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个国家性别最平等吗？怎么孩子也冠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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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公安部发布2020年全国姓名报告，从新生儿姓氏选取情况看，随母姓与随父姓的比例为1:12。自2016年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子（女）随母姓的比例较以往有所增加，与随父姓的传统习俗呈背离趋势。

实际上，根据我国《民法典》第1015条，孩子既可随父姓，也可随母姓，还可在父母姓氏之外另选姓氏。

随母姓趋势的增加或许会让我们联想到平等、女性进步等问题，但它们具体是什么关系呢？而又为什么在挪威——世界上性别平等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父母仍然给孩子冠以父亲的姓氏？或许我们能从这篇文章中找到一些答案。

为什么世界上性别平等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的父母仍然给孩子冠以父亲的姓氏？

一位研究人员称，这是一种浪漫的姿态。莱恩·福勒·格伦斯塔德说，“男人认为他们的姓氏是理所当然的”，她最近就这一主题进行了博士论文答辩。

家长在选择孩子的姓氏时，要考虑诸多问题：是否会惹得岳父不高兴，是否与家族企业的名字有紧密联系，或者希望传承家族的姓氏？父母是想给孩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还是一个特别有特色的名字，或者是一个容易用其他语言发音的名字？

一项新的博士论文显示，如今挪威的父母通常会给孩子起父亲的姓氏。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最平等的国家之一仍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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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姓氏的过时数据

最近对挪威儿童姓氏选择的研究很少。挪威统计局最近一次调查这个问题是在2003年，当时他们询问了6000多名男女对姓氏的选择。

当时，70%以上的男性和女性认为，子女最好随父姓，或者单独随父姓，或者以母姓作为中间名。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认为，孩子应该只取母亲的姓。

但这些数字是2003年的。现在人们会有什么反应呢？挪威人在选择名字方面是否变得更加平等？

如果父母不主动向挪威福利和劳动管理局（NAV）报告姓氏，孩子就会自动随母姓。为什么这种情况不经常发生？

研究者格伦斯塔德说，原来“大多数人仍然认为孩子应该随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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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父姓还是随母姓？

格伦斯塔德最近对她的博士论文进行了答辩，论文的主题是男子如何为自己和子女选择姓氏。

她询问了男性对子女姓氏的态度。大约有一半男性认为孩子应该同时拥有母亲和父亲的姓氏，21%的人认为孩子应该只用父亲的姓，2%的人认为应该用母亲的姓。

在支持子女同时拥有两个姓氏的受访者中，28%的受访者认为父亲的姓氏应该排在最后——这意味着这将是主姓，而母亲的姓氏将具有中间名的地位。2%的人认为主姓应该是母亲的姓。

其余的受访者回答说，孩子跟谁姓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或者说他们不确定。

大多数妇女还认为，孩子应该跟父亲姓而不是跟母亲姓。如果孩子同时跟父母姓的话，女性也认为应该以男方的姓为主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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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仍然使用丈夫的姓氏

当男女结婚时，女性仍然更多地采用男性的姓氏。格伦斯塔德公司2018年的调查显示，4%的男性采用妻子的姓氏，而47%的女性采用丈夫的姓氏。

性别研究人员和社会科学家指出了几个原因。例如，女性认为所有家庭成员都有相同的姓更重要，所以她们改掉自己的姓氏，以示自己对男性承诺的浪漫姿态。

奥斯陆大学前心理学教授汉娜·哈文德也同意这一观点。她说：“改姓是一种宣示爱意的方式，有助于加强伴侣之间的感情。”

哈文德认为，取男方的姓已经成为女性自觉决定的事情。“男人不能强求（妻子改名），所以当她选择改名时，她是在强调他们关系的重要性，”她说。

“她的改名是（给丈夫的）一份礼物。但通过保留她的中间名和名字，她同时保持了自己的身份。”

哈文德也是一位性别研究者，在上世纪70年代出版了《好母亲的神话》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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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姓与性别平等

挪威男子在许多领域都变得与女性更加平等。他们大部分都休了育儿假，更多地参与抚养孩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做更多的家务，而且现在比以前更经常地选择女性占主导地位的职业。

那么，为什么这些变化没有体现在起名领域呢？

“改姓不再意味着是男人是 ‘主导’、女人是下属的象征，”挪威统计局前高级研究员图里德·诺亚克说。

“改姓本身已经获得了积极的价值。对大多数人来说，姓名与性别平等无关，”她说。

诺亚克是参与挪威统计局2003年姓名调查的研究人员之一，并在事后进行了集体采访。她说，当时改姓与几件事有关。

“改姓对许多妇女来说很重要，因为它代表着一个里程碑，代表着她们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在采访中，女性还认为，家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有同样的名字。”

诺亚克总结说，改名更多的是为了标志着从情人或同居身份向婚姻的过渡，而不是什么政治因素。

“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改名与女权没有联系。他们不会将改名与争取平等的斗争联系起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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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无需改姓的特权

格伦斯塔德想知道为什么男性和女性的想法有如此差异。

“如果（女性随夫姓）这个想法是为了表达对丈夫的爱，或者是为了表明家庭是一个单位，那么男人就不能简单地采用女人的姓氏吗？”她问道。

格伦斯塔德认为，之所以使用男性的姓氏，原因之一在于他们无需做出选择，而是认为自己的姓氏是理所当然的。

她称此为男性的特权——不必做出命名决定，因为默认的模式往往是孩子会随父亲姓。

“男性不会考虑那么多。改名的想法对男性来说并不存在，但对女人来说却存在。我们身边都有人取了丈夫的名字，”格伦斯塔德说。

“改名也反映了文化压力，男性被视为家族血脉的传承者，”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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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认同大多与姓氏有关

格伦斯塔德认为，名字与身份有很大关系。

“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有着一种内在身份，伴随他们死去。他们的身份成为个体的核心，而身份往往与一个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所以改变名字会让人感觉像是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格伦斯塔德说。

例如，如果女性在婚姻中保留自己的名字，那么在给孩子取名时，她可能会更容易让步。

“有些女性选择为保留自己的名字而战，却无法鼓起力量为孩子的名字而战，”格伦斯塔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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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的选择

难道不应该允许人们自己选择如何给孩子取名，而不用担心什么是平等主义或政治正确吗？

格伦斯塔德认为，必须允许家庭自己做出选择。

“你或许会有个岳父，因为他的名字没有延续下去而非常不高兴。或者你的名字太特别了，抑或不够特别，或者是包含了如æ、ø或å等在英语中无法使用的挪威字母。也许这个名字起源于一个特殊的地方，这使得它与身份感的联系更加紧密。”她说。

尽管如此，研究者认为，女性和男性对子女姓氏的选择还是遵循着某种趋势。

“选择姓氏是小事，这说明在性别平等方面，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这并不意味着做出最普通选择的个人是错误的。但是，当命名变得如此系统化的时候，就会出现问题，”她说，“（这样的话）男性和女性就没有真正相同的选择机会，即便法律赋予他们同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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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男女平等的解决方案

格伦斯塔德的调查研究了人们的态度，并告诉我们很多关于妇女和男子如何看待改名的问题。在另外一项调查中，她发现，几乎一半的女性采用了男性的姓氏，而4%的男性改用了妻子的姓氏。

但没有一项调查询问有多少孩子是随母姓还是随父姓。

如今关于子女姓氏的现有信息来自挪威统计局的年度姓名调查。2019年的数据显示，8%的人有连字符的姓氏。

根据格伦斯塔德的说法，除了创造一个全新的姓氏之外，连字符解决方案是最平等的性别解决方案，因为这样父母的两个姓氏具有同等的地位。

格伦斯塔德认为事情正在发生变化。现在似乎比以前有更多的女性保留自己的姓氏。在这方面，女性的变化比男性大。

格伦斯塔德已经结婚了，她以丈夫的姓作为中间名，而丈夫则以她的姓作为中间名。

“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对我很重要，”格伦斯塔德说。

“我们两个的名字都很普通，但我们都和自己的名字有着相似的紧密联系。”

经过一番掷硬币，他们才决定孩子们应该叫什么名字。

最后，大的孩子用格伦斯塔德的姓，小的孩子用格伦斯塔德丈夫的姓。换句话说，这个家庭的四个成员要么姓福勒·格伦斯塔德，要么姓格伦斯塔德·福勒。

原文链接：https://sciencenorway.no/gender-equality/why-do-parents-in-one-of-the-worlds-most-gender-equal-countries-still-give-children-their-dads-surname/1796786

原作者：Marte Dæhlen

译者：Mia

监制：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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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不是说这个国家性别最平等吗？怎么孩子也冠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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