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LOFTER（乐乎）

*写在文前：预计是HE，剧情必然ooc，所以肯定会和电视剧有很大出入。有点儿先婚后爱的意思，还有点儿奶狗小皇帝的意味，不喜请勿喷。

*车在路上，应该会发在海棠，发了再告知大家~

四 帝王情（2）

也不知伍次友与苏麻究竟说了什么，总之自从苏麻送他走后，始终郁郁不快。大约是怕玄烨看到了动怒，后半日竟连影子都不见。

玄烨心里惦记要将鳌拜治住，又要平衡朝中各方势力，也未上赶着去打搅。如是僵持了几日，他们小儿女情事动静不大，却一点儿也逃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这日将将黄昏，便遣人来请皇帝。

玄烨绕过一架鹤屏，走进燃着檀香的内居。见一衣着华贵的老妇人正靠在凭几上饮茶，立时带笑上前行礼：“孙儿给奶奶请安。”

“嗯，皇帝来了。”孝庄太后半掀眼皮应了，吹了吹茶沫，那双已经显出老迈的眼里也浮起了高兴，那是她对好皇孙的肯定，“好，好，坐吧。”

玄烨乖乖在凭几另一侧坐了。他以为这回孝庄太后是为着朝中公事，想不到老妇人默默吃了两口茶，一面慢悠悠掖着嘴角，一面用那双洞察通慧的眼将自己看了又看，竟是好一会未曾开口。

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从前沉不住气的少年了。他能够为了擒住鳌拜足足忍耐两年多，也能够狠着心利用身边最亲近的人。有几回，他发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已经长出好几根白发了。

孝庄不过两眼便把好皇孙瞧了个里外通透。心中虽满意，面上却不显，只温和地笑问道：“这阵儿皇帝辛苦了，我听说皇帝两月不曾往中宫去了，可有此事啊？”

哪知道奶奶开口会问这个，玄烨脸一红。

见他沉默不答，孝庄笑意越浓：“是嫌你的皇后容色不美？”

玄烨摇首，很诚实的模样：“不，皇后的确是极美的，朕从未见过她那般美丽的女子。”

“那是朝中又有了让皇帝烦心的事？”

“近日朝中尚可，鳌拜入了狱，大事将成矣。朕意在肃清朝堂，还得慢慢为之。”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是为了求而不得伤神喽。”

忽地被人戳穿心事，玄烨怔了怔。见奶奶一副早已知晓的揶揄神色，情知是瞒不过的。便点了点头，幽幽一叹：“奶奶，朕实在是头一回拿一个人无可奈何。”

为了朝政，他或急躁，或天真，哪怕是赌气般孤注一掷，总归不曾有过这般失魂落魄的情状。孝庄看在眼里，想起从下人那里听来的传闻。

“就那样喜欢她？”

人一旦成了上位者，不须教导，也能将手中的权力用到最大化。权力是一柄利剑，皇帝用它擒住了本朝目前最大的权臣，却不肯用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这也是他的情之所至。

“鳌拜曾想收买苏麻，以自由许之，苏麻未肯。朕想，她对孙儿总该是有些情分在。可是，她见了伍次友，那般欢喜……孙儿好不痛快！”

说着，玄烨重重叹了口气：“打不得，骂不得，像块水磨豆腐似的，碰一碰就要碎了……拿她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奶奶，你帮帮孙儿吧。”

这话说得极恳切，饶是久经风霜的孝庄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苏麻不是一般女子，她也是你姐姐。你真想娶她，可要拿出一生的心思来对待她。”似乎是知道对方会这么回答，孝庄低低叹了一口气，亦正色道，“情这一字，还要你情我愿。这事儿，奶奶帮不了你，都要靠你自己。若苏麻愿意，奶奶再行做主赐她位份。”

对苏麻来说，一份太皇太后做主的婚事，将来在皇帝的后宫中，亦是一份独有的尊荣与保障。

鳌拜为了监视后宫，也曾派人来苏麻这儿当说客。金银相诱自不必说，其中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是“自由之身”。他早瞧出了皇帝对身边这位大宫女的依恋，也瞧出了苏麻犹豫的内心——他并未对苏麻抱有太大希望，因此苏麻拒绝后，他没再动过旁的心思。

织布是一件需要格外专注的体力活计。苏麻愿意在织机前坐着，手上忙碌，脑子也来不及去东想西想。可是身体的确是诚实的，她织着布，忙个不停，却还控制不住似的淌了满面水珠。

脑子里总是浮出那日伍次友站在宫门口与她话别的场景。清隽的书生面露不忍，极痛苦地陈述道：“不是我不想，可他是皇帝。皇上也是人，也会恩仇必报。今日放了你走，明日后悔起来，你我如何抗衡？”

话说得很对，但字字锥心。皇权如天，草芥小民如何受得住天子轻轻地一压。

天地无数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他说得好，苏麻自然是不愿意连累他的。

她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只记得自己一味的啜泣，目送着萧郎远去。直至狭窄的宫苑里再也见不到书生的背影。金色晚霞敷在朱红的宫墙上，一派灿烂光华的景象。可她的目光却落在那株孤零零的腊梅身上，梅花长得再好，也无法攀过高墙啊。

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孤寂而萧索。

想及此，热泪不住滚落。她几乎分不清究竟在哭嫁不得如意郎君，还是因为离盼望的自由越来越远。

这般无声的垂泪了许久，正泪眼朦胧之际，忽地有人碰了碰她的手，一方浅黄色的锦帕递到眼前。

来人自然只会是玄烨。

苏麻顿了顿，默默接过。将锦帕置在膝上，只用袖子拭去了眼泪。

见她这样，玄烨也伤了神，乖乖在她身边捡了一把杌子坐了。那把矮脚杌子是平时苏麻用来搭脚所用，玄烨如今身量高大起来，勉强盘起腿坐下，脑袋仍能够得到苏麻肩膀。

皇帝如今羽翼渐丰，威严日盛，人前几乎没有过任何示弱的模样。苏麻见状，竟也不去拦他，擦干了泪水，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

“宫中绫罗绸缎享用不尽，你何必再自己辛苦呢？”

苏麻没有看他，只埋头做自己的。

“唉，朕有时真想成为你手中丝线，也被你织成千丝万缕。”

话说得很深情，苏麻微微一颤。眉心微蹙，似愁还怨中，仿佛还有几分动容。她此刻动作神态都在玄烨眼里，玄烨见了，鼓起勇气将手搭在她膝头。

“你……”玄烨舌尖微苦，神态活像是即将被人舍弃的小狗。那双白日里睥睨天下的眼这会儿湿漉漉的，可怜极了，“姐姐，你别对我这么狠心。”

他又怎知，正因不忍对他狠心，苏麻才痛苦纠结至此的。

“你救我一命，又日夜照拂，数年不改。我对你的心，你总也该明白几分。你若不信，何不来听听我的心声？”玄烨掌心滚烫，握着苏麻的膝头，炙热的温度教苏麻几乎难以忍受。可话似乎还没说完，“你陪着我这么些年，难道一次都没有动过心吗？朕哪里比不上伍次友了？苏麻，你看看我，你怎么忍心……？”

剖白到情深处，玄烨红了眼眶。而苏麻早已被这一番话说得再度落泪，她咬着下唇，微微侧过脸，不肯再教玄烨瞧见自己的丑态。

两人各自伤心良久，苏麻轻喘着气，以袖遮面，哽咽着答道：“我比皇上年长几岁，如今已是大龄女。再过几年容色衰败，如何在宫中立足？我不怀疑皇上真心，可是，可是……”

可是她无法面对自己啊！后宫里的女人若想好好活，便不能没有皇帝的宠爱。要她费尽心思去争宠，不如叫她出家还痛快一些。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她去参与后宫女人的争斗，可是真有一日，她能保证自己完全不涉其中吗？

“不会。”玄烨忽而定了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郑重道，“朕不许你任何承诺，时日总能作证——只要你给我机会。”

若我不想给呢？苏麻闭上眼，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

“奴婢不敢，”她轻轻说道，“奴婢不敢对皇上有任何逾越之处，只想在这宫里当好差。皇上，不早了……”

说罢了，轻轻挪动双腿，似乎要躲开玄烨的手。这份拒绝太明显，玄烨懵懵地望着她，不安的内心隐约意识到，若自己真的任由她躲开了，今后再难触到她一片衣角。

心动人动，玄烨五指用力，转而伸手环住她的小腿。上身前倾，自下而上地贴近。他们两人成年后再没这般亲近过，苏麻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瞧见少年放大的眉眼，脸上细细的绒毛。

被人这么牢牢地捉住，苏麻涨红了脸，竟忘了挣扎。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麻，”玄烨目露柔软之色，说出的话却字字坚决，“苏麻姐姐，嫁不成伍次友，你是不是想出家去，做一辈子尼姑？可知如今没了机会，将来百年以后，你一样会入皇陵。”

这话脱口而出，玄烨并不后悔——他就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的所求：他依恋此人，早已刻入骨髓。生若不成对，死后也要将她据为己有。

既承认了自私，反而坦然起来。玄烨将半幅身子倚在她腿上，眸光灼灼，面色凛凛。

苏麻浑身一震，再难言语，怔怔地望着玄烨，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你……”

就那么想要占有，以至于偏执到这个地步么？

“姐姐，”玄烨仰着头，他现在可以用目光细细地描摹过苏麻的面容了，视线自柳眉而下，缓缓落在那双淡红的唇珠上。他忽然觉得口渴，低声唤道：“那条海棠双蝶的小帕子，是朕想要的，你可绣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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