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说德云】追根溯源说郭德纲的师门（下）

【修说德云】追根溯源说郭德纲的师门（上）讲了相声行业师徒关系的实质，这一篇，我们来看老郭的师门。

从郭德纲往上数，他的师承体系是侯耀文——赵佩茹——焦少海。

焦少海的师父是范瑞亭，范瑞亭是穷不怕朱绍文的徒孙。

之所以只说范瑞亭是朱绍文的徒孙，是因为关于范瑞亭是谁的徒弟，现有资料不统一。有的说范瑞亭是沈竹善的徒弟，沈竹善是朱绍文的徒弟，马三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撰写的《京津相声演员谱系》支持这种说法；也有的说范瑞亭是富有根的徒弟，富有根是朱绍文的徒弟，而沈竹善是沈春和的儿子、阿彦涛的徒弟，王决和倪锺之的书里都支持这种说法。

沈竹善、富有根生活的那个时代，相声刚刚兴起，规矩习俗还未完全形成，不像后来那么严谨明晰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范瑞亭是朱绍文的徒孙这一点，没有疑问。

这张图上的相声师承关系只出现到焦少海，站在郭德纲的位置往上数三代。

这是过去盘道的习俗。

相声演员去外地卖艺会遇同行盘道，盘道的和被盘道的互通姓名，问三代说门户。三代是演员的师父、师爷、师太，再往上问就是不懂规矩了。

杨九郎说《姚家井》的时候描述过“盘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相声演员拜师的仪式叫做“摆知”，要用红纸折子写字据，签字画押，形成落在纸上的师徒契约。

写罢字据认师，由师父传给三代宗谱，即徒弟的师爷、师太、师祖三辈。

徒弟分三种：授业、拜门和寄名。

授业即“入室弟子”，大多是打小儿就跟着师父学，由师父系统授艺。烧饼就是这种。

拜门是带艺投师，本就有一定基础，拜师后，师父再给予一定指导。郭德纲就是这种。

授业和拜门都必须要有拜师仪式。

寄名没有拜师仪式，只凭一封信或一句话就算某某的弟子，行话叫“打蔓儿”。

还有一种就是代拉弟子了，由于年龄、身份等各种原因不方便收为自己的徒弟，就替师父收为徒弟，成为自己的师弟，这种也是要有仪式的。阿彦涛、沈春和、马志明、侯耀文、李文华等都是这种。

看懂师徒关系的本质、了解师徒关系的种类，我们就可以看懂杨志刚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杂味儿。

杨志刚说：“我对他付出的辛苦很大，他好多东西启蒙都是跟我学的，我敢说他跟侯耀文一句都没学过，对吗？他都是跟我学的。忽然间就这样，出了个叛徒，我心里能不腻歪吗？”

这话就值一百八十个大嘴巴！蒙谁呢这么不要脸？他一相声演员不知道“传艺”和“门户”的区别？

付出的辛苦大不大，只有杨志刚自己知道。但是郭德纲有没有跟侯耀文学，杨志刚凭什么敢说？他给郭德纲和侯耀文装监控了？开天眼一直看着？

还叛徒，光启蒙就好意思说郭德纲是徒？要按这个论，那相声行里带艺投师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叛徒！

一个相声演员可以跟很多人学习，这都叫老师，再亲近的可以拜干爹。这里的干爹是得跟着人家拎包的干爹，不是跟着人家让人家给买包的干爹。

乐于学习、谦虚求教，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我们几千年来都推崇的学习态度。

老郭曾指着于谦说“这也是我的老师”。连张云雷都曾在教师节发过自己和杨九郎的合影，配文是“我的老师睡着了。”

给指点帮助的是老师，给宗谱门户的才是师父。

老郭拍的电视剧《窦天宝传奇》里，李丁扮演的相声老艺人说：“说相声既无师承又无门户，那可是寸步难行啊在江湖上。”

到底多么个寸步难行，耄耋之年才拜师的李文华知道，横垄地拉车一步一个坎的郭德纲知道，得过奖上过春晚的张番刘铨淼知道，看热闹的观众不知道。

老郭有门户，侯耀文给的。

有人说杨志刚没给老郭摆知是因为那个年代环境不允许，那请把标准调一致，总不能杨志刚不给老郭摆知是新时代标准，到了郭德纲另觅师门就立刻举起旧时代的大旗，大喊老郭是叛徒吧？

要么都拿旧的看，要么都拿新的量，不然这双重标准，忒没脸没皮没逻辑！

还有人说老郭拜侯耀文是跳门，为相声界同仁所不齿，这纯属人云亦云、主观臆测。

首先，老郭没有跳门，有拜师仪式的师父只有侯耀文一个，老郭的门就在侯耀文这。师父驾鹤西游，老郭年年仍念师恩，何来跳门之歪理邪说？

其次，纵观整个相声史，真正跳门的相声艺人倒确实屡见不鲜。

恩绪原本是徐有禄之徒，是朱绍文的徒孙，但是后来被阿彦涛收为弟子，成为了朱绍文的师侄。侯宝林在拜朱阔泉之前有过别的师父，他的关门弟子师胜杰原本是朱相臣的徒弟，而朱相臣也曾跳过门。

师徒关系的诞生本就是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用道德伦理加以限制，而非自发地产生于道德伦理。

倒是现在的某些货色，热衷于伪造前朝的尚方宝剑上蹿下跳来斩当朝的官，天天复制粘贴说老郭欺师灭祖，谁是老郭的师？谁是老郭的祖？

我们从上往下捋。

穷不怕朱绍文的徒孙范瑞亭收了焦少海，焦少海的父亲是穷不怕朱绍文的另一个徒孙焦德海。

焦少海收了赵佩茹，赵佩茹是侯耀文的师父（代拉），侯耀文收了郭德纲。

焦少海的父亲焦德海收了朱阔泉，朱阔泉收了侯宝林，侯宝林代拉了马志明。

2021年，马志明说：“郭德纲应当算我们家的传承人。”

好一声“我们家”！对马志明来说，侯家算不算“我们家”？算，当然算。马家算不算“我们家”？算，当然算。

从焦少海的“门里人”到焦德海的“家里人”，一直被主流所排斥的老郭，追本溯源那正儿八经是相声老祖朱绍文的徒子徒孙（徒子徒孙这四个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人家的师和祖好端端在后台墙上挂着，享受徒子徒孙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

用传统的角度看，杨志刚没给郭德纲摆知，侯耀文给郭德纲摆知了，侯耀文是师父。

用利益的角度看，郭德纲没有得到杨志刚的资源和人脉，没有从杨志刚这里得到从业许可，侯耀文给了。

从拜师仪式到行业立足，侯耀文当仁不让、无可争辩的是郭德纲唯一的师父。

那从群众的角度看呢？特别简单，我们只看谁的相声说得好，谁给大伙儿带来了更多的笑声，谁为传统曲艺续了命，谁带动了行业发展，谁对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更有贡献！

相声行业产生师徒这种经济关系有其历史原因，现在依然重视师徒关系也有其现实土壤，但不代表广大观众会单纯冲着师徒关系去捧谁看谁，甚至拿这种关系去衡量一个相声演员是否优秀。

观众看的永远是能耐。

连同离开德云社的曹云金、何云伟也是一样，要是他俩甩开德云社、不提郭德纲之后，还能有好作品，观众一样会花钱买票、一样会笑得前仰后合。只要有能耐，观众翻篇儿也能比翻脸还快。

谁让他俩自己不争气？

反过来再看，郭德纲带领的德云社又是怎么发展的？

身处新时代操着旧行业的老郭，对“师徒规矩”既传承又改进，一方面接受现实，积极地给自己寻找门户解决困境；另一方面改变现实，将门户壁垒师徒习俗变成德云社的相处模式。

这一点可钦可敬。

老郭是个牛逼的好人。

说他牛逼，是因为他改变了相声的生态环境，直白说，他让说相声的能靠自己的能耐挣着钱。相声界的老规矩“X年学艺X年效力”到了老郭这，成了师父给你学习平台、师父给你工作单位、师父帮你扬名立万。

说他好人，是因为他对徒弟来说就是靠山。且不说差点当了盲眼弦师的孔云龙，也不说差点说了评书的张云雷，只说欧弟离开内娱数年，还能去喜剧人露个脸，贾乃亮也能去德云社的团综走两步。大力捧徒弟，还可以说是为了德云社的利益，肯把资源让渡出来提携口盟弟子，就只能说一句，老郭好人。

师徒关系是经济关系。然而人和人的关系，除去合同、利益，还有感情，由于爱相声而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的感情。

希望老郭能带领着他这帮小崽子们多多产出，好好作艺，带给我们更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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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九辫好热闹，然而我连看第二眼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