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栖《乒乓响亮》:一粒小球,击打出童年的运动时光与声音图腾|中国童年专刊 您所在的位置:网站首页 乒乓的声响 刘海栖《乒乓响亮》:一粒小球,击打出童年的运动时光与声音图腾|中国童年专刊

刘海栖《乒乓响亮》:一粒小球,击打出童年的运动时光与声音图腾|中国童年专刊

2024-07-03 11:4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一直想写一本关于打乒乓球的书,酝酿很久,不敢轻易下笔,越是喜欢的故事越觉得难写。”作家刘海栖如此介绍自己的小说新作《乒乓响亮》。这本源自作者童年打乒乓的经历与情结诞生的儿童文学作品,充满了童年回忆与体育精神。在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左昡看来,这本书带领着读者穿越回到了过去,是一份宝贵的礼物,“在这些语句里,藏着作者送给小读者们的礼物,润物细无声的那种礼物,这礼物叫善意,叫悲悯,叫温暖,叫奋进。这些礼物,才是山水沟街最宝贵的价值,文学最宝贵的价值。只有有了这些礼物,山水沟街的童年才能穿越时光,真正走进当代孩子们的心灵深处。”

刘海栖 著|蒲公英童书馆·贵州人民出版社

论《乒乓响亮》的五感空间

文 / 左昡

阅读作家刘海栖的小说新作《乒乓响亮》,是在他的《有鸽子的夏天》《街上的马》和《游泳》之后。在层峦叠嶂的写作积累下,“山水沟街”已成为中国儿童文学中引人注目的文学地标,“山水沟街”上的男孩和女孩,也成为读者们越发熟悉的儿童文学群像。他们不同于互联网时代的孩子,他们所玩耍的、所依存的、所信守的、所热爱的那些东西,有着穿越时光,刺透当下的喷薄力量。我在阅读这些作品时,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济南的趵突泉——儿时,在见到趵突泉之前,我对泉的理解仅限于城市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它们是纤细的、优美的,高高地指向天空。这让我在第一次见到闻名遐迩的趵突泉时,颇有些失望。趵突泉的三个泉眼是那样阔大,其所喷出的泉水远没有我印象中喷泉的高度,它的声响也根本不是歌曲里所唱的“泉水叮咚”,而是隐隐带有风雷之声。可当我渐经世事,看过各式各样人工匠造、华美堆砌的喷泉之后,对趵突泉的记忆却越发鲜明,越发不可替代——当我阅读刘海栖的“山水沟街”系列小说时,有一种极其相近的感受袭上我的心头,那是一种不动声色中的劲风热雷,一种平湖深潭中的喷涌勃发,那是一种很强的生命力,我们在形容这种生命力的时候,常常使用一个特别简单却又特别准确的词:鲜活。

▲ 《有鸽子的夏天》插画

“山水沟街”上的一切,都是鲜活的。鸽子是鲜活的,土鳖是鲜活的,公鸡是鲜活的,男孩女孩,男人女人,都是鲜活的。身为读者的我们并没有生活在“山水沟街”上,也并非生活在那个已经过去的年代,但在翻动书页的时候,我们仿佛就在这条街上,就在这群人中间,和他们一起玩杏核、打尕、赶鸽子、拔老根……我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中国的《请回答1988》吗?一群旧时光里活生生的孩子与他们的家人,用他们朴素自然却又认真生活的模样就这么简单地打动着我们,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 韩剧《请回答1988》

作为尚在学习与摸索中的写作者,我忍不住想去更加仔细地探究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于是,这一次,我对《乒乓响亮》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拆解探析,发现了隐藏在朴素简练的文字之下,那个结构精巧却浑如天成的“五感空间”。

#1

团块状视觉空间

在《乒乓响亮》11.5千字的篇幅中,采用了15章总计61个小节的细密组件结构。然而,就在这些看似细碎的小组件中,作者却近乎奢侈地铺排了18处大团块的视觉描写。这些视觉描写中有风景描写,场景描写,也有事物描写,还有人物特写。这些视觉描写的大团块体量让小组件结构有了重心,起到了稳定结构,夯实质感的重要作用。从中,我们也能看到作家扎实的描写功力,无论是一块小小的乒乓球拍,还是校园里白杨与老槐的季节风景,亦或是工厂俱乐部里的空间布置,看球时女生尚丽丽的表情大戏,都被用极为简洁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文字精准地描摹而出。视觉空间的真实感奠定了整个故事真实感的基石,整个叙事空间的真实性因此而变得不可动摇。

▲ 《乒乓响亮》插图,杨鹁 绘

#2

锥形嗅觉空间

一般来讲,在一个故事的叙事空间里,嗅觉空间的体量很少能聚集成形,通常都只是点状分布,而且数量稀少。但在《乒乓响亮》中,嗅觉空间不仅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刺状亮点,更在15章的篇幅中独占第10章,形成了醒目的锥形空间。拔老根的游戏因为独特而饱满的嗅觉空间而令人印象深刻,它里面所凝结的是属于旧时光的亲密感。在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需借助屏幕,无需借助书面语言,孩子与孩子之间更是毫不设防,童年没有被成年人过度地规划和限制,小伙伴间因此能共享私密的嗅觉体验以及“汗臭”这种嗅觉体验所带来的更多的兴奋与刺激。在当下的儿童文学写作中,嗅觉空间是稀缺的,如此饱满充沛的嗅觉空间更是罕见。这与城市化进程中文明程度的提升有关,在当下的童年生活里,“臭”这种嗅觉体验是被家长们时刻提防,大力围剿的,共享这种嗅觉空间,同时还肯定这种嗅觉空间对于童年的价值,已经变得难以想象。正因为如此,《乒乓响亮》里的拔老根才会在整个叙事空间显得如此突出,而它的根部又极其自然地与张方向练习打乒乓球的主线紧密相连,这不得不让我佩服作者对小说空间的架构能力。嗅觉空间在叙事主体中是以锥形刺出存在的,可它不但毫不突兀,却因它的独特丰沛而让我们对于乒乓这项运动有了更为立体和鲜明的记忆。

#3

弹珠式触觉空间

从分布位置上来讲,《乒乓响亮》里的触觉空间是点状的,比较突出的有7处。对于这些触觉空间,我认为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弹珠式的——虽然小,但依然是立体的,滚动的,有趣味的。比如写到张方向在家里练球,屁股触碰到家里的物件:退后两步,碰到五斗柜;转个身,退两步,屁股碰到脸盆架;再转个身,又退两步,屁股碰到吃饭的桌子。只是寥寥几笔,却用孩子屁股触碰的体验将张方向家居住空间的窘迫跃然纸上。再比如写到邓本来对球拍的讲究:先用小刀刻,再用砂轮蹭,用钢锉锉,用粗砂纸磨,再用细砂纸磨。文中无一个字直接写触觉,却又让人感到字字皆是在写触觉,还写出了触觉的微妙变化与丰富层次。邓本来对球拍的讲究,讲究的就是触感。而这看起来无足轻重的细节,却将那个以工业、工厂、工人为发展核心的时代质地细密托出。在拆解《乒乓响亮》中微小组件的过程中,我真切地体会到“文中无废笔”的写作境界,又忍不住在想,与这样如同构造精密的工业机器般的写作比起来,我们当下的某些儿童文学写作,是不是就像现在手机app里的美图软件,只需按下“一键优化”和“美颜滤镜”,就过于简便地完成了对童年空间的同质化处理?而在作家刘海栖的写作中,在很多前辈作家的写作中,童年叙事空间的每一个零件都有它严丝合缝的位置,有它不可或缺的功能,有它独一无二的材质和尺寸,最重要的是,当这些零件按照作者的构思被耐心地一个一个安装组合到位之后,它们所组装出的叙事空间便成为一个立体、完整、牢固、动力充沛的有机客体。而这样的叙事空间,是足以令人信赖的。

#4

网状听觉空间

本书名叫《乒乓响亮》,听觉空间必然是这部作品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可以在书中发现如织网般轻透而密实的听觉空间。除了人物个性各异,跃动绵延的对白,书中更灵动自如地记入了校园的铁钟声、破旧的椅子声、象棋与跳棋的落棋声、乒乓球在水泥台子上的弹跳声、在球拍上的爆裂声、挂在空中的击打声、落地时的旋转声,还有电铃声、麻雀的叫声、手指关节捏动的声音等极其丰富,且极尽微妙的各种声响。响亮的,不只是乒乓,更是书中这些交织共振的时代声频。我想起曾经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在北京黄昏的时候坐进汽车里,用布蒙住双眼,不说话,不动弹,只用听觉来感知这个城市。当时,在汽车穿行于北京三环里的一个半小时里,我的其他感官几乎是闭锁的,但听觉带给了我惊喜。我听到了车流里不同汽车的呼吸声,听到了胡同里的黄昏交响曲,听到了东三环和西三环迥异的城市脉搏。听觉是可以独立描摹世界的。《乒乓响亮》对听觉空间的多维表现充分体现出了作者艺术感知力的灵敏和成熟,如此丰富多样的声响,必然要求作家使用丰富多样的语言来进行精准的表现。于是我们听到了山水沟街上的那些细微碎小,却又无比真切的声音:呜噜呜噜、吱儿吱儿、嗨哟嗨哟、啪嗒啪嗒、咔嚓咔嚓、唰啦唰啦、呲呲、哐当、咕叽咕叽、吱嘎吱嘎、当当当、丁零零……我在想,如果每个作家都有一个声音素材库,那么刘海栖的这个声音库肯定是特别富足的,里面一定是分门别类、十分严谨地收藏着山水沟街的声响,铁钟声和电铃声是不一样的,好椅子和破椅子的声音是不一样的,用杯子喝酒和用壶嘴喝茶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一个好作家的声音库就应当是这样,尤其是我们中国的好作家。我们向来是精通文字微妙之美的民族。刘海栖的儿童小说语言简洁练达,一个个短句仿佛钢筋铁钉,硬朗结实,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对语言的讲究,十分的讲究。他创建了一个繁复多元,流动回转的听觉空间,却极少用到重复的拟声词。正因为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被他如此精心地描摹,《乒乓响亮》的听觉空间才能给达到现在这种几近真实的艺术效果,也只有在有了这样充盈的听觉空间之后,张方向的乒乓球,樊星的乒乓球,亚利的乒乓球,大彪的乒乓球,林老师和姜老师的乒乓球,水泥台子上、工厂俱乐部里的乒乓球们,这所有的乒乓球声叠合在一起,才能在那片朴素而烟火气人情味儿十足的中国土地上升腾起来,响亮起来,成为当时中国人的声音图腾。

#5

胶状的智性空间

《乒乓响亮》以乒乓为线,把一个山水沟街时代的中国呈现给了新时代的中国孩子。但作者想要传达的显然不限于此。在这部作品中,除了视觉、嗅觉、触觉和听觉空间,还有一个隐藏的智性空间,那就是作家刘海栖想要分享给孩子们的人生智慧。这个智性空间是胶状的,具有黏性的,以毫不惊人的语句隐藏在文本之中,却起到了统摄全书的重要作用。他写张方向如何处理碎掉的乒乓球,这样写道:“张方向趴到地上,把碎片一一捡起。一部分塞到玻璃瓶里,一部分备用。再把另外一个满身是疤的球换上去。于是,张方向的每一个乒乓球都不是乒乓球,它们都有张方向其他乒乓球的一部分。张方向的乒乓球们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大家族,所有人都是亲戚。”他的第五章第一节小标题,叫做“球疙疙瘩瘩,心里很光滑”。他写张方向和樊星谈起丁马果:“樊星对张方向说:‘你的同学很有力气,他为什么这么高这么壮?’张方向没有告诉樊星,丁马果其实四年级和六年级各上了好几年。”他写对亚利的评价:“别人对亚利说:‘亚利,你打乒乓球第三好。’亚利说:‘哦,第二好呢?’别人说:‘亚利,你打羽毛球第二好。’亚利点点头,又问:‘那什么第一好?’别人说:‘亚利,你修汽车第一好!’亚利听了非常高兴。”……这些平淡日常的语句,看起来好像只是故事叙述或者文本结构中轻描淡写的一部分,有的地方甚至很容易被忽略,但我想象里一下,如果把这些语句去掉,《乒乓响亮》会怎么样呢?在这些语句里,藏着作者送给小读者们的礼物,润物细无声的那种礼物,这礼物叫善意,叫悲悯,叫温暖,叫奋进。这些礼物,才是山水沟街最宝贵的价值,文学最宝贵的价值。只有有了这些礼物,山水沟街的童年才能穿越时光,真正走进当代孩子们的心灵深处。

原标题:《刘海栖《乒乓响亮》:一粒小球,击打出童年的运动时光与声音图腾|中国童年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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