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客提出迁徙列宁墓，久加诺夫怒斥：他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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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3日，俄罗斯杜马副主席鲍里斯·车尔尼绍夫突然放出一句话，引起了俄罗斯社会的关注。

车尔绍夫称：

应该把列宁墓移出红场，因为现在墓地和纪念馆占地面积太大，不但影响了民众的观光游玩，而且还影响了红场整体环境。

有记者马上拿着车尔绍夫的话去找了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问他对车尔绍夫的话有看法。

久加诺夫直接说：

“车尔绍夫是在胡说八道，如果他脑子坏了就赶紧去治，这是他一辈子的事情。”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俄罗斯政客提出迁移列宁墓了，

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右翼政客跳出来对列宁墓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而这种态度反映的是一部分俄罗斯人对列宁和苏联的否定，围绕着列宁墓存废的争论其实也是现代俄罗斯的对过去历史矛盾态度的缩影。

苏联解体后的列宁墓

列宁墓位于红场西侧，是用黑色长石和红色花岗石搭建而成的。

整个陵墓体积为5800立方米，内部容积为2400立方米。因为这里视野开阔，位置条件好，苏联时代多次红场阅兵的观礼台都设在了列宁墓的楼顶。

陵墓的一半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

从外头进入之后，要经过一条很长的向下台阶，在最底下的尽头就可以看到列宁躺着的水晶棺。

列宁墓自从1925年建成后就一直是莫斯科的地标，而在苏联解体后，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一段历史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纪念建筑。

也正因为如此，伴随着列宁墓的政治争论从未停过。

支持迁徙墓地者和反对迁徙者都主要是从政治的立场出发，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政治取向。

想在苏联解体后不久，就很快有人提出要搬走列宁墓，原因很简单：

苏联已经解体，而且俄罗斯的经济不景气，没有必要拿出那么多钱来继续保养墓地，所以拆掉列宁墓。

当时圣彼得堡市长主张把列宁的遗体移到列宁母亲的墓旁，有的则主张将列宁墓搬到他的家乡乌里扬诺夫斯克，还有人说干脆由全民投票决定如何处理列宁遗体的问题。

但实际上，维护列宁墓花费巨大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因为从1991年10月12日开始，俄罗斯政府就已经取消了护理列宁遗体的拨款。

原来负责保养遗体的列宁墓实验室被重组为“生物医疗技术科研中心”，后来被并入俄罗斯药物及芳香植物科学研究所，

又改制为有限责任公司。

在俄罗斯转型的头几年，这些长年在地下室埋头搞科研的专家，生活非常困窘，必须在工作之外找其他的副业。

此时实验室团队只有12人，专家们的平均月薪不过50美元。即便如此，他们还曾连续一年的时间拿不到工资，但令人感动的是，却没有一人离去。

1993年1月，《真理报》首次刊登了负责列宁遗体保存工作者劳无所获的消息，列宁墓办事处为此曾提议在列宁遗体面前摆放两个集资箱，但没有得到获政府的批准。

所以，《真理报》发出号召，

希望公众捐款来维持列宁遗体的保存工作。

在很短的时间里，

从独联体各地区就募集到了200多万卢布，几乎都是小额募款，反映了普通民众对列宁最真挚的感情。

同时期，还有一批记者、历史学家、律师和商人联合建立了列宁墓基金。1993年6月，这个组织到莫斯科司法局正式登记注册，名为“‘列宁墓’独立慈善基金”。

之后就由基金开始向列宁遗体研究工作者发放工资，但是据介绍，

实验室里的年轻人主要还是全凭着一腔热血参加工作，他们的收入还不到去私人诊所的十分之一。

从此事可以看出来，大部分的俄罗斯人都坚决反对搬迁列宁墓的提议，虽然大家对整个苏联体制褒贬不一，可对于伟大导师都还是敬爱的，都认为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对于俄罗斯的历史贡献巨大，不应该在死后70年还被人打扰长眠。

戈尔巴乔夫

也认为列宁是“历史最伟大的人物”，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杰出的政治家”。

而对于列宁墓，他表示

“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野蛮行为，尤其反对掘墓毁尸。俄罗斯人有自己的历史，列宁就是这历史的一部分。”

叶利钦的尝试

但是，对于叶利钦政府来说，红场里的列宁墓实在是有些碍眼，

叶利钦本人也多次表达了要移除列宁墓的想法。

所以一时间传闻满天飞，莫斯科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总统办公厅已经签署了命令，将在不久后迁走列宁墓。

这让俄罗斯人都担心再也没有机会瞻仰列宁了，他们从全国各地赶往红场，络绎不绝地要见伟人最后一面。

而俄罗斯在独立初期政局不稳，1993年10月发生的炮打白宫事件让政府关闭了多个公共场所，其中就包括停止了列宁墓的对外开放。

但即便如此，当时还有一些新婚夫妇前往列宁墓献花时，在被警察阻拦后，更是苦苦哀求，并拿出喜糖、喜烟和香槟酒相送,

原来早在苏联解体之前，

新婚夫妇举行婚礼之后到列宁墓前去献花就已经成为了俄罗斯人的习俗，同时这也证明列宁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即使是在当时那样的动荡局面下，人们也会自发的来到列宁墓。

最后新婚夫妇的坚持打动了警察，允许他们前往列宁墓献花，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莫斯科市民更加担心再也见不到列宁了。

10月4日后，俄罗斯政府撤销了守卫列宁墓的岗位，同时也放出风声说政府正打算把整个列宁墓没收，转交给莫斯科杜马。

紧跟着列宁墓门上被封条贴住：

“因技术原因停止开放”。

所谓的技术原因其实就是政治原因，俄罗斯人看得非常清楚，大量民众涌向了博物馆门口，他们大声怒吼道

：“不准触动列宁!”“你们这样做是可耻的!”

人民的反对声之大出乎了政府的意料之外，而且国家杜马的共产党也坚决反对，所以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列宁墓又在1994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确认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

看起来它的地位似乎已经无法撼动了。

但是叶利钦却不这么想，他在1997年向国家杜马又提出“依照列宁遗嘱，把列宁遗体迁至列宁母亲墓地安葬。”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叶利钦并不是真心想要去完成列宁的遗嘱，而是希望能够转移大家对经济糟糕的注意力。

国家杜马的议员们虽然政治态度各异，但是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了叶利钦去得罪广大的俄罗斯人民。

所以在表决时，以240票对11票的绝对优势否定了叶利钦的提议，另外国家杜马还宣布：

“迁走列宁墓遗体就是破坏文物的行为”。

但想要迁走列宁墓的除了政客外还有宗教领袖。

1999年，俄罗斯的东正教牧首阿列克谢二世在红场举行宗教庆典活动时，公开在电视上发表讲话，支持把列宁遗体迁出红场安葬。

他说：在俄罗斯的心脏红场举行各种活动的时候，旁边有座墓地是“不道德的”。他希望“把位于红场的革命领导人遗骸迁移出去”。

阿列克谢二世作为俄罗斯东正教牧首，在东正教有着崇高的地位，

他的这番讲话也得到许多东正教教徒的支持，在俄罗斯又掀起一番要求迁移列宁墓的风波。

俄罗斯共产党对阿列克谢的言论表示遗憾，时任莫斯科市副市长的尚采夫更是谨慎，他说

处理列宁遗体问题应该考虑人民的意志，不应导致社会分裂。

然后，尚采夫又机智地指出，根据俄罗斯现行法律，红场处于国家元首保护之下，莫斯科市在没有得到克里姆林宫同意的情况下，无权对红场进行改造。

可叶利钦这时候已经到了执政末期，既无精力也没兴趣再去节外生枝，

列宁墓终是完完整整地来到了21世纪，同时整个俄罗斯也进入了普京时代。

暧昧的普京

在21世纪，不时地有本文开头像鲍里斯·车尔尼绍夫这样的政客，出于吸引右翼选票目的，发出要搬迁列宁墓的提议。

而要说在这个问题上，脑洞最大、说法最能博取报纸版面的，无疑是俄罗斯自民党主席

日里诺夫斯基

此人对列宁墓长期以来都有一个毫无底线的提法，那就是把

列宁的遗体卖掉！

比如在新冠疫情爆发后，俄罗斯的经济承受了严重的打击，日里诺夫斯基就在推特半真半假地写道：

“法国商人想买名画《蒙娜丽莎》，我们也可以出售列宁遗体。中国、越南或者其它社会主义国家，他们都可以作为买家。国家靠卖掉遗体的钱会大赚一笔。”

这样一个充满戏谑意味的提议引发了俄罗斯共产党极大的不满和愤怒。

久加诺夫在接受《共青团真理报》采访时怒气冲冲，他说

日里诺夫斯基的想法是个愚蠢至极的馊主意，

他更不愿意对这种炒作发表任何一点看法。

但久加诺夫还是忍不住说，目前疫情给俄罗斯造成了严重经济危机，国家预算缺口将高达5万亿卢布，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全国都应该是团结一致共同抗疫，而不是

“蓄意炒作列宁墓话题，人为制造国家分裂。”

不过，不管是车尔尼绍夫还是日里诺夫斯基，在俄罗斯政治界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真正能决定列宁墓存废的只有普京，但普京的态度却是耐人寻味的。

2006年2月普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明确说过，他反对关闭列宁墓以及将列宁遗体入土安葬，并表示俄政府在做出每项决定时都要考虑推动社会和谐和民族团结，而不是导致社会分裂。

而在关于列宁的纪念雕像的存废问题上，普京也说：

“所有东西都结束的时候，当那天来临时，俄罗斯民众会决定怎么做。历史是这样一回事……你无需仓促。”

当时普京的态度被认为是能够终结争论的一锤定音，但是在后来的一些动作却不免使人疑惑。

2012年在俄罗斯大选前的，普京领导的统一俄罗斯党就是否安葬列宁遗体的问题发起了一项网络调查。

调查的名字就叫做

“再见，列宁”

，和一部反映两德统一的电影同名，我们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调查发起方鲜明的倾向性。

根据结果显示，一共有25万人参加了网上投票，其中近7成人

赞成将列宁遗体移葬。

同时期也有另外一个调查和统一俄罗斯党所做的大相庭径，俄罗斯电台107.0兆赫在青年中进行的问卷调查，

只有9%的人认为，国家的主要广场不适宜作墓地

俄共和民间的反弹让统一俄罗斯党的态度发出了微妙的变化，国家杜马的统俄党党团第一副主席马罗佐夫就解围说，迁走列宁墓的主张并不是党的意见，而是一名议员自己的意见。

可是在被问到统俄党对列宁墓问题的看法时，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这个国家有很多重要的问题需要我们去研究。”

至于普京自己的真实态度，那就更是扑朔迷离。

很多时候，普京对于过去的苏联并不像叶利钦那样采取一种全然否定的态度，但对于是否搬迁列宁墓，俄官方一直没有明确说法，基本上是一个默认现状的态度。

普京主义

虽然外人难以探究普京的真实想法，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那就是从全体俄罗斯人的角度来看，

列宁的地位在21世纪是在不断下降的。

在2001年的一项2000人参与的问卷调查里，66.7%的被调查者对列宁在俄国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持肯定态度，其中29%的人完全肯定，37.7%的人比较肯定。另外有14.5%的人认为列宁功过参半，只有7.6%的人彻底否定了列宁的历史贡献。

可到了2020年，就只有56%的俄罗斯人对列宁的历史作用持肯定态度，完全否定的比例则来到了15%。

另外，在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就“谁是俄罗斯历史上最伟大的人”进行调查，列宁以过半的支持率位列第一，但在最近几年的调查里，

列宁已经掉到第三，低于斯大林和普京。

而2020年就列宁墓问题进行的调查调查显示，有40％的俄罗斯人认为列宁遗体应尽快迁葬到墓地，还有17%的人认为，列宁遗体在未来需要安葬，只有22%的人认为应该继续保留红场的列宁墓。

发生这种变化，自然和

世代更替、教育宣传的变化

脱不开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过苏联时代和苏联教育的人数在不断减少，他们对于列宁和列宁墓怀有崇高的敬意。比如那些曾到列宁墓鲜花的新婚夫妇，他们怎么会愿意让这座见证自己人生大事的重要地标就此消失呢？

可是这种老一辈的情感是很难传递到下一代。

对于那些苏联解体后才出生和上学的俄罗斯青年来说，列宁只是一个历史书上的人物，跟伊凡雷帝、叶卡捷琳娜二世等沙皇也没有什么区别。

再者，新的俄罗斯教科书和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基本对列宁和苏联历史采取了一种淡化的态度，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列宁对于俄罗斯乃至于全世界的巨大影响力。

所以，列宁的在俄罗斯人心目中地位不断下降也就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列宁墓的迁移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

参考文献

1、中国知网：俄罗斯围绕列宁墓去留展开的争论；哲学与人文科学;社会科学Ⅰ辑；

2、中国知网：“迁走列宁墓”引发大辩论；社会科学Ⅰ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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