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 《山寺月中寻桂子》

写在前面：

冰妹之前造的孽，沈老师坚强勇敢的负起了连带责任~毕竟夫债妻偿天经地义嘛~（X）

角色来自《人渣反派自救系统/穿书自救指南》感谢原作者墨香铜臭赋予角色灵魂，一切 BUG 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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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一直以来都对捆仙索的存在颇有微词。

先不提洛冰河心中想用那捆仙索做什么，自他得了一条后，这“高级物品”在他手中就完全未得用武之地，反倒是他又反反复复叫这东西捆了不少次。

况且这所谓“高级物品”似乎也是钱财能换的来的俗物，财大气粗的纱华铃就曾以上百条捆仙索编制了一张大网。

……依然是用在他身上的。

当洛冰河一副委屈乖顺的模样叫昭华寺僧人以捆仙索缚住时，沈清秋终于确定了。

这东西命里克他。

昭华寺突然上门要拿洛冰河确实事出有因。

天琅君经无尘大师相助，芝身总算止了衰败，于是寻了头小灰驴骑着下了山，要去四处游历。众人本以为这魔头心结已解，天下应当能太平一时，却又传来令人莫名其妙的消息：天琅君此去不知为何挖了好几名修士的坟茔。

众人毛发倒竖，唯恐天琅君同那低级魔族般生了食人腐尸的兴趣，所幸坟冢虽毁，尸身却是完好，只是叫天琅君抖落的白骨喧天，棺木中随葬品丢的到处都是。

人是昭华寺放出来的，自然要昭华寺来收拾残局。僧人们查来查去，发觉惨遭天琅君“毒手”的修士都有一处相通：这些人，皆是近年叫人夺尽修为，力竭而死。

渐渐的，众人眼光终于落在了洛冰河身上。当年洛冰河为克制心魔剑，由纱华铃出面搜捕踏入魔界的修士供他夺取灵力，废了不少人，昭华寺顺着蛛丝马迹追查下来，便无意间翻出了这些陈年旧事。无妄禅师因着师兄被魔族废去的双腿，本就万般的瞧这对师徒不顺眼，几乎当场断定是洛冰河再出江湖兴风作浪，当下对天琅君失了兴趣，亲自带了僧人上苍穹山清静峰要人。

沈清秋仿佛又看到秋海棠指认自己的场景，欲哭无泪。任洛冰河巧舌如簧，当真做下的事如何能瞒天过海，这一回是实打实的躲不过去了。

洛冰河似乎也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叫昭华寺捆了，只不忘惴惴不安的瞄他一眼。

沈清秋顿时心尖发酸，脑袋一热，几步上前挡住众人：“此事我倒也知道几分，洛冰河当年确实行差踏错，但绝不至杀人害命。在下空口白牙定然无法取信于诸位，不如将我一同拿至昭华寺中，也叫我徒儿有个人照顾。”

洛冰河听沈清秋要与自己一同被缚，自然万般不愿，皱眉挣动起来，捆仙索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周遭僧人冷汗直流，忙请沈清秋让路，生怕惹的这魔尊发起疯来。

沈清秋轻叹：“冰河，别闹，你独自一人远行，为师不放心。”

洛冰河不快道：“师尊如何能受这般委屈！我虽有错，却也自知不曾欠下人命，故此愿与他们去昭华寺弄清真相。但师尊何辜？若他们敢对师尊不敬，我必不留手！”

沈清秋轻斥：“胡说八道！为师已言明自愿受缚，怎能因此为难众位禅师？”

洛冰河还要再争，无妄禅师重重一顿禅杖，怒道：“人命关天，我等不欲观你师徒二人在此做戏！沈清秋，你究竟要如何！”

沈清秋一把捂住洛冰河的嘴：“我与众位一同上昭华寺，洛冰河有何不敬，全算在我的头上。”

昭华寺以阵法闻名，洛冰河双手反剪，叫捆仙索及昭华寺法阵同时压制，浑身不适，却仍于阵中立而不跪，眉目间尽是不耐，与清静峰中乖顺态度大相径庭，不时关切的扭头去看沈清秋。

沈清秋……沈清秋坐在一旁，腕上象征性的系了条红绳般细的捆仙索。

无尘大师行动不便，由弟子扶着缓步而来，见此情形便道：“何必如此。洛施主要走，谁人挡得住他？他既已同意随你等来此，便不会轻易出手，还是将阵法与捆仙索撤去吧。”

无尘大师话毕，便有弟子上前解去洛冰河身上捆仙索，停了法阵。沈清秋忙起身深施一礼：“多谢大师。在下以清静峰峰主名义作保，这等恶事绝非洛冰河所为，我师徒二人愿知无不言，助诸位查出真凶。”

洛冰河不欲众人忌惮，即使除了束缚也不曾乱动，轻声向沈清秋问道：“师尊……能来我身旁吗？”

沈清秋身处佛门，周围尽是四大皆空的僧人，叫洛冰河当众一撒娇，顿时面上发烧，却仍无奈一笑，快步走向洛冰河，携了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坦然直面众人。

洛冰河手下微动，便将沈清秋腕间捆仙索扯断，丢在了地上。

无妄满面沉怒，也知洛冰河有意显露实力，要他们不许为难沈清秋，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寺中弟子查访之间，才知数年前也有修士遭人夺取灵力修为之事，细细问来，便是……”

沈清秋叹息道：“…便是发生在洛冰河新任魔尊之时。”

无妄抢过无尘话头：“休要避重就轻！彼时便是魔界妖女四处捉拿修行有成的仙家子弟，要送予洛冰河处助他成就魔功！他害了谁人，又是如何行事，我等皆已查清，由不得你狡辩！”

沈清秋安抚道：“大师稍安勿躁，冰河当年荒唐，确是事实。可在下厚颜多问一句，不知这些证词从何而来？”

无妄怒道：“自然由苦主口中得来！你二人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洛冰河强忍轻蔑：“如此说来，当年苦主岂非都活的好好的。若我又生出夺人修为之心，为何不似当年一般，适可而止，留那些人一条命在？”

无妄一愣，随即愤然道：“自然是怕他们告发你的恶行了！”

沈清秋道：“请大师恕在下言语无状，若是这般，洛冰河最该杀的，莫非不是多年前便知他底细的那些人？”

无妄张口结舌，即便心中不忿，却终是叫师徒二人说服，相信近年之事并非洛冰河所为。

无尘长叹一声：“那么，又究竟是何人在以此阴毒手段害人？”

洛冰河心中别扭，蹙着眉不肯出声。

沈清秋睨他一眼，替他开口：“想必若能问问天琅君究竟为何毁去他们的坟冢，一切疑问便可迎刃而解。”

洛冰河杀人嫌疑虽除，到底曾犯下大错，无妄无论如何不肯放人，要将洛冰河押入降魔阵。

沈清秋自觉理亏，不敢阻止，便强硬的要求以身相陪。

洛冰河皱眉：“休要冒犯我师尊。那些人，我当年早已着人用魔界奇珍施救，保住了他们金丹灵脉，只要潜心修行，不出半年自然恢复如初。”

无妄自然不信，就连沈清秋也惊讶的望向洛冰河。

洛冰河不耐道：“你们询问之时，不也见过当年那些人？他们可有孱弱不堪，沦为废人？”

无妄满腹狐疑，到底无法否认洛冰河的话，最终由无尘做下决定，只将师徒二人限制在昭华寺范围内，一应吃穿行动皆不干涉，只等找到天琅君行踪理清事由。

沈清秋与洛冰河被安排在僧人禅房暂住，每日吃斋听禅，枯等天琅君现身。

沈清秋端起洛冰河为他斟的清茶浅饮一口道：“我竟不知你费了这许多功夫去救当年之人，你这孩子确是心善。”

洛冰河低低而笑，轻声道：“分明是弟子行事残佞，以人为祭，师尊还觉得我心思良善？”

沈清秋：“我自知你当年受心魔所侵，为保命万般无奈才行此事，虽是有错，却不会过于苛责。况且你亦有心弥补，何必得理不饶人？”

 洛冰河低声道：“万般无奈……弟子当年，确是走投无路，却并非顾惜自身性命。只因纱华铃说魔族圣地有个传说，我才……”

当年的他诚如行尸走肉，若非尚存有一丝复活沈清秋的念想，他或许早已放弃。

沈清秋温和的握住他的手：“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你若总因那事妄自菲薄，我才要气恼了。”

洛冰河现出悲色：“可我……总是在伤害师尊……”

“师尊不在的那些年，我实在是将自己的本性看的清楚……冷血暴虐，不择手段，当真无愧这半身天魔血统，实在算不得好人。”

 “我不是心善，只因不想师尊厌恶，才没有妄造杀孽。后来师尊回到我身边，我便又开始想尽办法遮掩之前恶事。”

“魔族从来不尊亲长，不重孝悌，正如纱华铃能助我从九重君手中夺得魔尊之位，纵使当时仍是天琅君在位，我也不会在乎何人言论。可师尊不一样……我想尊你敬你，爱你重你…不想你看到我身为魔族的样子……”

洛冰河自知沈清秋最是心软，一身风骨却浩然刚正，一些强硬手段只敢在生死攸关时偷偷动作，面上死守正道节义，不敢露出丝毫叫沈清秋为难厌弃的样子来。此番被天琅君荒唐行径连累，竟又翻出他当年受心魔侵蚀时以人为祭的事来，洛冰河恐惧沈清秋嫌恶同时，险些被气得吐血。

沈清秋垂眸默然一时，再抬首已是带着释然浅笑，直直望入洛冰河双眼。

“众生在世，天性便是挣扎求生，人较之禽兽，唯因道义律法限制己身，方能不做恶事。如此说来，你又有何不同？为师不知你眼中如何看我，但我并非圣人，并不愿做那割肉喂鹰的事，更加见不得你受委屈。”

他也曾自问，若洛冰河与原著中一般，以雷霆手段一统两界，双手沾满鲜血，立于累累枯骨之上，他能否对此视而不见，仍与洛冰河相携同行？他自觉来到此世之后幸事颇多，待人待事便存着几分珍惜之意，更将苍穹山派一众人等记挂在心中，再加他本就存着世间万物生灵皆为平等的善念，是断然不能坐视众生卷入大战叫业火燃尽的。

可他也并非古板愚善之人。此间并非开平盛世，人魔两族生死相争多年，又有魔兽妖物为患，真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前世读书虽时唏嘘洛冰河落入无间深渊后的转变，却不得不认可他最初处于绝境之下的反击之举，正如当年若非他将剥皮魔毙于掌下，自己连同一众徒儿岂非全要做那魔族手下亡魂。

二人走到如今，沈清秋不偏心护短已属难得，又岂会坐视洛冰河受人冤枉责难？况且洛冰河因他之故早早生出心魔，又因对他情根深种不肯与他人肌肤相亲，只得强行掳人夺取灵力，沈清秋便总觉此事也有自己三分因由。所幸洛冰河只取修为，不伤性命，否则只怕无妄拼得同归于尽也要当场将他一杖打死。

“你肯为我收敛性情，我自然承情，并不觉这般有什么不好。”沈清秋轻笑着摇了摇头：“在佛祖座下出此狂妄之语，未免太嚣张了些……我听闻昭华寺漫山桂花瑰丽非常，不如你我往后山走走，免得你总胡思乱想。”

广寒世界仙家种，金粟如来佛国花。

昭华寺后山有大信徒种下上好的佛顶珠桂花上百颗，现下虽已至深秋，漫山淡黄桂花仍是开的层层叠叠，如云霞般铺满山林。桂花香气多偏甜腻，佛顶珠却是较其他品类清淡些，兼且花期极长，寓意也好，寺中僧人多年悉心修剪照料，那花树便越发开的繁茂，逐渐成了寺中名景。

沈清秋常年在清静峰中，见惯了蔚然竹海，却不曾看过几次这般漫天繁花，加之昭华寺山景壮阔，沈清秋便也觉胸臆舒畅，烦恼尽消。

洛冰河沉默的随在沈清秋身侧，见他当真不曾介意自己过往行径，安心同时又生出旁的情思来。

沈清秋向他笑道：“佛门戒律颇多，贸然来访定然不妥，况且你与无妄禅师实在八字不合，否则你我年年来此赏花，倒也不错。”

洛冰河：“年年都…与我一同赏花？”

沈清秋：“天下之大，来不得昭华寺，自然有别处花开。你若不爱花，倒也无妨，只当陪我一遭。”

洛冰河：“我……我自然陪你一辈子，打也打不走的……”

沈清秋忽然听他甜言蜜语，脸上略略红了几分，上前轻轻拥住洛冰河，温热面颊与他轻贴，柔声道：“我知道，我也陪着你。”

沈清秋拥着洛冰河，抬首看了天色道：“都说山中时日容易过，果然已经晚了。再不回去，一刻后寺中击鼓鸣钟，便到了止静的时候。届时禅院不许高声喧哗，看谁来为你我应门。”

洛冰河将他腰身环紧，轻咬他薄衫下的肩头，低低道：“那便…不回去了吧……”

洛冰河与天琅君本就亲缘淡薄，无缘无故受他连累，叫一众僧人扣在昭华寺，心中早就气闷，幸而有沈清秋陪着，方耐着性子等天琅君收拾残局。可沈清秋不愿冒犯佛门清静，一到熄灯下钥便老老实实回自己禅房去，洛冰河成日看得见吃不着，憋出好一肚子火。

已至深秋，桂花开了几轮，山间遍地碎金，沈清秋青衫解开铺在地上，心怀大敞，满面通红，局促的拥紧洛冰河。

洛冰河低声道：“师尊……弟子外衣有些遮不住，再……再近些……”

沈清秋绝望道：“再近…？还能……怎么近……？”

洛冰河腰身下沉，沈清秋顿时呜咽出声，情急之下一口咬住洛冰河手臂。

洛冰河受他一口，同时感到自己被紧紧箍滞，险些流了鼻血，奈何万般不愿沈清秋这般风情露于人前，忙拉紧勉强覆在背上的外袍，尽力将沈清秋遮在自己身影之下。

两人断断续续低语，夜风中桂花甜香浮动，明月高悬，山间笼上一层薄雾。

次日，天琅君牵着小灰驴，驴背上打横担着一名被捆成粽子的人，咯噔咯噔的回来了。

天琅君：“这厮不知从何处学来我魔族功法，四处抓人夺取修为，又学艺不精修行低微，我探了好些尸身才认准他的气息……咦？沈仙师也在？仙师头发里裹的什么……桂花？”

彩蛋：

天琅君：昭华寺于阵法一途确实名不虚传，可这群和尚未免太认真了些，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每日几时用饭，几时睡觉，去了哪里，皆会触动阵法，因此他们全都一清二楚，一刻也不曾偷懒。我这许多年来竟都不能稍有侥幸，实在无聊。

沈清秋：？！

洛冰河：……

无尘：……咳，情之所至，这次便罢了。只是无妄师弟还有不足一炷香时间便要到了，二位还是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