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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9 13:3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远古时期,人们从穿树叶、兽皮到穿葛、麻制成的衣服,是人类文明迈上的第一个台阶。而后,当人们发明了蚕茧可以抽丝织布制衣,人类文明向前迈进了大大的一步。中国是闻名世界的丝绸之国,勤劳智慧的中华民族用蚕丝制成美丽的绫罗丝绸,是蚕桑业的发明者。中华民族把蚕桑的发明者尊为蚕神。蚕神在中国古代又叫先蚕。中国古代祭祀的蚕神有:天驷、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地方蚕神蚕丛氏、民间蚕神马头娘等;另外还有被朝廷承认的正统蚕神黄帝元妃西陵氏嫘祖。今就中国古代尊奉的先蚕身份的演变、及演变原因进行研究,以正于史学界的同仁与方家。

  一、中国蚕神的星宿天驷及其祭祀考

  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天上的星宿与地上的生灵是合一的。蚕与马是属于同一个星座。房星,主马,称为天驷;故天驷又是蚕神的星宿。《尔雅·释天》云:“天驷,房也。”

  《尔雅注疏》卷五晋郭璞注:“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尔雅注》卷中(宋)郑樵注曰:“房为天马主车驾,故亦为天驷。”房星,二十八宿之一,属于东方苍龙的第四宿。房宿有星四颗,故房宿称为天驷,即马祖。

  《周礼注疏》卷三十三《夏官·司马下》云:“春祭马祖,执驹。”郑玄注:“马祖,天驷也。《孝经说》曰:‘房为龙马。’郑司农云:执驹,无令近母犹攻驹也。二岁曰驹,三岁曰。玄谓执,犹拘也。春通淫之时,驹弱血气未定,为其乘匹伤之。”(唐)贾公彦疏:“马与人异,无先祖可寻;而言祭祖者,则天驷也。故取孝经说,房为龙马,是马之祖。春时通淫求马蕃息,故祭马祖先。”(宋)王与之《周礼订义》卷五十五引郑锷注曰:“马未尝有祖,此言马祖者,贾氏谓天驷也。以天文考之,天驷,房星也。房为龙马。马之生者,其气实本诸此。则马祖为天驷可知,于春则祭。春者万物始生之时,驹始生之马,血气未定,不可通淫顺。春祭祖之时,则执而维絷之,以驯其始生之气。”

  马与人不一样,人有先祖,而马无祖先;但马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伙伴,对人是有功的,因此人们对马祖要进行祭祀。人们把房星,即天驷称做马祖。

  古人认为,蚕马同气,是同一个星座。蚕身柔婉似女子,而头类马首。《荀子·成相篇》云:“此夫身女好而头马首者欤,屡化而不寿者欤,善壮而拙老者欤,有父母而无牝牡者欤,冬伏而夏游,食桑而吐丝,前乱而后治,夏生而恶暑,喜湿而恶雨。蛹以为母,蛾以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谓蚕理。”因蚕头类马首,故古人认为蚕马同气、蚕马相化,蚕祖与马同一个祖先。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蚕与马同气;马祖之星座,当是蚕祖之星座。房星,天驷,就是蚕祖。

  《周礼·夏官·马质》“若有马讼则听之,禁原蚕者”。郑玄注曰:“原,再也;天文,辰为马。《蚕书》蚕为龙精。月值大火,则浴其种,是蚕与马同气。物莫能两大。禁再蚕者为伤马欤。”清人李光陂说:“谓禁原蚕者,言牧马之处与牧马之人皆不得再养蚕也。”上面这句话的意思是,养蚕者每年只能浴蚕种一次,不能再次(即两次)浴蚕种,否则会伤马。也有人说,养马之处不能再养蚕了。养马者如果因此而讼养蚕者,长官应该听讼处理。

  先秦时期,人们以对天驷星宿的祭祀,就是对蚕神的祭祀。(清)秦蕙田《五礼通考》说:“先蚕之名,旧说为天驷。”(宋)秦观《蚕书·祷神》亦云:“天驷,先蚕也。”也就是说,天驷,曾被称为之蚕。

  《周礼注疏》卷七《内宰》云:“中春诏:后帅外内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郑玄注:“蚕于北郊,妇人以纯阴为尊,郊必有公桑蚕室焉。”

  《礼记·月令》亦记载蚕神祭祀的情况:“季春之月……后妃斋戒,亲东向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无有敢惰。”郑玄注云:“后妃亲采桑,示帅先天下也。东向者,向时气也。是明其不常留养蚕也。留养者,所卜夫人与世妇;妇,谓世妇及诸臣之妻也。内宰职曰:仲春诏后,帅外内命妇,始蚕于北郊。女,外内子女也。夏小正曰:妾子始蚕执养,宫事毋观,去容饰也,妇使缝线组之事。”

  也就是说,在季春三月,天子的后妃要斋戒,表示恭敬;去掉女子的容饰,容饰气味可能会破坏蚕房的洁静。后妃亲自面向东采集桑叶,并进行分茧称丝等事物工作,以劝蚕事。《礼记·月令》所记载的也许晚出,但记载的当是先秦时期的史实,这也可算中国较早的祭祀先蚕、蚕神的材料。人们祭祀天驷,就是对先蚕、蚕神的祭祀。

  二、民间蚕神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蚕丛、马头娘考

  古代的中国是一个多神信仰的国家。古代帝王们每年都要举行的大典祭祀诸个自然神,如天神、地神、风神、社神、农神等。中国古代是一个农业国。农业收成的好坏直接关系封建国家的存亡,故历代帝王都非常关心农业生产,“劝农桑”,是历代帝王治理国务的重要内容,因而对农神的祭祀祈祷是古代帝王们的重要大典。农神中有神农氏、后稷、先农、先蚕等。蚕桑业是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蚕神当是农业神中的重要神灵。

  天驷虽然曾被称为先蚕、蚕祖,但天驷只是一个星宿,而不是人。先蚕应是最早发明植桑养蚕的人。(清)秦蕙田《五礼通考》卷一百二十六《吉礼》说:“先蚕,天驷也;……然天驷可谓蚕祖,而非先蚕者也。”天驷是一星座,不能成为先蚕,那么谁是先蚕之神呢?

  东汉时期,人们把菀窳妇人、寓氏公主称为蚕神。

  (汉)卫宏《汉官旧仪》卷下曰:“皇后春桑皆衣青,手采桑以缫三瓮茧。春桑生而皇后亲桑于苑中,蚕室养蚕千薄以上;祠以中牢,羊豕祭。蚕神曰苑窳妇人、寓氏公主,凡二神。群臣妾从桑,还献于茧观;皆赐从采桑者乐,皇后自行。凡蚕丝絮,织室以作祭服。祭服者,冕服也。天地宗庙群神五时之服,皇帝得以作缕缝衣,皇后得以作巾絮。而已置蚕官令丞,诸天下官下法,皆诣蚕室,与妇人从事。故旧有东西织室作治。”《后汉书·礼仪志·先蚕》云:“是月,皇后帅公卿诸侯夫人蚕,祠先蚕礼以少牢。”《后汉书·礼仪志·先蚕》记载了皇后帅公卿诸侯夫人以少牢之礼祭祀先蚕的情况。(汉)卫宏《汉官旧仪》记载了东汉时期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已成为人们祭祀的蚕神。

  古代有人亦把菀窳妇人称为先蚕。晋人干宝《搜神记》卷十四云:“汉礼,皇后亲采桑祀蚕神,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公主者,女之尊称也;菀窳妇人,先蚕者也。故今世或谓蚕为女儿者,是古之遗言也。”宋人祝穆《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三十六亦云:“祀先蚕:干宝云:祀苑窳妇人、寓氏女之尊称,先蚕也。”

  晋人干宝、宋人祝穆皆把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当做先蚕。菀窳妇人、寓氏公主是见于文献记载最早的蚕神。

  “菀窳妇人、寓氏公主”最早出现在卫宏的《汉官旧仪》中。然而由于史籍记载的太简略,所以我们只能根据这些简略的记载,探讨菀窳妇人、寓氏公主二人的出身情况。

  “菀窳妇人”之“菀”,通“苑”,是养禽兽、植树木的地方;“窳”与“寙”相通。“寙”,《毛诗注疏·大雅·召旻》一句“皋皋訿訿”之下有注释;(唐)孔颖达疏引《说文》云:“窳,懒也。草木皆自竖立,唯瓜瓠之属卧而不起,似若懒人常卧室。故字从穴,音眠。”(元)熊忠《古今韵会举要》卷十二云:“寙,嬾也;《史记》呰寙,偷生;承庆云:懒人不能自起,如瓜瓠在地不能自立,故字从□;又懒人常在室中,故从宀。”由此可见,“菀窳妇人”当是在瓜田中生活劳作的妇人。这些记载很明显,“菀窳”是田园种植之意;“菀窳妇人”,就是田园种植瓜木的妇人。田园种植的妇人,发明蚕桑,是完全可能的。

  “寓氏公主”之“寓氏”,当是《尚书·尧典》中的“嵎夷”。《尚书·尧典》云:“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孔安国传曰:“宅,居也,东表之地称嵎夷。暘,明也,日出于谷而天下明,故称暘谷。暘谷、嵎夷,一也。羲仲居治东方之官,敬宾导秩序也。岁起于东而始就耕,谓之东作。东方之官敬导出日,平均次序;东作之事以务农也。日中,谓春分之日;鸟,南方朱鸟;七宿,殷正也;春分之昏,鸟星毕见,以正仲春之气节,转以推季孟则可知。冬寒无事,并入室处;春事既起,丁壮就功;厥,其也;言其民老壮分析,乳化曰孶,交接曰尾。”

  如果此说无误的话,那么寓氏公主的传说当发祥于东夷地区,即今山东一带。干宝的《搜神记》又云:“菀窳妇人,先蚕者也。”“公主者,女之尊称也。”菀窳妇人是在田园生活劳作的妇人,寓氏公主是东夷地区一个地位很尊贵的人。菀窳妇人的蚕桑发明有可能通过寓氏公主而传播开来。菀窳妇人当是先蚕,是最早发明蚕桑的人,是有一定道理的。

  (汉)班固《汉书·地理志》云:齐国“故其俗弥侈,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为冠带衣履天下”。(唐)颜师古注云:“冰,谓布帛之细,其色鲜洁如冰者也。纨,素也。绮,文缯也,即今之所谓细绫也。纯,精好也。丽,华靡也。纨,音丸;纯,音淳。师古曰:言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齐国,即今山东之地。先秦时期的齐国“冠带衣履天下”,是当时丝织业的中心;这与“寓氏公主”在东夷地区,及其发明、发展起来的丝织业当有一定的关系。

  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当是东夷传说中民间的蚕神,但曾经被汉代定为朝廷礼典,在皇家的祭坛上接受祭祀。

  我国巴蜀地区也有蚕神的传说。(宋)高承《事物纪原》卷八《蚕市》云:“仙传拾遗曰:蜀蚕丛氏王蜀,教人蚕桑,作金蚕数千。每岁首出之以给民家,每给一所养之,蚕必繁孳,罢即归于王。王巡境内,所止之处,蚕成市。蜀人因其遗事,每年春有蚕市也。”相传四川为蚕丛氏之国。李白有《蜀道难》云:“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蚕丛是今四川境内的一个部族或古国的首领。《事物纪原》中记载,“蜀蚕丛氏王蜀,教人蚕桑”。所以蚕丛氏当为巴蜀地区所供奉的蚕神。马头娘的传说亦出自四川古蜀之地。

  《搜神记》卷十四云:

  旧说太古之时,有大人远征,家无余人,唯有一女,牡马一匹。女亲养之,穷居幽处思念其父,乃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还,吾将嫁汝。”马既承此言,乃绝缰而去,径至父所。父见马惊喜,因取而乘之,马望所自来,悲鸣不已。父曰:“此马无事如此,我家得无有故乎?”亟乘以归。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刍养,马不肯食。每见女出入,辄喜怒奋击,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问女。女具以告父,必为是故。父曰:“勿言,恐辱家门,且莫出入。”于是伏弩射杀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与邻女于皮所戏,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而欲取人为妇耶?招此屠剥,如何自苦?”言未及竟,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邻女忙迫不敢救之,走告其父。父还求索,已出失之;后经数日,得于大树枝间。女及马皮尽化为蚕,而绩于树上,其茧纶理厚大异于常蚕。邻妇取而养之,其收数倍,因名其树曰桑。桑者,丧也。由斯百姓竞种之,今世所养是也。言桑蚕者,是古蚕之余类也。……汉礼,皇后亲采桑,祀蚕神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公主者,女之尊称也;菀窳妇人,先蚕者也。故今世或谓蚕为女儿者,是古之遗言也。

  晋人干宝作《搜神记》时,关于“蚕与马同气”、菀窳妇人、寓氏公主的传说已经存在,故《搜神记》中的“女儿化蚕”说,即“马头娘”的传说当为晚出。《搜神记》对巴蜀地区有很大影响。宋代,蜀中有很多寺观,供奉“马头娘”,当是从《搜神记》的故事逐渐演化而来。

  (宋)戴植《鼠璞》卷下“蚕马同本”云:“唐《乘异集》载蜀中寺观,多塑女人披马皮,谓马头娘以祈蚕。”(宋)祝穆《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三十六云:“蜀之风俗,宫观诸化塑女像披马皮,谓之马头娘,以祈蚕焉。”蜀中“马头娘”的传说当来自晋人干宝所作《搜神记》。中国传说中蚕神,即先蚕,有多种说法:如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蚕丛、马头娘等,在后世皆被认为是民间蚕神。

  三、中国古代正统的蚕神嫘祖及其祭祀考

  中国古代传说中有许多蚕神,如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蚕丛、马头娘等,但是我国自汉代起,古代朝廷祭祀蚕神的礼仪,必须是皇后躬亲。那么能够受到皇后亲自祭祀的,其地位当然要高于皇后。而以上所说的蚕神,地位皆是很低。菀窳妇人,从名义上看,当是一田园妇人,地位不高;寓氏公主,当是一个皇室女儿,在中国古代社会中,嫁出的女儿,就不再继承皇家的血统。蚕丛氏,当是偏邦诸侯的首领。马头娘,是民间女儿。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蚕丛氏、马头娘等,可以说都是当不起皇后亲自祭祀的人物。而谁能当得起帝王的祭祀、而成为古代中国祭祀的蚕桑主神呢?

  嫘祖是黄帝的元妃,就是后代的皇后。如《史记·五帝本纪》云:“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汉)戴德《大戴礼记》卷七云:“黄帝居轩辕之丘,娶于西陵氏。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氏。”

  黄帝被认为是中华民族的祖先,嫘祖为国母的地位是得到国人认可的。自后周始,西陵氏嫘祖(即儽祖)被称为最早教人们养蚕的人。人们为了纪念她,故她被人称为“先蚕”,即蚕神。

  嫘祖为先蚕、蚕神的观念很快为中国士人所接受。宋元以后,许多有关农桑先蚕的著作中,不再承认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蜀蚕丛氏、蚕女马头娘等。中国的史籍上开始把黄帝元妃西陵氏嫘祖称为先蚕、蚕神。

  自后周始,历代皇室开始以嫘祖为祭祀的先蚕、蚕神。关于对先蚕西陵氏祭祀的情况,史书多有记载。

  宋人罗泌《路史·疏仡纪》卷十四《黄帝纪上》云:黄帝“元妃西陵氏曰儽祖,命西陵氏劝蚕稼,月大火而浴种。夫人副袆而躬桑,乃献茧丝遂称织维之功,因之广织以给郊庙之服。”“帝之南游,西陵氏殒于道,式祀于行。以其始蚕,故又祀先蚕。”

  (明)董斯张《广博物志》引《皇图要览》云:“伏羲化蚕,西陵氏始养蚕。”又曰:“有巢始衣皮,轩辕妃嫘祖始育蚕。

  (元)王祯《农书》卷二十《蚕缫门》云:

  元妃西陵氏为先蚕,实为要典。若夫汉祭宛窳妇人、寓氏公主,蜀有蚕女马头娘,又有谓三娘为蚕母者,此皆后世之溢典也。然古今所传立像而祭,不可遗阙,故附之。稽之古制,后妃祭,先蚕坛壝牲币,如中祠此古。后妃亲蚕祭神礼也。《蚕书》云:卧种之日诘旦,升香割鸡,设醴以祷先蚕,此庶人之祭也。自天子后妃至于庶人之妇,事神之礼虽有不同,而敬奉之心一。

  元代官修的《农桑辑要》卷一云:“《通典》周制享先蚕。先蚕,天驷也。蚕与马同气。汉制,祭蚕神曰:苑窳妇人、寓氏公主。北齐,先蚕祠黄帝轩辕氏,如先农礼。后周祭先蚕,西陵氏。”

  秦蕙田《五礼通考》卷一二六:

  黄帝之妃西陵氏,始蚕,后世祀为先蚕。或天子先告黄帝,而后乃祀西陵欤。《路史》黄帝有熊氏命西陵氏劝蚕稼,月大火而浴种,夫人副祎而躬桑。《通鉴外记》西陵氏之女嫘祖为帝元妃,始教民育蚕、治丝茧,以供衣服,后世祀为先蚕。

  《礼说》卷十云;“轩辕娶于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氏,淳化鸟兽虫蛾,故后周以先蚕为西陵氏。然则先蚕,犹先牧始养蚕者,而马蚕之祖,则龙精也。”

  元人王祯《农书·农桑·蚕事起本》卷一曰:“至后周,坛祭先蚕,以黄帝元妃西陵氏为始,是为先蚕,历代因之。尝谓天驷为蚕精,元妃西陵氏始蚕,实为要典。若夫汉祭菀窳妇人、寓氏公主,蜀有蚕女马头娘,又有谓三姑为蚕母者,此皆后世之溢典也。然古今所传立像而祭不可遗阙,故并附之。夫蚕之有功于人,万世永頼,注于祀典,以示报本,后之蒙衣被之徳者,其可不知所本耶。”

  但是先蚕到底是谁,谁最先发明了蚕桑,一些士人还是很明白的。秦蕙田《五礼通考》云:

  先蚕,天驷也;先蚕之神或以为苑窳妇人、寓氏公主,或以为黄帝、或以为西陵氏、或以为天驷,历代儒者议论不一。然则蚕其首马首,其性喜温恶湿,其浴火月而再养则伤马,此固与马同出于天驷矣。然天驷可谓蚕祖,而非先蚕者也。蚕妇人之事,非黄帝也。《史记》黄帝娶西陵氏,而西陵氏始蚕,于志无见。汉祀苑窳妇人、寓氏公主二人,此或有所传然也。其坛或在桑坛东南,或在桑坛之西,其祭或少牢、或太牢、或一献、或三献,历代之所尚异也。然礼必皇后亲享,北齐使公卿祠之非古也。

  又云:

  圣王祀典,凡有利于民者必报之,故饮食必祭原其始也。凡先圣、先师、先农、先老、先医、先牧、先炊、先仓,皆始为之者之神,盖理与事之所必有,而不必实指其为谁何也。先蚕之名,旧说为天驷,为黄帝、为西陵氏、为苑窳妇人、寓氏公主,夫既为始蚕之人,则非天驷;显然而西陵氏已下,则亦无明据也。祀先蚕礼自汉以后具有之,陈氏考之特详,但其正义则经无明文耳。惟《月令》鞠衣之荐,为近于祀事。今取通典及礼书说,附于经文之下从其类也。至先蚕之神,似当与祭诸先同例,而不必求其人以实之与俟议礼者质焉。

  秦蕙田《五礼通考》中说的非常明白,“始蚕之人,则非天驷”,“天驷可谓蚕祖,而非先蚕者也”;而“蚕妇人之事,非黄帝也”;“而西陵氏始蚕,于志无见”。北周以前的史籍,确实没有见过西陵氏嫘祖是发明蚕桑之人的记载。秦蕙田又说“汉祀苑窳妇人、寓氏公主二人,此或有所传然也”。笔者认为秦蕙田的看法是有道理的,苑窳妇人、寓氏公主有可能是发明蚕桑之人,当为先蚕。

  但是秦蕙田在此又说:“显然而西陵氏已下,则亦无明据也”,秦蕙田也不敢否定西陵氏嫘祖是先蚕的礼制,于是对于先蚕之神,“而不必求其人以实之与俟议礼者质焉”。

  古代自汉代开始祭祀先蚕,即蚕神的祭祀是非常隆重的;要堆筑先蚕坛,奉安先蚕神位,皇后身穿祭服帅百官夫人躬亲蚕桑。

  晋代以后开始出现了先蚕坛,祭祀先蚕的礼仪基本成为定制。晋武帝太康六年(285),“蚕于西郊,与藉田对其方也。”

  乃使侍中成粲草定其仪:先蚕坛高一丈,方二丈,为四出陛。陛广五尺,在皇后采桑坛东南,帷宫外门之外,而东南去帷宫十丈,在蚕室西南,桑林在其东。取列侯妻六人为蚕母。蚕将生,择吉日,皇后着十二笄步摇,依汉魏故事,衣青衣,乘油画云母安车,驾六騩马。女尚书着貂蝉佩玺陪乘,载筐钩。公主三、夫人、九嫔、世妇、诸太妃、太夫人及县乡君、郡公侯特进夫人、外世妇、命妇,皆步摇,衣青,各载筐钩从蚕,先桑二日。蚕室生蚕着薄上。桑日,皇后未到。太祝令,质明,以一太牢告祠,谒者一人监祠。祠毕,彻馔,班余胙于从桑及奉祠者。皇后至西郊升坛,公主以下陪列坛东。皇后东面躬桑采三条,诸妃公主各采五条,县乡君以下各采九条,悉以桑授蚕母,还蚕室。事讫,皇后还便坐。公主以下乃就位,设飨宴,赐绢各有差。

  《国朝宫史》卷六记载:“先蚕西陵氏神位,内监十人前引入坛,奉安座上,毕。相仪奏请行礼。”嫘祖的神位被供奉在先蚕坛上,受到自后周直至明清,历代朝廷的祭祀。如前所述,西晋时期开始堆筑先蚕坛以祀先蚕,先蚕坛的堆筑直至明清。

  清朝时期,“先蚕坛在西苑东北隅。乾隆七年,敇建其制,一成方四丈,高四尺,四出陛。坛东南为先蚕神殿,坛之东为观桑台。台之前为桑圜,岁以季春吉巳,皇后亲祀行躬桑礼或遣妃代行礼。”

  祭祀先蚕之礼为历代王朝所重视,祭祀先蚕是皇家不可少的祭礼。自后齐后周及隋,祭祀蚕神嫘祖之礼典大抵多依晋仪,然亦时有损益。皇家祭祀先蚕的礼仪是:“自后齐、后周及隋,其典大抵多依晋仪,然亦时有损益矣。”这个祭礼只有黄帝元妃西陵氏嫘祖才能享受得到。历代祭祀先蚕之礼皆如晋朝之仪,大同小异。

  检阅史籍可知,后周设坛祭先蚕,以黄帝元妃西陵氏为始,是为先蚕,历代因之。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在汉代也曾为皇家所祭祀;汉代以后,则与蜀蚕丛帝、蚕女马头娘等一样,其祭祀皆成为“后世之溢典也”。“西陵氏已下,则亦无明据也”。中国史书只承认西陵氏嫘祖是古代正统的蚕神。

  王祯的《农书》记载了对蚕神的祭祀,有皇家之祭,有庶人之祭。那么由此可以知道,蜀蚕丛帝,当是地方区域的蚕神,蚕女马头娘以及三姑等当是民间祭祀的蚕神,享受的是地方区域或民间之祭礼。而宛窳妇人、寓氏公主虽然在两汉时期曾为正统的蚕神,享受过皇家之祭礼,受皇家的祭祀,而后来由于其地位不高,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终被淘汰;对宛窳妇人、寓氏公主而降为民间的祭礼。如(宋)秦观《蚕书·祷神》亦云:“卧种之日,升香以祷。……割鸡设醴以祷菀窳妇人、寓氏公主,盖蚕神也。毋治堰,毋诛草,毋沃灰,毋室入外人。四者,神实恶之。”

  宛窳妇人、寓氏公主的先蚕之美誉,让位于嫘祖西陵氏。黄帝元妃嫘祖西陵氏成为朝廷皇室承认的先蚕,享受的是皇家之祭礼,是中国正统的蚕神。

  原文载于《农业考古》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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