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猫传说：临死前，他许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她能长出第九条尾巴

一百多年来，她帮赌徒还过债，让不能生育的妇人怀了儿子，帮穷书生娶上了漂亮小姐，帮打铁的铁匠造出了宝剑……她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帮助一个又一个主人实现他们毕生的心愿。她的第八个主人是一个酒鬼，他想有喝不完的酒。于是九尾猫就给了他一个酒壶，酒壶里的酒每每喝完之后都会自动装满。主人拿着酒壶，满意地喝醉了，连九尾猫的离去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此刻，九尾猫抬头望着菩萨的脸，眼里充满了幽怨。

“九百年了，我陷在这个死循环里九百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深深的沮丧化成了不甘和埋怨，感觉自己被菩萨耍了。

菩萨仍然端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忽然，菩萨的头顶闪出一道光，石头塑像开口说话了。

“一切需要时间和机缘。”菩萨说，仍然重复着这八百年九尾猫早已听够的话。

“我等了八百年，机缘还没有到吗？”九尾猫激动得有点失控。庙宇外面电闪雷鸣，雨哗啦啦地响彻整个山谷。

“修行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莫急莫急。”菩萨说完，头顶的光就不见了。九尾猫还想再说什么，菩萨都不再答复了。

“哼。”九尾猫气鼓鼓的，然后蹿出庙宇消失了。

几年后，九尾猫下山，走到半山腰时看见树林里奔出一个年轻的男孩，他一面跑还一面惨叫着：“救命呀，救命呀。”男孩身后跟着一头野猪，野猪步步紧逼地追逐着男孩。眼看男孩马上就要成为野猪的食物了，九尾猫化成原形飞快地奔过去挡在野猪面前。她那一身雪白的毛，在阳光下发出透亮的光。她的原形比野猪小不了多少，她露出尖尖的牙齿，爪子紧抓地面，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样子。野猪见状，嚎叫了两声就跑掉了。

她转过身去看那个男孩，他已彻底吓傻在地上。

“你别过来。”男孩紧张地举起手拒绝她靠近。

九尾猫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原形。她一面向他走去，一面变成女儿身。这变化之流畅，她已经练习了几百年。

男孩瞪大了一双眼睛，哭号道：“什么鬼啊？”

九尾猫蹲在他面前：“我刚才救了你，你还骂我什么鬼。”

男孩哭号半天，情绪才稍微平复过来。他小心谨慎地偷瞄着九尾猫。眼前的九尾猫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披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裙。要不是她身后那八条尾巴，她真的就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不同。

“你不用怕。”九尾猫扑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我不是鬼，我是山上的一只九尾猫。”

男孩很认真地用指头数着她的尾巴：“不对啊，你是八尾的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九尾猫气鼓鼓地用尾巴打下他数数的手，说道：“第九条还没长出来而已，这就是为什么我下山来的原因。”

“为什么？”男孩渐渐不那么怕她了，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受了委屈的少女，可爱极了。

“我下山来寻我的第九位主人。我要实现他的一个愿望，才能长出第九条尾巴。”九尾猫很认真地解释着，突然，她盯着男孩神神秘秘地说，“要不你做我的主人吧！说，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男孩一脸嫌弃地道：“我才不要做你的主人呢，我不喜欢猫。”

九尾猫嘟着嘴不服输：“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

“真的？”男孩又提起兴趣。

“当然。”九尾猫一脸神气的样子。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有点羞涩地说：“那你能帮我追到我的女神吗？”

“就这个？”九尾猫鄙视地看了男孩一眼，心想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不用来升官发财，居然只为了一个女孩。

哼，俗气的凡人。九尾猫想。

不过既然是主人提出的，她还是得遵从，并去帮助他实现。

“那我们走吧。”九尾猫说。

“去哪儿？”

“追你的女神啊。”

“就这样？”男孩朝她的八条尾巴使了个眼色。

九尾猫一脸我懂的表情，手指一挥，八只尾巴全部消失了，九尾猫化成了真正的女儿身。

下山的时候，九尾猫问：“你一个人上山来做什么？”

男孩答道：“我是和同学来登山的，不小心掉队，碰到野猪了。”

九尾猫抿嘴一笑，走得越来越快了。

男孩在后面唤道：“喂，我叫徐家浩，你呢？”

“叫我阿九就好了。”九尾猫说。

贰

徐家浩在洪城一所艺术大学念大三，学油画。他想追的女神是他们系里公认的女神。不过，这还并不是阿九跟他回家后急需解决的第一件事。

徐家浩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住在离学校不远的自己家里。他父母做国际贸易，所以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家里就只有徐家浩一个人。当他推开家门，阿九就震惊了。整个客厅乱成一团，他的画板、画笔，还有藏在沙发下、丢在餐桌旁的乱七八糟的脏衣服，活生生展示出了一个单身宅男乏善可陈的世界。

“接下来你就跟我住这里吧。”徐家浩说。

阿九小心翼翼地绕开脏乱地区走进客厅，那样子就像是穿过地雷区一般。

“我要先回学校了。冰箱里有吃的，你可以随便吃点垫垫。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徐家浩给阿九抛了个媚眼就走了。

阿九被他尴尬的媚眼激得一个哆嗦，看来逃不掉了，眼前的脏乱差只有她来解决了。

“真是越来越怀疑自己选主人的眼光了。”阿九一面用法力归置着整个房间，一面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没过多久，房间就被阿九收拾得干净整洁了。阿九满意地躺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叫了。她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全是泡面、咸菜、干面包等垃圾食品。阿九关上冰箱叹了口气。到哪里去觅食呢？

就在这时，阿九听见门外有面包车的声音。她开门出去一看，是一辆送海鲜的面包车。司机从车厢里搬出一箱鱼，送到了隔壁领居家里。她跟随鱼的味道走到车厢后面，哇，好多还活着的鱼。她努力嗅着鱼香味，鼻子都快触到鱼尾巴了。正当她张开嘴准备饱餐一顿时，被送海鲜的司机给抓了出来。

“小姑娘，这些鱼可是要钱的。你有钱吗？”司机看着她，像看一个逃犯。

“哼，有什么了不起。”阿九又气鼓鼓地回屋了。

看来只得等徐家浩回来了。阿九在沙发上变化了上百种姿势后终于等来徐家浩。

“有鱼吗？”阿九激动地跑过去问他，像是终于等回来主人的宠物。

“哇，这么干净啊。阿九你真厉害。”徐家浩一脸惊喜。

“有鱼吗？”阿九又急切地问了一句。

“哎呀，忘了你是猫，喜欢吃鱼。”徐家浩回答。

阿九有点失落地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

徐家浩把一袋子外卖放到阿九面前。阿九的鼻子一抽一吸，她趴在外卖口袋上，打开一开：鱼肉汉堡！阿九开心地大口吃了起来。

“明天你就跟我去学校吧，带你去见见我的女神。不过你得说是我的租客，我怕女神误会。”徐家浩坐到阿九旁边说。

“知道啦，吃了你的饭，当然要为你办事啦。”阿九津津有味地嚼着汉堡道。

第二天，阿九就跟着徐家浩去学校了，艺术类学校里处处洋溢着标榜自新的青春气息。徐家浩带阿九去上公开课，女神刚进教室大家就议论开来。女神果然是女神啊，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出个场就这么备受关注。

“就是她，她叫杨思思。”徐家浩低声跟阿九说，“不过她有个很凶的男朋友，校长的儿子，就是一个横行霸道的公子哥，背着思思和好几个学妹有来往呢。”

他叫他思思。阿九白了徐家浩一眼，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杨思思。人家认识你吗，就叫人家思思，真肉麻，阿九想。

下课以后，阿九推了推徐家浩。

“干吗？”徐家浩一脸懵懂地瞪着阿九。

“去追啊。”阿九说。

“现在？”

“那不然呢，等你选个好日子？”

“不太好吧。”徐家浩边说边想这猫嘴巴可真损啊。

还没等他想完，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朝杨思思走过去了。

“杨思思同学。”他的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嗯？”杨思思疑惑地等着他说完。

“我是油画二班的徐家浩，我喜欢你。”说完，徐家浩就捂住嘴巴跑掉了。

“阿九你神经病吧，存心让我丢脸是吧。”徐家浩因为阿九的捉弄气得不行。

“你不开口，人家永远不知道你是谁，笨蛋。接下来就看我的吧。”阿九说。

“你有什么计划？”徐家浩凑上前来兴致昂扬地打探。

“她那男朋友叫什么？”

“他叫孙天宇，就是他了。”徐家浩指向杨思思走去的方向，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穿着夹克的男孩站在教学楼外。杨思思走近他，他嘴角一撇，手环着杨思思的腰，两人就一起远去了。

“你有什么计划？”徐家浩又凑上来问阿九。

阿九白了他一眼：“我想吃鱼。你不喂饱我，我怎么想计划。”

徐家浩带阿九来到一家海鲜店。刚进门，阿九就看见服务员抱着一桶鱼往厨房走，阿九立马跟着服务员走了，徐家浩一把拉住了她，一直拉她在座位上坐下。

“干什么啊你，那儿有鱼啊。”阿九焦躁地说。

徐家浩递给她一张菜单：“要吃鱼你要先点单啊，这是文明世界，可不是你那深山老林。”

阿九拿起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点了满满一桌，把徐家浩震惊坏了。更让他震惊的是，她居然统统吃完了。

一脸满足的阿九看了看徐家浩，正经地说道：“你们系里周五不是有个舞会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徐家浩又是一脸懵懂。

“你们学校活动栏写着的啊，笨蛋。”阿九说，“周五的舞会你也去，打扮得精神帅气点。等着看好戏吧。”

叁

阿九在服装店指挥着徐家浩换了一身又一身，徐家浩都快骂她了，她才终于给他选到她满意的服饰。阿九围着徐家浩转了一圈，那眼神像是在参观自己的一件作品。这个时候，阿九才认真观察徐家浩的脸。徐家浩没有像其他艺术生那般留着别出心裁的发型，脑袋上顶着的只是简单的寸头，他鼻梁挺拔，眼睛小小的，笑起来眯成一条缝，有一种傻萌的气质。阿九情不自禁地帮徐家浩理了理衣领，突然又缩手退了回来。

她在做什么？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了避免徐家浩发现她的异常，她移开视线，目光定在了女装区一个模特身上。模特穿的是一件白色晚礼服，斜肩设计，腰部小心机地镶嵌了一点蕾丝，性感得恰到好处。

“怎么，你喜欢啊？”徐家浩问，其实徐家浩已经看出阿九的异常了，既然阿九刻意逃避，那他就随她的意好了。

“我就看看。”阿九狡辩着。

“对，看看就是了，穿在你身上你也成不了女神。”徐家浩嘴欠地说。

舞会在学校小礼堂举行。徐家浩到的时候，看见杨思思和孙天宇已经相拥着在跳舞了。礼堂轮转的舞台灯灯光暧昧，衬托得杨思思更加完美。不一会儿，两个女生走了进来，直奔孙天宇。其中一个女生挽住孙天宇的手，娇滴滴地说：“学长，不是说好今晚要陪我们的吗？”另一个女生的手拂过他的肩说：“学长，你不是跟我们说你只是跟她玩玩吗？”

孙天宇一脸蒙地看着那两个女孩，再看看杨思思。女孩确实是他玩过的学妹，可他是花钱玩的，她们没道理当着杨思思的面拆他的台啊。杨思思此刻脸涨得通红，瞪了孙天宇足足一分钟，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孙天宇急忙追出去，嘴里的那声“你听我解释”还没有说完，就被莫名地绊倒在地。

徐家浩看得目瞪口呆。阿九蹭了蹭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快去追啊！”徐家浩愣了一下，赶紧往外跑，跑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对阿九叫道：“谢谢你，阿九。”

阿九像完成任务一样松了口气。旁边一位男同学过来搭讪：“美女，一起跳个舞呗。”阿九盯了他一眼，男同学的眼睛像触了电，然后自己跳进舞池疯了一样乱舞起来。阿九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另一边，徐家浩跟着杨思思追了出去。杨思思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哭，徐家浩走过去悄无声息地递上一沓纸巾。杨思思抬头看了下他，接过纸巾。徐家浩在杨思思身边坐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说吧，陪着就好，徐家浩想。杨思思哭完了把头靠在徐家浩身上，徐家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站起来对杨思思说：“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

徐家浩一路跑到那家服装店，看见了摆在橱窗里的那件晚礼服，跟导购说：“这件帮我包起来吧。”

此刻，阿九在家里静静地等着长出第九条尾巴，可是没有任何反应。正当阿九纳闷的时候，徐家浩回来了。

“难道你没搞定你的女神吗？不应该啊。”阿九困惑地说。

徐家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礼服递给了她：“送你的。”

“干吗要送我这个？”

“喜欢。”说完，徐家浩就回自己房间了。

晚上，徐家浩辗转反侧，索性去阳台上画画。他试图把杨思思画出来，可是画着画着，他越加觉得画中人像阿九。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一身白裙，这不是阿九是谁。徐家浩像撞鬼似的惊吓地丢开了画笔，不一会儿，他竟托着腮欣赏起这幅画来，看着看着还微笑起来。

第二天，阿九起床以后破天荒地看见餐桌上有一盘炸鱼，盘子下面多了一沓钱和字条，字条上写着：想吃鱼就点外卖，别去邻居池塘捉，给我丢人。末尾还附上了海鲜店的电话。

从那以后，徐家浩就开始躲着杨思思了，一心想追的女神快到手了，他却将她推开了，他也觉得自己出问题了。每次他回家，阿九除了像个嗷嗷待哺的小猫要吃的，就是问他跟杨思思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好，为什么她的第九条尾巴还没长出来。

有一天，徐家浩问她：“第九条尾巴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阿九说，“要是能修炼成真正的九尾猫，我就可以成为猫灵，掌管猫界了。”

“做一只普通的八尾猫不行吗？”徐家浩心里装着事，但阿九还没有看出来。

“那怎么行，我可是一只有志向的猫。九百年都过来了，不能就这样放弃，多亏啊。而且……”阿九说到这里停顿了。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这种九尾猫活一千年肉身就会死去，灵魂进入轮回，这意味着一切都得重新再来。如果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就能成为猫灵，永生不灭。”

“可是为什么你帮八个主人实现了愿望，还是没能修出第九条尾巴呢？”徐家浩满是疑惑。

阿九突然沮丧起来：“因为每长出第九条尾巴，就会脱落掉一条。这好像是个无限循环。菩萨说需要机缘。”

徐家浩听到这里难免觉得亏欠：“如果我的愿望你没法帮我实现了呢？”

“怎么可能，你不是快要追上你的女神了吗？”

“追不上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她。”徐家浩低着头。

“你耍我呢？”阿九嘟着嘴，看来又要生气了。

徐家浩看着她：“我喜欢的人是你。”他总算说出来了。

阿九彻底愣住了。

肆

阿九和徐家浩有了一段甜腻腻的日子。别人约会都是去看电影，去游乐场，而徐家浩和阿九约会，是去钓鱼、烤鱼，带她吃遍全城好吃的鱼店。别人的女朋友一生气都是甩脸色，不理人，阿九一生气能直接甩出八条尾巴。所以，徐家浩从来不敢轻易惹阿九生气，要是大马路上惹她生气了，她控制不住地甩出八条尾巴，吓死路人了，说不定阿九就被抓进实验室去做研究了。所以，徐家浩总是很纵容阿九，真的把她当成宠物一般在宠溺。

转眼，冬天就到了，洪城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天是徐家浩二十三岁的生日，他告别了阿九去学校参加这一学年的最后一场考试。

“等你考完回来，我给你庆祝生日。”阿九说。

阿九一直等到晚上，徐家浩还没有回来。医院打电话到家里来时，阿九才知道徐家浩出事了。她急急忙忙地赶去医院，医生告诉她，他是被路边建筑工地上掉下的钢筋砸到了背，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造化了。阿九推开病房的门，经过抢救后的徐家浩就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他的寿命只有二十三年。”一个声音在阿九对面道。

阿九看见的是阎王的使者。

“他不可以死。”阿九咬着牙看着徐家浩。

“没人能阻止命运的转动。”使者说。

阿九站起来，试图用法力去延续徐家浩的生命。

“没用的。”使者说，“你这样只会耗费掉你的精气。”

“你走，不许碰他。”阿九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十二点我会再来的。他活不过二十三岁，这是他的命，早就注定好了的。”使者看着悲伤的阿九，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消失了。

十点的时候，徐家浩从昏迷中醒过来。阿九握着他的手：“家浩，你听我说，现在让我实现你的愿望，你就许愿，许愿说你会好起来，会好好地活到老。”

徐家浩抚摸着阿九泪眼蒙眬的脸：“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就许愿吧，我求求你了。”阿九又哭了起来。

“阿九，我想回家。”

阿九将徐家浩带回家后，徐家浩说：“阿九，我想看你穿上那件白色礼裙。”

阿九换上了那件裙子。徐家浩看见穿着白色礼裙的阿九站在月光下，雪花飘落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她好美，美得就像是一个要出嫁的新娘。

十一点的时候，徐家浩说：“阿九，我看见了一个人。”

阿九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使者，眼泪哗地落了下来。

“阿九，他是不是来带我走的？”徐家浩虚弱地说。

“家浩，快许愿吧，没时间了。”阿九跪倒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我想再看你一眼，阿九。”

连使者都消失了，给他们俩最后一点时间。

“阿九，是不是我许的愿望，你都能替我实现？”

阿九点点头。

“那我的愿望是，阿九能有九条尾巴。”

阿九发现自己的八条尾巴都出来了，紧接着第九条尾巴也出来了，九条尾巴在月光下发着光，一条不多，一条不少。

徐家浩的眼角流出了泪：“九百年了，应该等得很辛苦吧，我们的阿九终于可以是真正的九尾猫了。”说完，徐家浩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留下阿九在那里哭得痛彻心扉。

九尾猫终于明白菩萨所说的机缘。一直以来，她过去的主人在得到眷顾时，所许的愿望都是为了自己。对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们没有一个不享用得理所当然。只有徐家浩，是那个愿意耗费自己难得的运气去成全她的人。她所等的，原来就是本欲度众生，反被众生度的那份机缘。而这机缘，全是因爱才能给的。

地狱使者走向徐家浩，阿九拦住了他伸向徐家浩的手，说道：“你不能带走他，我不会让他死。”

“你这是逆天行事。”地狱使者说。

“我知道，大不了变回一只普通的猫，从头开始。”阿九说。

“他为了成全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你又为了救他耗费九百年修行。你们终究不能团聚，如此付出又是为何？”地狱使者很是不解。

“你不会懂的。“阿九说。

她轻轻抚摸过徐家浩的额头，一滴泪落了下来。

伍

“家浩，家浩……”

徐家浩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唤自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遇到的人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自己在梦里死亡了。

“妈。”徐家浩看见母亲坐在床边。

她激动地哭道：“你终于醒了，都昏迷一个月了，总算醒了啊。”

徐家浩这才想起来，一个月前，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建筑工地掉下的钢筋砸到了背，他只记得自己倒在血泊里的时候，马路上围过来好多的人，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一个月。

“你昏迷的这一个月，你母亲天天在床边守着你，陪你说话，恨不得替你将这苦受了。”护士小姐在一旁说道，他的母亲只是默默地抹着眼泪。

“妈，谢谢你。”徐家浩说。

他躺在床上向窗外望去，现在是一月，冬季还没有过去，窗外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只野猫从窗口窜过，一刹那就不见了。徐家浩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他恍惚想起好像自己做的那一场长长的梦里，也有一只猫。

然而，他知道他有爱他的人，还有等着他去爱的人，每个人的一生都担负着使命，他的这一生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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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本文选自kiki拉雅的《愿你活得通透又自由》。

作者：kiki拉雅，南方姑娘。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现已移居云南大理，在洱海边的村落开了一家民宿客栈，写作读书，种花酿酒做手作。沏一壶茶，接待远方的客，听一个别样的故事人生。已出版《时间会给你答案》。微博@kiki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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