参与救助市民的同时,用摄像机暗中拍摄了一部表现日军暴行的纪录片《南京暴行纪实》。

马吉在纪录片的引言中说,自己“必须非常小心谨慎地行动,摄影时千万不可让日本人看见,因为如果让日本人看见,就有被他们砸坏或没收摄影机的危险。”所以,他无法直接拍摄“处决的镜头”,也无法直接拍摄“该市几个城区中堆放着大量尸体的场景”。

马吉拍摄的内容,可以分为三类:鼓楼医院(南京的教会医院)收治的难民、在远处活动的日军,及南京安全区的民众。其中以医院中的场景最多。纪录片中有一段解说词是这样的:“这个19岁的女子在难民区的美国学校里避难。她怀第一胎已经6个半月。一个日本兵要强奸她,她进行反抗,因此被他用刺刀狠狠刺了一通。她的胸部和脸部被刺伤19处,腿上挨了8刀,下身挨的一刀有2英寸深,因此她在被送进鼓楼医院一天后就流产了。这期间她的伤口已经愈合。”

马吉想到要拍摄视频,可能与当时国际上有舆论称南京大屠杀并不存在有关系。1938年4月2日,马吉曾致函友人麦金牧师(Rev.J.C.Mckim),试图以亲历者的身份纠正这种错误说法。信中写道:

“我注意到您曾致函《纽约时报》说,有关日军南京屠杀的故事是虚构的。可能这时你已经知道它们只能是太千真万确了。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事情,我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现代社会。这使人想起古代的亚述奸淫(Assyrian Rape)。我们未曾料到如此恐怖,当这些事情开始时,我们感到这是可怕的震撼。……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暴行,仅我个人所直接目睹的就是这样极端残酷的惨剧…… (注:这两个省略号的内容,是马吉向麦金牧师讲述他亲眼目睹和了解到的诸多日军暴行,文长从略)。据我所知,您给《纽约时报》的信,说暴行不是日军干的,而是中国军队在日军进城以前所为。就南京而言,这实在是极为有误。……我认为我写的已足够让你知悉到底发生过何种暴行。如果你想作进一步了解,可以请约翰·伍德让你看一封日记体的信件副本,那是我写给妻子的。我希望你站在正义与真理的立场,更正你曾无知地提供报纸的任何错误消息。我还请求你在新闻报导中要谨慎地提及我的名字。我并非害怕个人(承担)的后果,而是担心我可能被赶出南京,我们这里的外国人曾为南京民众谋求的福利将因此而碰到障碍。”

马吉没有冒险前往屠杀现场拍摄视频,也是出于相同的考量。1946年,他以证人的身份,向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提交了自己拍摄的照片和录像。他留下的这段录像,是目前确信无疑的唯一一份南京大屠杀视频史料。

马吉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出庭作证

三、南京民众没有忘记约翰.拉贝

1938年1月31日,是中国的农历新年。

长期受拉贝等人保护的难民们,寻得两块长3米、宽2米的红绸布,在上面写下了给拉贝的祝福。他们称呼拉贝为“艾拉培先生”,说他“济难扶危,佛心侠骨”,必能得到上天的庇佑,一生福禄齐全。

难民写给拉贝的1938年新年贺词

遗憾的是,拉贝返回德国之后命运坎坷。1947年3月,南京市市长沈怡在《德意志新闻周报》上见到一则报道,称拉贝一家九口居住在柏林,生计困顿,房子毁于战火,只能吃橡子黑面粥果腹。沈随后通过中文媒体将此事传播开来,在南京发起了捐款资助拉贝先生的活动,沈自己也捐了一个月的工资。因当时德国物价高昂,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东西,沈又辗转寻访到拉贝的家庭住址,为其从国外订购了香肠、咖啡等食品。沈还一度计划将拉贝全家接来南京定居。

《新闻报》1947年3月4日

此事的大致情形,曾载于《南京市政府公报》第二卷第五期(1947年),全文如下:

“德侨艾拉培于二十六年京市沦陷之际,不避艰险,主持人道,伸张正义,救护同胞,不遗余力,我难胞因其庇护而得救者,数以万计,艾氏后返国服务,竟因此遭纳粹之罗织,羁絏集中营,备受毒刑,胜利后始行释出,但德国残破,饿殍载道,衣食均艰,状极悲惨。沈市长以艾拉培当年伟大之义举,实为吾人之良友,今日遭遇可悲,我南京市民应予以救助,以报昔日之德,特辗转探听艾氏下落,准备接艾氏来京居住,以度残年,一切由市府供养。现经柏林方面具覆,艾氏老人目前仍在西门子厂服务,生活清苦。沈市长闻悉后,即以最迅速方法,订购大量食品,由瑞士按时运送柏林,馈赠艾氏,聊尽我南京全体市民区区报答之忱,并已托人就地征询艾氏来京意见,俾作准备。”

《南京市政府公报》的报道

稍后,拉贝两次给南京市政府发来感谢信。第一封信于1947年6月18日寄达南京。拉贝在信中热切地感谢了沈怡的美意,介绍了自己家中“口粮分配不足”、“收集野菜槲实”的情况,并告知沈,馈赠的包裹目前还在“佛兰克福”,尚未抵达柏林,待正式收到,会再度致函感谢。

第二封信于1947年6月20日寄达南京。在信中,拉贝告诉沈怡,已于5月23日收到了“食物包裹四件”,包裹抵达时均很完整:“每包计有香肠一磅,茶叶半磅,咖啡一磅,可可半磅,奶油拖肥一磅,牛肉汁一磅,乳酪一磅,牛油一磅,果酱一磅,火腿咸肉一磅,蜜糖一听,菓酱一听,牛奶一听,奶粉一磅,香烟五包。”

南京市民的不忘旧恩,让拉贝甚为感慨。他在信中说,“过去之所为与今日获得之同情,使鄙人将永不再感失望,深信东方与西方必有相遇之一日也。”

当时的中国也正处在极度动荡之中,邀请拉贝全家来华定居一事并不现实。所以,此番联系建立之后,南京市政府的决定是“自六月份起,按月寄赠食物一包,以表示南京市民由衷之感谢与同情”。这项馈赠的具体执行情况,尚无具体史料可资说明。1950年,拉贝先生在西柏林与世长辞。

1947年,从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南京民众,没有忘记约翰.拉贝这些国际友人。今人铭记南京大屠杀,也不应忘记这些国际友人。

(来源:腾讯新闻)

(德)约翰·拉贝:《拉贝日记》,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王成志等编:《北美藏中国抗日战争历史档案文献提要》,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309-313页。

启风:《南京大屠杀的视频证据,目前确信无疑的只有一件》,短史记2019年1月10日。

《南京大屠杀史料集 4 美国传教士的日记与书信》,江苏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

《酬答南京之友艾拉培》,《南京市政府公报》1947年第二卷第5期

《南京之友艾拉培氏獲贈食物覆函致謝》,《南京市政府公报》1947年第三卷第1期。

《美国牧师约翰•马吉拍摄的南京大屠杀实景电影》,国家档案局官网,http://www.saac.gov.cn/zt/2014-12/08/content_7684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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