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靠谱”的母亲 却也是最好的“女儿”

2023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它还有个名字叫“母亲节”……

“今天妈妈要晚点回家，你和爸爸先吃饭。”在儿子略带失望的眼神中转身告别，房门在身后慢慢关上。说话的是焦燕，上海市公安局嘉定分局真新新村派出所一名社区女民警，对焦燕来说，今天似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星期三，只是对她的儿子来说，这一天与父亲一起筹划了很久的惊喜，因为早晨的这句话，似乎已化作了一场徒劳。在出门前的那一刻，焦燕其实并非没留意到孩子的失落，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不靠谱”的母亲……

对每个女孩来说，十八岁总是最美好的年纪，却有人在这个年纪不爱红妆爱戎装，当别人还在为穿哪件衣服出门好看而烦恼时，她已将青春挥洒在军营；寒窗苦读九载，临床问诊四年，还是这个女孩，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放弃了身着白大褂，轻松朝九晚五的口腔科医生工作，选择进入警营从头开始……这是焦燕曾走过的人生，每每有人无法理解忍不住开口询问时，她总是笑着说：“割舍不断那一身制服的情呗！”

因为“情”的存在，所以焦燕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位称职的母亲：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她就“带着”腹中的儿子一起用脚丈量辖区街道，在一个又一个鲜有人知的夜里，巡逻守护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儿子不足三岁，还正是最粘人的时候，她却硬是在孩子的哭闹声中，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世博会的安保岗位；随着时间流逝，孩子慢慢长大，可对这个家来说，能够整整齐齐聚在一起的机会始终寥寥，每年偶尔一次为期两三天的全家近郊游，便已是能让儿子为数不多独享母亲24小时在旁的幸福时光。

几乎与房门关上同一时间，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收住了焦燕即将迈下的上班脚步，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一个老伯急促的声音，“小焦啊，我是老徐，你帮帮我，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老伯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一下子就让焦燕想到了一个人，老徐——在焦燕担任社区民警的丰一小区，4800余名常住人口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年人，而这些老人家当中，有100多位是独居的，剩下的也多数子女不在身边，这个老徐和他的老伴儿便是其中之一。

老人家多了，鸡毛蒜皮的琐碎事也就多了，今天为了固执的脾气和邻居拌嘴了，明天因为早睡早起的生物钟和楼上习惯晚睡的小年轻闹矛盾了，后天又对居委或者物业的一些举措不够便民发牢骚了，如此种种，几乎是焦燕的社区工作中每天都会有的固定“节目”。但是，说来也怪，这些执拗的老人家唯独对焦燕不一样，用他们的话说：“小焦么，就是阿拉自己女儿呀，她的话总归要听的。”

被社区居民当作“女儿”看待，与焦燕在社区民警岗位上十年来的每一份努力分不开，她曾为了老阿姨那被当作“垃圾”无意中丢弃的手包，枯坐在显示屏前一整个下午，只因要找到那只随后拿走包的手的主人；她也曾为了帮老人家找到几乎在市面上绝迹的药品，不惜厚着脸皮挨个“打扰”久未联络的同学，又马不停蹄地驱车横跨大半个上海亲自去往浦东取药送到老人手中；也曾因为被人误解扰民的老伯，在社区警民微信群里一句不足十个字的抱怨，大半夜不睡弄清来龙去脉，直到水落石出为老伯还原真相时，才发现天边已泛鱼肚白……于是，当有人在丰一小区的微信群中质疑焦燕工作时，总能见到一位位平时连使用手机都费神的老人家，用不熟练的输入法一次次为她挺身而出，俨然化身成了“护犊”的老父亲、老母亲。

听老人家着急地絮叨完，焦燕也把事情搞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老两口因为年事已高，平时鲜少出门，前两天碰上家中卧室房门坏了，一时间找不到人来修，就随便拨打了在外面见到的维修“小广告”上的电话。维修师傅上门后很快找到了问题，只要换一把新门锁就能解决，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可当新门锁装完，看着手中的收费单，老徐和老伴儿却被上面的数字着实吓了一跳：600元！本就节俭的老人家顿时不干了，可对方也不退让，说是修理前已经说明了具体方案，也征得了老两口同意，还在维修单上签了名，怎么能现在又抵赖呢。争辩不下，老徐夫妇无奈只得付了维修费，可之后越想越气不过，整宿都睡不好，这才一大清早打电话给焦燕，想问问自己这是不是被人给诈骗了。

根据老徐提供的号码，焦燕与这个维修店家取得了联系，对方得知来意后也表示很委屈，本就是小本经营，而且还因为担心客户是老人家，怕不舍得花钱特意事先讲明了才做的维修。焦燕也不与对方多做争执，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既向店家言明虽然确有事先沟通，但上门的维修师傅当时并未说清价格，这才有了后来的矛盾，但同时，她又将心比心地站在修理店的角度，肯定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为社区居民提供了很多便利，尤其是一些老人家本就不常出门，对修修补补的事情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办法，希望店家能够再多替老人家考虑，在不亏本的前提下适当降低一些价格。

就这样，一通电话打完，修理店负责人的工作做通了，当场表示为老徐打些折扣退一部分钱款，老徐呢也不再郁闷气结，还让焦燕向店家转达自己的谢意，表示将来遇到维修的问题就这家了。一场原本还僵持不下的矛盾，迎来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放下已经微微有些发烫的手机，焦燕刚准备快步下楼去上班，身后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原来在她调解的这段时间里，儿子已经收拾停当也准备出发去学校了。见到母亲还在门口，小家伙脸上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一抹笑容就勾起了他的嘴角，因为他听见焦燕快步离开时，随着风飘来的一句话“晚上我尽量争取早点回家。”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属于每一个女性的节日，无论她是自诩为“不靠谱”的母亲，还是在更多人心中最好的“女儿”……

　　作者：何易

　　编辑：刘力源

责任编辑：陆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